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緣起

有個自作聰明的法國人尚福爾[1]說,偶然不過是“天意”的綽號。

這種取巧的警句犯了乞題謬誤,目的隻是要掩蓋那個令人不悅的真相:人世間,偶然即便沒有起到決定性作用,至少也有重要影響。但這種想法也算情有可原。有時候的確會發生一連串的巧合,難免讓人把偶然當成“天意”的安排。

迪米崔·馬克洛普洛斯的故事就是一例。

像拉蒂默這樣的人居然會聽說迪米崔這樣的人,單是這一點就很不可思議。不僅如此,他還親眼見到了迪米崔的屍體,進而浪費幾個星期的寶貴時間打聽此人不可告人的過去,最終還因為一個罪犯對室內設計的奇特品位而撿回一條命。總之一切荒唐古怪,叫人稱奇。

但事實如此,如果連同事件中的其他事實一並考慮,那就很難讓人不去感歎冥冥中自有安排。事情過於荒唐,似乎用“偶然”“巧合”是說不通的。對於懷疑論者,隻有一個解釋可以聊以**:倘若真的存在超乎人類的“法則”,那麽其執法者的效率卻次於人類。選中拉蒂默來做執法工具,這麽做的隻能是白癡。

查爾斯·拉蒂默成年後,15年間一直在英國一所二流大學擔任政治經濟學講師。到三十五歲時,他出版了三本著作。第一本研究蒲魯東對19世紀意大利政治思想的影響;第二本題為《1875年的哥達綱領》;第三本分析羅森伯格《20世紀的神話》的經濟意義[2]。

當時他剛校對完最後這本大部頭,和民族社會主義理論及其先知羅森伯格博士的短暫接觸令他深感抑鬱,為了放鬆心情,他動筆寫了第一本偵探小說。

《該死的鐵鍬》一出版就大獲成功。隨後《是我,蒼蠅說》[3]和《凶器》相繼問世。利用閑暇時間創作偵探小說的大學教授數不勝數,不過真正做到以此為生的隻有寥寥幾個不惹眼的。這樣一來,他當上名副其實的職業作家也許就是早晚的事。促成這個決定的原因有三:首先是他在所謂的原則問題上和學校當局產生分歧。二是身體原因。三是他恰好還沒有娶妻。《一息尚存》出版不久後,他生了一場病,導致身心俱疲。如此一來,他帶著些許不情願遞上了辭職信,之後就出了國,曬著太陽去完成他的第五本探案小說。

第六本書剛完成一周,他就動身去了土耳其。他已經在雅典城裏城外住了一年,打算換個環境。這時候他的身體大有起色,但英國的秋天並不令人向往。於是他聽從一個希臘朋友的建議,從比雷埃夫斯港搭汽船到了伊斯坦布爾。

就在伊斯坦布爾,他從哈基上校口中第一次聽說了迪米崔。

介紹信這東西著實令人尷尬。持信人和寫信人大多隻是點頭之交,寫信人和收信人甚至可能素不相識。介紹信給三者都帶來滿意的結果,這種可能微乎其微。

拉蒂默持有的幾封介紹信中,有一封是寫給查韋斯夫人的。他得知這位夫人住在博斯普魯斯海峽的一幢別墅裏。抵達三天後,他寫信請求造訪,對方寄來一份請帖,請他光臨別墅,參加為期四天的聚會。他略感為難地答應了。

對查韋斯夫人而言,通往和離開布宜諾斯艾利斯的路都可以說是用金子鋪成的。她是個相貌姣好的土耳其婦人,傍上了一個做肉類生意的阿根廷富商,成功地結婚又離婚,之後用這兩筆交易賺來的零頭買下了土耳其貴族住過的一座小宮殿。宮殿坐落在一處海灣,位置偏遠,景色美不勝收。除了供水量連九間浴室中的一間都不夠以外,設施盡善盡美。拉蒂默從來沒享受過這般奢華,要不是礙於其他客人,還有女主人稍有不滿就狠狠掌摑下人的土耳其作風,他一定十分盡興。

其他客人包括兩個聒噪的馬賽人、三個意大利人、兩個年輕的土耳其海軍軍官及各自的現任“未婚妻”,再就是各色各樣的伊斯坦布爾商人夫婦。客人的主要節目就是享用查韋斯夫人仿佛取之不盡的荷蘭琴酒,以及伴著留聲機的音樂跳舞;一個下人沒完沒了地放唱片,也不管客人是不是在跳舞。拉蒂默借口身體欠佳,推掉了大部分的祝酒和跳舞。大家也不以為意。

住到最後一天,傍晚時分,他坐在遠離樂聲、爬滿葡萄藤的涼台邊,看見一輛大敞篷車沿著別墅前長長的土路顛簸而來。汽車呼嘯著開進樓下的庭院,還沒停穩,後坐的乘客就一把推開車門,跳下了車。

這個高個子男人臉頰瘦削而緊實,淡棕色的皮膚襯著剪成普魯士風格[4]的銀發,相得益彰。窄額骨、長鷹鉤鼻、薄嘴唇,讓他依稀有種猛禽的神態。拉蒂默猜測他一定不止五十歲,於是仔細觀察起剪裁合身的軍服下擺,尋找緊身衣的蛛絲馬跡。

他看見高個子軍官從衣袖裏抽出一方絲質手帕,撣去完美無瑕的漆革馬靴上看不見的灰塵,無賴似的把帽子一歪,接著邁開大步,走出了拉蒂默的視線。別墅裏響起門鈴聲。

這位客人就是哈基上校。他在賓客間如魚得水。才過一刻鍾,查韋斯夫人就做出一副靦腆而茫然的神色,顯然是在示意眾位客人,她對上校的不請自來束手無策,接著又把對方引到涼台,向眾人一一介紹。哈基上校笑容可掬、大獻殷勤,又是立正敬禮,又是吻手鞠躬,回應海軍軍官的軍禮,色眯眯地盯著幾個商人的妻子。這番表演叫拉蒂默看入了迷,等介紹到他的時候,乍一聽見自己的名字,他不禁嚇了一跳。哈基上校握住他的手,熱情地上下搖晃。

“老兄,認識您真是太榮幸了。”

查韋斯夫人用法語說:“哈基上校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

哈基上校也用法語謙虛道:“認得幾個詞而已。”

拉蒂默友善地望著他那對淺灰色的眼睛:“幸會。”

“回見——祝您一切順利。”上校嚴肅地客套一句,隨即對一個身材結實的泳裝女郎行吻手禮,同時用目光品評起來。

拉蒂默再次和上校交談時,夜已經很深了。上校給聚會添了不少活力,他插科打諢,笑聲爽朗,和太太們明目張膽地調笑,對小姐們則稍加收斂。他幾次和拉蒂默目光相對,總是不以為然地咧嘴一笑,用這副笑容告訴對方:“我不得不扮演這個傻瓜角色——免得叫大家掃興嘛。可不要以為我樂在其中。”晚飯後又過了很久,客人們對跳舞的興趣有所消減,紛紛去關注一局男女混合脫衣撲克,這時上校挽起拉蒂默的胳膊,帶他走到涼台。

上校用法語說:“拉蒂默先生,千萬見諒——我非常想跟您聊一會兒。那些女人哪——咻!”他掏出煙盒,遞到拉蒂默鼻子底下,“來支煙吧?”

“謝謝。”

哈基上校回頭看了一眼,說:“對麵更清淨些。”兩人朝涼台另一頭走去,哈基上校邊走邊說:“告訴您吧,我今天特地過來,就是想認識您。女主人告訴我說您在這兒做客,我實在抗拒不了這個**,因為我非常欣賞您的作品。”

拉蒂默含混地謙虛兩句。他深感為難,因為他不清楚上校指的是他的政治經濟著作還是偵探小說。有一次,一個和氣的老教授表示很喜歡他“上一部”作品,他就問對方喜歡屍體中槍還是鈍器擊打,結果老先生大吃一驚,十分不悅。要是開口問哈基上校指的是哪類書,倒顯得自己喬張做致。

好在哈基上校沒等他發問,就接著說:“不管新出了什麽偵探小說,我都找人安排從巴黎寄過來。我隻讀偵探小說。歡迎您來看看我的藏書。我尤其喜歡英美作家的作品。凡是優秀的作品都有法語譯本。至於法國作家呢,我沒有共鳴。法國文化孕育不出一流的偵探小說。我剛剛拜讀了您那本《該死的鐵鍬》。了不起!隻是恕我不太理解書名的含義。”

拉蒂默花了好一會兒工夫,用法語解釋“呼鏟曰鍬”的意思,又翻譯書名中的雙關語;這其實已經為(那些有心思的讀者)猜中凶手身份給出了重要線索。

哈基上校聚精會神地聽他說話,但還沒等他說到關鍵,就點著頭說:“對,我懂了,這下我明白了。”

拉蒂默無可奈何地放棄了。這時哈基上校卻說:“先生,不知道這星期您是否能賞光和我吃頓午飯?”他又神秘兮兮地說,“我說不定能幫到您。”

拉蒂默想不出哈基上校能幫上他什麽忙,不過回答說很樂意赴約。兩個人約定三天後在佩拉宮酒店[5]見麵。

拉蒂默並沒有把午飯之約放在心上,直到前一天晚上,他和所屬銀行的伊斯坦布爾分行經理柯林森坐在酒店大堂聊天時提起這個人。

在拉蒂默看來,柯林森為人和善,可惜言語無味。他張嘴閉嘴幾乎都是伊斯坦布爾那些英美僑民的八卦,譬如:“你認得菲茨威廉夫婦嗎?不認識?可惜了,你準喜歡他們。就說前兩天吧……”對於凱末爾·阿塔土克的經濟改革,他卻一問三不知。

拉蒂默聽柯林森念叨起某個美國汽車商人的土耳其太太如何風流,之後開口問:“對了,你認不認得一位哈基上校?”

“哈基?你怎麽會想起問這個人?”

“我明天要和他吃午飯。”

柯林森眉毛一挑。“真的假的,老天爺!”他撓了撓下巴,“這個嘛,我聽說過他。”他猶豫片刻,“哈基是那種人,在這裏大名鼎鼎,但是你又打聽不出什麽關於他的事。他是那種幕後人物,這意思你明白吧。他比安卡拉許多所謂的要人還有分量。[6]919年,他是加齊1在安納托利亞的親信之一,是臨時政府代表。我那時候就聽說過他的種種傳聞。都說他是個殺人如麻的惡魔,還有的說他折磨犯人。不過這種事兩邊都幹過,我敢說是蘇丹的手下先挑起來的。我還聽說,他能一口氣喝掉兩瓶蘇格蘭威士忌,還毫無醉意。這我可不信。你怎麽會認識他?”

拉蒂默解釋了來龍去脈,然後問:“他是做什麽的?我弄不懂這些軍服。”

柯林森聳聳肩膀:“這個嘛,據權威消息,他是秘密警察頭目,不過這八成也是謠傳。這地方就屬這一點最糟糕。俱樂部裏說什麽,一個字都不能信。這不,前兩天……”

如此一來,拉蒂默第二天去赴約時就比最初多了幾分熱忱。據他判斷,哈基上校頗有幾分流氓習氣,柯林森模棱兩可的消息似乎也證實了他的看法。

上校遲到了20分鍾,一邊連聲道歉,一邊匆忙把客人直接請進飯店。他說:“咱們必須馬上來一杯威士忌蘇打。”接著就扯著嗓子要了一瓶“尊尼”。

席間,上校大半時間都在講他讀過的偵探小說,他對每一本的評價、對書中人物的見解,還有他對用槍殺人的凶手的偏愛。等肘邊的威士忌快見底了,草莓冰激淩上桌,他衝桌子對麵的拉蒂默探過身子。

“拉蒂默先生,”他還是那句話,“我想我能幫上您。”

拉蒂默一時間想入非非,以為上校要介紹他去土耳其情報處工作,但他隻說:“您太客氣了。”

哈基上校接著說:“我的抱負,就是自己寫一本優秀的偵探小說。我常常想,要是有時間,我就做得到。這也是麻煩所在——時間。我已經想開了。不過呢……”他意味深長地頓了一頓。

拉蒂默等著他說下去。這種覺得隻要有時間就有本事寫偵探小說的人,他經常遇見。

“不過呢,”上校接著說,“情節我已經構思好了。我希望把這個故事當作禮物送給您。”

拉蒂默回答說,上校實在太客氣了。

上校大手一揮,表示不用感謝他。“拉蒂默先生,您的作品帶給我許多樂趣。我很高興能把這個想法當成禮物送給您,供您創作下一本小說。我自己沒有時間去寫,再說,”他慷慨地說,“和我自己用相比,給您才是物盡其用。”

拉蒂默語無倫次地喃喃致謝。

東道主用那雙灰眼睛凝視著拉蒂默,接著說:“故事發生在一座英國鄉間別墅,主人是富有的羅賓遜勳爵。一群客人聚在別墅過英式周末,其間,羅賓遜勳爵被發現坐在書房椅子上——太陽穴中槍。傷口有燒傷的痕跡。桌子上流了一攤血,把旁邊的稿紙浸透了。這張稿紙是勳爵來不及簽字的新遺囑。舊遺囑中,勳爵把財產平均分給六個親戚。這六個人也都在客人之中。礙於凶手這顆子彈而未能簽字的新遺囑,則把所有財產留給了其中一個人。因此——”他舉著冰激淩勺子一指,像指認凶手似的,“凶手就是剩下那五個人中的一個。這個推斷合乎邏輯,對吧?”

拉蒂默嘴巴一張,又趕緊閉上,隻點點頭。

哈基上校得意地咧嘴一笑:“這是個障眼法。”

“障眼法?”

“這些嫌疑人都不是真凶,殺死勳爵的是管家,因為勳爵勾引了他的妻子!您覺得如何?”

“的確是別出心裁。”

東道主心滿意足地倚在座位上,撫了撫束腰外衣:“這不過是個障眼法,不過我很高興您能欣賞。當然啦,細節我全都想好了。警察是蘇格蘭場高級警督,他勾引了其中一個嫌犯,一個非常漂亮的姑娘,也是為了幫她洗清嫌疑才把案子破了。很藝術。不過我說過,我全都寫下來了。”

拉蒂默誠懇地說:“我很樂意讀一讀您的筆記。”

“我就盼著您說這句話。您趕時間嗎?”

“一點也不趕。”

“那不如跟我回辦公室,我把草稿拿給您看。是用法語寫的。”

拉蒂默隻猶豫了片刻。他沒有更好的消遣,而且他對哈基上校的辦公室十分好奇。

“我很樂意跟您過去。”

上校的辦公室設在加拉塔區一棟建築的頂層,看起來這裏本是座廉價旅館,不過一進到裏麵就知道,這絕對是政府大樓。他們走到走廊盡頭,來到一間寬敞的辦公室。進去的時候,一個穿製服的秘書正伏案工作,他一看到上校,立刻站直身子,腳跟一碰,說了一句土耳其語。上校回答了一句,點頭示意他出去。拉蒂默環顧四周,看見書桌旁擺著幾把小椅子,還有一台美國飲水機。牆上沒有裝飾,地上鋪著椰棕地毯,窗外掛著長條的綠色格柵,遮擋了大半陽光。剛才在車裏十分悶熱,拉蒂默此時覺得涼快不少。

上校揮手示意他坐下,又遞過一支煙,之後拉開抽屜,翻了半天,最後抽出一兩頁紙遞給他。字是打印上去的。

“這就是了,拉蒂默先生。我想了個題目,叫《染血的遺囑之謎》,不過我認為還不夠恰當。我發現最好的書名都被用光了。不過我還會想出別的名字。請您過目,並且不必有忌諱,有什麽想法盡管直說。要是對細節有什麽改動意見,我一定采納。”

拉蒂默接過稿紙,上校則坐在桌子一角,晃著長腿;那雙靴子鋥光瓦亮。

拉蒂默讀了兩遍才放下稿紙。他為自己而慚愧,因為他其間好幾次忍不住想笑。他真不該來這一趟。可既然已經來了,最好的辦法就是盡快告辭。

他緩緩地說:“我一時想不出什麽建議。當然了,得仔細斟酌一番,不然很容易在這類細節上出錯。需要考慮的東西太多啦。譬如英國的法律程序……”

“不錯,不錯,當然了,”哈基上校順著桌角一滑,坐在椅子上,“不過您看能用得上吧?”

拉蒂默答非所問:“您如此慷慨,我非常感激。”

“不值一提。等書出版了,送我一本就行。”他椅子一轉,拿起話筒,“我叫人複印一份給您。”

拉蒂默向後倚著身子。哎,總算結束了!複印用不了太久。他聽上校和電話那頭的人說了幾句話,看見他眉頭一皺。上校放下電話,轉身對著他。

“我有一件小事需要處理一下,請見諒。”

“請便。”

上校把一份厚厚的手風琴式文件夾拉到麵前,翻找裏麵的文件,接著抽出一張紙來,目光從上向下移動。這時候,那個穿製服的秘書敲門走進來,他胳膊下夾著一個薄薄的黃色文件夾。上校接過文件夾,放在麵前,又交代一句,就把《染血的遺囑之謎》交給了秘書。對方腳跟一並,出去了。屋子裏靜悄悄的。

拉蒂默假裝全神貫注地抽煙,眼光則瞟向書桌。哈基上校正慢慢地翻看文件夾裏的東西,臉上的神色是拉蒂默之前沒見過的。那是專家在處理他了如指掌的業務。他的神情專注又平靜,拉蒂默不由得聯想到一隻經驗豐富的老貓,正在掂量一隻經驗不足的小鼠。那一刻,他對哈基上校刮目相看。他本來有點可憐對方,就像看到一個人不自覺出醜,忍不住覺得可憐。他這時才明白,哈基上校根本不需要這種同情。拉蒂默看著他用略微發黃的細長手指逐頁翻看文件,突然想起柯林森說過的那句話:“還有的說他折磨犯人。”他恍然大悟:他第一次看到了哈基上校的真麵目。這時,上校抬起頭,那雙淺灰色的眼睛若有所思地凝視拉蒂默的領帶。

拉蒂默一時很不自在,懷疑桌子對麵的人雖然在凝視他的領帶,實際上已經看穿了他的心思。這時候,上校的眼光向上移動,嘴角略微一咧,讓拉蒂默有種偷東西被抓現行的惶恐。

上校開口說:“拉蒂默先生,不知道您是否有興趣聽聽真正的殺人凶手的故事?”

[1] 尚福爾(Chamfort,1741—1794),法國作家,以風趣著稱,著有《格言、警句和軼事》。

[2] 蒲魯東(Proudhon, 1809—1865),法國政論家、經濟學家,小資產階級社會主義者,無政府主義奠基人。哥達綱領,德國社會主義工人黨的綱領,起草於1875年;同年馬克思發表《哥達綱領批判》。阿爾弗雷德·羅森伯格(Alfred Rosenberg),納粹(民族社會主義)高官,在書中以神話美化其種族思想。

[3] 出自《鵝媽媽童謠》中“誰殺了知更鳥”一篇:“誰看到他死?是我,蒼蠅說,用我的小眼睛,我看到他死。”

[4] 兩側及後側短、中間留長向後梳的軍中發型。

[5] 建於1892年,是土耳其最古老的歐洲酒店,據傳阿加莎·克裏斯蒂在此創作了《東方快車謀殺案》。

[6] 土耳其領袖的一種頭銜,指凱末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