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喜歡已滿,隻差一語道破

林憶蓮有首歌叫《詞不達意》,裏麵有幾句歌詞是這樣寫的:“我們就像隔著一層玻璃,看得見卻觸不及,雖然我離你幾毫米,你不會知道我有多著急,我也想能與你搭起橋梁,建立默契,卻詞不達意。在你的盲點裏寸步不移。”

這首歌好像專門是為林星先生寫的,歌詞也是他最想對木紫小姐說的話。他已經不知道聽了多少遍,吃飯聽,睡前聽,路上聽,卻對木紫小姐隻字未提。

林星先生與木紫小姐是同所大學的學生,但說來也很荒唐,他們單單認識彼此就用了很長時間,算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像林星先生這樣性格的男生應該很少,換成其他男生,早就主動追求喜歡的女生了。他像極了《花千骨》裏的白子畫,明明喜歡一個人卻打死不說,裝傻充愣。木紫小姐也一樣,從她見到林星先生的第一眼,就已經“淪陷”了。他們兩個就這樣一直僵持著,甚至連“你叫什麽名字”都沒有問出口。

林星先生喜歡健身,練出的八塊腹肌總會讓健身房裏的姑娘們忍不住偷偷地瞄上一兩眼。木紫小姐每天都會去瑜伽房做瑜伽,或者在跑步機上做有氧運動。他們兩個就是在健身房裏初次相遇的。

林星先生一周五天去健身房,兩天休息,木紫小姐則是每天都去。起初,木紫小姐都是上午去健身房,當她摸清林星先生來健身房的規律以後,便也改到每天下午去健身房了,為的就是能跟林星先生相見。她曾經在腦海中設計過很多種和林星先生打招呼的方式,可每次都欲言又止,生怕自己的心思被看穿。林星先生更不用說,靦腆的他是不會主動說喜歡一個女生的。

他們用很長的一段時間想著故事開始的方式,可是真當兩個人快要有交集的時候又擦身而過。

圖書館和食堂之間有一條林間小路,路很窄,剛好夠兩個人並肩行走的寬度。那天中午,林星先生從圖書館去食堂吃午飯,從小路經過,正好趕上木紫小姐從對麵走過來,大概二十幾米的距離。林星先生一直盯著走過來的木紫小姐,心裏想:“這下逃不掉了,至少得打個招呼吧。”木紫小姐驚慌地抬頭看了一眼林星先生,又急忙地把頭低下去了。就這樣,兩個人擦肩而過,誰也沒有開口說一句話。

這樣的場景不知道已經發生過多少次了。

林星先生最喜歡在圖書館樓下的咖啡屋看書,每次都是坐在向陽靠窗的位置。木紫小姐每次去圖書館都會從咖啡屋的窗前經過,偷偷地看一眼林星先生。林星先生可能永遠都不會知道,這個默默喜歡他很長時間的姑娘,為了他每天都會跑去圖書館。

可是後來大概一個星期,木紫小姐都沒有見過林星先生。她開始有點著急,後來的一個月、兩個月、三個月、半年的時間她都沒有在校園裏見過林星先生了。這讓她充滿的遺憾,感覺如果再也見不到林星先生,那麽她想對他說的話就再也沒有機會說出來了。

此後,木紫小姐經常去圖書館樓下的咖啡廳,坐在林星先生一直坐的那個靠窗的位置。在這個她曾經想無數次靠近卻不敢向前的座位上,她一坐就是一整天。她望著窗外很多次路過的林蔭小路,希望林星先生能夠出現。

一天晚上,木紫小姐又在咖啡屋看書,覺得有點累就趴在桌子上小憩片刻。當她懵懵醒來抬頭一看,赫然發現眼前竟是林星先生。當時,兩個人就坐在同一張桌子的對麵,四目相對。木紫小姐還是像以前一樣,不好意思地把頭低下去,她慌慌張張地收拾著桌子上淩亂的書。“不用,我坐在這裏就好了,你不用動。”林星先生知道,如果他再不阻止木紫小姐的話,她又要逃開了。

兩個人靜靜地坐著看書不說話,木紫小姐要麽把書抬到和頭一樣高的位置擋住視線,要麽低著頭快要把頭紮進書堆裏。林星先生則是始終保持一個姿勢,直到咖啡屋快要關門。

像林星先生那樣害羞靦腆的男生真是不多見,一坐下看書,他腦子裏就開始預演著兩個人同時離開的情形。他在心裏一遍一遍地演練要說的話:“我們一塊兒走吧,順路。”結果沒等林星先生開口,木紫小姐便說:“這麽有緣,一塊兒回去吧。”其實,木紫小姐也一樣,從她坐在那裏抬頭看到林星先生的那一刻,就想著要不要把這句話說出口,根本沒把心思放在看書上。這一次,她終於鼓足勇氣說出來。從此,她不再猜測林星先生是不是也一樣喜歡他,也不再一看到林星先生就躲著走,不再怕他看出暗戀的蛛絲馬跡。

回去的路上,木紫小姐問為什麽這麽長時間沒有見到林星先生。原來林星先生出去實習半年,所以一直沒在學校。

他說:“你也經常來這裏看書嗎?我以前經常坐在那個靠窗的地方,累了就看一看外麵的風景,心情會變好。”

她說:“嗯。”

他又說:“那我以前怎麽沒見過你。”

木紫小姐沒有再說話。

但她心裏想說:“我也經常來這裏,不過不是為了看書,而是為了看你啊。”那天晚上,他們並沒有直接回到各自的寢室,而是在校園裏散步,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兩個人的故事兜兜轉轉一大圈,終於算是有了開頭。至於他們後來有沒有在一起,相處得如何,我便無從知曉了。

喜歡一個人最怕躲躲閃閃,甚至打招呼的勇氣都沒有。我怕你不理我,怕你禮貌性地說完你好以後就再也不說話。但我更害怕,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