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安眠藥

一生敲了敲對麵的門,開門的是宋安辰,他靜靜注視她幾秒,嘴角含笑:“今天在我家吃飯。”

“咦?”一生略有吃驚,從宋安辰的腋下探頭看裏麵,隻見她爸爸正和宋安辰的爸爸在下象棋。一生頓覺無語,剛一抬頭,隻見宋安辰正低著頭略有所思地看著她。

“趕緊進來。“宋安辰突然這麽一說,手臂一伸,把她拽了進來。一生被迫撞進他懷裏,心裏更是莫名其妙,宋安辰的動作何時變得如此粗暴了?而他卻時宜地把她抱個滿懷。

正當她納悶之時,隻見正在下棋的兩位家長紛紛執棋抬首,又莫名其妙又驚愕失色地看著親昵的他們。一生嚇了一跳,連忙推開宋安辰,小聲囑咐著:“快放開,爸爸和伯父都看見了。”

宋安辰很聽話,直接放開了,不過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大搖大擺地路過兩位家長身邊:“爸,別下棋了,時間都快差不多了,你趕緊去買菜吧。”

宋爸爸狐疑地瞄了眼兩人交握的手,一生一見如此,連忙想抽手,卻被宋安辰握得很緊,甚至五指裹得有些生疼。

葉爸爸也用同樣的目光看著他倆,雖然疑惑也不多問什麽。

“哦,對了,爸。”宋安辰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順便幫我去修一下手機。”

宋爸爸一臉嗔怪,眼神不滿:“你還真多事。”他隨即拿走手機,對葉爸爸說:“我們去買菜。”

葉爸爸點頭,兩人剛一轉身,宋安辰又問:“爸,別忘了修好了幫我試一下來電通。”

“渾小子,試來電通得要存號碼,我手機被你拿跑了。”

“葉伯伯不是有嗎?”宋安辰一副很平常的態度。

葉爸爸老臉一紅:“手機落在家裏,安辰一說下棋我就興衝衝跑來了。”葉爸爸最大的愛好就是下象棋,一說到下象棋他就會什麽都忘記。以前在單位舉辦的活動上有象棋,葉爸爸與人對弈之時,他去方便一下,上大號,因為精神都集中在象棋上,忘了擦屁股,結果這事正好被宋爸爸撞見,每次都拿象棋與他說笑,葉爸爸又屬於死要麵子活受罪的人,一提這象棋他就無地自容。

宋安辰撲哧笑了一笑,也不多說什麽。可敏感的葉爸爸卻因此更加臉紅起來,他對一生說:“一生,你手機呢?

一生愣愣地掏出手機給葉爸爸,葉爸爸接過,對宋爸爸舉了一舉手裏的手機:“等下用這手機測試。”

宋爸爸哈哈大笑:“老葉啊,你這‘拉屎不擦屁股’的熱衷勁兒還沒過去啊。”

葉爸爸瞪了一眼,老臉又紅了起來,不敢看在場的小輩,拉著宋爸爸出門。

宋安辰自始至終臉上都是帶著微笑,目送兩位家長離去,便大剌剌地坐在沙發上,拿起茶幾上擺著的葡萄盤,吃了起來。

一生感覺莫名其妙,忍不住問道:“怎麽好端端的一起吃飯?”

“我對爸爸說我們回來就是想一起吃飯。”

“那你手機怎麽壞了?你那手機的價格比我那手機貴8倍啊,我手機還從未壞過。”

“貴手機就不允許壞了?”宋安辰挑了挑眉,顯然對於一生這句話有些不耐煩。

一生也識趣,不再問了,同樣坐在沙發上吃起葡萄來。

宋安辰突然依靠在沙發上,眉目中帶著特有的笑意悠閑地看著一生在吃葡萄。

他突然開口,“我特意囑咐爸爸買酸的葡萄,我就知道你愛吃。”

一生頓了頓,她一般喜歡吃酸是心情不好的時候,他買算酸的給她吃,看得出來她心情不好?可她自己都看不出來自己心情不好。

見一生木愣的表情,宋安辰也不多提示,自個看著電視,不再搭理她。一生白了他一眼,話說到一半,還真是吊人胃口。

一個在“專注”地看電視,一個在一個接一個地吃葡萄。就連一生都覺得奇怪,難道真是自己心情不好,怎麽這麽能吃酸了?一大盆葡萄,她都快吃完了。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以後,兩位家長回來了,隻是臉色極其不好,雙雙麵無表情,走進廚房。

一生有些錯愕,本來還鬧嗬嗬的家長,怎麽回來變了一張臉?她順便地看了眼宋安辰,隻見他似笑非笑注視著她,一生有種錯覺,總覺得這種陰陽怪氣的笑意裏夾雜著一把刀,而且還是瞄準自己的。

晚飯很快就做好了,幾個家常菜,四個人紛紛坐下。

然而氣氛很詭異,隻見兩位家長都不說話,也不動筷子,而是互相望著自家的孩子。

終於,宋爸爸先開口:“安辰,有什麽事情瞞著爸爸嗎?”

“爸爸指哪件?”

“……”敢情隱瞞的不止一件事了。宋爸爸吃了癟。

這時葉爸爸開口問一生:“一生,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一生由於剛才吃了很多葡萄,被葉爸爸這話嚇到了,胃裏突然湧出一股酸水順著自己的食道往上爬。她趕緊捂住嘴,瞪著大眼看著葉爸爸泛白的臉。

似乎宋爸爸也嚇得不清。

一生連忙說:“剛才吃了很多葡萄,有些反胃,沒什麽大礙。”一生以為兩位家長是因為看她想吐不舒服才嚇到的。

兩位家長麵麵相覷,分別把手機丟到他們麵前,宋爸爸一臉嚴肅地對著宋安辰攤牌:“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知道愛情的時候。”宋安辰不輕不重地說。

一生有些莫名其妙,她把手機按開,被屏幕上一張親昵抱在一起的合影嚇了一跳。她差點拿不住手機,這張照片是設為名片照片,宋安辰的名片。

而這張合影,竟然是在芭堤雅一晌貪歡的早上兩人**肩膀抱在一起的照片?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宋安辰,隻見他麵無表情,手裏把玩著手機,屏保上赫然也是那張照片。

一旁的葉爸爸道出原委:“要不是這次修手機,你們還要隱瞞我們多久?”

“葉伯伯,這次我和一生回家,就是想攤牌,讓家長定個日子結婚。”

一生驀然轉頭瞪向宋安辰:“你說什麽?”

“一生懷孕了,我們是該結婚了。”他不理會一生在旁邊的怒瞪,獨自對著麵前的兩位家長說。

“我沒懷孕。”一生連忙辯解,可被葉伯伯的怒瞪給退了回去,不敢開口。

宋爸爸轉頭對葉爸爸十分抱歉地說:“老葉啊,實在抱歉,我這畜生兒子太不像話了。”然後轉頭教訓宋安辰:“你知道你這樣做,可是把一個女孩子給毀了啊。”

“我敢脫她衣服,就必定會為她穿上婚紗。”

宋安辰這麽一說,宋爸爸又把一堆教訓的話全咽回去了。他訕訕地對葉爸爸說:“老葉,定個日子吧。”

一生一下子著急了,連忙又急切地看著她爸爸,葉爸爸見女兒如此“心急”不免皺了皺眉頭,就這麽著急嫁人?對於這種先斬後奏的態度,愛麵子的葉爸爸已經丟盡臉了,現在一生如此“急迫”更是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葉伯伯,一生想穿漂亮的婚紗,日子越快越好,免得肚子大了。”宋安辰在此時又幫一生解釋自己為何“心急”的原因。

一生霍地站了起來,拍著桌子,怒吼:“宋安辰。”

“坐下。”葉爸爸也大吼。

一生臉色蒼白,坐了下來。

“我看也不用跟風俗,直接結婚,不用訂婚了。”葉爸爸跟宋爸爸商量的語氣說。

宋爸爸一點意見都沒有,點了點頭。

一生悶悶坐在一旁,怒瞪一臉和善的宋安辰。天啊,她到底是造了什麽孽啊,被他設計成這樣。宋安辰知道她不可能給他打電話,所以把照片當做名片相片存在裏麵,隻要他不打電話給她,她就不會發現,這就是自那回來以後不搭理她的首要原因,而他的手機屏保也是那張露骨的照片。他做了雙重保險,要是一生的手機不能如計劃一樣交給葉爸爸,他手機照樣可以暴露,隻是不能表現出兩人“愛”之切。

然而兩方手機都有照片,那一生就是十張嘴也辯解不清了。她突然無力起來,飯後她看著她爸爸把戶口本交給宋安辰:“婚禮的事,我們安排,你們照常上班吧。”

“好的,爸爸。”他已經改口叫一生的爸爸為爸爸了,還真是會見縫插針。

宋爸爸摸摸一生的頭,嗔怪卻帶笑意道:“你們兩個小兔崽仔背著我們暗度陳倉。”

一生欲哭無淚,她是不小心暗度陳倉的,她是被奸佞所害。

“哎呀,終於可以抱孫子了。”宋爸爸樂嗬嗬對葉爸爸說。

“喲,我要抱外孫了。”葉爸爸張著大嘴哈哈大笑,跟剛才嚴肅的模樣判若兩人。

一生站在旁邊則是死死瞪著摟著她看似極其溫潤如水的宋安辰。宋安辰感應到她的死魚眼,不怒反笑,俯下身吻了下她的唇:“老婆,辛苦了。”

她渾身在發抖。

晚上七點左右,他們準備回B市。兩人坐在車上,一生憤恨地說:“我沒懷孕。”

“嗯?”宋安辰發動車子,隨意應和一聲。

“我前幾天大姨媽來了。我沒懷孕,所以你不用負責了。”一生聲音低了幾分,那幾天確實把她擔心的茶不思飯不想,因為她和宋安辰上床的那日子正好是排卵期極其容易懷孕,知道她日子的宋安辰一定也以為她會懷孕,可是她親戚來了,孩子不會來了。

“那怎麽辦?”宋安辰皺了皺眉,有些為難:“爸爸們都盼著抱孩子呢。”

“……”宋安辰完全忽視了一生那句“不用負責”的話。

“沒事,還來得及造一個,”宋安辰摸摸一生的頭發,“從今天開始,到我家來住,抓緊造寶寶。”

一生眼皮抽了抽,嘴還沒抽,車已經開動,朝著兩人以後的家的方向馳去。

一生糾結地坐在副駕駛位上,絞著自己的衣角,忐忑不安地看著車停在淩天小區的車庫。車熄了火,然而車上的兩人皆不動彈,巍然坐在位子上,望著前方。

一生握了握拳頭,深吸一口氣:“宋弟弟,我們……”

“戶口本拿來了,過段時間抽個空去民政局,把該辦的事都辦了。”他突然俯身過來,幫她解開身上的安全帶,溫柔地笑道,“回家吧。”

一生潤在喉嚨裏的話一下子咽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是什麽狀況。一直擔心懷孕,前幾天大姨媽來了以後,雖然自己舒了口氣,但心裏還是空****的。今兒又發生這樣一件措手不及的事,她本身大腦條件反射弧比較遲鈍,這下她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是窮途末路,家長都知道他們的“關係”,她這次就算再想逃,也逃離不了家庭的牽絆。她抬起頭,看著宋安辰那清臒略帶疲憊的側臉,心裏不禁沉甸甸的。

宋安辰一直是個很負責的男人,即使發生那種意外,他也把責任全往自己身上扛,他以為一生一定會懷孕,卻不想在他意料之外,而唯一能拴住她的,不是他,而是孩子。

兩人一前一後跟著上了樓,一生一直低著頭,不敢去看他,直到走至門口,宋安辰才轉頭對著一生,牽起她的手開門進屋。

這是一生第二次來宋安辰的家,依舊是老樣子,整潔寬敞,出門前一定會把窗戶關得嚴實,窗簾拉好,插頭拔掉。這是宋安辰慣有的習慣。以前上學的時候,宋安辰來等她,總是先把她窗戶關好,插頭拔掉,用他的話說:“出門前一定要關窗戶,不是防盜而是防止下雨把家裏搞得亂了,出門前一定要拔掉插頭,不是節約電費而是防止發生火災。”

宋安辰就是這種細心過了頭的男人。

一進家,宋安辰也不招呼她,徑直去了廚房,一生略顯局促地坐在沙發上等他,不想等他出來之時,他手裏端著白瓷碗,小心翼翼地走過來遞給她。

紅糖生薑水。一生臉一紅:“大姨媽今天剛走。”

“我知道,現在入秋容易手腳冰涼,女人這事過後缺血,氣血不足就更不好了。”宋安辰語氣很淡,順著她旁邊坐了下來。一生雙手端著白瓷碗,吹了吹,輕輕抿了幾口,甜中帶著微辣,卻把心燒得暖烘烘的。

一生偷偷瞄了一眼宋安辰,語氣有點弱弱的:“那個……我今晚跟你一起睡嗎?”

宋安辰本是靠在沙發上,略有疲憊地眯著眼,被一生如此一問,那雙深邃的眼睛驀然睜開,倒把一生給嚇到了。宋安辰不以為然,輕笑:“不是要努力造個孩子嗎?你說分床能造嗎?”

一生咬咬牙,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原委,她隻能豁出去地說:“上次那種時候都懷不上,這次更不可能了。”她終究說不出口她心中的一個秘密。

其實這也是宋安辰一直納悶的事情,那種情況,那夜的時間,再加上他那晚的表現,居然沒中獎?宋安辰失聲一笑,不再去想,對一生眨巴眼睛道:“洗洗睡吧。”說罷站起來,走進洗手間,不過不到幾秒他又探出頭來:“我深思熟慮了一下,明天下班我們把證領了,至於孩子一個月之內解決。”

一生皮笑肉不笑,這也叫深思熟慮?不過幾秒鍾而已。還有他是什麽語氣,一個月內解決孩子問題?當她是醫療研究對象,解剖分析,實施奮鬥目標?她暈了一暈,對宋安辰徹底無語了。

不一會兒宋安辰又探出頭來:“要不要一起洗?”

一生這次直接跑到樓上免得他又探出頭說什麽了。宋安辰目送她的落荒而逃,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含笑進了浴室。

一生上了樓,發現樓上有了變化,不再是一張孤零零的床和床頭櫃,在落地窗的旁邊上加了一套藤編桌椅,窗戶旁吊著一盆白色花盆的吊蘭。看起來比以前情趣多了。

一生走過去,坐在椅子上,有種懸浮在空中的感覺,心神**漾。這個臥室給一生不再是空而大,冷而乏的感覺,而是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暖流淌過她寒冷的心田,暖到有股愜意。

也不知道自己因為太舒服還是太累了,坐著竟有一絲絲睡意,她一閉上眼,便沒了知覺。直到發現自己突然有了騰雲駕霧的感覺之時,才倏地睜開眼,原來宋安辰抱她上床。

“我還沒洗澡。”當自己落在**,一生說道。

宋安辰此時並沒有穿睡衣,而是用條澡巾裹著自己的下半身,半俯身地撲向一生,一生一觸手便能撫摸到他胸口帶水的肌膚,這種姿勢實在是讓人羞赧。

宋安辰那雙深邃似星空的眼眸近乎癡迷地望著她,好似一處巨型黑洞,要把她收納進去。一生招架不住,推開他,滾下床:“我去洗澡。”

宋安辰一手拄著床,半側著身子抬頭看向一生那種窘姿態,眯起眼微微一笑。

一生磨磨唧唧洗完澡花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當她重新上樓的時候,燈光由原來明亮的白熾燈變成了幽蘭帶點迷幻的壁燈。在如此醉人的燈光下,隻見宋安辰側著身子,裹著被子,沒有半點風塵的樣子,嬰兒般的睡了。

一生有些哭笑不得。她輕巧地走到床的另一側,掀開被子,自己也躺了進去。

可是一生睡不著,呆呆地望著雪白的天花板,想著在手術台上望見那驟然光亮的無影燈,刺得眼睛都睜不開,隻能不停地流淚,獨自一人承受著難過和辛酸。

一生側著身子,驀然發現宋安辰已經睜開眼,默默地凝視著她。她的眼角劃著淚水,卻因被宋安辰見著,一下子有些失措。

兩人四目相對,皆靜默。一個是錯愕,一個則是幽深至極。

直到宋安辰伸出手溫柔地幫她拭去淚水,一手把她撈進懷裏,緊緊地抱住她,甚至要把她揉碎的力度,半天也不發出一個字,直到一生說疼的時候,他才稍微鬆了鬆手,深沉地說:“一生,你為什麽就不能對我敞開胸懷?”

一生微微閉上眼,咬著下唇:“那都是過去式了。”

她不知道怎麽去闡述當初的愚昧,她不知道宋安辰知道後會如何,她隻是不斷地告訴自己,那都是過去式了,當初是她愚昧,隻是一位茫然失措的少女而已。

宋安辰突然覺得很無力,一直以來,他都是她的局外人。他訕訕而笑:“我是你一生的丈夫。”

一生怔了一怔,有些木愣。

宋安辰也未多說什麽,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睡吧,明天還要上班。”

然而她卻依舊躲在他的懷裏不肯離去,她囁嚅地說:“如果我以後不能懷孕,你還要我嗎?”

宋安辰身子僵硬了,蹙著眉。

一生似乎感到一種絕望,她剛想退出宋安辰的懷抱,卻被宋安辰抱住,他沒有去問她為什麽不能懷孕,也沒有去問她為什麽要這麽問,隻是簡簡單單地回答一個字:“要。”

他想要她,已經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一年又一年的漫長歲月中。

一生窩在宋安辰的懷裏,突然大哭起來,當年醫生告訴過她,那次手術清宮,可能引起輸卵管炎性阻塞,她當時沒放在心裏去,月經正常,她以為沒事,這件事也就淡忘了,直到與宋安辰在那種時候上了床,居然沒懷孕,她才回憶當初的事。

這都是宋安辰所不知道的事,他安撫著一生發抖的身子,用自己的懷抱證明自己,他知道此時的一生是脆弱不堪,他不可能去問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今夜繁星閃耀,靜默了一室的溫存。

這是他們的第一個早晨。一生醒來之時,天光剛露白,宋安辰已經穿好了衣服,他見一生從**坐了起來,微微一笑,俯身在她額前親吻一下:“早。”

一生抿了抿嘴,訕訕地說:“早。”

宋安辰道:“今天沒辦法送你去醫院,我得去一趟學校。早餐別忘了吃,還有天氣轉涼,多穿點衣服。嗯,洗漱的話在樓上洗漱,樓下的一次性牙刷扔了。”說完,他就火速下樓,從樓下傳來關門的聲音。一生眨巴眼,有些不明所以。他這麽大早去學校幹什麽?

她遲緩地起了床,當走到樓上的洗手間,發現這間洗手間所有洗漱用品成雙。兩把牙刷,兩條毛巾,在洗漱架上還放著名牌洗麵奶等化妝用品。

宋安辰居然早把一切準備好了?一生有些哭笑不得,看來她是真真在他的運籌之中。她看了下洗麵奶,不禁吃驚,宋安辰居然細心到知道她屬幹性皮膚,為她買保濕的。

真是過分細心的人。一生不禁打了寒戰,開始洗漱。

她一般沒有吃早餐的習慣,今天卻破天荒的去買早餐,吃了早餐才去上班。今天趙吉祥當值,見到一生,雀躍地拉著一生坐下:“一生,聽說你轉到手術科?”

“嗯,不過要得到宋醫生的許可。”

“姐還有證,為毛不讓我去?”趙吉祥憤恨地拍著自己的大腿:“我當初就想去手術科特意考了個證,可那時手術科的護士競爭太激烈,怕自己進不去,就沒爭取了。哎,你家竹馬出頭了,正好把你拉上去了。”

一生頓了頓,聽到趙吉祥帶著酸溜溜的語氣。她一下子也不好說什麽,隻能以笑而答。

“醫院這次全麵整修,你知道誰捐錢搞的嗎?”趙吉祥突然神叨叨地說著自己的八卦。

一生搖頭。

“‘海闊天空’的新老板,Oh,Mygod,這簡直是天方夜譚。”趙吉祥嘖嘖稱道:“醫院上個月招募捐款,這老板一出手就捐出五千萬!”趙吉祥伸出五指,一巴掌貼在一生眼前。

“這醫院擴建不是國家撥款嗎?”一生忍不住心裏的好奇。

“不是國家撥款,是市裏撥款。本來市裏準備撥款五千萬,但是不知為何,縮水到了一千萬,這還擴建個毛啊,但是醫院都計劃好了,在國外都訂了許多儀器,實在沒辦法就對外招募了,不想招來一個大財神。”

一生抿了抿嘴,“海闊天空”的老板,是宋安辰的繼父啊!

如此一來,一生開始有些惴惴不安了,以宋安辰的個性,他要是知道這個消息,絕對會多想,而他又是自尊心極強的人。

正在一生胡思亂想之際,從門口突然竄出一名護士,對屋裏喊著:“一生,你媽媽來找你。”

“咳……”一生被一口口水嗆住,她媽媽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難不成鬼魂來了不成?

突然門口赫然出現一名穿著得體的貴婦對一生樂嗬嗬地說:“童養媳!”她已經眉飛色舞了。

趙吉祥吃驚地張著大嘴,一生又嗆了一口口水……

宋媽媽突然駕到,不知好事來臨還是壞事登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