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遺漏的線索

何欽帶著任務離開之後,汪海開始繼續說他手裏關於薛平和於桂香的資料。

薛平相對比較簡單。將近四十歲下海經商,後來轉投房地產,家底還是非常厚實的。發家史雖然也不能說幹幹淨淨,但也沒到巧取豪奪的地步。

仇人也不是一個都沒有,但還真沒有到殺人全家的程度。薛平的兒女都有各自的事業,都沒有接班的意思。

薛平的夫人去世之後,他就逐漸退出公司的經營。也就更不可能在這個時期結仇。再之後薛平就查出了阿爾茨海默綜合症。所以仇殺這條線,應該不會是從薛平這裏引出。

關於薛平的兩個孩子以及他們的家庭,調查結果也沒有太有價值的發現。兩個家庭經濟能力都不錯,教育程度也都很高,沒有緊張的社會關係,也沒有尖銳的家庭內部矛盾。

其中值得注意的隻有幾點。

五號受害者最近半年的確是在學習舞蹈。也不僅是舞蹈,包括聲樂,樂器,表演等等都在學。簡單來說,這女孩正在追逐著她的明星夢。

而她在於桂香眼中,就是一個虛榮浮誇,整天捧著手機不鬆手,從來不好好吃飯的任性女孩。

一號受害者,有三部手機。其中一部放在他的車內。根據手機裏的聊天記錄分析,應該是正在與另外一個女性搞曖昧。但明顯才剛剛開始,所以並沒有繼續追查下去的價值。

二號受害者,為了減肥正在健身館裏練習拳擊。這也解釋了為什麽他還有能力反擊。

這兩個家庭基本都屬於“別人家”係列。在案發之前,他們還正在研究要不要全家移民的問題。

在薛家這條線上,基本上毫無收獲的。也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於桂香在來薛家做保姆之前,曾經與薛家人沒有任何接觸。

而和上麵那兩個家庭相比,於桂香的生活完全是在深淵之中。

於桂香是本地人,家境貧寒父母早亡。二十歲嫁給孫德利,隔年就有兒子。可惜孫德利是個二流子。好吃懶做小偷小摸,是派出所的常客。

結婚之後基本他就沒有養過家,都是於桂香一個人在維持她和孩子的生計。兩次勞教之後,孫德利又染上了毒癮。

為籌集毒資,孫德利把老房子也賣了。從此於桂香和兒子就過起了居無定所的日子。

好不容易一個人把孩子拉扯大。老天爺好像還是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她兒子十八歲那年患上了癲癇。從此生活無法自理,一直都需要人照顧。

再後來孫德利因為傷人入獄,判了十年有期徒刑。三年前,於桂香的兒子突發急性腦膜炎死亡。

孫德利因為在獄中表現良好獲得減刑。在出獄前三個月時突發腹痛入院檢查,結果發現了大麵積陰影。後確診為肝癌晚期,最多還有半年。

監獄方打了報告之後,用保外就醫的手續把孫動力提前三個月送了出來。這件事發生在案發前半年。

說完這些,汪海看向衛明說道:“薛平和於桂香的基本情況就是這些。還有什麽要補充的?”

衛明看向方婷,於是方婷說道:“這兩天我已經看完了薛家所有的聊天記錄和照片視頻。其中我找出了幾天可能有用的信息。”

“首先,薛家長子的大女兒準備去韓國做練習生,兒子要去美國讀書。所以他們也準備移民到美國去。四個月前,已經開始辦手續。並聯係了薛平信托基金的陸明,研究將薛平也一同帶到美國的手續。”

衛明感覺自己好像隱隱抓到了什麽。現在還不明確,但那種感覺絕對不會是錯覺。

方婷又接著說道:“薛家人對於桂香的評價很高。說她手藝不錯,能讓薛平滿意,勤快,幹淨。對家裏每一個角落都不放過。好像比這裏的任何人都更愛這個房子。唯一讓他們稍微不太滿意的。就是他從來都擺著臭臉,除了在麵對薛平時,從不對房子裏任何人笑。”

方婷打開電腦裏的一個文件夾,投影幕布上出現了很多圖片的縮略圖。

“這是我篩選一遍的照片。”

“夕陽,打開夕陽那張。”衛明突然說道。

圖片點開,與他們那天看到的景色幾乎一樣。不同的是圖片中隻有於桂香一個人。她坐在桌旁的藤椅中,桌上擺著茶杯,雙手抱在胸前。

雖然看不到表情,卻可以從背影中讀出悲傷。這不需要衛明的天賦,任何人都能看得出來。

於桂香的悲傷衛明早就體會過了,他現在更關心另一件事:“她手裏拿的是什麽?放大看看,能不能看得清。”

圖片是可以放大,但可惜圖片是手機拍的。夕陽下已經很美,但光線條件很差,放大之後看到的全是雜亂的像素點。

衛明說道:“這東西對於桂香很重要,老汪讓人重新篩查所有信息,不光是圖片。我要知道她手裏拿的什麽東西,薛家有沒有丟過東西,又或者有沒有看到過、聽到過什麽不尋常的。細節,不要放過任何細枝末節。”

汪海點頭:“明白,我立刻安排。”說完他也離開了小會議室。

衛明從方婷手裏要來了鼠標,快速瀏覽文件夾裏的圖片。他覺得自己好像遺漏了什麽東西。有那麽一個小小的線頭,就埋在這些信息之中。

方婷提醒衛明:“還有兩個小時,於桂香和薛平就能回到溪山公寓。”

衛明眼睛始終沒有離開幕布:“讓她多等一下。”

找到了!

衛明的眼神一亮,這是一張的案發當天拍攝的圖片。圖片的背景是那個很大很整潔的廚房。

廚房裏每一件東西都有自己固定的地方。這從之前的一些圖片中都可以發現。

而衛明關注是一條抹布,它的位置在一個不起眼但通風的地方。是每次收拾完所有東西之後,做最後清潔的東西。

衛明很清楚的記得,那天他們去別墅吃飯的時候,抹布是掛在靠左的位置。而在他用過之後,掛在靠右的位置。

而這說明,案發之後到衛明他們之前,並沒有人使用過這個廚房。而在他們使用廚房之前,於桂香給薛平送了飯。

那種味道特殊的飯,顯然隻能是經於桂香的手做出來的,但肯定不是在這個廚房。那麽隻有兩種情況。

第一種,於桂香借了或者租了一個廚房。第二種,於桂香有一個可以做飯的住所。

瞥了一眼身旁的複製體,衛明心裏默默想:我知道是你租了房子。你做的飯一定有問題。

衛明問道:“於桂香有銀行卡嗎?”

方婷立刻回答:“有一張。銀行流水都有。”

衛明輕輕搖頭:“不對,不是這張。她兒子應該也有銀行卡,去查一下有沒有銷戶。“

方婷愣住,她猛然意識到自己可能遺漏了重要線索:“那個,我馬上去查。”

衛明說道:“我認為於桂香在外麵租了房子。對照銀行的流水,估計房租的價格,找出她租房的地方。”

方婷用力點頭:“明白了,我馬上就去。”

眼看人都走可,衛明也站了起來。摸出藥瓶倒出一把藥片咯吱咯吱的嚼著。

看了一下時間,慢悠悠的走到市局門口,打了一輛車直奔市區最大的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