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論:歐洲文明的主要因素

1.主題劃分

前兩部作品簡要地勾勒出了人類從開始出現時的默默無聞到公元476年西羅馬帝國滅亡之間的事件。本書將接著西羅馬帝國滅亡的脈絡一直講述到近代之前。目標就是不斷關注社會的狀態與進步、製度的建立與衰亡、宗教與學識的地位,因此本書不是對外部環境的簡單羅列,而是對歐洲人民真實生活的曆史記錄,因為這才是真正需要關注的對象。

從西羅馬帝國覆滅到現在1400年的曆史通常被劃分為兩個時期:從羅馬衰亡到1492年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為中世紀時期(Middle Ages);從發現新大陸直至現階段為近代時期(Modern Age)。

中世紀時期又可以分為兩個階段:黑暗時代(Dark Ages)和複興時代(Age of Revival);而近代時期同樣可以分為兩個階段:宗教改革時期(Era of the Protestant Reformation)和政治革命時期(Era of the Political Revolution)。四個時期的界限及主要特征將隻做簡要介紹,以便能夠專注於漫漫曆史長河中的標誌性事件。

2.四大曆史時期的主要特征

黑暗時代的時間跨度從羅馬帝國滅亡開始至11世紀初葉。當時蠻族大量湧入歐洲,人們不自覺地將這一時期的文明程度和社會秩序與之前的曆史時期以及之後的曆史時期進行對比,頓覺古典文化走向沒落、暗淡無光,故得此名。這一時期為民族、語言與製度的起源之一。在這一混亂時代,體現著中世紀理想的神聖羅馬帝國和羅馬教廷這兩大製度逐漸成形。

複興時代始於11世紀初葉至發現新大陸。這一時期內,文明取得了緩慢但平穩的進步,社會秩序逐漸戰勝混亂狀態,政府也變得更為規範。最後的一個世紀以古典藝術與學識的偉大複興為標誌,因此被稱為文藝複興時期(Renaissance),或者“新生時期”(New Birth)。這一時期通過改良、發現與發明,極大地激發了人們的思想,如同從昏睡中將人們喚醒一樣。十字軍東征(Crusades)或聖戰(Holy Wars),是歐洲的基督教徒為了從伊斯蘭教徒手裏奪回位於巴勒斯坦(Palestine)的聖地而發起的戰爭,是複興時代最為重要的事件。

宗教改革時期從16世紀開始到17世紀上半葉。本時期的主要事件是宗教改革這一偉大的宗教運動,以及天主教和新教之間的激烈鬥爭。此間的所有戰爭幾乎都是宗教戰爭。最後一場大戰是德意誌三十年戰爭(Thirty Years’War in Germany),1648年簽訂了著名的《威斯特伐利亞和約》(Peace of Westphalia),標誌著戰爭的結束。此後,派係與國家之間的紛爭或戰爭不再是宗教之爭,而是王朝之爭或政治之爭。

政治革命時期從《威斯特伐利亞和約》的簽訂到現階段1 。盡管這一時期事件眾多,而且爭端的本質不盡相同,但究其本源仍然是政府的專製和自由之間的衝突,最終民主思想取得了勝利。在此期間,除了土耳其和俄羅斯外,所有歐洲國家一人或幾人的專權均被人民政府所取代。就其潛在影響而言,這是曆史上最重要的革命之一。這一時期的核心事件是法國大革命(French Revolution)的局勢動**。

講述的這些時期標誌著文明進程的三個階段:思想革命、宗教革命和政治革命,後來人們分別將它們稱為文藝複興、宗教改革和政治革命。現在,讓我們回到羅馬帝國的滅亡時期,開啟此次的中世紀之旅。

3.羅馬帝國的滅亡與世界曆史的關係西羅馬帝國在5世紀的滅亡經常被認為是古代文明消亡的標誌性事件。以舊世界(the Old World)的價值被摧毀為代表,人類不得不重新開始,奠定新文明的基石。其實並非如此,所有或幾乎所有古代累積的有價值的東西都會逃過劫難,而且遲早會成為下一個時期的寶貴財富。這場浩劫僅僅為西部文明的舞台從南歐轉移到北歐鋪路,是將政治權力從一個民族移交給另一個民族,是將社會與思想優勢逐漸從一個民族轉移給另一個民族,這兩個民族分別是羅馬(Roman)和日耳曼(Teuton)2 。

1 本書1885年首版,修訂再版時間為1902年,政治革命時期約為1774年至1849年。——譯者注2 Teuton本意為“條頓人”,是古代日耳曼人的一個分支,後來逐步同日耳曼其他民族融合,後世常以Teuton一詞泛指日耳曼人及其後裔。——譯者注西羅馬帝國滅亡這一事件並不能單純被定性為災難,因為席卷而來覆蓋田地的並非攜帶無用冰磧的山洪,而是尼羅河水裹挾的肥沃沉積物。在所有蠻族泛濫的區域,一個新的社會階層正在湧現,能夠孕育優於世界各地任何文明的土壤正在滋生。

或者引用德雷珀(Draper)的比喻,將北方蠻族湧入奄奄一息的羅馬帝國看作是為即將燃盡的火焰填充新的燃料,在短時間內火苗越來越小,似乎將要熄滅,但很快,新燃料被火苗引燃,一時間火焰驟起,熊熊燃燒。

4.中世紀時期與近代時期的關係

這裏需要理解中世紀和近代之間的真正關係。前者是文明從中斷和消亡中恢複的過程,而這一中斷與消亡實屬塞翁失馬。這段時期就像萬物待生的春天,希臘和羅馬文明的種子被廣泛地播撒到了古羅馬帝國的版圖上,基督教也在新種族的心靈與思想中生根發芽。

在這幾個世紀裏,帶有近代時期特征的藝術、科學、文學和製度初現端倪,即將到來的形態也已預示;近代強國已經成型顯現,歐洲未來的政治版圖也已大致勾勒。總之,中世紀時期與近代時期的關係就好比人的青年時期與成年時期之間的關係。它的萌芽和成長期的真實特征令人了解到仔細研究本時期事件與環境的重要性,因其蘊藏著近代史的答案。

5.羅馬傳播的文明元素

這裏必須關注,從5世紀的災難中幸存下來的是什麽,羅馬傳播給作為此後文明寶藏守護者的日耳曼人的是什麽。然而,其豐富遺產中很大一部分通過繼承而來,而另一部分則通過征戰獲得。

要思考北方日耳曼民族從古羅馬那裏繼承了什麽,就要分別講述以下兩個方麵:(1)古希臘-羅馬文明(Greco-Roman Civilization);(2)基督教(Christianity)。

6.古希臘-羅馬文明

“古希臘-羅馬文明”一詞包含了希臘和羅馬通過在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建立的帝國傳給中世紀及近代歐洲的整個藝術、科學、哲學、文學、法律、禮儀、習俗、思想、社交活動和各級政府模式,即除基督教以外的其他任何東西。這所有的一切承載著史學上所稱的古典元素(Classical Element),匯聚成為新興北方蠻族的寶貴禮物,後來成為其文明的象征。

從這些舊世界傳給新世界的豐富遺產中,選擇三點加以特別講述:帝國理念、羅馬法係和古典文學藝術。

第一點似霧裏看花,卻應看到,偉大的羅馬帝國及其輝煌曆史對中世紀甚至後來的曆史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它的曆史和傳統似乎是它對後人施下的魔法,人們不斷努力意欲重建這一古老的普世帝國。正如人們在個人生活中努力實現基督教所秉承的理念一樣,政府也在依照羅馬模式塑造世界。查理大帝(Charles the Great)建立的廣闊帝國和後來德意誌君主建立的“神聖羅馬帝國”均是古羅馬帝國的複興,其觀念都被位於博斯普魯斯海峽邊的新羅馬城(New Rome)1 幸運地保留了下來。

有著令人欽佩的原則與實踐理念的羅馬法係,在執行之初即對蠻族粗陋的法律形式、慣例和實踐產生了極大影響。正如他們采用猶太(Judaea)的道德律一樣,他們也采用了羅馬民法。羅馬法係是《查士丁尼民法大全》(詳見第65條)的基礎,也為歐洲大部分地區的立法與法學奠定了基礎,並對政治家和法學家產生了影響。特別是在中世紀時期,當所有歐洲地區長期處於混亂之中時,正是這套現成的法係極大地幫助了統治者恢複社會秩序,幫助法官公正判決。帕爾格雷夫(Palgrave)說:“沒有一位歐洲律師不受益於羅馬人編纂的法律條例。”

羅馬帝國瓦解之後幸存下來的豐富的古典文學藝術注定要成為新文明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帝國的蠻族入侵者起初似乎的確對此漠不關心,導致希臘藝術家的傑作埋在了被占領的莊園和城市的垃圾之下;而古代聖賢和詩人的珍貴寫本2 ,因其出自異教徒之手而被視為危及基督教信仰,往往遭到忽視而靜靜地躺在教堂和修道院的圖書館裏。然而,希臘和羅馬卻是中世紀的先師。中世紀的建築師是羅馬古建築師的學生;中世紀的哲學家從古希臘的大思想家那裏獲得了許多智慧;西部學者尤其對古希臘時期的文學寶藏欽佩不已,極大地推動了中世紀末期作為近代先驅的文藝複興中的思想運動。了解越多,便越能發現,近代文明在極大程度上受益於先前的古希臘和古羅馬文化。

1 新羅馬(New Rome)是帝國東遷之後,君士坦丁大帝為新都城起的名字,也稱拜占庭(Byzantium),又稱君士坦丁堡(Constantinople),即現今的土耳其第一大城市伊斯坦布爾(Istanbul)。——譯者注2 寫本指成書時按照手寫形式流傳的古籍,另外文中還會涉及稿本、抄本、刻本等。——譯者注7.基督教

羅馬將基督教送給了北方蠻族,注定會對其未來產生深遠影響。基督教塑造了蠻族所有曆史事件的特點,影響了他們所有的觀念和製度,激發了他們所有的文學,提升了他們的建築、繪畫和雕塑。基督教用修道院、教堂和學校覆蓋了歐洲大陸;幫助廢除了奴隸製和農奴製;鼓舞了十字軍東征並大力提倡騎士精神;給中世紀史與近代史分別增加了神權至高無上與宗教改革的篇章。基督教引起許多戰爭,但也用神命和平與神命休戰(詳見第185條)為歐洲帶來了福音。

總之,基督教為所有生命帶來了顏色,為所有歐洲人建立了製度,曆史很大程度上是這個宗教的命運與影響,而其源則起於朱迪亞行省(Semitic Judaea),由羅馬傳教士帶給年輕的羅馬-日耳曼世界。

8.日耳曼人

前麵的部分講述了一些古代世界通過羅馬傳給中世紀和近代的主要文明因素。

在此需要關注,成為昔日財富所有者的日耳曼人,對世界寶庫有何貢獻,以及對不斷累積的所有文明有何助益。

日耳曼人在這方麵相當貧乏,而羅馬人卻恰恰相反。日耳曼人既沒有藝術,又沒有科學,也沒有哲學,還沒有文學;但卻有一樣勝過所有:他們擁有品德優良且身強體壯的男人1 。正因如此,其自身的價值使之成為了未來的主宰。

如要分析獲得如此高度讚揚的日耳曼民族,就需要特別關注其中至少四個突出的特質:獲取文明的能力、對個人自由的熱愛、對女性的尊重、個人的忠誠與奉獻。

9.獲取文明的能力

沒有比拿日耳曼人與圖蘭人(Turanian)2 中的奧斯曼人(Ottoman Turks)進行比較,更能說明其獲取文明的能力的了。奧斯曼人是來自亞洲的征服者,他們與歐洲文明的接觸已有幾個世紀,但卻完全無法從此種聯係中獲益,對歐洲國家優秀文化的影響完全視而不見。

1 然而他們也不是沒有惡習,其中最主要的是酗酒和賭博。

2 Turanian一詞有爭議,但常指歐洲人對中亞突厥語係的各民族的稱呼,又譯突雷尼人、都蘭人等,其中包括統稱為韃靼人的蒙古人和突厥人。——譯者注幸運的是,日耳曼人開放而敏感的天性使其將自己所推翻的文明中好的東西據為己有——很不幸,其實大多是不好的東西。正是日耳曼征服者的這一獲取文化與文明的無限能力,挽救了西羅馬帝國,使其未像東羅馬帝國一樣注定被奧斯曼大軍**成蠻荒之地。

10.對個人自由的熱愛

日耳曼人熱愛個人自由,他們認為羅馬人的圍牆城市如同監獄,甚至不能忍受自己村莊裏的房屋離得太近;這受到了古拉丁語作家的關注,塔西佗(Tacitus)寫道:“他們居住分散,獨門獨戶,就像一眼泉水、一片草地或者一片樹林碰巧邀請了他們似的。”8世紀以前,除了羅馬人沿著萊茵河和多瑙河建造了幾座城鎮之外,德意誌再沒有其他城鎮了。

同樣的個人獨立在德意誌武士與首領之間的關係中再次出現。武士們追隨自己選擇的首領但卻將其視為與自己同等地位的戰友,首領的權力非常有限。塔西佗還寫道:“將軍不是通過權威而是通過榜樣的力量率領部下。”在自由民的集會(民眾大會)中看到了相同的獨立精神,會上所有與公共利益相關的事件都會被討論,普遍的嗡嗡低語聲表示反對,長槍與長矛的撞擊聲表示讚同。

日耳曼人這種情感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在其征服的帝國土地上建立起來的製度。然而,正是他們這種在羅馬習俗和模式引領與影響下的性格特征,使其在所占領的國家之上建立了一種管理模式,允許成員享有極大限度的個人獨立,這種模式被稱為封建製度(Feudalism)。日耳曼人的這種性格特質也是代議製政府的胚芽;通過日耳曼武士在德意誌森林下的集會,幾乎可以窺見近代歐洲議會的源頭。

此外,根據一些曆史學家所言,在日耳曼精神的特征中,個人主義的情感隱藏著新教(Protestantism)的種子,因為新教的主要教義之一就是個人擁有判斷宗教和道德事項的權利。

11.對女性的尊重

北方蠻族以尊重女性而著稱。塔西佗表示日耳曼人認為女人的天性中存在著某種神聖的東西。這種情懷維護著家庭的純潔與神聖。他們認為家庭至高無上,這一點與羅馬人形成了鮮明對比。古羅馬帝國從古至今的研究者都承認羅馬衰落主要是因為它的種種惡習,而此中最為臭名昭著的就是侮辱女人的人格,破壞家庭生活的聖潔。

蠻族為腐朽瓦解的帝國人民帶來的情感,為歐洲文明貢獻了極為重要的元素。

在基督教的強化下,這一情感有力地催生了騎士製度,而這一製度為中世紀的曆史事件及近代文明中的遠大理想增色不少(詳見第159條)。

12.個人忠誠與奉獻的美德

日耳曼人的另一個突出的特點就是個人的歸屬與忠誠。東哥特人最偉大的首領之一最好地詮釋了這一美德,此人便是狄奧多裏克——他被後來的一位詩人稱為迪特裏希·馮·貝安(Dietrich von Bern)。這位首領的7名士兵被他的敵人埃爾馬納裏希(Ermenrich)俘虜。“迪特裏希日夜悲痛,願以死相救。營救不成,他用俘獲的埃爾馬納裏希的兒子和另外1800名俘虜與之交換。埃爾馬納裏希威脅迪特裏希,除非他放棄整個領地,否則就殺掉他的士兵。迪特裏希的回答是:‘即便擁有整個世界的帝國,我也寧願拱手相讓,而不會拋棄我親愛的忠勇之士。’他遵守諾言,放棄了自己的國土,同追隨他的忠勇之士一起流亡異鄉。”1蠻族的個人忠誠這一美德形成了封建製度的力量性因素(詳見第141條),在處於最佳狀態的封建社會中,其成員之間的紐帶便是這種人與人之間的相互依戀與忠誠。

13.歐洲曆史上古典元素、基督教元素和日耳曼元素的相對重要性上述三種偉大的曆史因素哪一個對歐洲文明的發展產生了更為深遠的影響,這一問題對曆史係學生來說至關重要,因為如果有人給出了答案的話,那他就歪曲了曆史的整體概念:例如,吉本(Gibbon)宣揚古典元素的同時貶低了基督教元素,認為這一宗教阻礙了歐洲人民的生活,而非前進的推動力。吉本的著作《羅馬帝國衰亡史》(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 )中的敗筆便是它對基督教實際曆史地位的誤解。

另一方麵,一些教會曆史學家將歐洲人民在基督降臨之後所取得的所有進步都歸功於基督教,這又貶低了其他曆史因素。

又有一些人認為日耳曼元素是近代文明的主要力量,將世界的未來在很大程度上寄托於日耳曼和盎格魯-撒克遜的進取、自由和開拓精神。

1 Francke,Social Forces in German Literature (《德國文學中的社會力量》,佛朗柯著),p.29。

有一點可以肯定,不應偏信任何一派曆史詮釋者的獨斷之言。近代文明是一個極為複雜的產物,是所有上述曆史元素和媒介,再加上許多其他的微小因素混合之後,相互作用再反作用所產生的結果。文明不能沒有古希臘和古羅馬的文物寶藏;文明不能沒有偉大希伯來先師的宗教教義和道德戒律;文明不能沒有虔誠好學的日耳曼精神。如果將這些元素中的任何一個從近代文明中剔除,那它可能就麵目全非了。

14.凱爾特人、斯拉夫人和其他民族如果意識到羅馬人與日耳曼人是古羅馬衰落時期兩個聲名顯赫又至關重要的民族,那麽在中世紀史和大部分近代史中,進入人們視野的就是凱爾特人(Celts)、斯拉夫人(Slavs)、波斯人(Persians)、阿拉伯人(Arabians)和亞洲的圖蘭人或韃靼部落(Tartar Tribes)。

在中世紀初期,凱爾特人先於日耳曼人進入歐洲大陸的西緣,並與後來進入的民族進行了激烈的鬥爭,在英格蘭和愛爾蘭的對抗注定一直延續至今。

斯拉夫人腹背受敵,後麵有日耳曼部落不斷打壓,前麵有凱爾特人奮力堵截。

剛剛在近代之前脫離遊牧階段的這些民族,在中世紀的發展過程中所起的作用並不明顯,但在近代時期卻起到了比其他歐洲任何民族都更為重要的作用。

波斯人在其位於幼發拉底河畔的原有居住地,建立起了新波斯帝國(New Persian Empire)1 ,在7世紀薩拉森人(Saracens)崛起之前,這個國家的國王一直是君士坦丁堡皇帝最強大的對手。

阿拉伯人隱藏在他們的沙漠中,但是7世紀的時候,受到不可思議宗教熱情的鼓舞,開始從半島湧出,在不同的階段內與東、西部2 的基督教國家分庭抗禮,注定構成中世紀時期的重要部分。

韃靼部落隱藏在中亞。他們出現在11世紀後期,大部分改信伊斯蘭教;當閃語族的阿拉伯人的宗教熱情逐漸消退之時,他們卻狂熱依舊,信徒們擎起了新月旗,奧斯曼人終於在15世紀將新月標誌矗立於君士坦丁堡聖索菲亞大教堂(St.Sophia)的圓頂之上。

中世紀時期漸近尾聲之時,東亞的一些偏遠國家將逐漸進入人們的視野;隨著近代的到來,我們也將一睹新大陸以及大西洋彼岸的陌生族群。

1 新波斯帝國(New Persian Empire)即薩珊王朝(Sasanian Empire,公元224—651),也稱波斯第二帝國,是最後一個前伊斯蘭時期的波斯帝國,疆域涵蓋現今伊朗、阿富汗、伊拉克、敘利亞等國家和地區。——譯者注

2 本書中涉及的東部、西部、南方、北方,除特殊說明外,均指歐洲的各部分。——譯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