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針鋒相對

於桂香租住的地方也在郊區。卻是城市的北麵,是一個獨立的小院兒。

衛明趕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到齊就等他一個人。小院兒的門已經打開,衛明接過手套和鞋套,問道:“怎麽找到的?”

方婷說道:“於桂香兒子叫孫凱,他的明顯的確有一張銀行卡沒有注銷,並且還在使用中。我就像除了銀行卡還有什麽會留下。所以我就去查了一下手機卡。然後發現孫凱的手機也一直在繳費使用。”

衛明不吝誇獎道:“很不錯。”

方婷嘿嘿一笑,衛明的誇獎可不是那麽容易得到的。四年大學幾百號學生,衛明誇過的人加在一起,也不會超過十個。

她接著說道:“我就順著手機號的線索查,發現申請的微信還開通了生活繳費功能。每個都會自動繳水電費。那個繳費的地址就這裏。”

“做得好。”

走進小院,最顯眼的就一排半米高的草花。它們被照顧的很好,每一棵都開著紫紅色,有四片花瓣的花朵。

這種花俗稱大煙花,學名罌粟。而眼前這人一種,就是最著名的鴉片罌粟,就是那種可以用提取物熬製鴉片的品種。

除了鮮花之外,窗台上還擺著幾十個曬幹的罌粟殼。

衛明瞥了一眼身邊的複製體,心說:原來這就是你在飯菜裏加的東西。怪不得那麽難吃的飯菜薛平也能吃得下去。是因為加入了罌粟殼,讓他吃上了癮。同樣是因為味道難吃,才會讓其他人沒有誤食的可能。

好算計。

打開屋門,衛明走向了廚房,打眼一看果然幹淨整齊。這的確是於桂香的風格。

衛明問方婷:“這個房子租多久了?”

方婷說道:“從記錄上看,至少有兩年了。”

臥室有兩個,收拾的都很幹淨的。**有被褥,有枕頭,還有生活用品。牆上還貼了於桂香和兒子孫凱的照片。

一切安排都像是個家,卻沒有一點生活的痕跡。

這種感覺就像……衣冠塚。

就在衛明準備離開的時候,他感覺牆上有什麽東西在吸引於桂香的複製體。順著感覺看過去,是那些發黃的老照片。

老照片……

衛明走過仔細觀察照片,突然他發現一個熟悉的場景。

夕陽,河水……還有年輕的於桂香抱著她的兒子。看孩子的樣子,最多也就十幾歲。那也就是十多年前的照片。

這是!

衛明立刻喊來方婷:“溪山別墅是哪年建的?”

方婷略一回憶說道:“三四年前。”

衛明又問:“建別墅之前,那裏有居民區嗎?”

方婷說道:“有,數量不多的一片棚戶區。”

衛明看向的身旁那個隻有他能看到的複製體。在心裏說道:我終於知道你的殺人動機了。

一股濃的化不開的悲傷,絲毫不弱於孫德利的愧疚。

衛明倒出一把藥片塞進嘴裏用力嚼碎。每當這個時候,方婷他們幾個都會小心的不打擾到衛明。

幾次深呼吸後,衛明打電話給汪海:“於桂香十幾年前就住在現在溪山別墅的地方。我知道她的殺人動機了,現在就差最後一環了。”

這最後一環並沒有讓衛明等太久。很快何欽就得到有用的信息。

薛平選擇的信托基金,是一家信譽非常好的跨國金融機構。在薛平的腦子還正常的時候,與這家機構有長期的合作。

信托基金的管理費是非常高的,薛平設立的這個足有28%。也就是說,每年通過投資獲得收益的28%會被扣下作為管理費。

這個盈利的範圍不僅包括投資收益,還有本金的利息收益。這筆信托基金幾乎是薛平一輩子的收入,是個相當龐大的數字。每年的管理費同樣令人咋舌。

而按照信托基金的規定,作為經理人陸明的收入就是與這管理費直接掛鉤的。而一旦薛平和他的家人一同移民美國,那經理人就不會再是陸明了。

那對陸明來說,每年的損失將是七位數。

這就是最後一環。

……

下午四點,溪山別墅19棟。衛明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這裏。看到這麽多人,於桂香一開始顯得有些局促。

而當她看到陸明出現之後,便很快她就調整好了心態,重新變成了這個房子的女主人。

坦白說,相比之前衛明更喜歡這棟房子現在的樣子。

以前住在這裏的人,都在想方設法的離開這裏。他們的心都不在這個家裏。而現在雖然隻剩下兩個人,但這裏現在比以前更像一個家。

不,不是兩個,是三個。

在於桂香的世界中,她的兒子從不曾離開她的身邊。這裏也不是隻有她和薛平的家,而他們三個的家。

看到人都到齊,衛明也不浪費時間,拍了一下汪海。

副局長照慣例輕咳了一聲,說道:“請大家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的準備結案。畢竟是一次影響很大的案件,所以結案之前,做一次總結。如果有人發現其中有什麽問題,請及時指出。接下來交給特別調查組衛組長。”

被點名的衛明說道:“我們準備重新推演一遍整個案件的發展過程。如果發現我們有什麽失誤,我歡迎隨時打斷我們。”

衛明說道:“發生在19棟的這場悲劇導致了七個人死亡。這七個人是有血緣關係的兩個完整的家庭。殺人者是孫德利,一個五十七歲,身患晚期肝癌的老人。他已經在昨天自殺了,自殺前留下了遺言和遺書,承認了所有罪行。而現場勘察以及對受害人屍檢也證明,當日行凶的隻有一個人。”

最佳捧哏汪海適時問道:“這就是全部了?”

衛明說道:“當然不是全部。嚴格來說,這場悲劇的種子在十幾年前就埋下了。對嗎於桂香?”

於桂香有點驚慌:“為什麽問我,我不知道啊。”

方婷翻開資料念道:“2002年你當時的丈夫孫德利為了償還債務,賣掉了你們的房子。你和兒子無家可歸,直到你找到了一份在飯店後廚幫忙的工作,才讓你們娘倆有了棲身之所。我沒說錯吧。”

於桂香小聲說道:“沒錯。”

方婷接著說道:“四年前,你家的老房子拆掉了。在原地蓋起了一片別墅。其中編號19的那座,是距離你家老房子最近的一棟。也就是我們現在站的地方。”

於桂香小聲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衛明開口說道:“你的兒子叫孫凱是吧,他是不是很喜歡老房子,懷念在老房子生活的日子。我猜想,在他最後彌留的時候,也會不停的念叨那座老房子,念叨那段他人生中僅有的幸福時光。但他死了,不存在,消失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於桂香怒喝:“你閉嘴,不要說了!我兒子沒有死,他一直和我在一起。他沒有死……”

她就像一頭發怒的雌獅,雙眼通紅一片,似狂似癲。

衛明冷冷的說道:“憤怒嗎?你家死了兩個,可薛家足足死了七口。”

於桂香冷冷的說道:“我家隻有我和兒子,沒有那個混蛋。”

衛明說道:“其實他對你們母子充滿了愧疚。可能來的有點晚了,不過他在死之前的確在祈求你們能原諒他。有錄像和遺書,你想看嗎?”

於桂香冷哼一聲:“他不會的。”

衛明冷冷一笑:“你是肯定他不會愧疚並祈求原諒,還是肯定他一定會按照你給的稿子念呢?”

沒等於桂香做辯解,衛明就搖了搖頭:“不對,那稿子也不是你寫的,是別人給你的。你們覺得會是誰呢?”

衛明的目光在人群中掃過,最終停留陸明身上:“陸明先生,你猜會是誰?”

畢竟是高級經理人出身,見過大場麵大陣仗。慌亂隻有那麽一兩秒,他就重新鎮定下來,平靜回答:“我怎麽知道呢。”

衛明說道:“你不知道,那好,那請你回答另一個問題。你是什麽時候知道薛家準備帶著薛平一起全家移民的?”

陸明平靜的回答道:“大約一個月前。”

衛明點點頭,說道:“那也就是說,你們是從一個月前開始計劃殺掉除了薛平之外,薛家所有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