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詭異大巴
車內有些昏暗,微弱的燈光讓整個氣氛更顯詭異。
一個婦人緩緩走上前來,她披頭散發,歪著腦袋,嘴角裂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
她走路的方式歪歪扭扭,身體時不時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阿,阿姨,您沒事兒吧。”
我心跳的飛快,試探性的問了一嘴,同時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兩步。
眼看女人沒有停下來的意思,我立刻呼喊道:“師傅,停車,這人,這人不大對勁!”
大巴車飛速的行駛,兩旁的景象急速劃過,車內一片死寂,仿佛其他的乘客根本沒聽見我的聲音。
“償命,償命!”
刺耳的怒吼聲從女人的口中發出,我的耳朵一陣嗡鳴,頭腦也發昏的厲害。
一個趔趄,我狼狽的倒在了座位上,驚恐的看著眼前古怪的場景。
婦人張開血盆大口,尖銳的牙齒更像是野獸才能擁有的,她不停的重複償命兩個字!
最關鍵的是,此刻,她那張詭異到極致的臉龐已經貼在了我的麵前,就連她口中那惡臭的血腥氣,也是異常的清晰。
“救命,救命啊!”
我承認,我慌了,確切的來說,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就連呼吸都變成了極為奢侈的願望。
“現在知道喊救命了?”
我險些忘了,除了這個古怪的女人之外,還有一個恨我入骨的小姑娘。
“救我,救我!”
我瞳孔瞪得老大,試圖抓住何巧巧這根救命稻草。
“救你?”
何巧巧冷哼一聲:“我巴不得你死在這裏!”
就在這時,隻見何巧巧原本精致的臉龐忽然間掙紮起來,看起來有些扭曲。
不會……
不會這麽倒黴吧。
難道,她也要變異?
我今天究竟是怎麽了,為什麽遇到了這麽多的怪事兒,一個瘋婆子就夠受了,這何巧巧又鬧哪一出!
此刻,我徹底絕望,我就知道,這鬼地方一分鍾都不能逗留,可我偏偏不信邪,回到了這裏!
深層的恐懼漸漸的被我回想起來,這些年,是我太安逸了,似乎,這種安逸讓我忘記了為何背井離鄉。
我目光呆滯,等待著死亡的到來,不知為何,我明明不信這些,但我確定,我今天會死,而且會死的很難看。
十幾秒鍾過去了,我也見見緩過神來。
何巧巧麵目猙獰,但猙獰中,不乏浮現著不少掙紮,仿佛,她在抗衡什麽東西,就好像電影裏見過的人格分裂一般。
下一刻,何巧巧緊咬著牙關,但手掌卻如同不聽使喚似的,緩緩抬起,伸向了我麵前那詭異的婦人。
幹涸的皮膚再次彰顯在我麵前,她的手臂到底是怎麽了,這一切,真的跟我有關係嗎?
“該死,該死!”
何巧巧咬牙切齒,雙目都快要瞪出血來似的。
她惡狠狠的看著我,抓狂道:“憑什麽,憑什麽我要保護他!”
接下來的事情,完全顛覆了我的三觀。
在我看來,何巧巧隻是個普通的女孩子,而她那如同樹皮的皮膚,在我看來也不過是生了怪病。
可下一幕,那絕對不是正常人應有的表現。
何巧巧,長出了尖銳的爪子。
沒錯,她白皙的手掌長出了一層絨毛,絨毛是褐紅色的,她的指甲沒有脫落,而是瘋狂的增長,且越發的尖銳!
“滾開!”
這個聲音,有些熟悉!
我身體不自主的顫抖了起來,何巧巧的一聲嗬斥絕非源自於這個女孩兒,而是一股蒼老但又威嚴的嗬斥,仿佛,我好像聽過這個聲音。
記憶不停的湧動,我頭疼的厲害,我的思緒戛然而止,定格在了那日的村口。
水井旁,站著很多孩童,他們不停的跳下去,直至奇裝異服的母親趕來。
這個聲音,便是我母親抄起木棍的嗬斥聲。
當我再度抬起頭的時候,一切好像都結束了。
沒有詭異的女人,也沒有讓人頭皮發麻的溫度。
有的隻是大巴車緩速前行,街道兩旁依舊漆黑一片,以及時不時讓我一陣反胃的顛簸。
我一頭冷汗,已經打濕了衣衫,我喘著粗氣,不自主的嘟囔道:“假的,都是假的!”
“你真以為是假的?”
我猛地轉頭,何巧巧若無其事的坐在那裏,她整理著破舊的帆布包,言語神態中充斥著對我的不屑一顧。
“是你,是你搞的鬼!”
“你到底要幹什麽!”
已經有些不正常的我開始抱怨起來,這一切,都是在遇到這個女人之後發生的,她,一定是罪魁禍首,為的就是報複我。
“你這人,就是個自私鬼。”
何巧巧對我的厭惡更加明顯,她嘲弄的審視著我,死死的握著拳頭。
“要是我做的,我巴不得你死在這裏,說不定我也能圖個安心,不必跟個狗一樣的活著。”
“剛才你看到的都是真的,你是城裏人,可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沒問題,我可以告訴你!”
何巧巧陰陽怪氣道:“剛才那個女人你覺得是幻覺對吧,不過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你撞鬼了,那鬼想要了你的性命。”
“都怪我這該死的手不聽使喚,壞了你的好事兒,還白挨一頓埋怨,現在,你還有什麽想說的,是罵我?還是憤怒的給我兩個耳光!”
我整個人傻了眼,同時,我們的爭吵也引來了其餘乘客的不滿。
看著何巧巧血紅的眼睛,我平靜了下來,一股不知道由何而生的愧疚感也彌漫著我的內心。
“抱歉。”
我率先開了口,隨之問道:“這,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兒?”
“怎麽回事兒?”
何巧巧將手腕搭在了我的椅背上麵:“我也想知道是怎麽回事兒,為什麽我一年到頭連短袖都不敢穿,為什麽我總是要陪你的樹媽媽過夜,為什麽人家的孩子都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情,而我除了要兼顧學業之外,還要學出馬,學請香!”
“你能回答我這些問題嗎?如果不能,閉上你的臭嘴!”
何巧巧怒然起身,隨之抓著車上的扶手,走到了後門。
我本想做點什麽,或者說解釋一些什麽,但一看到何巧巧殺人般的眼神,我也就不敢靠近這個女人了。
沒過多久,車子停靠在了路邊,這一站不是黑溝子,也不知道是何巧巧到了地方,還是想要提前下車。
就在何巧巧要下車的那一刻,我鼓起勇氣站了起來。
“何巧巧。”
我對她說道:“我不知道自己給你帶來了怎樣的噩夢,但如果一切都因我而起,我會想辦法解決。”
“你解決?”
何巧巧冷笑一聲,直接下車,整個過程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
隨之,車子重新發動,朝著下一站出發。
重新坐下來的我狼狽不堪,我不知道她所說的鬼是不是真的,但剛才的一切,好像不是夢境,又像是做了一場恐怖可怕的夢。
當然,這絕對不是夢,除非何巧巧能跑進我的夢裏。
接下來的路程我想了很多,想不通的地方我總是習慣用借口欺騙自己,但這一次,借口好像也失去了作用。
好在,在我的一路祈禱下,車上沒有發生怪事兒。
隨著播報的聲音響起,我的終點也已經抵達,這裏,便是黑溝子!
我提著行李箱,大腦一片空白的下了車。
漆黑的夜晚,伸手不見五指,隨著大巴車的離開,恐懼再次縈繞心頭。
離家十二年,我對黑溝子的記憶近乎忘卻,看著崎嶇的小路,我不敢貿然前進。
此刻,我有些後悔了,我應該到鎮裏,等到白天的時候再回來。
但現在,已經沒有了後悔的餘地。
猶豫再三,我掏出手機,本打算借助著光亮摸索前行,但卻被一道火光所吸引。
在我身前的十幾米外,有一道火光,那裏好像在焚燒著什麽……
記憶,再度湧現。
那日,母親抱著我回家的地方,就有那麽一團火光,時隔十二年,火光還在那裏,黑溝子也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