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二帕司空材料的軍事技術革命珊瑚戰爭
序二 帕司空材料的軍事技術革命 珊瑚戰爭
蝴蝶的翅膀可以改變天下的風雲,而一粒沙塵可以蒙蔽曆史的眼睛。.應該說,這也正是曆史演繹的方式之一。
在曆史開的玩笑麵前,人類往往很難有那種從容的幽默感。後世的曆史學家,科學家和哲學家幾乎都對22世紀初發生的急劇變故無可名狀,苦笑不已。神學家們當然願意將其歸就於天意,但是曆史卻不得不繼續它本身鋼鐵一般的進程。
時間追溯到數十年以前。早在海尤曼實驗室剛剛建立起初步的次元能理論體係的時候,在實驗室中就觀察到一種未知的科學現象。在中和時空的過程中,隨著大量次元能被釋放出來,某種物質化的副產品也被幾乎是憑空“析出”。這種物質以發現這種物質的科學家名字命名為“帕司空”。它在常溫下呈藍色或黃白色粉末狀,而在接近於絕對零度的時候則表現出液態。作為獲取次元能過程中產生的一種工業副產品,其數量極其稀少,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往往一個中型城市一個星期的次元能用電量,其析出帕司空的質量也隻有區區數千克)。
帕司空分子以極其奇異的方式排列著(甚至在當時,這種“分子”究竟是不是人們所熟悉的“分子”概念,在學術界還頗有爭論),呈現出獨特的物理特性。從作用上來說,首要的一點就是它可以作為優良的蓄電材料。帕司空可以說是當時人們可以找到的最好的蓄電材料,但是由於其非常稀少,因此在最早期這種材料製作的電池成本及其昂貴,完全沒有大規模實用化的可能性。另外一個特性是它性狀非常穩定,幾乎不與任何物質在任何場合中發生反應。所以,雖然早期人們用它製作危險物品的隔離包裝材料以及填充物,但是同樣是因為其產量稀少和成本昂貴而不能推廣。其外,如果說還有一些作用的話,某些軍用火炮彈藥的延遲引信,也嚐試使用其作為保險惰性材料。但是同樣由於上述諸多原因,其使用也僅僅限於科學實驗領域。
應該說,除了這些應用之外,帕司空在其他方麵的建樹實在是乏善可陳。如上所述,這是因為其不與任何物質反應的特性,造成它幾乎喪失了所有工業可塑性,故其實際應用反而淪為平庸了。
就這樣,發現它幾十年以來,作為一種高端特殊材料,帕司空的應用雖然在學術上引起轟動和爭議(比如元素周期表上是否加入帕司空這種特殊材料的爭論,到後世數十年仍然毫無停止的跡象),但是按照當時的情況來看,無論是實際應用還是其曆史作用,都不能過分誇大。
不久以後,隨著研究的深入,人們發現帕司空特性雖然極其穩定,但是它會以極少的程度影響到放置在其周圍的任何物質,使其產生微弱的放射性。學術上稱作“幹涉輻射”。科研論證後的結果是:帕司空作為空間次元能析出的代謝物,會微弱地影響到周圍物質原子核的穩定,從而使其產生不規則的衰變。
這一特性在21世紀的地球幾乎是不可接受的。環保主義早已經作為神聖的信條在官方和民眾間被推崇備至。聯合國《全麵禁止核材料公約》於2075年簽署通過後,地球上所有的核廢料和輻射物質,甚至於條約規定限額之外的核武器,都須經過無害處理後埋入地下。後來,隨著星際航行技術的成熟,以及地球上居民對於輻射材料本地埋放的極端抗議,聯合國方麵又於三年後決議花費巨資,將這些放射性物質一次性全部轉移至火星地表專門修建的核材料基地存放永久保存。史稱“深綠工程”。
無論從哪一方麵考慮,這一行為都是曆史上最具雄心和最具規模的環保計劃,理論上來說將一次性地解決了核輻射材料和具有幹涉輻射特性的帕司空,可以說是一舉多得。
一般情況下,核燃料的防輻射隔離材料是用混凝土和金屬鉛的夾層。但是鉛元素質量非常大,就算不考慮星際航運高昂的成本,其實際效果也不甚理想(如此大量的核材料輻射性非常強,足以穿透很厚的鉛板隔層)。於是當時材料工程師提出的一個很自然的解決方案是,用帕司空粉末作為混凝土裝置的填充物,從而代替沉重笨拙的鉛板隔層。
這是個好的方案。
雖然帕司空材料價格高昂,但是因為可以把使用量控製在很少的範圍之內,所以這個方案實際成本確實是遠遠小於鉛板隔層材料方案的。而從該工程五年後竣工時最終的效果來看,也確實在預期之內:不僅大大節省了成本,而且核輻射劑量被控製到接近於零,可以說是帕司空材料大規模工業化應用的首次巨大成功。在深綠工程之後,帕司空也被作為科學界公認為最優良的防輻射材料而在環保領域進行了標準化推廣。雖然仍然產量稀少成本高昂,但是在一定程度上,帕司空至少從此不再有“工業廢料”的不雅稱號了,產量也有相應的提高。
然而,如果說帕司空材料僅僅作為21世紀諸多新環保材料的一種,則完全不必要使其在曆史的記載中如此凸兀。實際上,未來帕司空材料在軍事方麵的更革命性的應用,正是人類新世紀風雲的序章。
隻是,當時地球上敏感地預見到這一風雲變化的人,屈指可數。
後世解密的資料看來,至少有兩個來自聯盟軍方的科學家的名字需要在這裏提及。早在2060年,美國空軍技術部的麥克·麥侖準將就預言了帕司空材料在未來戰爭中的地位必將提高,提出了若幹假設性的推論,並同時報告了一項關鍵的科學實驗中得到的數據結果。可惜的是麥侖生不逢時,他的報告一開始並沒有受到有關方麵應有的關注,而他自己卻在數月後因為卷入一起軍隊內部性醜聞而被迫辭職。但是無論如何,後世的曆史終究承認了麥侖準將是曆史上第一個預見到帕司空材料軍事價值的人。
十二年後,麥侖的同事克斯托(諷刺的是,他就是當年麥侖性醜聞的當事人),繼續主持了帕司空材料軍事應用的實際研究,並爭取到了政府的預算支持(此時他已經晉升為少將軍銜,並領導著軍用新材料實驗室)。此時,聯盟和同盟已經造成了聯合國的分裂,新的冷戰意味越來越濃烈,軍事方麵的競爭越來越不可避免,雙方乃至全世界軍費開支都呈明顯的上升趨勢。
在並非偶然的實驗結果中(很多人認為克斯托繼承,或者說剽竊了相當大的一部分麥侖的研究成果),克斯托發現了帕司空材料終極的秘密。這一巨大發現使得他敏銳地意識到,22世紀新的軍事技術革命正從他手中發生,於是他迅速將其研究成果報告給了政府,上升到國家戰略的高度之後,帕司空的秘密很快被列入聯盟級別的最高軍事機密。
在同一年,一個事件讓曆史開始染上鮮血的紅色-------當年的聯盟政府,以聯盟機密的緣故,限製了當年首先發現帕司空秘密的麥侖準將的出境自由(這項建議正是由他曾經的同事和醜聞當事者克斯托提出)。此時的麥侖,在離開軍職以後頹廢潦倒,妻離子散。他在70年代希望出版一部自傳性質的書從而維持越來越缺乏保障的生計。但是他在書成之日卻得知當局以保密為由剝奪了他的出版自由。2072年12月24日的聖誕前夜,絕望的他在他出租的,位於底特律紅燈區簡陋住宅裏**身亡--------和他那本未完成的,書名叫做《懺悔》的著作一起。
當熊熊火光遮蔽底特律黑人區上方星空的時候,當人們漠然地麵對這一新聞報道中略略提及的“普通”火災的時候,誰也不知道的是,曆史猩紅的大幕,就在這裏,開始徐徐拉開了。
帕司空最大的秘密是什麽,曆史已經很難再從麥侖或者他曾經的同事克斯托那裏繼續敘述。由於最高機密的緣故,克斯托在未來十多年間幾乎消失於任何官方記錄,轉而在落基山某處空軍秘密軍事基地繼續他的帕司空軍用研究。甚至他死亡的記載也非常模糊:後世的我們隻是知道他因為癌症去世於21世紀的最後一年,軍銜少將,終身未婚。
這就是兩位直接發現帕司空秘密的科學家的最後結局,而那個改變後世曆史的巨大科學發現,則在新世紀初的一場局部戰爭中登場--------作為一種革命性的新型兵器。
21世紀九十年代,正是銀河羅馬開發時代的**階段。隨著新發現的行星,人們把注意力集中到這裏,很快掀起了殖民和開發的熱潮,希望取得最大的利益。
商人競爭激烈的背後,同樣也是地球兩大政治勢力聯盟和同盟角力的鋒線。雖然聯盟方麵科技發達,資金充裕,在這一競爭中先入為主,取得了初期的某些地位,但是同盟很快製訂了更加務實的政策,最終漸漸地取得了這一輪競爭的相對優勢。
比較重要的一點是,除了占人口優勢之外,同盟在八十年代末期專門為開發近距離宇宙礦物貿易而設計製造的“半島”係列簡裝飛船,在與聯盟的商業競爭中發揮了關鍵性的作用。
這一型飛船,一改原先聯合國官方飛船注重設計精致,美感舒適的傳統,轉而著重於商業實際。信息化程度雖然不高,但是擁有大馬力的推進器和擴容的貨倉;不僅僅價格便宜得多,而且還對所有人開放技術改造權;更重要的是其運作隻需要相比聯盟方麵的設計簡單得多的地麵後勤支援設施。這幾項關鍵性的設計使得半島貨船在普通的進出貨貿易方麵占盡優勢。這樣,隨著這種廉價而實用的原則進行的飛船設計獲得了巨大的成功,使得半島係列貨船成為了21世紀末期的經典設計,並沿用至今。正因為有了這次及時和正確的技術革新,使得同盟的商人可以用少得多的成本參與宇宙開發的競爭。另外,同盟方麵對於星際貿易的政策自由度和開放性也比聯盟更加寬鬆,這樣更加吸引了為數眾多的自由商人們更多得選擇傾向於參與同盟一方。
雖然聯盟商業部門很快就有新型貨船設計方案,甚至擁有更加優秀的性能,但是由於聯盟方麵在法律上對星際舒適性和飛船可靠性有硬性的規定(他們強調的人權和安全保障),導致了新設計一改再改,成本一路走高的同時,最終也錯過了商業競爭的最關鍵時期。
因此,在21世紀末的大開發競爭中,實力略遜的同盟占據一定的優勢。當然,實力更強聯盟奮起直追,使得新一輪的宇宙開發競爭日益白熱化。
激烈的商業競爭導致了聯盟和同盟在政治外交上的分歧也日益擴大,最後不可避免地發展到軍事對峙。
在雙方都擴大軍事支出,增強軍備數年之後,2098年,雙方在墨西哥灣爆發了第一次流血衝突。史稱“第二次墨西哥事件(墨西哥21世紀60年代曾經在聯合國主導下建立了一個太空飛船發射場。後來墨西哥發生黨派鬥爭,新政府退出了聯合國北極星計劃,雖然受到了同盟方麵的歡迎和支持,但未獲得聯合國的承認。80年代中期,關於墨西哥加入聯盟還是同盟的選擇曾經就引起過聯盟和同盟雙方的激烈對抗,甚至成為當年聯合國分裂的導火索事件,隻不過當時並沒有爆發武裝衝突)”。聯盟在這一次衝突中依靠著地緣優勢和空軍優勢最終獲勝,取得了墨西哥的控製權。但是時至今日墨西哥局勢仍然混亂,政府更迭頻繁,留下了嚴重的戰爭後遺症。同盟方麵的損失雖然可以忽略不計,但是其軍方強硬派和民族主義分子無時無刻不再策劃著複仇和反擊。
就這樣,雖然在慶祝新世紀到來的全球盛大的狂歡活動中,人們對即將翻過的時代記憶滿懷驕傲和喜悅,但是,所有人都能夠隱約感受到的是,在這人類新舊世紀交替的時刻,在迎麵走來的22世紀腳下,混亂的種子已經漸漸發芽。
在21世紀最後一天,世界各地漫天炫麗的焰火似乎暗喻著人類的某種命運。
聯盟在22世紀第一次選舉中,冰島總理普羅奇·格雷茲以較大的優勢擊敗了其對手,當選為聯盟第9任秘書長。以強硬言論著稱的他上任後立即著手解決聯盟和同盟久拖不決的西太平洋島嶼問題,以向選民兌現其競選時的承諾。2101年5月,聯盟的航空編隊在關島附近進行軍演,對外聲稱支持當時正在兵變的太平洋島國A。
與此同時,同盟最高執行委員會以微弱多數票數通過了菲楊主席第二屆連任的任期。但是,菲楊的連任遠不如聯盟方麵選舉的順利。由於同盟政治本身由幾個超級大國主宰,菲楊低支持度的連任引起了同盟內部某些大國集團的不滿。他們以選舉程序不公為由指責菲楊是寡頭商業財團的代言人,而且在其第一任期內對墨西哥灣戰爭的失敗負有直接責任。為了平息不滿者的指責,重塑自己的政治形象,菲楊的當務之急是以強硬手段麵對聯盟在西太平洋島嶼地區咄咄逼人的進探。
他采取的一項措施就是任命同盟軍隊中一位以民族主義著稱的將軍西蒙尼上將為西太平洋軍事總指揮,全權負責同盟西太平洋的防務。
擁有華人血統的印度尼西亞人西蒙尼是同盟頗得人緣的著名將軍,在20多年前地球聯合艦隊對星漢的反海盜遠征中一戰成名,一舉擊斃了當時海盜頭目“血狼”辛得和其長子,一度大大改觀了星漢航道的安全形勢。其人雍容有度,激昂正派,一直是同盟內部改革派的核心人物之一。此次保守著稱的菲楊對其的任命,很明顯是出於政治原因的聯合。不過無論如何,當力主強硬的西蒙尼將軍率領著他的海軍艦隊在西太平洋集結的時候,一場戰爭看起來已經無可避免。
在對峙數周後,聯盟和同盟在北京的談判宣告破裂。西太平洋A島國上在政變中下台的民選政府要求同盟給予軍事援助,而聯盟卻認為此事件應該交由聯盟安全法庭裁判,故而下令艦隊封鎖了相關海域。同盟要求派遣武裝“調解員”登陸但未獲肯定答複。最後通牒以後,同盟兩棲部隊發動了登陸作戰。史稱“珊瑚戰爭(以軍事行動登陸海灘名叫珊瑚海岸而得名)”,時為2101年5月30日。
戰爭的爆發遂使得曆史的暴戾忽然難以策製。
30日晚的登陸進行得較為成功,島上的官方電視台一度被登陸部隊控製。但是由於缺乏製空權,聯盟於6月1日的艦載航空兵支援行動迅速地穩定了戰事,同盟登陸部隊有少量傷亡,最後被迫撤退。1日入夜時分,聯盟航母編隊預警係統忽然警告發現同盟方麵的潛艇行蹤。出於謹慎,當時的聯盟海軍編隊總指揮官拉姆中將命令航母東撤到己方驅逐艦反潛線後麵(在他心目中,軍事行動目的性已經達到,航母等重要艦船不再需要部署得如此靠前)。時為1日晚19時整。
然而,這一調動被後世認為是毀滅性的致命決定。由於西蒙尼將軍提前預估了敵軍艦規避潛艇的大致線路,早在戰事之初,有數艘攻擊潛艇就已經奉命進入戰區,埋伏在附近海域,至今已經靜默潛伏一周之久。而先前的登陸行動和潛艇警告,都是戰術性的佯動而已,目的是為了調動敵軍的防禦序列。23點06分,聯盟方麵奧巴馬號航母報告遭到潛射導彈齊射攻擊,中彈5枚,甲板起火。23時12分,航母報告發生機庫爆炸,並下令棄艦。零時2分,航母宣告沉沒。艦長殉職,損失戰機15架(其餘的已轉移至另一艘航母)。聯盟太平洋艦隊隨即下令撤出戰區。
就這樣,聯盟方麵在占盡優勢的情況下恥辱地在海戰中失敗了。這次戰爭在戰爭史上頗具傳奇性,不僅僅是百年以來第一次在戰爭中航母被擊沉,而且自負海軍傳統優勢的聯盟第一次在海戰中的表現卻竟然如此不堪。就結果而言,更是同盟甚至西蒙尼本人都沒有料想到的。而沸騰的互聯網上更是將這次交戰調侃為“兒童節戰爭”,以諷刺聯盟戰敗的狼狽。
戰敗的消息傳到聯盟安全理事會(即聯合國安理會,聯盟出於某種明顯的原因還保留著這一機構名稱。它是聯盟安全主管部門,也是聯盟軍隊的最高指揮機關。由於本質上和20世紀的安理會有很大的不同,一般情況下我們將這個機構稱為“理事會”),立即造成了普羅奇政府的倒台。在理事會緊急罷免了普羅奇的理事長職務後,聯盟選出了戰爭委員會,宣布全麵進入戰爭狀態,同時授權當時聯盟海軍最高指揮官克拉克上將指揮下一階段的戰事。
此時此刻,同盟方麵正在西太平洋乘勝追擊,海上戰役結束後,由於聯盟軍隊的撤退,陸地方麵的戰局也用最快的速度結束了。A國的政府被改組,成立了親同盟的政府。旗開得勝的西蒙尼將軍則被同盟政府授予同盟元帥稱號。而他也是同盟軍方曆史上第一位元帥(諷刺的是,後來的曆史表明,他竟然也是最後一位)。這一年,西蒙尼47歲。
正當全世界人都認為聯盟會以其占優勢的海軍進行下一階段的反攻的時候,聯盟最高指揮官克拉克卻將聯盟海軍主力收縮至太平洋中部地區,避免和士氣正旺的同盟軍隊交鋒。雖然受到多方指責,但冷靜謹慎的克拉克知道對方多數潛艇正潛伏在自己進入戰區的途中,若艦隊此時西進必然會充滿危險。另一方麵,世人不知的是,這位將軍同時也在密謀進行下一步戰役計劃——一場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真正意義上的“新一代戰爭”,已經箭在弦上。
6月20日淩晨,印度洋卡拉奇港受到出其不意的攻擊。雖然聯盟占優勢的海軍已經在印度洋集結了十多天,但是發動如此直接大膽的軍事登陸確實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期。由於戰爭爆發,印度洋地區相關國家早已動員備戰,雖然海軍方麵完全不占優勢,但是部署在本地,早已枕戈待旦的數十個師以及上千架作戰飛機更使得同盟參謀部認為敵方根本不可能將此處選為第二戰場,更別說是難度巨大的登陸戰。
短暫的空襲結束後,聯盟方麵短時間內在狹小的登陸場內卸載了30輛新型坦克。這30輛坦克從外型上來說,正是當年聯盟陸軍主戰坦克“山丘巨人”的改進型。這型不算新式的坦克問世40多年以來,一直以火力猛,裝甲厚實而聞名,曾多次在以往的局部衝突中登場。但是這次登陸的應用卻讓當時所有人匪夷所思——不光沒有任何後援,而且甚至還沒有多少空中掩護——稍具軍事常識的人都可以看出這樣登陸作戰的荒謬。
然而,正是這樣一小批裝甲力量,在這次戰爭中的表現讓全世界為之震驚。
同盟方麵派出的支援部隊很快趕到戰場,但是卻被毀滅性地擊敗:空軍的精確轟炸沒有絲毫遏製坦克前進的腳步;反裝甲彈藥的攻擊效果更隻是一陣輕煙;戰場變成了一種一邊倒的屠殺。當敵人的進攻留下了同盟軍隊一堆一堆的殘骸,在熊熊烈火和滾滾濃煙之中,驚恐敗退的同盟軍官兵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敵軍坦克的遠去。在同盟隨後派出最精銳的第17裝甲師被以同樣的方式擊敗以後,人們才不得不認識到聯盟方麵已經掌握了一種足以改變世界戰爭樣式的革命性技術。
是的,這30輛坦克列裝了聯盟秘密研製多年的新型帕司空合金裝甲,從而取得了壓倒性的軍事優勢。不堪大用的帕司空材料在這裏,被某種新的技術製作成能夠對抗任何火力攻擊的裝甲,從而改變了這場戰爭中所有的力量平衡。這就是新軍事革命中最關鍵的技術成就之一—帕司空裝甲。
而在這場戰爭結束後不久,人們還了解到的一件事實是,這30輛坦克裝備的不再是傳統坦克裝備的柴油機或者燃氣輪機,而是使用的一種全新設計的電動機。而其需要的巨大的電能,居然正是來自蓄電能力超強的帕司空材料。換句話說,帕司空材料在這種新型的武器裝備上,同時扮演了裝甲和電池的作用!這一物盡其用的天才應用幾乎讓笨重的坦克在不需要額外燃料補給的情況下大大延長了其機動範圍,使得坦克這一百年傳統的武器係統首次在全新技術條件下獲得了致命而近乎完美的戰場能力。
最終,這一小支裝甲力量擊敗了所有攔截敵軍,高速奔襲20多千米,破壞了同盟在卡拉奇的海軍基地指揮部和一個軍用機場,然後迅速地撤退至預定的地點,最後在毫無阻攔的情況下被聯盟接應的運輸飛船運走,揚長而去。整個戰鬥過程僅僅2個小時40分鍾。同盟方損失巨大,人員傷亡更是達到2800多人,而聯盟方麵則居然毫發無損。事實上,在戰役後期戰場上巨大的恐慌使得同盟軍方麵陷入了極大地混亂,再沒有組織起有規模的反攻。這次戰鬥被稱作“卡拉奇閃電戰”,也是帕司空材料作為致勝的武器在戰爭史上第一次的亮相。
戰鬥進行的時候,不明情況的同盟軍事委員會怒斥南亞方麵軍作戰不力,造成南亞諸國巨大的憤怒,委員會下達的命令也並沒有得到堅決的執行。而實際上,在麵對敵軍新技術裝備的時候,執行那些傳統的命令實際上等於無意義的自殺,因而命令遭到了前線士兵的消極對待也是情有可原。
正當同盟內部正在為這次戰役失敗責任爭論不休的時候,克拉克將軍策劃的第二輪登陸戰和第三輪登陸戰同時在中南半島展開。幾乎是以同樣的方式,迅速登陸出擊的聯盟新型裝甲部隊一天之內就使得同盟東南亞戰區遭到了殲滅性的打擊。除了一輛坦克發動機起火而中途退出戰鬥之外,聯盟方麵也是毫發無損。犀利的進攻加上外交脅迫,使得東南亞幾個小國不得不承認戰敗,並以退出同盟,保持絕對中立直到合約締結的屈辱方式退出戰爭。
在連續兩場戰役勝利之後,聯盟揚言進攻同盟的政治核心城市之一伊斯坦布爾,並在外海集結了強大的艦隊。不過,這次軍事威懾並沒有付諸實踐。後世軍事評論認為,當年聯盟之所以沒有將這種一邊倒的戰爭繼續下去,是因為怕同盟用某種原始的不對稱作戰手段(比如挖反坦克戰壕)俘虜這一新型的武器裝備。畢竟,現在世界上誰都知道,和同盟的敵對不會在短期內結束,軍事技術的保密甚至比一場局部戰爭的勝負更為重要。
事實上,這次聯盟如果不是因為政治的原因,需要在珊瑚海戰失敗之後盡快取得一個大型的勝利的話,他們仍然會選擇對新型的帕司空裝甲坦克繼續保密的——目前列裝的不到一百輛的數量,甚至還不夠武裝一個裝甲師。另外,考慮到同盟失利後一直叫囂的核戰爭風險,聯盟不得不見好就收,主動控製了這場戰爭的規模。
鑒於戰事嚴重失利,內部陷入混亂的同盟不得不在談判桌上作出讓步。在其後的《夏威夷合約》中,同盟雖然保住了東南亞大部分地區的控製權,但是被迫承認西太平洋以及墨西哥的聯盟勢力範圍。上海,新加坡,卡拉奇和伊斯坦布爾(四個同盟戰區指揮部所在城市)被規定駐紮一定數量的聯盟“維和軍隊”(聯盟方麵稱其為聯合國維和部隊);同時在羅馬行星的礦業貿易上,接受聯盟商業協會的參股要求,並開通部分“自由航線”和“自由空間站”,允許所有商人自由貿易。同時,同盟不得不承認聯合國安理會作為世界武器安全核查的唯一執行機構,並在任何宇宙邊疆範圍內接受任何形式的武器核查(“宇宙邊疆”是指人類科技能夠到達的所有宇宙範圍)。
至此,史稱“珊瑚戰爭”的戰爭宣告結束。同年,同盟政治重組,菲楊政府下台。而一戰成名的克拉克將軍卻拒絕了聯盟元帥的任命,很意外地選擇了以4星上將身份從現役作戰部隊中退下,在西點軍校任戰略理論的教授。
很容易理解,這次戰爭帶給同盟的震動有多麽的大,以至於同盟內部一度有了“解散或者複仇”的呼聲。然而,無論政治走向如何,全世界人都開始了解到,一場新的軍事技術革命其實早已開始了。
世界軍事上的恐怖平衡已經被打破,和平的湖麵也就再也不可能有平靜的倒影。無論如何,在22世紀第一年,人類的曆史以這樣一場戰爭作出的開局,不能算是一種好的兆頭。
時代的風雲,已經在曆史的天空開始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