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生中最富戲劇性的時刻

轉折點是在1927年秋天,在坎頓事件過去一年多後突然到來的。一天晚上,我離開住處,往一所公立學校走去,這所學校位於一座可以俯瞰整個小鎮的小山頂上。

我下定決心,要在那晚過去之前奮力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我開始繞著學校轉圈,盡量讓我那迷迷糊糊的大腦能清晰地思考。我繞著學校走了幾百圈,頭腦裏還是一片混亂。我一邊走,一邊反複對自己說:“會有辦法的。我回去之前會找到辦法的。”我把這句話重複了上千次。而且,我不僅嘴上這麽說,心裏也確實就是這麽想的。我雖然恨透了自己,但還是滿懷著自我拯救的希望。

突然,就像晴空中劃過一道閃電一般,我頭腦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這個想法非常有力量,刺激得我全身血液沸騰。

“這是考驗你的時刻。你墜入貧困,你蒙受屈辱,為的就是讓你有可能迫使自己發現‘另一個自我’。”

莎倫的評注:如果目前的經濟形勢打擊了你——你變得貧窮,陷入窘迫,自信心受挫——那就把它當作一次考驗吧,就像拿破侖·希爾在20世紀20年代末和30年代初所做的那樣。鞭策自己去找到“另一個自我”。熬過人生低穀,持之以恒,你便能洞悉成功所需要的條件。

多年以來,這是我第一次回想起卡耐基先生所說的“另一個自我”。現在我想起來了,他曾說過,在我調查成功與失敗根源的工作即將結束時,我會發現我的“另一個自我”。他還說,往往正是麵臨人生危機,人們被迫改變自己的習慣,想要找到擺脫困難的出路時,才會有這樣的發現。

我繼續繞著校舍走,但現在,我是歡天喜地走著。我似乎下意識地知道,我將會從我自己製造的將自己困在其中的監獄裏解救出來。

我意識到,這次巨大的危機給了我一個機會,它不僅能讓我發現自己的“另一個自我”,而且能驗證我一直教給別人的成功哲學是否奏效。我很快就會知道這套哲學是否真的有用。我決定,如果這套哲學不管用的話,我就把自己已經寫好的稿子全部燒掉,那樣,我就再也不會因為告訴別人他們是“自己命運的主人、心靈的舵手”而心懷負罪感了。

莎倫的評注:“自己命運的主人、心靈的舵手”,是希爾根據一首詩改寫的。這首詩叫《不可征服》,由英國詩人威廉·埃內斯特·亨利(1849—1903)寫於1888年。

夜幕中我獨自彷徨,

無邊的曠野一片幽鳴。感謝萬能的上蒼,

賜給我倔強的心靈。

任憑惡浪衝破堤壩,絕不畏縮,絕不哭泣。任憑命運百般作弄,血可流,頭不可低。

在這充滿悲憤的土地,恐怖幽靈步步已趨。縱使陰霾常年聚集,始終無法令我畏懼。

且不管旅途是否順暢平穩,不管承受多麽深重的創傷,我是我命運的主人,

我是我心靈的舵手。

一輪滿月掛在山巔。我從未看到過如此明亮的月亮。我佇立在那裏,凝望明月,就在這時,另一個想法閃現了。這個想法是這樣的:

“你一直在告訴別人該怎樣征服恐懼,該怎樣戰勝人生危機引起的各種困難。從現在起,你有資格去引導別人了,因為你將憑著勇氣和意誌、堅毅和無畏去戰勝你自己的困難。”

這個想法讓我身體內部起了化學變化,讓我感覺前所未有地歡欣鼓舞。我的大腦開始自動清除前段時間它陷入的那種無精打采的狀態。我的思考能力開始恢複正常。

有那麽短短一瞬間,我很高興自己有機會遭受了長達幾個月的痛苦折磨,因為正是這樣的經曆給我提供了一個機會,讓我可以驗證我費盡心血從研究中總結出的成功規律是否奏效。

想到這一點時,我一動不動地站著,雙腳並攏,舉手敬禮(我並不知道自己為何敬禮或在向誰致敬),我以立正的姿勢,僵直地站了幾分鍾。起初,這個姿勢似乎很愚蠢,但就在我這樣站著時,有一個念頭以命令的形式出現了——這個命令就像一個軍官給下級士兵的命令那般簡短有力。

這個命令是:“明天就鑽進你的車子,開到費城去,你在那裏會得到出版你的成功哲學所需的幫助。”

關於這個命令,沒有任何補充說明,也沒有更改的餘地。我一聽到命令,就拔腿往回走。回到家後我躺到**,平靜地入睡了,我已經有一年時間沒這麽平靜過了。

第二天一早醒來後,我一下床就開始收拾衣服,準備啟程去費城。理智告訴我,我正在做一件傻子才幹的事。我問自己,我在費城認識誰,我可以懇求誰花費25000美元來資助出版我的八卷本成功哲學。

這個問題的答案立即閃現在我腦海裏,清晰得好像有人把它一字一句說出來一樣:“現在你正在服從命令,不該問問題。你的‘另一個自我’會負責這次行程的。”

但是,還有一個因素使我去費城的計劃顯得荒謬至極,那就是,我根本沒有錢!我剛想到這一點,我的“另一個自我”就給我下了另一道嚴厲的命令,駁倒了我這個念頭。它說:“找你小舅子要五十美元,他會借給你的。”

這個命令聽起來不容置疑,不可改變。我不再猶豫,服從了命令。我向小舅子要錢時,他說:“我當然可以給你五十美元,但如果你要去那麽長時間的話,最好還是帶上一百美元吧。”我向他表示感謝,同時告訴他,我覺得五十美元足夠了。我心裏知道這點錢不夠,但我的“另一個自我”命令我要這麽多,那麽我就拿這麽多。

當我發現小舅子不打算問我為何要去費城時,我大大地鬆了口氣。他如果知道前一天晚上我的所思所想,大概會認為我不該枉費心機去費城,而是該去精神病院接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