審問格裏姆人
太陽升起來了,蘆葦海再次恢複了平靜。耀眼的光芒在傾覆的格裏姆小艇上晃動,在聚攏成堆的矛尖上閃爍,在格裏姆戰士滿地滾動的頭盔上發光。所有的紅臉敵人都坐在島上,巴裏的衛隊裏警覺性最高的衛兵一直盯著他們,等待國王對他們的命運做出宣判。格裏姆人帶著慍怒而陰鬱的神情瞪著勝利者,但無論他們多麽想逃跑,都無法擺脫威爾第人的囚禁。他們的首領格裏留斯一路憤怒地咒罵著,他在嚴密的戒備下被帶進了威爾第城堡,接受瑪洛國王的審問。
蘆葦海的居民都興奮地議論著發生的事情,他們稱讚威爾第衛兵勇敢無畏、反應神速,同時都想好好看看那些被抓的格裏姆人。一群牛蛙遊到了島上,在野鴨和睡蓮之間嘖嘖稱奇。水蛇在小島周圍的蘆葦莖稈上曬著太陽,這樣他們就可以一目了然地看到那些被捆住手腳、在島上等候發落的格裏姆人。
與此同時,瑪洛國王——仁慈的、綠皮膚的威爾第人的統治者——正坐在寶座上怒氣衝衝地俯視著下方。他不喜歡發動戰爭,他在統治期間一直努力想讓蘆葦海的居民在巴布利湖的每一個角落和平安寧地生活。可是,就在剛剛,他聽到了關於格裏姆人、摩托艇艦隊以及與襲擊者合謀的天鵝的襲擊報告。巴裏·布萊德沃特把威廉·威斯爾也帶來了,男孩把在格林布倫德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了國王。
聽了威利的講述,瑪洛國王怒氣漸盛。他對格裏姆人不時來蘆葦海掠奪的事已經習以為常,但他們竟然利用囚犯來操作他們的澆灌係統,還想控製整個巴布利湖,這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更難以想象的是,這一切他還是從一個綠頭發的威爾第少年嘴裏聽說的。而正是這個小男孩,完全不顧威爾第人的所有法律條例,冒著生命危險潛入了敵人的村莊。
“我應該懲罰你的,臭小子!”國王搖搖頭說,“而你又應該得到最高的獎賞。你觸犯了法律,忽視了規則,但若不是你,也許天鵝和格裏姆人現在已經統治了威爾第城堡。”
“我必須救出我的朋友跳躍的耶利米!”威利說,“不管怎麽說,功勞都不是我一個人的,陛下!是牛蛙和水蛇弄沉了格裏姆人的船,是羅莎和蜘蛛們提醒了我們的衛兵提高警戒。而且,我能夠潛入格林布倫德,在很大程度上要歸功於爺爺、沃爾特和睿智的帕拉斯。”
瑪洛國王雙手抱著腦袋。
“絕妙的安排!不愧是托比·威斯爾的兒子,你對每件事情都胸有成竹。現在,我想請你坐下來稍微等一會兒,因為他們把格裏姆的首領帶來了。”
格裏留斯蠻橫地走進王宮,沒有向國王致敬,而是一臉挑釁,等著威爾第國王的反應。瑪洛國王沒有發火,也沒有大聲吼叫,隻是皺了皺眉頭,就把格裏姆的這位大人物嚇得膽戰心驚。隨後,國王語氣嚴厲地問道,如果格裏姆人成功征服了蘆葦海,那麽他們的下一步計劃是什麽。
“我猜你們會把這裏洗劫一空,帶一大堆戰利品回家!你們什麽都不關心,什麽都不會做,就是要毀掉這裏!”國王怒喝道,“如果我們不保護蘆葦海,我們就什麽都沒有了!”
“什麽都是你們的,這不公平!”格裏姆首領脫口而出,“你們得到了所有的蛋和浮萍,你們得到了所有的水塘草和小魚!而我們什麽都沒有。連泉水也變黃了!”
“格林布倫德周圍的土地都很肥沃,種點植物,你們就會有東西吃了。泉水很可能是因為四處都是垃圾才變黃的,把垃圾清理幹淨,泉水就可以喝了!”
“不可能!說得好像我們應該幹活兒似的!”
“正是如此!”瑪洛國王氣得直跺腳,“士兵都在這裏,讓他們去幹活兒!淨化泉水,澆灌菜地,你們就有吃的了。如果你們春天給我們帶來格林布倫德的接骨木花,秋天給我們帶來玫瑰果,那麽,作為交換,我們會把浮萍、水塘草和水藻送給你們。”
“你不打算砍下我們的腦袋嗎?”格裏留斯滿心狐疑地問道。
“我要一百個被砍了腦袋的格裏姆人做什麽?”瑪洛國王歎息道,“我要的是和平!不過,我們會沒收你們的武器,這樣你們就不會再打仗了。我還會通知天鵝,如果他們膽敢再靠近巴布利湖水域,我們就會用投石器驅逐他們。”
瑪洛國王結束了審問後,允許手無寸鐵的格裏姆人返回他們的村莊。巴裏下令拆掉格裏姆人在格林布倫德設置的所有投石機,收集船隻,並派出一支加強衛隊在蘆葦海上空巡邏,直到天鵝空襲的危險過去。
一切安頓好之後,蘆葦海的居民在體育館舉行了盛大的慶祝活動。連水蛇也來了,這樣他們就可以和住在巴布利湖的其他居民一起慶祝了。瑪洛國王對所有來賓表示了感謝。他嘉獎了羅莎、蜘蛛們、肖恩、巴裏和他的衛隊,然後召見了跳躍的耶利米和從格裏姆人手裏得救的水蛇們。他說,他特別感謝他們的勇猛無畏,感謝他們弄沉了敵人的摩托艇。最後輪到的是威廉·威斯爾。瑪洛國王和他握了握手,並承諾以後會特別關注他的成長。
“因為你是我的臣民中最難管教的,總是在打破規矩,所以,隻要你的頭發還是綠色的,我就不會提拔你當衛兵!不過,既然你是蘆葦海最英勇無畏的小夥子,我會答應你一個請求。好了,小家夥,說說你想要什麽。”
威利想了一會兒,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請求:“我知道,作為一個綠頭發的年輕人,我不能當衛兵,但請允許我報名參加牛蛙競技比賽。我想和我的朋友跳躍的耶利米一起參加秋季比賽。我已經發明了一個新玩意兒,它可以彌補耶利米缺失的那條腿。如果我成功了,他就能跳得和其他牛蛙一樣遠了。”
瑪洛國王笑了。
“孩子,我會滿足你的請求。你和跳躍的耶利米可以報名參加比賽。我敢肯定,所有的蘆葦海居民都會為你們的第一次參賽加油打氣的!”
威利高興得說不出話來,他迫不及待地想摟住耶利米的脖子,和他一起慶祝這份禮物。從眼角的餘光裏,他可以看到吉迪恩·拉納和他的朋友們在竊竊私語,但此刻他已經完全不在乎了。一想到秋季的牛蛙競技比賽,他的心就怦怦直跳。威利決定,到了那天晚上,當他最喜歡的竹子樂隊登台演唱第一首歌曲的時候,他就鼓足勇氣,邀請莉莉和他一起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