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交易

月落西斜時分,吳道明返回了南山村東頭的莊園,看看四下裏無人,便要提身上牆。

“道兄。”樹後轉出一人說道。

吳道明一驚,急視之,乃是師太。

“這麽晚了,師妹怎會在這兒?”吳道明疑惑道。

師太走了過來,莞爾一笑,輕聲說道:“道兄一起身,我就醒了,猜到道兄肯定到婺源複仇去了,本想隨後跟去,不料一出來就發現有人在監視這棟房子。”

“哦,見到人了嗎?”吳道明問道,心中好生慚愧,自己出來時竟沒有發現。

“是孟祝祺派來監視我們的,我把他抓住了,逼問下招供說傍晚時發現了我們一行人來到莊園,那個朱彪他是認得的,而且已經跑固鎮裏向孟祝祺匯報了,孟讓他繼續監視。”師太說道。

吳道明潛入婺源黃乾穗家中,已經偷聽到了黃乾穗和孟祝祺的談話,所以並不感到意外。

“現在那人呢?”吳道明問道。

“已經被我點了穴,扔到樹叢中去了。”師太回答說。

吳道明沉吟道:“看來我們得及早離開這裏了,天亮以後,黃乾穗他們就要來了。”

吳道明講述了自己偷聽到的談話,然後對師太說道:“師妹,現在我們就去同寒生辭行,叫上朱彪、殘兒一起走,天亮後就來不及了。”

師太點點頭,兩人縱身躍過高高的圍牆,輕輕地落在了院子裏。狗舍裏,睡眼惺忪的笨笨探出狗頭,望了他倆一眼,隨即翻身又迷迷糊糊地偎著黑狗睡去了。

吳道明敲開正房的房門,朱醫生父子重逢,交談了大半夜,此刻剛剛入睡。

吳道明和師太進屋後把當晚發生的情況詳細述說了一遍,朱醫生感到事態嚴重。

“寒生,去叫醒朱彪和殘兒。”朱醫生吩咐道。

不一會兒,朱彪和殘兒匆匆走進屋來,身後跟著懷抱孩子的沈菜花朱醫生簡要地講了發生的情況,然後說道:“你們隻好馬上啟程了。”

“寒生,這是我從太極陰暈裏取出來的太極卵,一共是二十七枚,現在交給你,用在需要它的人身上吧。”吳道明將那帆布口袋遞給了寒生。

寒生打開布袋,露出了五色土卵,他點了點頭,說道:“我會用在需要它的地方。”

沈菜花站在一旁看見後,忙悄悄捂住自己的腰間,她那兒還藏著一枚黃色的土卵,劉今墨牽來了三匹馬,朱彪和沈菜花母子騎一匹,吳道明與師太共乘一匹,殘兒單獨騎一匹,趁著黑夜,離開了南山村,一路向南疾奔而去。

寒生的家中,外人隻剩下了老祖母女和妮卡,再就是劉今墨了。

蘭兒悄悄拉住寒生,說道:“我離開原來的草房時,帶走了那幾枚土卵,現在與這袋子裏的一起藏起來吧。”

寒生點點頭,找了把鋤頭在院內的一株梔子樹下挖了個坑,然後將所有的太極土卵都埋了進去,填好土平整好地麵,使之看不出來。

村裏的公雞在打鳴,東方現出魚肚白,黎明就要到來了。

上午十點,一輛吉普車晃晃悠悠地沿著新修的砂石小路開到了莊園前。

車門開了,黃乾穗走了下來,身後跟著垂頭喪氣的孟祝祺,手裏還拎著兩大網兜水果,腋下夾著一本厚厚的紅封皮書,丟失了太極土卵,昨晚他被姐夫狠狠地訓斥了一番。

大門口站著一個滿臉紫癍的老男人,懷裏抱著一個皺皺巴巴的嬰兒。仔細一看,黃乾穗心下卻吃了一驚,那醜陋的男人正敞胸露乳地給孩子喂奶……

“噢,黃主任、孟主任來啦。”站在院子裏的朱醫生率先打起了招呼。

黃乾穗眼睛瞄了一下,院子裏還站著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女,麵容十分俏麗,具有明顯的異族特征,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野**的自然香味兒,令人精神為之一振。

“哈,朱醫生,怎麽樣?房子還滿意嗎?這位小同誌是誰呀?”黃乾穗嘿嘿笑道。

朱醫生說道:“她叫妮卡,是寒生的朋友,來自苗疆。”

“嗯,不錯,這位苗族小同誌長得很漂亮哦,是共青團員嗎?”黃乾穗的眼睛不住地上下打量著妮卡。

妮卡是苗疆的落花洞女,苗疆與中原漢地風俗本就不一般,苗女絕不像漢人女孩那樣見人害羞和膽怯,黃乾穗盯著她看,妮卡並不在意,反而睜著那雙清澈純真的大眼睛,落落大方地注視著麵前這個中年男人。

“黃主任,二位請屋裏坐。”朱醫生招呼他倆進屋說話。

可惜啊,隻是一個民間女子,對建國的事業無甚幫助,否則娶這麽一個漂亮姑娘做兒媳還是蠻不錯的,黃乾穗尋思著。

孟祝祺想的可就多了,蘭兒既然搞不到手,這個姑娘倒是更有味道呢,小兵肯定會滿意的,關鍵是寒生已有了蘭兒,也就不會再發生衝突了。不過還是要先請寒生治愈小兵的截癱,長出新的蛋蛋要緊。

“朱醫生,我今天來看望一下你們父子,看看生活上還有什麽困難,組織上會盡力給予解決。”黃乾穗的態度極為誠懇。

“老爹。”寒生從門外走了進來。

“啊,寒生,嗯,一個多月不見,人顯得成熟了許多嘛。”黃乾德滿意地打量著他說道。

寒生隻是禮節性地微微一笑,並沒有說什麽。

“寒生,房子還滿意嗎?你和蘭兒什麽時候結婚啊?我可是一定要來喝喜酒的喲。”黃乾穗笑眯眯地說道。

寒生正色道:“說到房子,原來的三間草房雖然簡陋,但是溫馨,若是老房子還在,我寧願還在那兒住,老爹,我以後有了錢,一定會把建房子的錢還給他們。”

朱醫生讚許地點點頭,然後說道:“黃主任,無功不受祿,這房子總共花費了多少錢?我們父子一定要還上的。”

黃乾穗嘿嘿一笑,不予回答,反而站起身來,說道:“我來參觀一下各個房間,若是還有不合適的地方,就和孟主任提好了。”

朱醫生明白黃乾穗的用意,反正朱彪和吳道明他們已經走了,看看也無所謂。

黃乾穗和孟祝祺看遍了所有的房間,沒有見到朱彪的身影,倒是一眼瞥見了劉今墨。

“哦,劉今墨先生在這裏啊,真是少見啊!”黃乾穗意味深長地說道。

劉今墨冷笑了一聲,淡淡道:“我在這兒是請寒生治病的。”

朱醫生見狀解釋道:“劉先生、妮卡和門口那個帶孩子的老祖都是寒生的病人。”

“寒生,首長前兩天打電話來,他一直惦記著你呢。”黃乾穗和藹地說道。

寒生未置可否。

“寒生啊,你上次說過,若是你爹回來了,你答應過給小兵治病的,還說蛋蛋可以重新長出來。”孟祝祺小心翼翼地賠著笑臉說。

寒生板起了臉,緩緩說道:“可是我不在家的時候,你們竟然設置圈套誘騙蘭兒,這又做何解釋?”

“誤會,誤會,我向你賠禮道歉。你想,小兵是個沒蛋蛋的太監,能有什麽非分之想呢?求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求求你了。”孟祝祺弓著腰,差點趴到地上去了。

黃乾穗鄙夷地瞥了小舅子一眼,轉過頭對寒生說道:“孟主任已經認錯了,另外,我正式通知你們,組織上已經決定,吳楚山人一家可以正式落戶南山村,下午就派人送上表格來填寫,而且可以分到一塊宅基地。是這樣吧,孟主任?”

孟祝祺一愣,隨即忙不迭地說道:“是是是,已經決定了,鎮革委會馬上出一個紅頭文件,特事特辦嘛!”

寒生心裏明白,這些都是以給孟紅兵治病為條件的。可是,為了蘭兒一家能夠留下來,自己難道能夠拒絕嗎?

寒生鄭重地說道:“治療的方案我需要想一想,你們先替蘭兒一家辦理手續吧。”

說罷轉身離去。

“好好,下午就辦。”孟祝祺在寒生身後千恩萬謝道。

黃乾穗一看也問不出結果來,於是先行告辭,朱醫生送其至大門口,吉普車很快駛離了朱家。

“你派來監視的人呢?”黃乾穗不滿意地問道。

“奇怪,我也沒見著,他應該就在這附近的。”孟祝祺也是一頭霧水。

“先回到鎮上去。”黃乾穗吩咐道。

吉普車加足馬力,絕塵而去。

到了南山鎮革委會的大院,黃乾穗走進主任辦公室,那邊早有人端上來熱茶。

孟祝祺在傳達室問了一下,派出去的人還沒有回來。

黃乾穗“哼”了一聲,說道:“南山村要繼續監視,那個吳楚山人一家的事兒,你就抓緊辦吧,不然,寒生也不會來給小兵醫治的,這個小滑頭。”

孟祝祺應聲出門安排起草紅頭文件去了。

黃乾穗沉思片刻,從桌子上抓起電話,撥通了人民醫院院長辦公室的電話,對方告知院長不在。

黃乾穗返回了縣城,剛到家不久,荊太極登門拜訪。

“黃主任,我懷疑吳道明和那老尼姑並沒有死。”荊太極拿出那兩根**,問黃乾穗解釋了他的疑惑和推測。

黃乾穗聽罷沉吟良久,說道:“你分析得也不無道理,紅信石的毒可以解嗎?”

荊太極說道:“急性的送院及時洗胃輸液還能治,但是我們給下的是慢性劑量,平時除了稍有疲憊外是難以覺察出來的,當體內積累到臨界點突然發作時,即使是洗胃也無濟於事了。”

“那時,除非有一個人在他倆身邊,興許能夠醫治。”黃乾穗若有所思地說道。

“誰?”荊太極驚訝地問道。

“寒生。”黃乾穗答道。

荊太極疑惑道:“寒生?莫非是那個外麵傳說曾治好漸凍人症的所謂‘神醫’嗎?小道消息,根本不足信。”

“這是我親眼所見的,因為涉及國家機密,所以封鎖了消息。”黃乾穗說道。

“難道真有此事?他是如何用藥的呢?”荊太極表現出了極大的興趣。

黃乾穗回憶道:“他用一條青色的小蠶蟲,先是拔了些患者的毛發燒成灰,喂給小蠶蟲吃,然後再讓患者吃下那蠶蟲,同時捂住了患者的口鼻,最後患者放了一聲響屁,病就好了。”

荊太極聽得目瞪口呆,這簡直是荒謬至極嘛,若不是出自黃主任之口,他早就嗤之以鼻了。

荊太極搖了搖腦袋,說:“有機會的話,我倒要見識一下寒生這個人。”

“下午就有機會。”黃乾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