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論典
“梵長老,據貧道所知,在修行界中,這法典的品階似乎並不是按你所言那般,而是以天、地、玄、黃來區分。”
就在這時,一道溫文爾雅的聲音響起。
梵岩天好笑看了那俊秀青年一眼,此人是內門長老卯一鳴,他有些許印象,開口道:“接下來正是本座要講的。”
“梵長老此言何意?”卯一鳴不解。
“爾等可知,除道典法典外,尚有還有小道一說?”沒有正麵回答卯一鳴問話,他反而笑眯眯看向眾人。
“什麽小道,莫非還有什麽途徑修行?”眾人,包括柳嬋韻皆是一愣,麵麵相覷。
梵岩天嘿嘿一笑,道:“小道是指旁門左道,難登大雅之堂的術法也。”
“旁門左道?”眾弟子目光一呆,似乎皆明白了過來。
“梵長老,您的意思是,我宗的風息術隸屬於小道嗎?”有弟子驚呼。
他微微頷首,正色道“小道,亦分品階,就如你們卯長老所言,以天、地、玄、黃分之……”
“而我宗的風息術就是小道類玄階典籍,是否?”全倫一字一句道。
“對!”
得到梵岩天回答,全場寂靜一片,眾弟子傻眼了,原本在他們心中十分盼望的功法,居然是如此的不入流,可想而知此番對眾人打擊有多大。
瞧眾人麵色難看,梵岩天嗬嗬一笑,道:“小道類的功法,每階亦分為上中下三個品質,爾等想來應該是知曉的,這裏本座就不一一闡明了。”
“梵長老還真是博學呢。”看著他,眾人不禁低聲議論。
站起身來負手而立,目光從眾弟子臉上掠過,他輕笑一聲,道:“言歸正傳,爾等且回答於我,在爾等看來究竟何為法典?”
“切勿亂,心中有答案弟子且舉手就是。”見眾弟子紛紛搶著回答,現場噪雜一片,他抬手下壓,開口道。
敬重一個人,有時候不是說時間長就可以的,很多時候,往往隻是三言兩語,或是一個舉動,別人便會由心的敬重你。
此時的梵岩天很明顯是得到了眾人尊敬,聽他話語後,眾人便自覺的安靜了下來。
一隻隻手臂高舉著,他掃了一圈,看到正中央處的郭星海後,指了指他。
“你且說來。”
郭星海神色複雜站起身行了一禮,他是萬萬沒想到自己親手領進宗門的男子會突然成為了自己的長老,但是這也不妨礙他敬重對方。
今日其不過嫋嫋數語,就徹底刷新了他的世界觀,心裏暗歎自己無知的同時,他也開始敬佩起梵岩天。
“在弟子看來,道典就如江海,法典則為風暴,若無狂風之勢,江海不過一灘死水也。”
“哦……你這想法倒是新奇。”他微微點點頭,又指向另一個弟子。
隻見此人是個三角臉年輕男子,氣質倒是不凡,見梵岩天指向他,他心中大喜,連忙站起身來。
郭星海見狀,自顧坐下,目光便也投了過來。
“弟子覺得,法典無非是攻殺之術,借天地之威殺敵助己罷了。”
示意這名弟子坐下,他再次掃視眾人,又指了一名弟子讓其回答。
“長老有禮,弟子覺得……”
就這般,他一連叫了七八名弟子回答,所得的答案也是各不相同。
“弟子覺得,道典為基,法典便為輔,隻有二者相生,才能助我等邁入更高的境界。”
邁步走近眾人,目光從其麵上一一閃閃過,他一路來到正中央處,沉吟片刻開口道。
“爾等所言皆有其理,這法典,也正如你等所言般,其不過是增強修士生存的手段而已。”
“但是,這裏我要告訴爾等的是,法典雖是以借天地靈力演訣對敵,其內亦包涵天地至理和萬物之法門乾坤,若善用醒之,對爾等修行路亦大有裨益。”
弟子後方,柳嬋韻瞳孔一縮,她似乎領悟了什麽。
聞言,所有人似懂非懂,彼此間時不時低語著。
盤膝而坐,須天乾坤令中的手劄他平時也沒少看,心中思緒一番後,梵岩天看向眾人,開口道:“法,索天地精華潤納,百會共生,巧之能移山擴川,靜易延壽複年……此為法竅,爾等好生記住了。”他淡淡道。
見其麵色變得正色,全倫等七個長老一怔,彼此對視一眼,連忙豎耳傾聽,他們知道真正的大頭要來了。
見其突然念些聽不懂話語,所有弟子傻眼,不明所以。
“烈火之靈,濁手窺引;無天之水,幽冥還身;赤宇煢地,概之而方寸……”
隨著講解著記憶中看的手劄,梵岩天亦有所悟,他沒當過老師,但隨著講解,他在迎合自身所學的功法,他不禁開始沉思。
眾人雖大部分像是聽天書一般,但還是有少數人聰明的用羽筆開始記錄。
張玥婷就是其中一人,至極現在,她才明白自己所拜的師尊究竟有多麽了不得。
弟子後方,柳嬋韻皺眉,死死記下梵岩天所講的內容,一邊記的同時,她心中也開始有所悟。
時間悄然流逝,很快天色便暗了下來,不知不覺中,梵岩天已然上了整整一天的課。
不知何時,張玥婷已然消失在人群中,不見了蹤影。
咕咕——
一聲鳥叫驚醒了梵岩天,他立馬住口,抬眼望去,隻見周圍已然灰蒙蒙一片,很快夜幕將要來臨。
此時的眾弟子大部分人已然斜倒在地睡著了,因為完全聽不懂他說的話,加之連宗主都在此,他(她)們又不敢走,便七倒八歪原地睡著了過去。
弟子的七個長老正在皺眉暗暗思緒著,他(她)們腦海中不停閃過梵岩天的話,就連此時他住了口,七人也沒反應過來。
七倒八歪的弟子中,還有十幾人還在記著筆記,隻見他(她)們手邊卷紙已整整一堆,他(她)們依然不見停下。
看了眾人一眼,見倒地鼾聲一片,梵岩天麵露不愉,合著自己這裏講得口中發幹,這些人居然睡著了。
心中無語,他也懶的開口喚他(她)們,隨即起身轉頭就走。
一路回到屋內,隻見桌上已擺滿了菜肴,旁邊的張玥婷靠在一旁睡著了。
伸手摸了摸盤中菜,見已冷去,他不禁心中一動,轉頭怔怔看著閉眼沉睡的張玥婷。
此時的她卷縮在竹椅上,宛如一隻睡著的的小貓,輕微的鼾聲響起。
“算你有心了。”他輕語,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小臉,輕聲道:“快醒來!”
聽到他的聲音,張玥婷嚇了一跳,身子一斜,就要摔倒。
連忙一把扶住她,梵岩天哭笑不得。
“師尊,您回來了?”回過神來,眼前一幕讓她俏臉一紅,隻見自家師尊的雙手正抓住自己腋下,她連忙站起身子。
自顧的去乘飯,他笑道:“餓死了,先吃飯。”
“師尊,我來吧。”連忙跑上去搶過竹勺,她笑道。
桌上雖盡是些素菜,但很久沒吃食物了,他也不管冷不冷,直接開動。
“丫頭,你也一起吃。”抬眼見張玥婷站在一旁候著,他沒好氣道。
張玥婷搖搖頭,滿臉期待看著他,這可是她一下午辛苦換來的成果。
見此,梵岩天也不管她,便自顧開吃。
菜一入口,他頓時嘴角一抽,差點沒把他鹹得齁出來,連忙吐了出來,沒好氣道:“好鹹,丫頭,你是掉進鹽罐子裏去了?”
“弟子嚐過,不鹹呀。”張玥婷神色委屈看著他。
“你且自己試試看。”他無語,遞過筷子去。
嚐了一遍,張玥婷心中越發委屈,雖是涼了些,味道卻是不錯的。
見她麵上並無異狀,梵岩天詫異,無言道:“你口味這般重?”
“弟子錯了,還請師尊責罰。”直接跪在地上,她低聲道。
“起來吧,或許是為師口味淡了吧。”昧著良心開口,連忙扶起她,這是對方心意,他自然明白,他梵岩天又豈是那種不通情理之人?
捏了捏對方臉蛋,他笑道:“你辛苦了一天,想必也累了,先回去休息吧。”
硬生生把其推了出去,關上門回到桌旁,他看著桌上菜一陣無言,輕歎一聲,隨即向樓上行去。
誰知剛到樓梯口,敲門聲頓時響起。
咚咚——
身子一頓,他還以為是去而複返的張玥婷,沒好氣道:“丫頭,你快些回去,為師這裏現在不需要你了。”
門外,柳嬋韻一怔,不禁和身旁的內門長老全倫與老嫗林玉對視一眼。
隻見全倫一頭白發如霜雪,點點頭開口喚:“梵長老是宗主與我等二人,還請開門。”
門口,見到三人,梵岩天心中詫異,不明白幾人來此作甚,但還是錯身讓其進了屋。
“不知宗主到來,可是尋我有事?”他嗬嗬一笑,頗為客氣道。
“這家夥……”目不轉睛盯著他,柳嬋韻微微蹙眉,傳音道:“我等帶他二前來,想求助你一件事。”
撇撇嘴,他連想都不想,直接傳音道:“我拒絕!”
柳嬋韻暗暗咬牙,沒想對方連問都不問就拒絕,她臉色有些不好看。
“求人就免了,若無事,別打擾我休息。”
見其居然直接無視他(她)們三人徑直上了樓,柳嬋韻氣的渾身發抖。
而她身旁的全倫和林玉則是麵露不解,不明白剛進屋沒多久,自家宗主臉上怎的這麽難看?
二人卻不知,這短暫時間內,柳嬋韻和梵岩天已經交涉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