胎兒之夢

——借人類胎兒代表其他動植物的所有胚胎。

——有關宗教、科學、藝術及其他無限廣泛內容之考證、援例與文獻的說明、注記予以省略,或是僅止於極端概略述及。

人類胎兒在母親胎內十個月期間,都是在做一場夢。

這場夢是由胎兒自己擔任主角演出,所以應該稱為“物種進化實錄”,是猶如一部跨越數億年甚至是數百億年長度的連續電影。

這像是一部由胎兒本身直接又主觀描繪的超越想象的“奇幻電影”。“電影”的開始,描繪了胎兒自身最古老的祖先——原始單細胞微生物的生活狀態情形;緊接著,講述了作為主角的單細胞逐漸變成人類,也就是進化成胎兒自身形貌的過程。這是一段無從想象的漫長歲月,其間包括驚心駭目的天地異變,抑或自然淘汰、適者生存的窒息般的災難、迫害、艱辛等。“電影”中當然有如今已成化石的史前怪異動植物,也有使這些動植物遭致慘死滅種、壯觀到語言無法形容的天災地變。另外,“電影”還描繪出在這樣的天災地變中,殘存而進化的原始人類如何演化至現在的胎兒雙親為止的曆代祖先;更有他們在演化過程中所經曆的深刻且慘痛的生存競爭,以及在各種複雜的欲望驅使下所犯的無數罪孽的畫麵。最後,這一切化為胎兒自身的現實罪孽,終至成為極端驚駭戰栗的大噩夢。

上述的噩夢,借著以下所述關於“胎生學”和“夢”兩大不可思議現象的解決,已經直接或間接獲得證明。

首先,人類胎兒在母親體內之時,與一切生物共同祖先之原始動物相同,一開始顯現的形貌隻是一個圓細胞。

這個圓細胞宿於母體胎盤後不久,就分裂增殖為左、右兩個細胞,緊密結合成一個生物。

這左、右兩個細胞很快又各自分裂增殖為四個,同樣緊密結合,攝取來自母體的養分,具備一個生物的功能。像這樣,四個、八個、十六個、三十二個、六十四個……呈倍數分裂增殖後緊密結合,逐漸增大。在母親胎盤裏,胎兒從人類最初祖先的單細胞微生物,依序反複進化至人類為止的曆代祖先們的模樣。

最先化作魚的形貌。接下來是魚的前後鰭變化為四足,成了匍匐爬行的水陸兩棲動物形貌。

然後是四足更強壯,可以四處奔跑的獸類形貌。

最後終於尾巴縮入,前足舉高化為雙手形狀,後足直立步行,也就是人的形貌……等到進化至一般胎兒的形貌,才呱呱出生。

此一順序所需要的時間因人而異,但通常不會差異太大。

這些在胎生學上已是完全確定的事實,屬於無人能否定的現象。但若是如此,所有嬰兒為何要在母體內反複進行如此繁複的胎生順序?為何不在成為人的形貌後直接長大出生呢?另外,最初一個細胞為什麽會像事先商量好似的,分毫不差地重複胎生的順序呢?也就是……

“是什麽讓胎兒這麽做呢?”

對此,沒有任何一人能夠適當加以解釋,即使查遍現代的科學書籍也找不到任何答案,隻能以“不可思議”幾個字說明。

其次,盡管所有胎兒像這樣毫無差錯地在母體內反複遂行自己曆代祖先進化的過程形貌,但是其經過時間非常短暫。胎兒在僅僅幾秒鍾或幾分鍾的時間內,便可把人類曆代祖先的動物曆經幾百萬年甚至幾千萬年才完成的各時代形貌進化過程,按照由鰭變手足、鱗變毛發之類的順序反複經曆。這一點可以算是相當不可思議了,然而更不可思議的是,被如此濃縮的時間長度與實際進化時間長度之間的比例,卻並非是毫無道理的。

換句話說,人類胎兒在約莫十個月的時間裏,反複遂行原始以來祖先們的進化曆程。通常,其他動物進化程度越低,其胎生所需的時間就越短,所以進化程度最低的原始時代細菌和其他單細胞動物,大部分完全沒有胎生時間,而是以分裂方式變成新的動物……這一事實的理由何在?還有,進化程度最高的人類胎兒為什麽需要最長的胎生時間?換句話說,“是什麽讓胎兒這麽做呢?”

在想要對這問題加以適當解釋時,我們發現憑現代的科學知識絕對給不出答案。果然,這些問題隻能用“不可思議”來形容。

以上是關於胎兒不可思議現象的實例。接下來,我們試著從解剖學的角度來研究觀察如上述所形成的人類“肉體”,同樣發現數不勝數的不可思議現象。

亦即,試著從表麵觀察人類肉體,我們可以發現,其進化程度越高,其胎生過程進行得越慎重,外觀就比其他動物越高雅優美。柔和且帶著威嚴的五官輪廓、美麗的肌膚、勻稱的骨架和肌肉,足以被稱為萬物之靈。但是,如果剝掉其肉體表皮,拔掉肌肉,檢查其內髒,解剖其腦髓和五官詳細觀察,將可明白其各部分的構造,每一樣都是承襲自低等動物進化而來的魚、爬蟲、猿猴等曆代祖先的生活器官。也就是說,即使一顆牙齒的形狀、一根頭發的組織,都忠實記錄著在驚人的漫長歲月裏進化過程中所受到自然淘汰的迫害,抑或生存競爭的艱難曆史。因此,為了鮮明紀念這樣的曆史,胎兒才會如此反複進化,將演變成人類形貌的一切偉大、深刻的記憶注記於每一個細胞中。

不必說,這種現象已經能夠利用進化論、遺傳學或解剖學等予以證明,沒必要在此詳述。問題是,誰負責記憶這些事情,讓胎兒反複遂行這種曆史演進?

“是什麽讓胎兒這麽做?”這一問題還是無法清楚說明,同樣隻能用“不可思議”形容。

而且,不僅如此!

如果進一步觀察人類的精神內容,則會更深刻痛切地證明這樣的事實:

如果也從表麵觀察人類的精神,會發現其完美程度絕非其他動物所能比擬,是以自覺“萬物之靈長”或“文化之驕傲”的一層“人皮”,包覆自己的精神生活內容,施以稱之為常識或人格的巧妙化妝,超然而自得其樂。一旦剝下其表皮,也就是“人皮”一看,能徹底發現隱藏在底下的,是從人類遠祖之微生物演變成現在的人類形貌為止,由於經曆漫長歲月的自然淘汰、生存競爭迫害,所形成的警戒心理或生存競爭心理遺傳下來的不同時代的動物心理樣態之事實。

也就是說,剝掉所謂文化人的表皮——借著博愛仁慈、正義公道、禮儀製度掩飾的人皮之後,底下出現的乃是野蠻人或原始人的生活心理!

最能證明這項事實的人乃是天真無邪的幼兒。尚不知披上文化外皮的幼兒,充分發揮著同樣不知道披上文化外皮的古代民族之個性。拾起木棒就想玩打仗遊戲,是遺傳了曆經部落與部落、種族和種族之間戰爭行為的生存競爭的原始人好戰的本性。也就是說,潛藏在細胞裏的野蠻人時代的本能記憶,被木棒這種類似武器之物的暗示刺激而驚醒;幼兒見到蟲類會毫無意義地追逐,則是由狩獵時代見到會動的東西就想追逐的心理暗示刺激所誘發;至於幼兒把捉到的蟲類弄斷手腳、撕掉翅膀、擠破肚子、火烤等,隻是古代民族處置、玩弄、侮辱獵物或俘虜以徹底滿足勝利感、優越感的殘忍個性記憶的重現;還有,將嬰兒置於暗處,嬰兒號啕大哭,也隻是尚不會用火的原始人對滿是毒蛇猛獸的黑暗世界的恐懼感之複活;另外,隨處便溺則為祖先昔日睡在樹根或草叢時代的習慣之重現。這些都可以借著現代進步的心理學研究加以說明。

接著,如果繼續剝掉野蠻人或原始人的另一層皮,會發現底下溢滿畜生,或者說禽獸的個性。

譬如,同性,也就是兩個彼此陌生的男人或女人初次見麵,表麵上會人模人樣地互相打招呼,可是內心卻在互相翻白眼,觀察對方反應。稍不注意,雙方馬上就會從對方那些微小動作中發現令其不愉快之處,互相皺起鼻頭,仿佛街頭常見的貓狗互相叫陣般,咒罵對方“畜生”或“禽獸”。另外,在日常生活中到處可見比自己弱小之人,忍不住就會想稍微欺負一下對方;對於妨礙自己行動的人,則希望能有人幫忙殺掉對方;四下無人時,會產生想偷竊的念頭;偶爾想聞一聞他人小便的味道;想埋藏自己的遺物等如畜生般的心理表現,都是來自禽獸的個性。

接著,我們再切開此禽獸個性底下的橫膈膜,會立刻發現蠕動的蟲類心理。

譬如,企圖推落同伴獨自爬上高處;繞至無人看見的地方獨享美味;做了對自己有利的事情,立刻想鑽進自認為最安全的洞穴裏;一發現營養不錯的家夥,會想偷偷接近並且寄生;不管他人感覺,任性做出令人不愉快的動作,力求自我保護;想躲在硬殼裏,讓敵人無法接近;發現敵人,即使犧牲別人,也盡可能想讓自己得救;到了最後關頭,揮舞毒針、噴出墨汁、射出小便、放出惡臭,或者利用保護色,幻化為地形地物或比自己強壯者的形狀等,低級、懦弱的人所做之事,皆是這種蟲類本能的反應。也就是說,俗語中所謂的“可憐蟲”“糊塗蟲”“寄生蟲”“鼻涕蟲”“血吸蟲”“放屁蟲”等就是顯現這種蟲類時代心理遺傳的輕蔑言辭。

最後……是蟲類心理的核心。如果切開人類本能最深處的動物心理核心,將會顯示出與黴菌及其他微生物所共通的原始動物心理。那是隻會無意義生存、無意義行動的活動方式,大多表現為所謂從眾心理、追求流行心理或看熱鬧心理。如果一一拆開單獨觀察,會發現這類行動似乎完全無意義,可是一旦集合多數,將會產生如同多數黴菌聚集一樣恐怖的作用!

也就是說,人們會向著發光之物、高明之物、高聲之物、道理簡單之物、刺激明顯之物等嶄新且易了解之物群聚,但是他們既沒有判斷力,也無理解力,與置於顯微鏡下的微生物同樣無自覺、無主見,恍恍惚惚聚成大群體。雖有無意義的感激、誇耀和安心,最後卻莫名其妙地突然浸身感激之中,不惜為之舍棄自己的生命……獻身於暴動、革命等心理,不過是與專注於一滴蘋果酸的微生物相同。

人類的心理在這時候才首度接近物理或化學方式的運動變化法則。因為和微生物隻有些微差異,所以從事政治或其他以拉攏人心為職業的人物,所利用的就是這種屬於人性本位的黴菌特性。

我們人類的精神生活就是,在上述各種心理之中,以最低級、單純者為中心逐一向外,借由高級複雜的動物心理包裹,最外層再包裹所謂的人皮,用交際、製度、身份家世、麵子人格等蝴蝶結或標簽裝飾,化妝,噴灑香水,然後昂首闊步於馬路上。但若是解剖其內容,絕大部分就如前麵所述,隻是重現潛藏在人體細胞中曆代祖先的動物心理記憶。

但是,如同前述的肉體解剖觀察,問題在於:胎兒如何能夠將這樣複雜多樣的心理記憶,包容於細胞潛在意識或本能之中呢?

還是沒辦法說明“是什麽讓胎兒這麽做”。不,甚至一個人的精神內容乃是過去數億年間的萬物進化遺跡的這項事實尚處於完全未被注意的狀態,都被“人類是萬物之靈”或“我是最高等的人類”的淺薄自以為是之態度所掩蔽。

以上列舉的是胎兒的胎生,以及因胎生而完成的成人肉體和精神上出現有關萬物進化遺跡之不可思議現象。接下來則是觀察人類所做的“夢”之不可思議現象。

所謂的夢,自古以來就被視為不可思議的代表,因此如果碰上一點兒意外的事,人們馬上會想“這是不是在做夢?”見到和實際事物有些差異的奇妙景象,或是出現無法想象的特異、不自然的風景或物品,這些不合於現實世界的心理或物理法則之景物,若是根據連神話或傳說也沒有的奇想法則,該景物立刻千變萬化。因此,有關夢的真相和夢中的心理、景象變化法則,困擾了古今不知多少學者專家。在此列舉以下三項夢的特征,當作解明夢的本質、真相的線索。

(一)夢中所發生的事情在進行變換之時,經常出現非常不合情理的部分。不,甚至可以說這樣的情形實在太多,所以才會認為這種超自然景象、物體的不合理活躍、轉變就是夢。雖然如此,可是在做夢之時,對夢中發生之事不僅不會懷疑其超自然、不合理,反而會嚴肅感受到更為現實的深刻痛切。

(二)以與現實同樣的感覺,表現出至今從未見過的風景或天災地變。

(三)雖然夢中出現了感覺有如幾年或幾十年那麽漫長的連續事件,但是事實上,現代科學已證明,做夢的時間短暫無比,隻有幾分鍾或幾秒鍾。

以上列舉的有關“胎兒”與“夢”之各種不可思議的現象,乃是無人能夠否定的科學界的重大疑問。但是,這樣不可思議的現象,為什麽迄今未能解決?為什麽迄今猶未找到解決這些疑問的關鍵?其中存在以下兩個原因。

其一,以前學者對人體細胞相關的觀念完全錯誤。他們認為是人體細胞讓人類胎生,讓完成胎生過程的成年人做夢;其二,人類對於流動在宇宙間的“時間”的一般性觀念完全錯誤。

換句話說,組成人體的每一個細胞承載的內容比作為主人翁的該人類所承載的內容更加偉大。不,前者擁有的完美、偉大內容及性能甚至能夠和整個宇宙相媲美。所以,利用顯微鏡從外觀察一個細胞,以化學方式分析其成分,借其形態、色彩的變化研究其分裂、繁殖的狀況等老舊的唯物科學方式,無法了解細胞之內容與性能的偉大。這就像漠視英雄、偉人生前的功績,隻觀察其屍體的外貌、解剖其內部,就企圖確定其偉大個性和性能似的,根本就是緣木求魚。

另外,對於所謂時間的認識也存在相同誤區。由中央氣象台、我們佩戴的腕表的指針、地球與太陽的自轉公轉等顯示的時間,並非真實的時間,隻是唯物科學擅自製造的人造時間,那是屬於錯覺的時間、偽冒的時間。所謂的真實時間應該不是這種無聊的尺寸所能局限的,而是變幻自如、玄妙而不可思議的東西。人們如果能夠認同此項事實,應該同時也能夠認同“胎兒之夢”的存在,當然也就能夠掌握揭開生命之神秘、宇宙之謎團的關鍵。

本來,細胞就隻有人體幾十兆分之一那麽大,是小度數顯微鏡無法捕捉到的微小顆粒,所以其內容的複雜或表現力的程度,應該也是人類整體能力的幾十兆分之一。不管如何,細胞是極端單純無力的——這就是迄今為止,大部分科學家根深蒂固的觀念!因此,當細胞不可思議的生存、繁殖、遺傳等能力陸續被發現時,科學家們都驚異萬分。可是,其研究依然僅止於用顯微鏡觀察、借化學公式分析的範圍,即僅限於唯物科學能說明的範圍之內。這樣當然無法跨越細胞是人體幾十兆分之一程度的單純無力之概念,他們甚至覺得,若更進一步研究,就等於冒瀆唯物科學,是身為學者專家的罪惡。

但這是拘泥於唯物科學理論的學者專家先入為主的觀念所產生的錯誤,他們根據形狀大小來判斷細胞的內容和能力,得出“應該就這麽多吧!”的極端不合理推論。生命的神秘、夢的不可思議等科學界大謎團之所以長久無解而殘存至今,就是因為拘泥於這種“井底之蛙”式的不自由、不合理唯物論……

換一個方式說明,之所以產生這樣的結果,是因為他們想利用過度拘泥於科學的非科學式研究方法,來研究細胞這一廣大無邊的生命主體。所以我們必須一掃這種舊式的學問常識,放棄對於受拘泥的唯物理論的迷信,轉而用不受局限的、更為自由的態度觀察宇宙萬物,同時把這個問題與更合適明了的實際現象相對照。如此一來,我們將會發現一個細胞所包含的內容,遠比利用顯微鏡或在化學實驗室裏觀測、計量所得的內容更加深刻偉大,甚至與全宇宙相比都毫不遜色之事實。也就是說,我們要憑借超越現代的真實科學知識,直麵那些迷信唯物科學研究觀察法的人一心一意想否定卻又無法否定的事實。

首先必須舉出的就是,細胞具有創造人類的能力。亦即,身為生命種子、宿於母體胎內的唯一一個細胞,依前述順序分裂增殖,循著曆代祖先的進化腳步成長,一邊回想那邊是那樣、這裏是這樣的,一邊依照魚類、蜥蜴、猿猴、人類的順序,正確無誤地塑造自己。雖不能一概而論,但人總會盡可能地綜合雙親的優點或長處,努力希望能有多一點點進步。所以雖然每個人的眼、耳、口、鼻位置盡皆相同,卻仍能從微妙細節處看出“這是我的兒子”“酷似他父親”“脾氣和他父親一模一樣”“記憶力和我一樣好”,等等。

另外,請看每一個細胞的驚人記憶力、相互間的共鳴力、判斷力、推理力、向上力、良心,甚至靈性藝術的批判力,等等,是何等深刻!還有,這些細胞的大集團——人類——接觸宇宙萬物而予以理解,並產生共鳴,創立國家社會這個大群體,共同一致塑造人類文化,其創造力又是何等深遠廣大!這種幾乎可謂全知全能的偉大作用,總歸一句,隻能認為是最初唯一一個細胞的靈能顯現。換言之,現代人類如此廣大無邊的文化,若深究其根本,隻不過是一個存在於顯微鏡底下的細胞所含有的靈能反映於整個地球表麵而已。

◇備注:具有如此偉大內容的細胞大集團,以腦髓為中介,將其靈能在細胞共同的意識下統一而成的產物就是人類。所以顯現出的知識、感情、意誌等,照理必須比每一個單獨的細胞所擁有的知識、感情、意誌等更完美,但事實上正好相反。所以自從有了世界,無論任何賢人或偉人,麵對細胞的偉大靈能時,總是形同無力,恰似星星在太陽麵前必須跪拜一樣……也就是說,統一成為人類形貌的細胞大集團存在著這樣一種怪異現象:這個大集團連自身幾十兆分之一大小的單個細胞的幾十兆分之一的能力都不具備。這可以視作負責統籌人類身體各部位細胞靈能的機構——腦髓——的作用尚未充分進化,導致細胞靈能的充分活躍受到妨礙,同時也能夠認為是地球上最初出現生命種子的單細胞在地球上最初出現的唯一意念和其無限靈能,曆經將靈能具體反映於地麵的種種過程,進化至最有利、最有能力的人類後,又會繼續進化至更有利、更有能力的生物,現在的人類隻不過是過渡期未完成的生物,因此才會出現這種矛盾、不合理的怪異現象。這些是非常重大的研究事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說明完全的,所以言止於此,僅供參考。

一旦明白人類肉體及精神與細胞的靈能關係,則有關“夢”之本質的說明就容易了解了。

近代醫學已經證明,任何一個細胞都與我們每一個人的生命擁有同樣——甚至超越其上——的意識內容與靈能。因此,全部細胞隻要從事某項工作,就會伴隨吸收養分、發育、分裂、繁殖、疲勞、老死、分解、消滅的過程。而且,每一個細胞本身在工作、發育、分裂、繁殖、疲勞、老死、分解、消滅的過程中,與我們每個人一樣,甚至會更強烈地意識到其工作的苦與樂,同時對這樣的苦、樂,或與我們個人感受的相同,或有超乎其上的聯想、想象與幻想,就好像一個國家從興盛至衰亡之間會留下無數藝術作品一樣。

證明這項事實的就是我們所做的夢。

所謂的夢,本來就是人類全身在睡眠時,體內某一部分細胞的靈能受到某種刺激而驚醒後開始活躍的過程。驚醒的細胞本身的意識狀態反映於腦髓,留存於記憶之中。

譬如,人類吃下不消化的東西後睡覺,這時隻有胃細胞驚醒,開始工作,同時不斷表示不滿,發牢騷“啊,好難過,做也做不完,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或“為什麽隻有我們必須受苦”等,於是胃細胞的痛苦和不滿情緒就會化為一種聯想,反映在腦髓。亦即,恰似覺得受苦的主角無辜被送進牢獄,銬上鎖鏈,呻吟著地扛著超過體力所能負荷的大石頭之際,又碰上不可抗的大地震,最終被壓在房屋底下掙紮……不久,當痛苦的消化工作轉為輕鬆,總算鬆一口氣時,夢中的情緒反映於腦髓,聯想、幻想的內容隨之轉為輕鬆,成為在山頂觀看日出或用雪橇滑雪的歡樂心情。

另外,如果一個人睡前想著“真希望見到她”而閉上眼,那麽因這一念頭的官能刺激而難以入睡,衝動地想去找她卻怎麽也沒辦法去的焦急心情就會化為夢境描繪出來。她的容貌借著美麗的花或鳥或風景來象征,在他夢中燦笑,可是一旦想取得時,卻出現各種阻礙而無法接近。這時,不是留存記憶中的遠古時代的天災地變突然出現在眼前,就是看見猿人祖先所居住的高山斷崖,其中有時會感受祖父落魄乞食的心境,有時則會看到父親泳渡大河的情景,有時也可能變成猿猴攀山越嶺,或化身為魚橫渡大海,費盡千辛萬苦終於能夠得到她——花或鳥等美好事物……最後,因為最初的刺激心理消失,夢境結束,人隨之清醒過來。

此外,因為尿床而夢見遠古時代大洪水,因為鼻塞而在夢中重新描繪少年時代差點兒溺死的痛苦等,像這樣不管是手、腳、內髒或皮膚的一部分都無所謂,當全身熟睡之間,受到某種刺激而驚醒的細胞,一定會聯想、幻想、妄想與該刺激相對應的對象做著某種夢。也就是說,呼應細胞每個時候的情緒,從細胞本身傳自曆代祖先的記憶或細胞過去的記憶,隨機喚起類似的場景或情境,描繪出最深刻且痛切的那種情緒。如果該情緒屬於非常識或變態,無法找到表現呼應的聯想材料,便馬上以想象的物品、風景替代。為了表現人體內細胞獨特的恐懼和不安,會聯想到像蚯蚓或蛇般彎曲的廚房器具;為了表現痛苦,會描繪滴著鮮血的大樹或在火焰中盛開的花朵。這和不知神秘內幕的人類會想出長著翅膀的天使一樣!

這與我們清醒時的心情會受周遭狀況支配而變化正好相反。在夢中,心情會首先發生變化,隨著心情變化,適合該心情的景象、物品、場景才會跟著千變萬化,無論那些變化如何突兀、不合情理,夢中也不會感到絲毫矛盾或不自然。不但如此,人們還覺得夢中體驗比現實印象更自然深刻。

換句話說,所謂的夢乃是細胞獨特的藝術,毫無條理地組合起象征著唯有夢之主角的細胞本身才能了解的所有影像、物體的記憶、幻覺、聯想,然後極端清晰地描繪心情的變化。

◇備注:近代歐美國家的各種藝術傾向,常借著無意義或是片斷的色彩音響,抑或突兀的景象、物體的組合,企圖表現比舊有的常識性表現方式更深刻的心情,這與夢的表現方式逐漸接近。

夢的真相如以上所說明,乃是伴隨著細胞的發育、分裂、繁殖,將細胞本身的意識內容反映於腦髓。接下來則說明在夢中感受的時間和實際不一致的理由。亦即,一般人因相信靠時鍾或太陽顯示的時間乃是真正的時間,才會產生非常嚴重的錯覺,驚愕於真正的科學判斷。這樣,應該足以解釋這項疑問吧!

依據現代醫學的標準,將普通人平靜地呼吸十八次,或是脈搏跳動七十幾下所經過的時間定為一分鍾,規定其六十倍為一小時,一小時的二十四倍為一日,一日的三百六十幾倍為一年。同時,因為一年也相當於地球繞行太陽一周的時間,所以有信用的公司所製造的鍾表,其顯示的時間就成為具有公信力的時間。但是,這主要還是人造的時間,所謂真正的時間並非這種東西,證據是,如果由不同人分別使用這種同樣長度的時間,將出現極大的差異。

舉一個隨處可見的例子。即使用同一時鍾計算一小時,閱讀有趣小說的一小時與在車站茫然等待火車進站的一小時,長度上有著相當驚人的差異;用竹尺計量物品一尺的長度,並非在所有人看起來都是一樣的;潛水閉氣的一分鍾,和閑話家常的一分鍾比較,前者令人感覺漫長得無法忍受,後者卻幾乎不到一瞬間……這些絕對都是事實。

再進一步說明,假定這兒有一個死人,該死人在死後也能夠借著其無知覺的感覺感受到時間的流逝,則其一秒鍾的長度應該會和一億年的長度相同。另外,這樣的感受必須是死後的真實感受,所以等於感受到一秒鍾包含一億年,同時也在一秒鍾感受宇宙壽命的長度。流瀉在無限宇宙的恒常時間之真麵目,就是如此極端的錯覺。在無限的真實背後,時間這東西時而如箭矢般靜止,時而似飛石般疾馳。

所謂的真實時間和一般人認為的人造時間完全不同!它是和太陽、地球及其他天體的運行,或是時針的旋轉等毫無關係的,而是對於所有無邊無量的生命的個別感覺,是個別的以無限伸縮自如的靜止或流動的。

接下來,試著比較存在於地球上的生命長度。在幾百年之間,從繁榮茂盛的植物、生存百年以上的大型動物,至僅僅生存幾分鍾或幾秒鍾的微生物為止,大體說來,形狀越小者其壽命越短。細胞也是相同,在人體個別的細胞中,隨機取出壽命較長與壽命較短的細胞,試著比較人類整體生命的長度,能夠發現有如國家的生命與個人的生命之差異。但是,這些或長或短的各種細胞生命,其主觀感受的一生長度完全相同,不管其由生至死的時間以人造時間計算是一分鍾還是一百年,絲毫不受影響。

曆經出生、成長、生殖、衰老、死亡而感受到的實際時間長度,同樣都是一生的長度。不知道此種道理,將朝生暮死的嬰兒之悲哀,與同樣朝生暮死的昆蟲生命相比較而覺得絕望,未免顯得愚蠢、不自然,又不合理。畢竟,這隻是將毫無通融的人造時間和無限伸縮自如的天然時間混淆思考的悲喜劇。

一切的自然……一切的生物依各自所需的長度占領這種無限伸縮自如的天然時間,視之為一生的長度而呼吸、成長、繁殖、老死。同樣地,形成人體的細胞壽命,即使以人造時間計算非常短暫,其占領的天然時間也必然是無限,因此若細胞使用無限的記憶內容和無限的時間大幅描繪“夢”,很輕鬆就可以在一瞬間、一秒之間描繪出五十年或一百年之間所發生的事情。在中國古老傳說、流傳至日本的“邯鄲一夢”中,盧生一夢五十年其實隻是粟飯一炊的時間,這樣的事實毫無不可思議之處。

根據以上所述,各位應該能理解僅隻是一個細胞的靈能是何等無限,尤其是其中的“細胞的記憶力”是多麽深刻無量吧!在認同讓人類的肉體和精神同時胎生完成的“細胞的記憶力”大作用之時,相信各位有關於“胎兒之夢”當中“是什麽讓胎兒這麽做”的疑問,應該能解開大部分吧!

胎兒因為在母親體內,對於外界的感覺完全絕緣,處於與沉睡同樣的狀態。其間,胎兒的細胞旺盛分裂、繁殖、進化,竭盡全力隻為了“邁向成為人類之路”,因此反複思索祖先進化當時的記憶,持續將當時情景反映於胎兒的意識。如前所述,借著母體胎盤完全隔離外界刺激的同時,又極端平靜地受到保護,可以不必考慮任何事情,一心一意守住“邁向成為人類之路”的夢即可,所以夢的內容也會極端順利、正確、精細地轉移,這點乃是與任性奔放又自在的成人之夢不同之處。

若將這種情形反過來說明,那麽,創造胎兒的是“胎兒之夢”,支配胎兒之夢的則是“細胞的記憶力”。所有胎兒在母親體內進化的過程和所需的時間都大致相同且固定,是由於現在的人類是由某位共同的祖先進化而來的,所以細胞的記憶,亦即“胎兒之夢”的長度都相同且固定。另外,這種長達數億甚至數十億年的“胎兒之夢”能用僅僅十個月完成,若參考前述的細胞靈能,絕非奇怪之事,而進化程度較低的動物之胎生時間較短,主要是因為該動物的進化回憶比較簡單。因此,自原始以來未完成任何進化的低等微生物完全不會做“胎兒之夢”,其理由也是因為其與祖先一樣,是在一瞬間分裂、繁殖的。

◇備注:對於上述的內容,也就是“細胞的記憶力”和其他的細胞靈能是何等的深刻微妙、對於一切生物的子孫之輪回轉世具有何等深遠影響、對萬物的命運具有怎樣的支配作用等事實,在幾千年前以埃及一神教為本源的各種經典上都已有所敘述,因此現在世界各地苟延殘喘的所謂宗教,就是粉飾這種科學觀察、為求方便教導未開化民族而予以迷信化的殘骸。所以胎兒之夢的存在絕對不是新學說,特此記之。

那麽,如果要具體說明並未留在我們記憶之中的“胎兒之夢”的內容,它又是如何呢?

雖然對照前此所述的各項,應該能夠充分推測,但為參考之用,接下來試說明筆者自己的推測內容。

人類胎兒在母親體內所做有關曆代祖先進化之夢中,最常出現的就是噩夢。

原因何在呢?因為所謂人類這種動物,在進化至今日的程度為止,自身完全沒有長出像牛那樣的角、像虎那樣的爪牙、鳥的翅膀、魚類的保護色、蟲類的毒液、貝類的殼等天然護身或攻擊的道具,與其他動物相比,肉體很明顯柔弱、無害、無毒、無特征,可是卻還能夠據此暴露於所有激烈生存競爭的場合,與各種天災地變纏鬥,終於進化至像今日這樣的最高等動物。

可以想象到,這中間人類的祖先一定體驗過其他動物所難以比擬的生存競爭之痛苦與自然淘汰之迫害,因此其艱難辛苦的回憶絕對無可計數。其中,每個胎兒清楚地做著屬於自己過去的和自己同姓的曆代祖先長達幾千萬、幾億年的深刻回憶之夢,又感受到如實際時間更緩慢成長,其辛苦絕非其父母在這個世間所感受到的辛苦那樣的短暫、膚淺,不是嗎?

首先,人類種子的一個細胞是與一切生物共同祖先相同的微生物,在子宮內壁的某一點著床後不久,隨即開始做著這樣的夢:與幾億年前無生代時期的無數微生物同伴浮遊於溫暖的水中。這種數不勝數的微生物群體中的每一個成員,其透明的身體都在吸收反射天空的強光。有的散發七色彩虹,有的射出金銀色光芒,享受地球上最初生命的自由,它們漫無目的地浮遊、旋轉、搖曳,在每一瞬間分裂、生存、死亡,那是何等果敢、歡樂、美好?

但是……不久,其所居住的水域發生微妙變化,無法形容的莫大痛苦襲來,大多數同伴瞬間死亡,它自己也想逃生,可是全身卻被痛苦束縛而無法動彈。好不容易掙脫這種痛苦、折磨,卻又受到原始太陽如烈火般追迫,蒼白月光如寒冰般穿透,或被狂風吹散於無邊無際的虛空,被暴雨打落無間地獄。它們飽受這種無法想象的恐怖,被不知生死的苦惱所玩弄,苦悶於“啊,我希望讓自己變得更強壯”“我希望身體能夠忍受寒暑”的掙紮。於是,一顆細胞開始逐漸分裂增大,終於變成接近於人類祖先的魚類形貌。也就是說,它完全擁有了能夠抵抗寒暑的皮膚和鱗、善於遊泳的鰭和尾巴、嘴和眼睛、能夠判斷事物的神經等組織器官,呈現出進步驚人的外貌。

但是當它得意地在浪邊散步,炫耀“啊,太好啦,這樣沒什麽好抱怨了,沒有生物可以比我更完美”時,卻發現比自己身體不知巨大多少倍的章魚,伸開足以遮天的手,襲向自己。

“哇,救命”,它逃進海藻林中屏住呼吸,不敢出聲,好不容易才得救,鬆了一口氣,可慢慢抬起頭時,卻發現比章魚更巨大幾十倍的海蠍,它的巨螯已逼近眼前。它慌忙轉身想逃,這時,三葉蟲像雲一般向自己背上覆蓋而來,海葵也從一旁刺出毒槍,它好不容易及時脫身潛入小石頭下,全身發抖地向一同進化的生物同伴大叫道:“啊,太可怕啦,這樣還不能安心生存。”

可是同伴卻說它大驚小怪,於是它隻好將自己的身體用硬殼包裹住,隻將手腳從岩石間伸出。自己好不容易曆經進化至此,卻必須在這種黑暗沉悶的水底忍受煎熬,這讓它覺得非常不甘心。它拚命祈禱“我希望擁有一具能盡早到陸地,在輕快、明亮的空氣中自由暢快跳躍的身體”。終於它變化為有如小小的三眼蜥蜴那樣的東西,跳上陸地。

“啊,好高興啊,真好!”但是,在它四處跑跳後不久,幾乎令世界毀滅的火山爆發、大地震、大海嘯從四麵八方襲來,海洋沸騰如開水,讓它無路可逃,隻能在火燙的沙地上痛苦奔逃。好不容易勉強躲過天災,這回卻置身如山一般高大的巨龍腳趾下,被翼龍的翅膀揮開老遠,又被始祖鳥那張像妖怪般的巨嘴啄到。“啊,實在受不了!”它大叫。一同進化的同伴中,有的身體長刺,有的變化為與附近生物同樣的顏色或形狀,有的披上盔甲,有的噴出毒氣,可是它卻不願同樣地苟活……它躲在石縫間一心一意祈禱,終於頭頂上的一隻眼睛消失,進化成兩隻眼睛的猿猴形貌,跳躍於樹梢之間。

“太好了,這樣就沒問題啦,應該沒有比我更自由自在、進步的生物了!”它在樹梢上用小手遮眼往四處觀望,想不到背後一條蟒蛇襲來,它嚇了一跳逃走,頭頂上一隻大鷲鷹低空飛掠而來,它在千鈞一發之際勉強沿著枝丫逃脫,想不到虱蟲又開始在全身亂竄叮咬,山蛭也過來吸血。不管醒或睡都無法安穩,馬上又有覆蓋天地的大雷雨、大颶風、大冰雪肆虐大地。“啊,好無奈,我又沒做過什麽壞事,為何要遭受這樣的折磨”“真希望變成更健壯、可以不擔心這種災難的身體”……它把頭埋入樹洞裏祈禱,終於尾巴掉落,進化成為人類形貌。

“好高興,這樣真的能過著極樂生活了吧!”

可是,為什麽?為什麽呢?夢為什麽猶未結束?進化為人類形貌後不久,它又開始做人類的噩夢。

身為胎兒祖先的人們,由於彼此的生存競爭,以及想要完全遺傳自原始人時代以來的殘忍卑劣畜獸心理和各種私利私欲,便犯下直接或間接折磨他人的各種大小罪虐,而這些血腥恐怖的記憶一一化為胎兒現在的主觀感受重現眼前。

另外,自己的祖先們——過去的胎兒——隱藏的犯罪行為和無法告訴別人的無數秘密,也變成血肉模糊的臉孔、無頭的屍體、井中的毛發、天花板上的短刀、沼澤裏的白骨等,逐一出現在夢中。這時胎兒會驚駭、恐懼、苦悶,在母親體內舞動手腳。

就這樣,胎兒終於夢至自己父母這一代,終於沒有噩夢要做了,這才陷入深深熟睡。不久母親開始陣痛,胎兒被推出子宮外。空氣進入胎兒肺部的瞬間,潛逃至胎兒潛意識深處、與先前截然不同的表麵且強烈痛切的現實意識遂滲透至全身,胎兒驚惶不已,害怕得哭泣出聲。似此,胎兒——嬰兒——終於接受父母完全的慈愛,開始和充滿人性的和平之夢相關聯。嬰兒這才逐漸清醒過來,讓創作自己本身的現實化為“胎兒之夢”的續集。

理應沒有任何記憶的嬰兒之所以在熟睡之間會突然害怕哭泣,或像想到什麽般地露出微笑,可以認為是其做了在母親體內尚未做完的“胎兒之夢”。至於一出生就四肢不全或精神有缺陷者,在其胎生時代應該存在著相當足以說明原因的夢。另外,在母親體內常常發現隻留下胎骨,或是牢牢纏在一起的毛發和牙齒的所謂“鬼胎”,必須認為那是“胎兒之夢”不知何種原因停頓,或是急遽發展,最後斷絕所留下的殘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