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上)
周朝傳到幽王,雖然前麵已有夏桀(jié)、商紂暴政必亡的前車之鑒,他依然不知警惕,視軍國大事如兒戲,終致眾叛親離,引起犬戎等異族的覬覦,招來亡國大禍。
所幸太子宜臼(jiù)在外公申侯的協助下順利登基,把國都遷到洛邑(即今日的洛陽),總算使國祚得以延續。可是王室自此元氣大傷,周天子漸漸失去統禦諸侯的力量,一些較有勢力的諸侯紛紛僭號稱王,互相征伐,形成群雄爭霸的局麵,這就是有名的春秋戰國時代。
在這紛擾的亂世裏,出現了許多大人物,有思想家、政治家、軍事家及各種豪俠、勇士,他們或鑽營私利,或憂心國事,其中最受後世推崇的,莫過於萬世師表孔子。
孔子生於春秋末期(公元前551年)魯國陬邑(今山東省曲阜市)。祖先是殷商遺民、宋國的貴族。父親孔紇(字叔梁)孔武有力,是當時有名的勇士,做過陬邑大夫。
據說孔紇的原配施氏連生了九個女兒。古人遵循所謂“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觀念,孔紇隻得在六十四歲高齡時,又娶了顏氏徵在,即孔子的母親。
顏氏頭胎是男孩,但不傑出。為了替丈夫生個好兒子,顏氏特地到尼丘禱告,後來果然生了個小壯丁,於是取名叫丘,字仲尼。
孔子三歲時父親便去世了,原本就不怎麽富裕的家境更加清苦,因此他少年時就到貴族家裏當倉庫管理員,也做過會計、畜養牛羊的工作。
他曾到鄰邦齊國找工作,沒有找到;又到宋國,卻被人趕出來;後來困在陳國和蔡國之間,最後沒法子,隻好又回到魯國。
三十歲那年,齊景公和晏嬰來魯國訪問。齊景公問孔子:“想當年秦國地小又偏僻,秦穆公居然能稱霸群雄,這是什麽緣故?”
孔子回答:“雖然秦國幅員狹小,但秦穆公誌氣高昂;雖然地方偏僻,他卻能奮發振作。尤其他隻和百裏奚交談三天,就任命他為大夫,放心地讓他處理國家大事。他能這樣勵精圖治,用人不疑,怎不稱王稱霸?”
五年後,魯國內亂,孔子避居齊國。在那裏,他聽到了盡善盡美的《韶(sháo)》樂,就跟隨大師學習,因為太入迷了,整整三個月,吃飯時連肉的滋味都不知道。
齊景公本來就很佩服孔子的才識,難得他來到齊國,便向他請教為政的道理。
孔子的回答很簡潔,隻有八個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意思是說,做國君的就要像個君主,善盡君道;做臣子的就要像個臣屬,善盡臣道;做父親的就要像個父親,善盡父道;做兒子的就要像個兒子,善盡子道。
齊景公聽了,拍手附和:“對啦!對啦!就是要這樣才行。如果人人不守本分,君主不像君主,臣屬不像臣屬,父親不像父親,兒子不像兒子,社會秩序豈不大亂了嗎?即使有豐盛的三餐,我也無法安心享用啊!”
可惜齊景公是個意誌薄弱的人,常受製於朝中權臣和寵妃,雖然同意孔子的看法,卻無法身體力行。他本來想把尼溪(在今山東境內)的土地送給孔子,但因晏嬰勸阻而作罷。
齊國大夫怕齊景公重用孔子,對自己不利,於是合謀殺害孔子。孔子非常失望,隻好逃回魯國。
孔子四十二歲那年,魯昭公駕崩,魯定公繼位。魯定公死後,哀公繼位。哀公元年時,吳國進兵越國,攻下越國的都城會稽。吳王曾派人去拜見孔子,對孔子萬分推崇,認為他是聖人。
直到孔子五十一歲,魯國仍是內亂不斷,魯定公為了安定局勢,起用孔子為中都(今山東省汶上縣西)的長官。孔子繼而又被升為司空、大司寇,僅僅三四年的時間,就把魯國治理得井井有條,各國諸侯都覺得不可置信,紛紛仿效孔子的做法,希望也能使自己的國家富強。
魯定公十年,魯國與齊國建立友好關係,齊景公約魯定公在夾穀相會。魯定公猶豫著不知該不該前往,征詢孔子的意見。
“我國剛與齊國建交,不宜拂逆齊國的美意,您還是前去赴會的好。”孔子回答。
“那麽該帶誰前去呢?”
“兩國相會雖是文官負責的事,為防萬一,還是預設武備的好,而且最好帶同司馬隨侍左右。”
魯定公一一采納孔子的建議,帶著一群衛隊及孔子依約赴會。
兩君相見,互相拱手行禮,寒暄問好,雙方都非常客氣。
齊景公笑嗬嗬地對魯定公說:“敝國特地準備了表演請您欣賞,慶賀我們今日難得的聚會。”
誰知,所謂的表演,竟是一群穿著像蠻族般奇裝異服的伶人手裏拿著旌旄羽帗、矛戟劍撥,又叫又跳地亂成一團。
孔子發覺情形不對,立刻上前阻止:“兩國相會是隆重而嚴肅的事,怎能表演這麽不端莊的舞樂?請他們退下。”
“是,是。”齊景公臉色一變,尷尬地說,“你們還不退下?”
原來齊景公並非真心要和魯國交好,而是想趁機威嚇魯定公,令魯國屈從於齊國。機警的孔子早就看穿他的企圖,使得齊景公不但無法得逞,而且弄得灰頭土臉,很沒麵子。
會後,齊景公又懊惱又生氣。
“你們不是說魯君懦弱昏庸,隻要稍微威脅,就會對我俯首帖耳,任由我們予取予求?”
“我們沒想到那個家夥這麽厲害!”大臣們惶恐地辯解著。
“哼!你們平時老是譏笑讀書人隻會耍嘴皮子,遇到大場麵就畏畏縮縮,可是你們看看那位孔先生,不僅知書達禮,而且有勇有謀,你們拿什麽跟人家比!”
大臣們個個慚愧得說不出話。
“同樣是臣子,人家孔先生是以君子之道來輔佐他的主上,而你們就隻會教寡人一些野蠻無禮的伎倆,真是丟人哪!”想到孔子的風範,齊景公又羨慕又忌妒。
由於一時的貪念,齊、魯兩國出現嫌隙,為了向魯國賠罪,齊景公把從前所侵占的魯國土地歸還給魯定公,表示歉意,兩國這才言歸於好。
經過這次夾穀之會,魯定公對孔子佩服至極,後來委任他代理宰相的職務。孔子很難得地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的學生疑惑地問他:“老師不是教導我們‘君子禍至不懼,福至不喜’嗎?”
“沒錯。”孔子微微一笑說,“我之所以高興,是因為這項任命讓我的學生們感到光榮啊!”
才三個月,孔子便把魯國治理得夜不閉戶、路不拾遺,各國見了都緊張起來,擔心魯國會來侵略。與魯國比鄰的齊國更是憂心忡忡,害怕自己將首當其衝。
齊國大夫黎(左钅右且)獻計:“隻要讓孔丘離開魯國就行了。您放心,我自有辦法。”
原來黎(左钅右且)送了八十名美豔女子到魯國都城外,天天演奏靡靡之音,跳**冶之舞,吸引魯國君臣前去觀賞。
季桓子最沉不住氣,偷偷跑去看了三次,甚至說動魯定公以出巡為名,也前往觀賞。
孔子見了非常痛心,弟子們紛紛勸他離開。孔子說:“春祭就快到了,如果主上把祭肉分給大夫們,表示他還沒忘禮,我仍可以挽救他,否則……唉!”
結果,魯定公不僅沒將祭肉分給大家,還接受了齊國這份不安好心的饋贈,一連三天沉迷於女樂中,不理政務。孔子知道大勢已去,於是帶著弟子們離開魯國,另外尋找可以施展抱負的地方。
《史記》另一篇——孔夫子記賬
一國的賬目猶如繁絲重繭,隻要有一兩天沒算好,往後新賬、舊賬積壓,便無法算得清了。據說魯國國庫的賬目就是這種情形,連孔子也算得滿頭霧水。
孔子的老婆——孔師娘告訴他:“我都是用繩子穿珠子來算賬的,你給我多少錢,我就穿幾顆珠子;用去多少,就拿掉多少珠子。幾年來,家裏的收支都記得清清楚楚。”
孔子本是聰明人,頓時想到了好法子:他在廳前掛上十條繩子,每條繩子上穿十顆珠子。一條繩子記十到百,另一條繩子記百到千,再一條繩子記千到萬,依此類推,再大的數目也算得一清二楚了。
後人依此而發明了算盤,於是奉孔子為祖師爺。其實嚴格說來,孔師娘才是算盤業真正的祖師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