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中形形色色的識人方法

顏回是孔子的得意門生,在他去世之後,孔子非常傷心,接連大呼“天喪予”。很多人都覺得很奇怪,孔子的其他學生去世時,從來沒有見孔子這樣傷心,為什麽會為顏回這樣的人悲傷呢?孔子非常不滿地回答說:“不為顏回這樣的人悲痛,還要為誰悲痛呢?”

事實上,顏回是孔子最在意的學生之一,他認為顏回是一個很有修養、很有內涵的人,別人生氣動怒時會將怨氣發到他人身上,但是顏回從不如此;別人都向往著富貴生活,無法忍受貧苦日子,但顏回卻甘居陋室,自在享受一竹筐飯,一瓢清水的苦日子。所以他認為顏回是最賢能的人。

在這裏,孔子判定顏回為人的依據就是觀察他的日常行為,通過顏回對貧困生活的態度,對情緒的控製來評判和了解他的個性。這是孔子識人的一個重要方式,也是衡量人才的一個標準。

有關識人的方法自古以來就存在了,所以它並不是現代心理學發展的產物。可以說,當人類出現之後,當人與人之間建立更為密切的社會聯係之後,人們為了更好地維持人際關係的順暢與和諧,就會想方設法觀察他人的一舉一動,會注意他人的言辭,並從言行舉止中窺測對方的情緒變化與心理波動。

在經年曆久的觀察和實踐中,人們慢慢掌握了一些規律和技巧,他們意識到不同的行為表現,不同的言語,往往能夠反映出一個人的內心世界,並將這些經驗和規律進行總結。

比如戰國時期的李悝提出了“識人五法”:居視其所親,富視其所與,達視其所舉,窮視其所不為,貧視其所不取。

“居視其所親”指的是一個人平時接觸哪些人,接觸的人是什麽層次,他就屬於什麽層次;“富視其所與”指的是一個人的財富觀,一個人富裕時如何支配金錢,可以看出這個人的品行和性格;“達視其所舉”指的是當一個人掌握權力時,如何舉賢任能,如何帶領團隊,這反映出了一個人的權力觀;“窮視其所不為”指的是考驗人的心性,當一個人麵臨困境時,是否還能堅守自己的信念;“貧視其所不取”指的是當一個人處於貧困境地時能否潔身自好,保持自己的道德。

秦相呂不韋提出了“六驗法”:喜之以驗其守,樂之以驗其僻,怒之以驗其節,懼之以驗其持,哀之以驗其人,苦之以驗其誌。

“喜之以驗其守”指的是一個人在高興的時候,會不會得意忘形,導致言行舉止缺乏自律;“樂之以驗其僻”指的是一個人玩樂的時候,都有什麽習慣和癖好,會不會存在什麽不良嗜好;“怒之以驗其節”指的是一個人動怒的時候,是否可以自如地控製好自己的情緒,這是自控力的一種表現;“懼之以驗其持”指的是當一個人遭遇恐懼的情況時,信心是否會受到影響和摧殘,是否具備挑戰的勇氣;“哀之以驗其人”指的是當一個人遭遇悲傷失落的事情時,是否會產生消極自卑的想法;“苦之以驗其誌”指的是一個人在艱苦環境下有沒有堅持下去的毅力。

“六驗法”是觀察人在各種情緒下的行為表現來判斷他們的人品,從心理學的觀點來看,六驗法主要就是考驗人的自律和情緒控製能力。

諸葛亮在《知人》一文中提出了自己的“識人七法”:“一曰,問之以是非而觀其誌;二曰,窮之以辭辯而觀其變;三曰,谘之以計謀而觀其識;四曰,告之以禍難而觀其勇;五曰,醉之以酒而觀其性;六曰,臨之以利而觀其廉;七曰,期之以事而觀其信。”

通過詢問是非可以了解一個人的誌向誌氣;通過言語上的刺激和不斷的追問來判斷一個人的應變能力;通過谘詢謀略和方法來觀察一個人的見識;通過禍患災難的提醒來明確一個人勇敢與否;通過酒精的迷惑來試探一個人的本性;通過利益的誘導來衡量一個人是否廉潔;通過對方答應之事來考驗對方是否信守諾言。

總的來說,這是一種通過言語和測試來窺測一個人的方法,也是比較正規的一種識別人心的方式。

薑子牙在《六韜》一文中提到了“識人八征”:“一曰問之以言,以觀其辭;二曰窮之以辭,以觀其變;三曰與之間諜,以觀其誠;四曰明白顯問,以觀其德;五曰使之以財,以觀其廉;六曰試之以色,以觀其貞;七曰告之以難,以觀其勇;八曰醉之以酒,以觀其態。”

“問之以言,以觀其辭”,指的是故意提出問題來考察他人理解的程度;“窮之以辭,以觀其變”,指的是通過詳盡的追問來考察他人在對話中的應變能力;“與之間諜,以觀其誠”,指的是通過間接的打探來觀察他人是否忠誠;“明白顯問,以觀其德”,指的是通過坦率的交談來考察個人的德行;“使之以財,以觀其廉”,指的是通過錢財的**來考驗對方是否廉潔;“試之以色,以觀其貞”,指的是通過女色的**來試探他人的道德操守;“告之以難,以觀其勇”,指的是通過告知困難來考驗他人的勇氣;“醉之以酒,以觀其態”,指的是用喝醉酒的方式來考察他人的神態和自律意識。

以上幾種方法是古人識人最常見的法則,一直以來都是人們常用的識人方法。其中“識人七法”和“識人八征”有許多共同之處,而除了這幾種方法之外,還有其他一些方法。比如《莊子·列禦寇》有“九徵”:“遠使之而觀其忠,近使之而觀其敬,煩使之而觀其能,卒然問焉而觀其知,急與之期而觀其信,委之以財而觀其仁,告之以危而觀其節,醉之以酒而觀其側,雜之以處而觀其色。九徵至,不肖人得矣。”

唐朝的著名諫臣魏征給李世民提過一個基本用人識人的建議:“貴則觀其所舉,富則觀其所養,居則觀其所好,習則觀其所言,窮則觀其所不受,賤則觀其所不為。因其才而取之,審其能以任之。用其所長,掩其所短。”

這些識人方法實際上是對前人識人用人觀點的一種繼承和發展,幾乎所有的識人方法都大同小異,它們的出現代表了中國古代管理思想家關於識人的基本態度,即通過對行為表現進行觀察,從而推測出當事人的內心世界,並且積極預測當事人的未來行動。

到了近代,清朝著名政治家曾國藩認為觀察一個人可以從神骨、剛柔、容貌、情態、須眉、聲音和氣色等方麵入手,他覺得任何人的心理活動都逃不開這七個方麵的表現,因此總結了自己的觀點,並創作了《冰鑒》一書,這本書擁有一套比較完整的識人體係,是對古代識人方法的總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