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不想花錢養閑人,又不舍放跑免費的勞動力
偏房裏。
郎中替‘晏河清’處理好傷口,叮囑宋明月,“傷口的棉布記得勤換,別把傷口給捂著咯。”
“藥量我也配好了,熬一鍋分兩次喝,按這傷勢,得吃上個把月才會好轉,吃食也清淡一點。”
宋明月點頭,又多給了幾個銅板給郎中當封口費,這才送郎中出了家門。
至於給這壓倒她一大片玉米地的野生男子取名為‘晏河清’,隻是想著有名字方便些,於是宋明月就從‘海上明月,河清海晏’中提了這三個字。
一方麵,晏河清現在是她的免費勞動力,若是用原來的名字,無疑是等麻煩找上門。
所以還是用假名字方便些。
送走郎中,宋明月拋著輕了不少的錢袋坐在門檻上唉聲歎氣。
生活本來就不如意,又撿回來一個花錢養身體的,宋明月就一陣肉疼。
她自我安慰道:“算了算了,就當在奴隸市場裏買回來個免費勞動力,也就多一張嘴吃飯而已。”
剛才去地裏走了一圈,恰好水稻也已經可以開始收割,等晏河清那家夥醒了,她就奴役他去割水稻,掰玉米,犁地種小麥種油菜。
一想到晏河清那身壯碩的腱子肉有了用武之地,還一個頂倆,宋明月頓時覺得自己好像也不虧。
就是他的身份可能是個大隱患,要是被人發現,那她這個‘救命恩人’恐怕會有連帶責任,所以得需要給晏河清改造一番。
最好黑一點,土氣一點,窮酸一點。
宋明月是個行動派,她把錢袋揣好便起身去翻針線剪刀,然後捧著晏河清那身玄袍就是一頓大縫大補。
上好的布料在她手上走了一遭之後,成了一套擰巴的上袍褲腿,還外添了好幾個粗糙到不成樣的補丁。
咋一看,還真有窮酸那味兒了。
傍晚時分,一股濃苦的藥味從灶房裏衝出來,熏得大毛小毛夾著尾巴往外竄。
農忙歸家從門前路過的村民也探頭探腦,想一探究竟,就被大毛小毛齜牙咧嘴給嚇得扭頭往家裏趕。
藥煎好,宋明月把藥倒進碗裏放著等裏涼,便提來早上林氏帶來的新鮮豬肉準備晚飯。
她先是把部分肥肉勻出來煉炒出油,再切點青紅辣椒翻炒幾下,放進瘦肉炒熟,一盤簡單的小炒肉就出鍋了。
白天的饅頭還沒吃完,宋明月也懶得做飯,便打算就著饅頭當晚飯吃。
彼時,藥已經漸涼。
宋明月關上灶房門,免得大毛小毛偷吃,端著藥來到偏房裏。
一進屋,她就對上了一雙深邃的黑眸。
晏河清不知何時醒了過來,正背靠牆筆直端坐。
隻是屋裏燭光熹微,宋明月並沒有看清晏河清是何種眸色。
但直覺告訴她,不要輕易靠近眼前渾身警惕的陌生男子,不然小命不保。
畢竟那一身腱子肉可是不是白練的,對方顯然是個練家子,分分鍾捏斷喉嚨的那種。
她突然覺得,這種危險的免費勞動力不要也罷。
宋明月沒有走近,而是舉起手裏的藥示意,“給你藥。”
晏河清沉默片刻,啞聲,“是你救了我?”
宋明月滿臉困惑,“不是你讓我救的嗎?”
“抱歉,我好像……”晏河清微微垂下頭,掐著眉心,“不記得了。”
老郎中在給晏河清處理傷口的時候,的確有提過晏河清身上的傷重,不過吃藥養上一段時間就會恢複完全。
最嚴重還屬頭部,應該是磕到頭。
他連自己的求救都不記得了,想來宋明月發現他的時候,他才徹底暈死,然後一覺醒來,才導致的失憶。
宋明月試探著走過去,小心翼翼把藥放入晏河清手中,再次確認,“你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
晏河清搖頭,神情黯淡。
“你暈倒在我家玉米地裏,”宋明月又有點舍不得放走這個免費的勞動力了,“當時你奄奄一息,不準我喊人,還讓我幫你,你會報答我什麽的。”
“恰好農忙,我家裏需要免費的人手,所以我就把你帶回來了。”
之後,她就默默等著晏河清的回答。
若留,她就養著這張嘴,若不留,她就撈點好處放人。
喝完藥的晏河清苦著一張臉,頭顱輕點,“我知道了,我會報答你的。”
看來這個免費勞動力非她莫屬咯。
宋明月將提前準備好的蜜餞兒遞給他,“喏,吃點糖潤潤喉,這樣就不苦了。”
簡單打完照麵,宋明月準備去吃晚飯。
在轉身之際,她又道:“對了,你現在叫晏河清,如果不喜歡的話你自己改。”
“我叫宋明月,你好好休息,等會兒我再給你送水和晚飯。”
一夜好眠。
翌日清晨,宋明月在陣陣雞犬相鳴聲中艱難睜開眼睛,拴在後院的老黃牛也餓得哞哞叫。
恍惚間,她好像回到了自家的大農場,一大早就得起來和大夥兒喂雞鴨狗,忙這兒忙那兒的。
現在也是,得起床給家禽喂食。
哦,還有一個隨時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
宋明月伸了個懶腰,隨手抓起頭發捆在一起,穿上長衫便推門而出。
她一眼就瞥見了站在偏房門口的晏河清,身上披著的,儼然是被她糟蹋了一番的玄袍。
身高挺拔,五官硬朗,長發披肩,怎麽看怎麽像臥病在床的沒落權貴。
宋明月小聲嘀咕,“得,昨天白忙活兒了,終究是富貴命,就算是身披麻袋也掩蓋不了那一身的正氣淩然。”
晏河清緩緩望過來,“能再說一遍嗎,我沒聽清。”
“我說,你大早上的不睡覺,起來幹什麽?”
宋明月端著木盆來到快要枯竭的井水前打水洗漱,又說了句,“受傷就好好躺著,躥來躥去傷口裂開了怎麽辦?”
到時候還得她掏錢找郎中來看。
心疼給一個陌生人花錢和不舍放走免費勞動力的矛盾在宋明月心裏不斷碰撞,擾得她眉心突突跳。
晏河清抿唇,沒再說話,直挺挺地幹杵著,跟隻雕塑似的迎著初升的太陽,神色晦暗不明。
宋明月自討了個沒趣,匆匆洗完臉便進了灶房。
半個時辰後,她把家裏的木頭人和家禽喂飽,拿著七八個土豆出了門。
如今水稻也割得了,她若是想趕在初冬前種上小麥和油菜,就得雇人來割,加快收割力度。
隻是別人家也在忙,她挨家挨戶去找也不是個辦法,便想到了林氏和王大柱。
林氏雖說是個愛占便宜的主兒,但她可是個收集和散播‘情報’的好能手,誰家的母牛下了幾隻牛犢子,誰家的母豬要生了都清楚得很。
王大柱在村裏也是個有跟班的大哥大,隨口一喊,村裏的幾個小弟就義不容辭找上門幫忙。
所以她打算去試探一下林氏和王大柱的口風,看這對母子願不願意幫她辦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