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清涼
和新認識的希臘朋友聊天,她問我看不看電影。我歪著頭想了想,決定據實以告:不看。她馬上睜圓了眼睛問:“Γιατ??( 為什麽? )”
我說:“Γιατ? δεν ?χω χρ?νο.(我沒有時間啊。)”
聽起來是個怪人呢,連看電影都沒時間。雖然我生活稀薄得都快有高原反應了,每天晚上寫手賬的時候都要絞盡腦汁回憶究竟做了什麽值得記錄的事情。可我真的是沒時間啊,稀薄的空氣也充斥了我的每一天。
我做瑜伽,上有意義的課,手洗夏日的衣衫,每天寫點文字,偶爾拍攝,在太陽高起來前的早晨走長長的路。這些我還忙不過來,哪有時間看電影追劇?
如果這些回答太瑣碎,我的答案也可以是,在盛夏時節,我在養心底的清涼。
其實清涼這件事,從來就和溫度無關。我曾在盛夏的東京去參加裏千家的茶道儀式,年長的女士們都穿著全套和服,那是裏外好幾層厚厚的衣裙,漫長的茶道儀式中,卻不見任何人心浮氣躁。
清涼這件事也從來和地點無關。我的一位師長常年習字,出差或是開會都不忘攜帶墨具。我曾在北京的盛夏趕到嘈雜的六裏橋,在逼仄的賓館裏與他見麵。他心氣安然,慢慢鋪展一方筆墨,沉吟寫下力透紙背的《玄秘塔碑》。
一念清涼這件事,從來都隻和心境相關。
佛家有語雲:“一念清淨,烈焰成池;一念警覺,船到彼岸。”世間的溫度都是外在,我們心底自有不同的感知。我的一個朋友在微信裏寫道:“旅行、寫作、攝影,一切如同山上流下來的小溪,有些涼,卻飽含了滋養。”我知道她已經悟得清涼的真諦,會在清涼中開出繁花。
這個夏天,我不看電視不追劇,不去吃飯應酬。我變成了一個在鬧市中離群索居的人,也變成了一個今之古人。
可是有一念清涼,這就足夠。
“你想給我什麽樣的愛?”
“相會時是你生命裏的一道光,離散後是你心底的一片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