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行駛了兩天……

他們行駛了兩天兩夜。卡爾這才明白美國有多大。他不知疲倦地看出窗外,賈柯摩也一直擠到窗邊來,直到坐在對麵忙著玩牌的小夥子對此感到厭煩,自願把窗邊的座位讓給他。卡爾向他們道謝——賈柯摩的英文不是人人都聽得懂——隨著時間過去,他們變得友善多了,這在同一個隔間的乘客之間也是自然而然的事,然而他們的友善常常也很煩人。例如,如果有一張紙牌掉在地上,他們要在地板上找,就會使勁兒去捏卡爾或賈柯摩的腿。每一次賈柯摩都會大叫,會受到驚嚇,把腿抬高,卡爾有時會試著踢對方一腳作為回敬,但除此之外就默默地容忍一切。麵對著車窗外的景色,在這個就連窗戶開著都仍然煙霧彌漫的車廂隔間裏所發生的一切都不重要了。第一天他們駛過一座高山。藍黑色的巨石以尖銳的楔形貼近火車,他們把身子探出車窗,徒勞地尋找峰頂,陰暗、狹窄、被撕裂的山穀伸展開來,他們用手指畫出這些山穀消失的方向,寬廣的山澗奔湧而來,在丘陵起伏的河底形成大浪,夾帶著成千上萬小小的泡沫浪花,湧向火車駛過的橋下,這些浪花如此接近,其涼意讓人的臉打起寒戰。

[1]原文為Negro,源於西班牙語和葡萄牙語,原意為黑色,後來成為“黑奴”“黑鬼”的同義詞,具有明顯的歧視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