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階段 希波戰爭前的希臘遠古至公元前500 年 第一章 土地與種族
1.古希臘
我們稱之為希臘人的遠古民族自稱為希倫人（Hellenes），即古希臘人；而其國為海拉斯（Hellas），即古希臘。然而，古希臘人使用“Hellas”這個詞的時候，其含義要比現代的“希臘”廣泛多了。“哪裏有古希臘人，哪裏就是古希臘國。” 因此，古希臘國不僅包括希臘本土和近海島嶼，而且還包括在小亞細亞、意大利南部以及西西裏島的很多希臘城市，還有許多分布於地中海周圍以及赫勒斯滂1 （Hellespont）、攸克辛海2 （Euxine）沿岸的希臘人聚居地。
然而，希臘本土卻是古希臘人真正的家園，是他們篤信為本土原居民的那片土地，亦是真正意義的希臘生活與文化的中心。因此，在討論他們自己民族的曆史以前，了解一下這個國家的區域劃分及地理特征的基本知識是很有必要的。
2.希臘的區域劃分
狹長的大海將希臘半島一分為三：即北希臘、中希臘、南希臘。南部被科林斯地峽（Isthmus of Corinth）與大陸連為一體，在古代被稱為伯羅奔尼撒半島（Peloponnesus）——就是“珀羅普斯之島”的意思，名字就來源於其傳說中的創建者——一個神話體係中的國王。
1 即達達尼爾海峽。——譯者注
2 亦稱好客海，古希臘人對黑海的稱謂。——譯者注北希臘包括古代的塞薩利（Thessaly）和伊庇魯斯（Epirus）地區。塞薩利主要由一塊寬大而優美的峽穀組成，周邊皆為綿延起伏、險峻崎嶇的山巒。這個內陸盆地似乎曾是一個大湖，後來可能由於地震的作用，在山脈朝向愛琴海（Aegean）的一側裂開一條深深的裂縫，從而將大湖的水經由裂縫排泄殆盡。這個峽穀的一部分形成了著名的坦佩穀（Vale of Tempe）——一個因其風景多姿多彩與雄渾壯美而聞名遐邇的風景勝地。內部平原的水依然循路而入愛琴海的這個裂口，承擔著由愛琴海進入塞薩利峽穀唯一可通的北部要隘。塞薩利（Thessaly）的豐美草原上盛產成群的駿馬，在希臘曆史上的各個時期，塞薩利的主要軍事力量都以出色的騎兵著稱。這片土地滿載著故事與歌曲，曆史上有名的希臘人關於他們祖先最早的一些記憶，都與港灣、大山及這個國家的地方特色聯結在一起。從古代的一個港口——伊奧爾科斯（Iolcos），據說阿爾戈英雄曾出海遠航去尋找金羊毛。
伊庇魯斯（Epirus）地區在西部沿著伊奧尼亞海（Ionian Sea）岸延伸而去。
在陰翳蔽日的橡樹林深處，坐落著聞名遐邇的宙斯神諭所（Dodonean Oracle of Zeus）。當地居民盡管毫無疑問地與希臘人血脈相連，但在文化上卻遠遠落後於他們的親族，也從未在希臘曆史上起過什麽作用。
希臘中部最重要的部分是阿卡納尼亞（Acarnania）、埃托利亞（Aetolia）、福基斯（Phocis）、維奧蒂亞（Boeotia）、阿提卡（Attica）以及麥加利斯（Megaris）。在這些地區中，福基斯需要特別注意，因為德爾斐（Delphi）在其境內，是著名的阿波羅神諭所（Oracle of Apollo）的所在地。這是所有希臘人共同的宗教信仰所在。
維奧蒂亞是一塊排水不良的地方，經常為大霧所籠罩，而這些大霧據說能讓這裏的居民們心情沉重陰暗起來。因而，維奧蒂亞的居民自然就被其鄰居們認為愚蠢而又粗野。這個地區的主導城市是底比斯（Thebes），它在希臘的生活劇中扮演既不光彩，信譽也不好，但卻非常重要的角色。然而，該城市聚集了很多希臘英雄時代的那些傳說，從而也為後來的一些著名詩人提供了創作不朽傑作的基本素材。
阿提卡地區則為輝煌的雅典的建立提供了基礎。阿提卡地區的土壤稀薄貧瘠，與維奧蒂亞地區的深厚肥沃的土壤形成鮮明的對比；然而該地區的空氣尤為清新明淨，使所有物體，諸如山巒、廟宇呈現出令人驚歎的鮮明的輪廓與清晰的特點。阿提卡地區，就像我們應該了解的那樣，是希臘曆史的中心。
希臘南部的主要地區有科林西亞（Corinthia）、阿卡迪亞（Arcadia）、亞加亞（Achaia）、阿爾戈利斯（Argolis）、拉科尼亞（Laconia）、美塞尼亞（Messenia）以及伊利斯（Elis）。
科林西亞的主要部分形成了將伯羅奔尼撒半島與大陸希臘連接在一起的科林斯地峽。主導城市為科林斯（Corinth），是半島的門戶。
阿卡迪亞，有時被稱為“伯羅奔尼撒的瑞士”，是半島的心髒。該地區由不連續的高地組成，自海岸平原以來，被周圍的崇山峻嶺鎖在當中。該地區的居民因此相對孤立，隔絕於主流的希臘文明運動之外；因而被遠遠甩在其他交通便利、更適合居住地區的居民的身後。由於阿卡迪亞人粗獷的鄉下人般的言行舉止，因此就有了“Arcadian”一詞，意思是田園式的淳樸與粗獷。
亞加亞地區是橫臥於科林西亞灣畔的一個狹長地帶。該地區的城市沒有積極參與任何希臘事務，直到希臘最輝煌的曆史時期成為過去，他們才成為以亞加亞同盟而著稱的一個重要聯盟的中心。
阿爾戈利斯這個地方，成為一條伸入愛琴海的舌頭。該地區以一個早期史前文明的發祥地而聞名遐邇。該地迄今仍然保存著邁錫尼（Mycenae）和梯林斯（Tiryns）城邦的遺址。該城邦的國王建造了巨大的宮殿，擁有巨額的財富，遠比雅典被曆史認可時更具廣泛深遠的影響力。該地區的每一個角落都傳誦著希臘過去的英雄傳說。在信史時代，該地區的主導城市是阿爾戈斯（Argos）。
拉科尼亞或拉塞達埃蒙（Lacedaemon），包括伯羅奔尼撒南部的大片土地。
該地區最顯著的地貌特征就是一條極深的河穀——埃夫羅塔斯河穀（Valley of The Eurotas）——由此就有了這個描述性的名字“凹陷的拉科尼亞”。該地區被斯巴達所統治，它是雅典的強勁對手。
美塞尼亞是位於拉科尼亞西邊富庶的地區。她滋養了一個充滿活力的民族，從曆史早期就一直頑強地與斯巴達人戰鬥，但最終被斯巴達人征服。
伊利斯位於伯羅奔尼撒半島西部，因為擁有奧林匹亞（Olympia）這個神聖的地方而聞名。是希臘人慶祝他們最著名的民族節日——奧林匹克運動會（Olympian Games）——的巨大聚會場所。
3.希臘的山脈
奧林波斯山（Olympian Mountain）和坎布尼安山（Cambunian Mountain）沿著希臘北部邊境形成了延綿高聳的山牆，可以隨時將北方的寒風和心懷敵意的民族擋在外麵。品都斯山脈（Pindus Range）呈直角與坎布尼安山分歧而去，橫亙在塞薩利和伊庇魯斯之間，一直綿延至希臘中部。該山脈大體上相當於意大利半島的山脈。因此，坎布尼安和奧林波斯山脈相當於守護著意大利半島北部邊境的阿爾卑斯山脈（Alps Range），而品都斯山脈則與亞平寧山脈（Apennines Range）相呼應。
奧林波斯山脈的最高點就是希臘最著名的奧林波斯山（Mount Olympus）。盡管它隻有9750英尺1 高，但是，古希臘人卻認為它是世界上最高的山峰，並相信白雲繚繞的山峰處是希臘諸神集會之地。
奧林波斯山南、大海之濱，是奧薩山（Ossa）和皮立翁山（Pelion），就是希臘神話中巨人們與諸神作戰時，將其中的一座山疊於另一座之上，借以攀登奧林波斯山的地方。
帕納塞斯山（Mount Parnassus）、赫利孔山（Mount Helicon）和西塞隆山（Mount Cithaeron）形成了品都斯山脈在希臘中部的餘脈。前兩座山被認為是主司藝術與科學的九位文藝女神繆斯（Muses）最愛光顧的地方；後一座山的山坡上，狄俄尼索斯（Dionysus）和他的侍從薩提爾2 （Satyrs）據說在此恣肆狂歡。在帕納塞斯山大裂縫裏就坐落著聞名遐邇的德爾斐阿波羅神諭所。帕納塞斯山就是希臘神話中的亞拉拉特山（Mount Ararat），因為正是在這座山上，丟卡利翁（Deucalion）——希臘的諾亞（Noah）以及他的妻子皮拉（Pyrrha），隻有他們在宙斯發動的大洪水中被方舟保護起來，使人類重新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
1 1英尺≈0.3048米。9750英尺約等於2971.8米。
2 薩提爾是希臘神話中半人半羊的森林之神。
在阿提卡，靠近雅典的有盛產蜂蜜的伊米托斯山（Hymettus），盛產大理石的彭忒利科斯山（Pentelicus）和盛產葡萄酒的帕爾奈斯山（Parnes）。
伯羅奔尼撒半島隨著從阿卡迪亞中部向四周輻射的群山而起伏。在這些山脈當中，有一座山尤其引起了曆史學家的注意，它就是泰格特斯山脈（Taygetus Range），在“凹陷的拉科尼亞”西邊形成一道天然的防禦屏障。山峰最高處達到8000英尺。
4.河流與湖泊
希臘沒有足夠長可以用於商業通航的大河。大部分河流都不會超過冬天湍急的溪流。但幾條河流常年擁有相當的水流量，從而流入大海。最重要的河流有皮尼奧斯河（Peneus），它穿過奧薩山和奧林波斯山之間的峽穀流經塞薩利平原；阿克洛奧斯河（Achelous），希臘境內第一大河，發源於伊庇魯斯，一路向南流去，在其下遊將阿卡納尼亞與埃托利亞分開；阿爾菲奧斯河（Alpheus）在伊利斯境內，人們在它的岸上舉行奧林匹克運動會；而埃夫羅塔斯河穿過拉科尼亞的中央山穀；伊利蘇斯河（Ilissus）和基菲索斯河（Cephisus）是阿提卡地區的小河流，它們之所以出名，主要得益於那些詩人。在盛夏季節，伊利蘇斯河幾乎消失不見。
以下幾條河流值得關注，不是與其大小或國家曆史直接相關，而是因其在希臘文學上的顯著地位的影響。阿刻戎河（Acheron）是伊庇魯斯地區的一條河流，流經一條深邃幽暗的峽穀，因為這個原因，希臘人傳說它是冥界的入口，認為經過其中必定會墮入冥界。科賽特斯河（Cocytus）——“哭泣之河”——也是伊庇魯斯地區的一條河流，詩人們也同樣地將其與地下世界聯係起來，並使它成為陰間的河流之一。斯提克斯河（Styx）是阿卡迪亞地區的一條小河，在奔流的過程中躍過懸崖絕壁，而其河水被古代的希臘人認為是有劇毒的。斯提克斯河，像阿刻戎河與科塞特斯河一樣，被看成是冥府河流之一。人們懷著極大的敬畏與虔誠認為，諸神們對著“致命之水”（Baneful Water）宣誓，當這種約束力對宣誓行為進行監視的時候，他們會把自己的誓言看得特別神聖。
希臘人豐富的想象力使得希臘大地上的河流都帶有鮮明的人格色彩。這使得希臘產生了一大批優美的關於河神的愛與善行的故事。其中最受歡迎的故事是，一條水流湍急的河流被想象為一個人頭牛身的怪物——一個顯然是從洪水泛濫季節的破壞力量中衍生出來的形象，在這個故事中，有個英雄與它作戰，並製服了它。
希臘的湖泊幾乎都是春季洪水退卻後的死水塘1 。在這方麵，希臘，盡管也是個多山的國家，但是和瑞士形成了鮮明的對比，瑞士眾多的深水湖泊形成了瑞士風景中最靚麗的一道風景線。這種反差來源於兩國迥然不同的地質構造。希臘的山主要是由石灰石構成，水分容易滲透到地下，從而使山穀存不住水。實際上，希臘河流的一個特點就是，河流流經途中會因地下水道而消失，又會在地勢低窪處重現。
5.希臘的島嶼
希臘曆史很大程度上都與分布於大陸周邊的島嶼密切相關。東邊的愛琴海裏有基克拉迪群島（Cyclades），之所以這樣命名，是因為它們在神聖的提洛島（Delos）——那裏有非常著名的阿波羅神殿——周圍形成了一個不規則的圓圈。
在基克拉迪群島和小亞細亞之間是斯波拉澤斯群島（Sporades），顧名思義，它們是在愛琴海裏不規則地散布而成的。它們不過是沒入海中山脈的山峰，也可看作是伸入海中的希臘中部山脈的餘脈。
1 希臘最大的湖泊之一是維奧蒂亞的科皮亞斯湖，其名字來源於該地區早期居民的某個著名的工程。
離阿提卡海岸不遠處，有一個巨大的島嶼，被古人稱作埃維厄島（Euboea），它便是我們所熟知的尼格羅蓬特（Negropont）。靠近亞洲海岸的大島有利姆諾斯島（Lemnos）、萊斯沃斯島（Lesbos）、希俄斯島（Chios）、薩摩斯島（Samos）以及羅德島（Rhodes）。萊斯沃斯島是早期的音樂和詩歌的創作中心。希俄斯島因為是人們所認為的荷馬後裔的故鄉而廣為人知，被稱作“Homeridea”。薩摩斯島是希臘民族一些最傑出的藝術家和哲學家的誕生地。羅德島則在希臘曆史後期以演講與雕塑的流派，以及商業活動而聞名遐邇。
在地中海，希臘與埃及之間有個大島，叫作克利特島，因其迷宮（Labyrinth）和立法者米諾斯（Minos）的傳說而聞名於世。伊奧尼亞群島位於希臘的西側，其中最大的島稱作克基拉島（Corcyra），現稱科孚島（Corfu）。崎嶇不平的伊薩卡島（Ithaca）是奧德修斯[Odysseus，尤利西斯（Ulysses）]的誕生地，他是史詩《奧德賽》中的英雄。塞西拉島（Cythera）就在伯羅奔尼撒半島的南邊，它對阿佛洛狄忒（Aphrodite）而言是神聖的，因為根據傳說，阿佛洛狄忒正是從這片海洋的泡沫中誕生的。
在薩羅尼克灣（Saronic Gulf），在阿提卡海岸，可以看到聳立著的愛伊那島（Aegina）。該島居民長期以來一直是雅典人的對手。同在薩羅尼克灣，呈擁抱阿提卡海岸之勢的是薩拉米斯（Salamis），這個名字因為希臘人與波斯人之間一場偉大的海戰而為人們所紀念。
6.氣候與物產
希臘氣候多樣。在北部和高地地區，氣候是溫和的；而南部則是亞熱帶氣候。
希臘北部以及阿卡迪亞的山坡上，生長著成片的白樺樹、橡樹和鬆樹；而伯羅奔尼撒的南部區域滋養了棗椰、檸檬和橙子。介於南北區域之間的阿提卡區域是橄欖和無花果的故鄉。葡萄等藤蔓植物繁茂地生長於這片土地的幾乎任何角落。小麥、大麥、葡萄酒和橄欖，正如在古代一樣，今天依然是希臘的主要物產。但是，亞麻、蜂蜜，以及牛羊肉製品一直是該國經濟財富的重要部分。希臘的群山提供了很多有用的金屬。泰格特斯山脈出產鐵礦，拉科尼亞的居民因此而成為了熟練的工人。
埃維厄島與塞浦路斯產銅（Cyprus），這在那裏創造了一個巨大的產業，產業的中心就在埃維厄島上。阿提卡南部的群山則蘊藏著銀礦，從而幫助雅典人建造了他們最早的海軍。雅典附近的高山以及帕羅斯島（Pares）的小山提供了精美的大理石，因此才使得如帕特農神廟那樣精美恢宏的廟宇誕生，並激勵雕塑家們揮灑才藝，精雕細琢。色雷斯（Thrace）和小亞細亞（Asia Minor）的某些地區，希臘人通過占有或貿易，供應了大量的黃金——盡管在希臘本土沒有發現過這種珍貴的金屬。
7.國土對希臘人的影響
一個國家的地理特征對民族性格和曆史塑造有著重要影響。大山在隔離了鄰近社區的同時，也把入侵的民族阻擋在外，培養了當地的愛國主義和捍衛自由的精神。大海，招徠八方，使與遠方的國家交流更加容易，喚醒冒險精神，發展商業。
希臘，是一個山地國家，同時也是一個沿海國家。大山如牆，將整個國家分割成眾多隔離的地區，這是一個原因——盡管不是主要原因，就像我們將要了解的那樣——為什麽希臘形成這麽多獨立的小城邦，而從未讓人感覺到或表現得像一個獨立的民族國家。瑞士州的早期曆史為我們提供了一個國家的地理特征對其居民政治命運影響的相似性的解釋。
而且，希臘半島因為被狹長的海港和港灣所包圍，實際上已經變成一個群島。
希臘沒有一個地方距離大海超過40英裏。因此，希臘人很早就渴望過航海生活——渴望沿著荷馬所稱的海洋“濕路”（wet paths）而行，看看它們最終通往哪裏。地中海和攸克辛海沿岸遍布著希臘殖民地。埃及和腓尼基（Phoenicia）的古老文明有機融合到一起，啟發了天生敏捷而又多才多藝的希臘智者早熟而生機勃勃的思想。
看似無意撒滿愛琴海的眾多島嶼成為了“墊腳石”，它吸引希臘移民者和友善的小亞細亞海岸國家的居民進行交流，因此，將兩岸的生活和曆史有機融合到一起。海洋在希臘沿海地區城市培養進取心與智力方麵的作用如何，可通過它們展示的先進文化與內陸地區諸民族——如阿卡迪亞地區——的落後文化對比便可一目了然。
而且，希臘風景之美激發了希臘詩人的靈感，使他們創作出許多膾炙人口的詩篇。人們通常認為，雅典智者的輝煌成就與阿提卡地區令人心曠神怡的空氣和明媚開朗的天空是分不開的。確實，我們幾乎可以斷言，希臘輝煌燦爛的文化是一片擁有無與倫比和豐富多樣的美的土地對一個對自然的影響非常敏感的民族起作用的產物。
8.皮拉斯基人
我們描述的土地上的古代原居民被羅馬人稱為希臘人（Greeks）。然而，正如我們已知曉的，他們自稱為希倫人（Hellenes），這個名字來自於他們傳說中的祖先赫楞（Hellen）。
但是，古希臘人，根據他們自己的記述，他們也不是該國的原住民。在他們之前是被稱作皮拉斯基人（Pelasgian）的民族居住於此。現在這個民族發展如何？他們又與後來的古希臘人有何關聯？是頗為值得探討的問題。有人認為，他們是歐洲這個地域的雅利安人的先驅，因此他們與希臘人的這種關係，正如西歐的凱爾特人（Celts）與日耳曼人（Teutons）的關係一樣。有人認為，他們就是古希臘人的始祖，或者部分古希臘人，正如盎格魯人（Angles）和撒克遜人（Saxons）是現代英國人的祖先一樣。也有人認為，皮拉斯基人和古希臘人是有血緣關係的同族部落，隻不過古希臘人擁有優秀的素養，慢慢獲得優勢而超越了皮拉斯基人，並最終吞並了他們。1
皮拉斯基人，不管他們過去是什麽樣的人，現在看來，顯然是一個超越野蠻狀態的比較先進的民族。他們開荒種地，用城牆保衛他們的城市。他們的主神是多多那宙斯，之所以這樣稱呼，是因為他在伊庇魯斯的多多那聖殿。他和後來希臘人所稱的奧林匹亞宙斯本質上是完全一樣的。
9.希倫人
希倫人，是雅利安人（Aryan）的一支，在希臘曆史上具有極其重要的地位。
盡管被分成無數獨立自治的社區團體，但是種族、語言、宗教的紐帶仍然使他們聯結而成一種協會或兄弟會組織。他們一直將自己看成是一個獨立家族的成員；根據他們傳說的家譜，他們都是其共同的祖先赫楞（Hellen）的後裔。2 所有非赫楞族人的統稱為外邦人（barbarians）。起初這個詞的意思與“難以理解的人”差不多，並沒有它現在所指的未開化民族的意思。但是後來，當希臘人敏銳地意識到，與他們的鄰居相比，自己的身體要更加敏捷，頭腦更加靈活，這個詞就不僅僅表達的是對外來民族的厭惡了，更有了基於對低劣民族的蔑視。
1 也許整件事可以這樣表述：不同時期的希臘人有不同的名字；起初他們以皮拉斯基人著稱，後來被稱為亞加亞人，然後就是希倫人。艾伯特，《希臘史》，第1卷，第29頁。
2 根據希臘神話譜係，赫楞是希臘的諾亞丟卡利翁的兒子，育有三個兒子：埃俄羅斯、多洛斯和克蘇托斯。埃俄羅斯和多洛斯分別是伊奧利亞人和多利安人的祖先。克蘇托斯有兩個兒子，一個是伊翁，另一個是阿開俄斯，前者是伊奧尼亞人的祖先，後者是亞加亞人的祖先。
赫楞人被分為四個家族或部落，分別是亞加亞人（Achaeans）、伊奧尼亞人（Ionians）、多利安人（Dorians）和伊奧利亞人（Aeolian）。
亞加亞人在英雄時代的伯羅奔尼撒地區被希臘傳說描述為主要民族，後來，因為他們對其他部落影響如此之深，以至於他們的名字被廣泛地應用於希臘人身上。
伊奧尼亞人多才多藝，富有進取心，對外來影響尤其開放包容。這些品質被看成是後來海外拓展的結果。總的來說，伊奧尼亞人大多從事靠海為生的商業和貿易。他們注重個人修為，並在藝術、文學和哲學方麵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其中最著名的城市就是雅典，她的故事占據了希臘曆史的大部分。
多利安人，在一個典型的多利安人社區裏，給我們展示了一個保守的、重視實際的和缺乏想象力的民族。他們的言語和藝術一樣，沒有修飾。他們重視身體鍛煉而非頭腦的發展。他們的教育幾乎全是體育和軍事教育。他們建立的最著名的城市就是斯巴達，是雅典的強勁對手。
斯巴達與雅典，這兩個偉大的赫楞家族的不同稟賦及偏好，正如曆史學家蘭克（Ranke）所言，決定了“希臘的命運”。他們將整個希臘分成兩大敵對的勢力，因為他們之間的相互嫉妒與競爭，最終徹底葬送了希臘種族所有的政治希望和前途。
伊奧利亞人則形成了一個難以界定的分支。在信史時代，當不單列伊奧尼亞人或多利安人的時候，這個名字常被用於囊括所有的古希臘人。
公元前8世紀左右，當古代的迷霧首先從希臘散去的時候，我們發現古希臘種族的幾大部族已經擁有了希臘本土、愛琴海諸島嶼以及小亞細亞的西海岸。關於他們定居在這些土地之前的遷徙和居住地，我們並不了解。然而，我們確實可以通過語言的證據知道，他們屬於我們前麵說過的龐大的雅利安家族，而且與意大利諸民族有著比較親近的血緣關係。
10.希臘人的天賦
我們可以從下麵的章節了解到，希臘人，毫無疑問，從東方汲取了自己文化中的很多原始要素。但是，我們卻不能因為這種情況而忽略：導致我們稱之為希臘文明的輝煌成果產生的，最主要的還是希臘人本身的天賦。這個天賦，既存在於個體，也存在於整個民族之中。擁有卓越品行的人並非是教育或環境作用的結果。他們是天生的，而絕非後天培養的。古希臘人的那種創造性的、多才多藝的、極富想象力的天資，對美好事物的熱愛及對比例的良好感知，以及前麵提到的對自然影響的敏感，成為伊奧尼亞的希臘人超過了其他所有的家族部落的心理特質——也正是這些他們在史前時代進入這片土地後不知道怎麽就獲得了的罕見的心智稟賦，為我們提供了他們為什麽能在藝術、文學和哲學上取得輝煌的成就的唯一令人滿意的解釋。沒有希臘人天生的快速借鑒吸納的能力，來自東方的文明種子在西方將會保持休眠狀態，抑或會發展成不那麽完美或出色的形態。這是一粒完美的種子落入一片肥沃的土地的範例——它會百倍產出，碩果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