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神秘女童

我頭靠在床頭,有一茬沒一茬地想心事,就連爺爺是什麽時候進門的都不知道。

“來,懷祖,把這碗麵條吃了。”我鼻子靈,一聞便知道爺爺做的是我最喜歡吃的蔥油拌麵,可我這會兒一點食欲也沒有,蔥油的味道更是讓我一陣反胃,差點扶著床沿吐了出來。

我想準是那天被高老板帶著在羞女峰上躥下顛得顛出後遺症了。我以前聽大人說起過,小孩子磕著碰著腦袋就容易腦震**,我想這應該就是腦震**的症狀,說不定失明也是後遺症之一。

不過我不敢再往深了想,而且隻要一想到高老板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他死了沒?”我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語氣發著狠。

爺爺第一時間反應過來,抽了口旱煙說:“嗯,死了。”

可我卻一點都開心不起來,好像這一切都已經與我無關了。

因為我已然是個瞎子,所以看不見爺爺臉上的表情,但從他的聲音裏不難聽出感慨:“那高老板確實是妖,和他一起過來的那個小夥子的死就是他的手筆。想要找到羞女的寶藏必須要用活人的血獻祭,他便直接把那小夥子殺了,不過他沒有想到的是,不是誰的血都可以用來獻祭的。你秀娟姐姐變成那副模樣也都是拜他所賜,真是造孽啊。”

我麵無表情地聽著,隻是再次從人嘴裏聽到秀娟姐姐的名字,心裏還是不免一陣抽痛,很久後才問了一句:“他是怎麽死的?”

我明明記得他已經把裝有寶藏的木匣子拿到手了,按照電影或是電視劇裏的發展,他應該立馬變成大boss才是,再不濟也會功力精進不少。拿了寶藏反而變成了弱雞,這話說出去應該沒人會信吧。

“他是怎麽死的爺爺倒也不清楚,我趕到的時候就見他蜷縮在一角不住抽搐,渾身都在往外冒血水,像是有某個我們看不見的東西將他的靈與肉分離開來。”

要不是因為高老板,我也不可能小小年紀就成了個瞎子,當然是對他恨得牙癢癢,自然是不可能因為他淒慘的死i法生出半分同情來。我隻是聽著爺爺說起當時的情形,覺得非常不解。

爺爺說完就又開始一口一口地抽著旱煙,把屋子裏抽得煙霧繚繞,像是失火了一樣。

他臨出門又把盛著蔥油麵的碗硬塞進我手裏,帶著厚重老繭的掌心一下一下地撫過我的臉頰。我知道爺爺是在擔心我,便牽起嘴角勉強一笑,胡亂地扒拉了一口麵條就往嘴裏送。

我覺得舌尖發著澀,根本嚐不出麵條的味道,等爺爺一出門就把碗放到了一邊。

我又開始斜靠在**發呆,眼睛看不見的時候聽覺好像變得異常靈敏起來,我聽見牆角處傳來一陣細微的響動聲,不像是老鼠。屏氣凝神聽了會兒,那聲音正一點點向著自己靠近,最後在床邊停住了。

“小胖,是不是你又回來了?”除了小胖,我想不出還有誰會來關心我這個傷殘人士,我想了想,裝出一副豁達開朗的模樣道,“好啦,不用安慰我了,我沒事。”

隻是說著說著舌尖便嚐到了一絲苦澀,原來是我剛才說話的時候眼淚不由自主淌了下來,順著臉頰流進了嘴裏。

這可真是太丟人了,小胖一定看不起我了吧,又或者更加同情我?

我頓時窘迫得無以複加,隻想把臉埋進被子裏,或者挖個地洞直接鑽進去,然而我既沒來得及扯被子,也沒來得及挖地道,一道童稚而又陌生的女聲就先傳了過來。

“為什麽要哭?”聽聲音像是個和我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子,嗓音算不上甜美。

我呆呆地坐在**,眼淚也忘了擦,不解地問道:“你是誰?怎麽進來的?”

屋子裏憑空出現一個不認識的小女生,說不奇怪那是假的。

女孩卻像是沒有聽見我的話一般,又把剛才的問題重複了一遍:“你為什麽要哭?”

我為什麽要哭?因為我難過,因為我的眼淚不值錢,行了吧?我心裏這麽想著,嘴上也就這麽說了出來。若是換作其他人,一聽這話便知道是我故意說的賭氣話,可這小女孩也不知道是天生缺心眼,還是腦子缺根弦,在聽完我的話後居然愣了愣,回道,“哦,原來是這樣啊。”

這不是**裸的嘲諷是什麽?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幹笑了兩聲,眼睛卻又有點發酸。

然而就在我抬手想要把淚痕擦去的時候,那女孩又開口說話了。

“那你現在又為什麽要笑?”

一聽這話我的火氣蹭蹭直往上冒,我什麽時候笑了?幹笑那能算是笑麽?不過我已經連說話的興致都沒了,憑著印象一指門的方向道:“趕緊滾,打哪來的滾哪去。”

原本以為來個人能陪著我說會兒話,沒成想卻是個腦子不靈清的話題終結者。

女孩可能是被我粗暴的態度嚇住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問道:“怎麽滾?你可以教教我麽?”

“不能!”我發現自己跟她可能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索性把被子一拉蓋過了頭頂,開始裝死。

我聽見了細微的腳步聲,以及木門被關上時的“吱呀”聲。

我躺倒在**大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依舊分不清白天黑夜,隻知道窗外的風嗚嗚作響,像極了高老板把我帶去羞女峰的那天。可我現在已經什麽都不怕了,倒也不是因為那晚的事變得有多勇敢,隻是因為我現在的心態就是破罐子破摔。

後麵的幾天爺爺找了我們這一帶的赤腳醫生來給我看病,那醫生一會兒拿個聽診器在我心口聽來聽去,一會兒又裝模作樣地替我把個脈,真可謂是中西合璧,雙管齊下。

然而一通檢查下來也沒查出個所以然來,最後給我開了點消炎片和鎮定的藥物就算是完事了。我照著那醫生開的藥吃了幾天,眼睛沒治好,倒是開始上吐下瀉起來,最嚴重的時候一天往廁所跑了十幾趟,蹲坑的力氣都沒了。

爺爺見我這麽下去不是個事,忙問鄰居借了輛拖拉機,連夜把我送到了縣城的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