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精心策劃的殺人遊戲

12歲的德布拉·休生活在美國俄亥俄州基諾亞的小鎮上,小鎮上的大多數居民都認識她,因為她是一個很懂禮貌而又可愛的小女孩,與人見麵總是親切地打招呼。一天晚上,德布拉在好友家中玩耍,到了晚上8點她才戀戀不舍地離開,朝著幾條街外的家中走去。

可在第二天早上,當德布拉的爸爸敲她的房門時,德布拉並沒有像往常那樣回應他。本以為她睡得香甜,爸爸準備過十分鍾再去喊她。但在十分鍾過後,爸爸在門外喊了幾聲,仍然沒有聽到德布拉作答。於是,爸爸隻好推開房門去叫她。可房間裏根本沒有德布拉的身影。這讓爸爸不免感到不安:孩子去哪裏了?

他首先打電話詢問了德布拉昨天一起玩耍的朋友,得知昨天晚上8點她就已經離開了。後來,他又打電話詢問與德布拉相熟的其他朋友,她們都沒有見到德布拉。這讓德布拉的爸爸感到非常驚慌,他立刻撥打了FBI辦事處的報警電話。

FBI探員聞訊立刻趕來,在了解事情的經過後,他們對德布拉所住的社區進行了地毯式的搜查,但並沒有發現德布拉的身影。

正當探員們進行搜查時,德布拉家中的電話卻響起了。當時,德布拉的爸爸正與探員們在外麵尋找德布拉,接電話的是德布拉的阿姨。她剛拿起電話,就聽到一名男子的聲音:“德布拉已經被綁架了,如果想讓她活命的話,趕緊準備好8萬美元。”德布拉的阿姨想知道孩子是否安全,於是她對綁匪說:“我要聽聽德布拉的聲音。”但是電話那端卻傳來“嘟嘟”的響聲,綁匪已經掛斷了電話。

隨後,德布拉的嬸嬸立即將這一信息反饋給FBI探員,並告訴探員,從聲音可以初步判斷出綁匪是一個白人男子,年齡大概在20歲左右,但無法聽出他是來自哪個地區。由於德布拉的阿姨對通信係統比較了解,所以她推斷綁匪所使用的電話有可能是當地的。

考慮到綁匪會再次打電話到德布拉家中,FBI探員在她的家中安裝了監聽設備。很快,德布拉的爸爸接到了綁匪的電話,但贖金的數額卻有所改變。綁匪在電話中說:“是我綁架了德布拉,如果準備好5萬美元的贖金,我就會放了她。”當德布拉的爸爸要求聽聽女兒的聲音時,對方卻說:“不可以,先準備好贖金,我很快就會再打電話告訴你如何付款。”

通過綁匪打電話的聲音,德布拉的爸爸猜測他好像是墨西哥口音。隨後,FBI探員將錄音交給聲音鑒定專家進行辨別。

距離德布拉被綁架已經過去了兩天,第三天,當FBI正在展開調查時,有人在基諾亞小鎮附近的鄉間小路上發現了德布拉的衣物,但FBI探員並沒有從中找到有價值的線索。不久,又有人在附近的另一條鄉間小路上發現了德布拉的其他衣物,而且在這些衣物中還有一張地圖,地圖中清楚地標明了發現德布拉衣服的兩個地方。

於是,FBI探員根據地圖上的其他標誌進行搜查。不久,他們在一座橋的對岸發現了汽車的輪胎印和腳印。因此,FBI探員推測,有可能是綁架者站在這座橋上扔掉某些東西。他們隨即派出警犬進行搜索,但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一連幾天過去了,FBI探員仍然沒有德布拉的信息,因此,他們不得不做最壞的打算,綁架者有可能已經將德布拉殺害了。於是,他們一邊派人在附近搜索德布拉的屍體,一邊讓人繼續監聽德布拉家中的電話。可是,綁匪似乎早已察覺到FBI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再也沒有打過電話。

這讓FBI的調查工作陷入了困境,不知該從何處著手。於是,他們向FBI犯罪心理畫像專家羅伯特·K·雷斯勒請求幫助,希望他能夠協助他們破案。雷斯勒在了解案情後,仔細聽了綁匪的電話錄音並查看了之前發現的地圖,他推斷:其實,這是凶手精心策劃的一場殺人遊戲。而凶手一直牽著FBI探員的鼻子走,凶手的所作所為隻是在誤導警方,讓他們以為依據那張地圖就能發現線索,並讓他們誤認為德布拉的屍體被丟進了河裏。

其實,對於辦案經驗豐富的雷斯勒來說,他時常遇到這種狡猾的凶手。所以,他建議FBI探員調整調查方向,而不應該被凶手牽著自己的鼻子走。

雷斯勒分析,其實,在一開始當凶手打電話給德布拉家人要求他們準備贖金時,德布拉就已經遇害了,凶手隻是在拖延時間;從類似的案件模式來看,德布拉可能遭到凶手的毆打或強奸,在此過程中而導致其死亡;凶手有可能不是有預謀地綁架和殺害她,可能是由於一時衝動而將她殺害,因此才會精心設計這場“遊戲”;凶手擔心如果FBI徹底調查的話,必然會查到自己頭上,所以他便使用詭計以誤導警方,他這樣做的真實目的就是讓FBI探員找不到德布拉。

從電話錄音來看,也表明凶手是在策劃一個殺人遊戲。當他打電話時,故意用假口音迷惑對方。在基諾亞小鎮上,隻有2000個居民,如果FBI投入警力全麵排查的話,很快就能找到真凶。凶手正是了解這一點,才故意不斷地誤導FBI,以幹擾他們的調查方向。

結合這些分析,雷斯勒對凶手做出了初步的心理畫像:白人男子,年齡大約30歲左右;身體較為健碩,在類似的案件中,這類罪犯往往都會將自己練得很強壯,由於能夠在小鎮上悄悄地綁架德布拉,也表明凶手非常強壯;罪犯比較喜歡穿牛仔靴,以凸顯自己的力量感;外表通常打理得幹淨利落,因此比較吸引單純女孩的注意;這起案件有可能是凶手衝動之下所犯的罪行,所以有一定的誘因,可能是因為與女性有衝突或矛盾,導致他在壓力之下變得較為狂躁。

雷斯勒還分析,通過凶手的作案手法可以看出:他比較熟悉警方的調查工作,因而他有可能從事警察或是私家偵探等工作。在作案時,他可能正處於失業的狀態,失業的時間大概有6~9個月。對於凶手來說,這可能是他第一次失業,再加上感情遇到問題,可能是與女友分手或是與妻子離婚等,導致性格本來就有些暴躁的他變得更加暴躁,從而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除此之外,凶手還有可能出現竊聽警用頻道或是違規開車等違法行為。

根據雷斯勒提供的犯罪心理畫像和分析,FBI探員很快找到了兩名嫌疑人:一名是鐵路警察,他曾經住在警局旁邊,在9個月前因為事故而被解職;另一名是31歲的革職警察,由於與18歲的女孩同居而被警局開除。

革職的警察曾被FBI探員調查過,而且他還到警局接受詢問,表現得非常配合,他所交代的情況都是FBI已經掌握的信息。後來,FBI對其測謊,他也順利地通過了測試。因此,FBI將其排除在了嫌疑人之外。

但雷斯勒聽聞此事後卻表示,測謊測試往往隻對普通人較為適用,如果罪犯是非常聰明的人,他們很容易能夠通過測謊。於是,FBI在雷斯勒的建議下,對他進行了進一步的調查,才排除了他的嫌疑。

而那名鐵路警察名叫傑克·蓋爾,他的情況與雷斯勒所做的心理畫像非常吻合:前段時間,他由於與前妻的共同財產分割而鬧矛盾,並且他還因為盜竊罪而被捕;他有一輛裝有各種無線電對講機的汽車,很有可能會竊聽警用頻道。

獲取這些線索後,為了不打草驚蛇,FBI決定先不對傑克·蓋爾采取行動,而是等他放鬆警惕之後,再對他實施抓捕。

大半個月過後,德布拉家中的電話響起了。當德布拉的爸爸拿起電話時,電話那端的綁匪操著一口墨西哥腔問道:“贖金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德布拉的爸爸立刻回答:“都已經準備妥當。”德布拉的爸爸剛剛說完這句話,電話就被掛斷了。

此時,FBI一名專門負責聲音鑒定的探員正在監聽中。他從電話聲音推斷出,綁匪的口音正是傑克·蓋爾偽裝出來的。因為FBI探員在調查傑克·蓋爾的同事時得知,他之前總是模仿墨西哥口音與他們聊天。

第二天,德布拉家中的電話再次響起了。在德布拉的爸爸與綁匪交談的過程中,FBI很快追蹤到了罪犯的電話信號來源——是基諾亞小鎮上幾英裏外伍爾柯商店牆上的付費電話。於是,FBI在這部電話上也安裝了監聽設備,並在附近安排探員進行監視。如果綁匪再次使用這個電話,就對他實施抓捕。

正如FBI預料的那樣,沒過多久,傑克·蓋爾就到伍爾柯商店去打電話。當他撥通電話後,德布拉家中的電話也隨之響起。德布拉的爸爸接起電話,就聽到綁匪說:“今晚交贖金,到了黃昏時分,我會再次給你打電話,到時候再告訴你交贖金的地點。”傑克·蓋爾打電話的過程以及聲音都被監控人員錄下。

後來,心理畫像專家雷斯勒查看那些照片發現,狡猾的傑克·蓋爾從頭到尾都戴著白色的手套,可以看出他有很強的反偵查能力,非常清楚如何才能避免留下指紋。

傑克·蓋爾打完電話後就離開了,為了不讓他脫離FBI的視線,監視人員一路尾隨他。可是,傑克·蓋爾畢竟做過警察,他有一定的反偵查能力。很快,他似乎感覺不太對勁。監視人員為了不打草驚蛇,隻好不再跟蹤他。但是,FBI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安排其他探員在傑克·蓋爾的住處附近進行密切的監視。

果然,到了黃昏時分,德布拉家中的電話再次響起,德布拉的爸爸立刻接起電話,綁匪在電話中說:“現在你需要立刻趕到伍爾柯商店牆外的電話旁,到時我再給你下一步的指示。”此時,在伍爾柯商店附近監視的人員發現傑克·蓋爾在打完電話後,將一張紙條放在電話旁邊的電話簿中。

而德布拉的爸爸按照綁匪的要求到達了伍爾柯商店牆外的電話旁,並取走了那張紙條。紙條上說,讓德布拉的爸爸拿著贖金,在基諾亞小鎮上的一條河邊交易。但德布拉的爸爸在指定的地點等了5個小時,也沒有見到綁匪,最終,他隻好先回家了。

對此,雷斯勒分析,這其實都是傑克·蓋爾一手策劃的。他這樣做是想要不在場的證明,證明自己當天沒有出門,綁匪不是他。可是,FBI已經掌握了大量的證據,果斷抓捕了傑克·蓋爾。

在雷斯勒的幫助下,FBI探員最終找到了德布拉的屍體,而拋屍地點與傑克·蓋爾所提供的地圖標示的方向完全相反。狡猾的傑克·蓋爾沒能逃脫法網,為他的罪行付出了沉重的代價。

【犯罪心理畫像的方法】

一般來說,犯罪心理畫像主要有三種方法:對犯罪現場分析的方法、調查心理學方法、診斷評估方法。

對犯罪現場分析的方法是美國聯邦調查局(FBI)提出和發展的,他們較為注重犯罪現場,並將犯罪現場出現的各種信息與受害人的詳細情況輸入到數據庫中,在計算機係統的幫助下,完成對犯罪分子的心理畫像。FBI行為科學部在自1979年起對大量罪犯進行訪談的基礎上,建立了支持犯罪心理畫像的數據庫。

調查心理學方法是英國的Canter所創立的。他認為犯罪分子的犯罪行為特征往往會反映在日常行為上,因此,他提出了犯罪的一貫性假設,並將它應用到犯罪心理畫像中,即人際關係的一致性和空間的一致性。而診斷評估的方法則是基於臨床實踐經驗的犯罪心理畫像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