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中國裝飾
插圖頁五十九
01、08—17、24—28、33—35、40、42 ——取自瓷器圖案。
02—07、18—23、29—32、36、39、41 ——取自繪畫。
插圖頁六十
01—12、16、19、24 ——取自瓷器圖案。
17、18 ——取自繪畫。
13、22、23 ——取自織物。
14、15 ——取自木盒裝飾。
插圖頁六十一
01—03 ——取自木器繪畫。
04—06、09、10、12—15、17、18 ——取自瓷器。
07、08、11 ——取自織物。
16 ——取自繪畫。
插圖頁六十二
花果傳統紋樣,取自瓷器。
盡管中華文明源遠流長,在每一項工藝上都先於我們形成了成熟的工藝水平,但中國人在美術方麵確實未見有何先進之處。弗格森 (Fergusson)先生在他的著作《建築手冊》一書中曾指出,“中國幾乎沒有什麽建築可以名垂青史”,他們在廣袤大地上建造的偉大工程,“全無設計感和裝飾美感”。
世界通過源源不斷進口的工藝品認識了中國裝飾,但它們似乎沒有超越文明早期就已經普遍達到的工藝水平。中國人的藝術墨守成規,既不進步,也不退步。論及純粹的形的構建,他們甚至不及新西蘭人,但他們擁有色彩搭配的天分,這是在東方民族中普遍存在的。駕馭色彩更像是一種與生俱來的而非後天習得的能力,僅此而已;而要駕馭形狀則是更為微妙的過程,要麽需要更高的天賦,要麽需要一代代藝術家日積月累的努力,將原始意象轉化為經典圖案。
中國瓷瓶有著令人驚歎的輪廓線,但也隻不過和尼羅河畔的業餘匠人用多孔黏土製作的粗陋水瓶不相上下,僅僅憑著流淌在民族血脈裏的直覺,阿拉伯匠人就能輕鬆完成這些作品。中國花瓶的形製之美通常被繪製其上的或怪誕或呆板的圖案所破壞了,這些圖案被硬生生地畫在瓶身,而沒有與花瓶融為一體。因而我們認為,中國人雖略懂形製之美,但所知寥寥。
在裝飾方麵,無論是繪畫還是織物,中國人的藝術水準未曾超越原始民族。他們用幾何圖形打底的作品看上去還頗有章法,但若離了這些等線交織的固定樣式,他們的空間布局便不那麽完美了。他們的色彩天賦在某種程度上彌補圖形處理能力的不足,但若無色彩的輔助,作品就會遜色很多。插圖頁五十九的紋樣充分說明了這一點。圖1、8、13、18和19中的紋樣是均衡分布的,而圖2、4—7和41的布局就有點隨機與混亂。另一方麵,圖28、33、35、49和其他例子則展示了色彩的平衡是如何決定空間布局的。中國人和印度人在織物設計上都有與生俱來的天賦,織物的裝飾體量往往能與其背景色調保持和諧一致。中國人都是色彩大師,既能駕馭明豔的色調,又能處理微妙的暗影。
他們的色彩能力不僅體現在原色的處理上,對間色與複色的處理同樣得心應手。而最成功的,莫過於對淡色調的處理,出現最多的如湘妃色、水綠色與淺黛色。
除幾何圖樣之外,中國的純裝飾傳統紋樣少之又少,插圖頁六十的圖1—3、5、7和8展示了其中一些紋樣。他們不像別的民族有著豐富流暢的傳統紋樣,取而代之的是天然花卉與線條交織的圖案,如插圖頁六十一中的圖17和18,以及插圖頁六十二中的果實圖案。無論如何,中國人的天賦反而束縛了他們的手腳。不過,盡管中國裝飾藝術的整體布局不夠自然,也缺乏藝術感,但他們處理明暗光影總是協調一致,這一點正是我們所缺乏的。他們的掛軸,無論是人物畫、風景畫還是裝飾畫,都是傳統風格的,盡管我們認為可能缺乏美感,但也並不會因為它們超越了裝飾的界限而感到驚訝不已。至於花卉紋樣,中國人對母莖放射和切線聯結的自然法則了如指掌,一心追求對自然逼真的摹寫,所以我們認為他們確實是大自然細致的觀察者,隻不過因為審美情趣相異而未將這些花卉做抽象處理。
我們已經在希臘那一章談及了中國回紋的特別之處。插圖頁六十一的圖1是一個類似希臘回紋的傳統回紋;而圖2—9以及圖18展示的是一些不規則的回紋;插圖頁六十的圖4則是一個以曲線收梢的特別回紋。
整體來說,中國裝飾忠實描摹了這個民族的特性。它古怪、奇異,我們不能稱之為“善變”,因為“善變”需要想象力的縱橫馳騁,而中國人完全缺乏想象力,因此他們所有的作品都缺乏理想主義,而那正是藝術最高的境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