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大小姐
沒留意他是什麽樣，什麽表情，白念珠說罷抽手，一顆接一顆的杏仁往嘴裏送。
煮過的杏仁還帶著水分，嚼著不是那麽酥脆，去了杏仁的外衣，沒有苦澀，有的隻是醇香。
瞧著她吃得津津有味，穆師傅整個人看呆了，接連下肚還安然無恙，難道，杏核真的能吃？
他嚐試著咬了一下，香味在口齒間蔓延……
察覺到穆師傅已經動嘴，白念珠慷慨解囊，又送了幾顆在他手裏，“就當我買你的火折子，以後有好吃的一定惦記著你。”
男子注視著手裏的杏仁，這味道可比葵花籽還要香，再看遞過來火折子的女子，滿臉血跡，衣裳破了好幾處，繡花鞋炸開了線頭，半截都是泥濘。
可是她笑起來，眉眼如彎月，貝齒如編，純粹地宛如初升的太陽。
白家傻丫頭不傻了？
穆師傅一頭霧水，白念珠已經收拾殘局，拍拍屁股就走……
哪怕是狗窩那也得回去住才行，這冬夏朝，人生地不熟，無依無靠的，好歹在地主家還能有個遮風避雨之處。
大黃睡得很香，哪怕賊人入院，將朱府偷個精光恐怕都不知曉。
入夜微寒，白念珠環抱著胳膊蹲在一角閉上了眼。
既來之則安之，再怨天尤人也改變不了現狀，看來，她要好好計劃一下怎麽才能在朱家站穩腳跟，總不能成天吃了上頓沒下頓吧？
白念珠胡思亂想，困頓來襲，不知不覺闔上眼……
清晨，曙光漫出天際，就有人踢著狗籠子。
“汪汪汪！”大黃被吵醒，脾氣格外暴躁，衝著踢籠子的丫鬟一通吠。
丫鬟跳遠了一些，有些發怵，“趕緊出來幹活，睡死算了！”
腰酸背痛，還要做苦力，白念珠隻想摔狗盆子罵娘，但現在，她別無選擇。
摸索出籠子，拍了拍大黃凶狠的腦袋，白念珠一手撐著腰宛如個懷胎十月的孕婦。
“給，去把後院打掃了去！”丫鬟丟給她一把笤帚，都懶得多看她一眼。
朱家是三進門的院子，隻有後院住人，一共有著七間廂房。
日頭漸漸升起，溫度直線飆升，朱紅的柱子旁，白念珠擦著額角細密的熱汗，石板縫隙裏都是土，這得掃到什麽時候？
“走了走了。”輪班的下人已經陸陸續續地離去。
白念珠放下了笤帚，悄悄摸摸地跟在丫鬟身後。
都是十五六的小姑娘們，結伴成行，談天說地，徑直到了膳堂。
膳堂有著兩張桌子，瞧著桌上擺著水煮蘿卜，窩窩頭，還有油炸土豆塊。
雖然不是什麽好東西，能填飽肚子就不錯了。
下人陸陸續續地進膳堂盛飯，白念珠跟著去取了碗，白糯糯的大米飯，在這蘭水村，恐怕也隻有地主家才有這種待遇了。
白念珠湊上前，盛飯的下人捏著木勺子，米都已經舀了起來，看了她一眼又放下了木勺子，“大小姐說了，不準你吃飯！”
隻幹活不吃飯，當她是牛是馬還是怎麽地？
“把她攆出去，誰準她進來的，觸怒了大小姐你們擔待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