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好好的
一生磨磨蹭蹭就是起不了床,伸個懶腰,都覺得骨頭散架,而旁邊已經沒有了人。禽獸即使幹完禽獸的事,穿上衣服,就是一派衣冠楚楚的樣子,但本質還是衣冠禽獸。
一生下了樓,便看見宋安辰已經穿得整整齊齊,站在廚房裏做早餐,聽見響聲回眸一笑:“早。”
宋安辰看起來精神很好!一生坐在餐椅上,盯著他忙碌的背影看著,不知為何胸口緊得慌。待宋安辰把早餐端過來以後,一生突然覺得鼻子發酸。
那是很遙遠的記憶了。她望著碗裏宋安辰做的黑豆糯米粥,記憶翻滾而來。那是很小的時候,兩人剛上初一不久,雖已到九月天還是豔陽高照,地平線以上照樣如個蒸爐。他們總會一起放學,即使值日打掃衛生。可那天是輪到一生打掃衛生,宋安辰坐在位置上寫功課等她,一生因為不知名的肚子疼而趴在位子上不動彈。宋安辰便放下筆問她怎麽了?她隻說肚子疼,不能掃地。宋安辰就放下功課幫她把值日幹了,幹完以後他叫她在原位等她,他馬上就回來。在那樣的熱天,他回來的時候已經是滿頭大汗,手裏捧著黑豆糯米粥還有一件不知名的衣服。
少年時候的他,紅著一張臉,把粥端在她麵前:“你裙子紅了。”
她回頭看了一眼,驀然發現白色的裙擺上洇紅了一塊,那是她的初潮,她什麽都不懂。
“我媽一疼,就喝熱粥。她說女人喝這種粥最管用。”他挪了挪碗,一臉羞澀。
一生至今記得,在大熱天喝著熱粥的感覺,渾身發熱,心燒得慌。那件從傳達室老伯那借的衣服圍在她腰間的時候,一生才明白,為她打點好女孩子成長的第一次的,竟是宋安辰。
那段記憶從來沒有翻頁過,而今想起來,一生不勝莞爾,宋安辰在她命裏,是如此的息息相關,有時候她忘記的事,他不一定忘記。
也許,這也是他命裏的一部分。
宋安辰端坐下來:“喝完,我們上班去。”
一生睨了他一眼:“你今天不是休假嗎?”
宋安辰突然拄著腦袋笑了起來,眉梢抬起,一雙含情脈脈的雙眸朝一生睹了一眼:“不把手裏的活幹完,不能結婚。”
一生臉一紅:“不是已經結婚了嗎?”
宋安辰淺笑:“還欠你一場婚禮。”說完自個舀了一勺粥喂到一生嘴裏,一生連忙製止:“我自己來。”要男人喂,實在太矯情了。
兩人吃完飯以後,兩人便一起上班了。讓一生吃驚的是,宋安辰從沙發上拿來的衣服竟是一生昨天買的風衣?她吃驚地看著宋安辰穿上風衣。實在太過分了,送給他禮物,至少也要說一聲謝謝啊!
宋安辰見一生滿腔怒火,怒不可遏地瞪著她,他卻很無辜地說:“昨天晚上我還禮了。”
“……”一生想反駁,卻找不到話反駁了。他昨天確實賣力得很,可是……
爽的又不是她一個人!一生氣得想跺腳,宋安辰這個男人,總不會讓自己吃虧!
原來宋安辰三天以後就做手術,之後他便可以休假了。也就是說,不到一個星期,他們可以結婚辦喜酒了。
本來車在途中開得好好的,路程也不過是十幾分鍾,可偏偏在一個拐彎處一輛紅色跑車突然從小巷裏竄了出來,宋安辰車技好,及時刹車轉彎,避免一次小車禍。可那輛紅色跑車好像技術不佳抑或者驚慌失措,直接撞上人行道上的梧桐樹上。
一生看了那輛紅色跑車:“我們要不要下去看看?”
“你坐著,我出去看看。”說罷,宋安辰便自行下了車,而那紅色跑車裏也走出了人來,是名女子,軍裝褲,上身卻是黑色皮革夾克衫,身上掛了很多東西,隻能說有點朋克裝的感覺。
一生怎麽感覺這個女人這麽麵熟?她不禁大吃一驚,這不是那個讓她風衣的野性女子嗎?不是林若涵的閨蜜嗎?隻見車外宋安辰跟那女子在說些什麽,一生也聽不大清楚。
待宋安辰轉頭朝一生指了指,那野性女子便朝一生招手打招呼。一生頓覺莫名其妙,他們到底說了些什麽?兩人也沒多聊很久,宋安辰便回來了,一生問:“你們說什麽?”
“她說你很有眼光。”宋安辰瞄了一眼一生,嘴角噙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啊?為什麽這麽說?”
“能嫁給我這樣的男人。”宋安辰接著笑。
一生則笑不起來,忍不住往後看那女子,隻見她目光還投向這裏。這不禁使一生心裏咯噔一下,憋得臉通紅。直覺與常規,當一個女人目光在陌生男子身上停留五秒以上,要麽就是心動,要麽就是想入非非。
一生上班的時候,見到哭腫眼的趙吉祥。趙吉祥悶悶坐在值班室的椅子上,盯著桌子麵無聲哭泣著,這是一生第一次見到除了笑以外表情的趙吉祥。
今天一生來得早,值班室裏還沒有別的護士,獨獨隻有趙吉祥一人。一生走過去拍了拍趙吉祥的肩,隻見她淚眼汪汪地抬頭看向一生,那表情好似受盡了委屈。
“吉祥,你這是怎麽了?”一生不免擔憂地看著趙吉祥。
隻見趙吉祥拽起一生的袖子,往鼻子上蹭了蹭:“我要跟小桌子分手。”
“啊?為什麽?”一生著實吃了一驚。不想趙吉祥猛然吸吸鼻子,蹙眉地說:“他真他媽的不是人,跟我好了,還跟前女友聯係,而且瞞著我。”
“發生什麽事了?”
“跟我分手以後,他又跟他家鄉裏的高中同學好上了!我還以為他是什麽癡情的種呢,沒想到那麽快另結新歡。”趙吉祥極其唾棄起來。
一生有些驚訝,她還真不知小桌子會是那種人,也許有什麽誤會?
趙吉祥見一生一臉不相信的表情,情緒更激動了:“他重新跟我在一起了還那麽關心他前女友,那我算什麽?”
一生也跟著蹙眉,覺得小桌子如此實在是不好。
“還是你的竹馬好,情願被別人誤會是個GAY,也對你忠貞不二,保護好自己的貞操。”趙吉祥突然歎了口氣,眼淚就像水龍頭一樣突然擰緊不流了。
“那你真舍得跟他分手嗎?”一生試探地問了問。
趙吉祥對她點點頭,眼睛眨都不眨:“堅決要分。”
“趙吉祥!”突然門口佇立一個人,是小桌子。他身上甚至沒來得及換上白大褂,風塵仆仆走向趙吉祥:“我跟你解釋多少次,我跟那個女的已經是過去式了。”
趙吉祥不搭理,轉身背對著他。
小桌子悶哼一聲:“她一個人來到B市無依無靠,腳受傷了沒辦法生活,我是出於一個朋友的身份去照顧她。”
“滾你奶奶的,你知道與前女友搞曖昧是一件多麽讓人作嘔的事嗎?”趙吉祥也怒了,她一臉鄙夷地看著小桌子,“別把你的好心說得如此聖潔,你自己怎麽想的自己心裏明白。”
小桌子極力穩住自己將要爆發的怒氣,深吸一口氣:“你體驗過無助嗎?你體驗過你明明很愛一個人,而那個人去拋下你的無助嗎?”
一生知道,小桌子生氣了,抑或者說觸碰到他的敏感之處。當年是趙吉祥撇下他,與他分手,一個男人無助的時候,會有不同的方式去排解。
而小桌子則是投入另一段感情中。
趙吉祥捂住耳朵不去聽,原本擰緊的水龍頭頓時傾瀉下來,淚流滿麵。
小桌子似乎更加無力了,他隻丟下一句話:“你愛怎樣就怎樣,想分手就分吧。”說罷,他頭也不回地出了值班室。趙吉祥立即趴在桌子上痛哭起來。一生一下子隻能幹坐在原地,默默凝視著趙吉祥的哭泣。
如果有一天,宋安辰跟別的女人有著太親密的聯係時,她不知道,她會是怎樣的感受?如趙吉祥一樣痛哭流涕鬧分手還是泰然麵對問個徹底?
趙吉祥心情不好,連帶她的心情也不好了。她下班沒有馬上回家,而是去了商廈逛一逛,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她低著頭,去等電梯。她剛一按三樓,電梯突然被打開,裏麵站著一名男子,灰黑色西服,裏麵穿著不屬正規的白色襯衫,標準的劍眉下有著一雙吃驚的眼眸,他正驚訝地看著對麵的一生,不過很快,他便含笑而視:“一生,好久不見。”
一生以同樣的目光打量著這個男人,腦海的記憶一點點拚湊,其中的一張與現在的他有幾分神似,但她不確定,所以她試探地喊了句:“禾晉?”
他笑了,顯然是答對了。一生被自己的猜測嚇到了,更甚至以為自己在做夢。當年那個沒心沒肺比較容易暴動的男孩真是眼前這位看上去帶著貴氣和沉穩的男人?
兩人選擇上了頂層的旋轉餐廳坐坐。
禾晉說:“快七年沒見了,你還是老樣子。”
一生坐在他對麵,被他打量的心裏發毛,幹笑道:“你變化很大。”
禾晉笑說:“在社會打滾了幾年,不變化不行啊。”
一生抬起手前的杯子,抿了一口,並沒有作答。眼前的男人,已經不是高中時候對她囔囔的痞痞少年,而她也不再是少女情懷的女子。
她不小心看到他左手的無名指上戴著戒指,不禁問:“你結婚了?”
禾晉順著她的目光看著自己左手上的無名指,玩味地轉悠著圈著指骨的戒指:“隻是個幌子而已。免得有人打擾我的生活,未婚都成了一種負擔了。”
已婚男士的生活其實還是可以豐富的,隻怕是個人的理解問題。
“你呢?有男朋友沒?”禾晉說得很平常,好像看穿了一生不會這麽早有男朋友,而眼底也掠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
“我已經結婚了,半個月後就舉行婚禮。”一生如實地回道。
禾晉聽到一生這樣的回答,他的眼神變幻莫測,忽而暗淡下來,極力牽出一抹淡淡的微笑:“我會參加你的婚禮,順便認識認識新郎,看看是誰這麽倒黴娶了你。”
一生鼓起腮幫:“嘴還是這麽毒。”
“嗬嗬。”禾晉輕笑,拿起手掌裏的杯子抿了抿,那眼神藏著一泓化不開的霧氣,讓人難以捉摸。
“其實,新郎你認識。”
禾晉頓了頓,稍稍抬起眼,挑了下眉毛,耐人尋味地看著一生。一生一副很淡定的樣子,平靜地執起杯子喝了口紅茶:“他是宋安辰。”
沒有一生想象的那種場景。她以為禾晉會驚訝然後一頓冷嘲熱諷。可他卻表現得太過平靜,他繼續抬起杯子,往口裏呷,語氣淡淡地說:“你們終於在一起了?不容易。”
這下倒是把一生弄唬了。以禾晉的個性,他一定會笑罵她吃回頭草,可此時的他聽到他們倆在一起了,反而沒有表示出任何情緒,好似在聽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禾晉說:“宋安辰還是老樣子嗎?還是當初那高高在上的冷情王子?”
一生笑道:“樣子倒沒怎麽變,就是……”一生覺得宋安辰的內心越來越叵測,她從前本就窺測不出所以然來,但至少能模棱兩可,可如今,她總是惶惶不安,怎麽也看不透。
禾晉輕挑眉梢,等待一生完整的話。
“我看不透他。”一生憋了半天,就這五個字,可這五個字確實是她對宋安辰的感覺。
禾晉哼了一聲,無比諷刺地道:“你又看透過誰?”
一生傻愣了。
禾晉扶額一笑,有些訕訕的樣子,十分抱歉自己的失言:“其實你也不用看透他,你隻要知道他是否愛你就行了。看得太透,反而不好。”
一生低了低頭,她覺得宋安辰應該有喜歡她,但她不確定。因為他從來沒告訴過她,他愛她。而她又是那種從來不敢高看自己的女人。就連他們結婚,她也以為他隻是對她負責而已。
兩人在頂層旋轉廳裏待得不長,不過一刻鍾,兩人便下去了。禾晉執意要送一生回去,一生也就答應了。在高中的時候,一生就知道禾晉家境富裕,父母在國外,他也一畢業就移民到國外學MBA。如今是這B市最大投資項目的法定代表,瑞力集團的大BOSS,一生不禁莞爾,高中的時候怎能看得出這小子這麽有出息?
坐在邁巴赫上,一生問道:“你怎麽回國了?”
“爸爸想回國投資,可法國那邊走不開,就讓我來了,不過我也待不長。”禾晉盯著前方看,眼神中帶著一絲的幽深,臉上也是相當的淡然。這讓一生覺得時間真是個神奇的東西,她認識的男人,怎麽都變得這麽懂得藏住情感?
“為什麽待不長?”一生隨口問了問。
“沒有理由留下來咯。”禾晉稍縱即逝地微笑讓一生愣了一愣。禾晉遲疑片刻,突然道,“一生。”
“嗯?”一生側臉看向他。
“當年……你告訴宋安辰,我對不起他。”
一生笑道:“你哪裏對不起他了?”
“要不是我,林若涵也不會出那事,造成他家庭破碎。當然,我最對不起的還是林若涵。”禾晉無比無奈地一笑,雙手扶住的方向盤甚至在顫。一生看在眼裏,不知為何心中絞痛起來,她想到不愉快的事。
禾晉把一生送至樓下,觀摩淩天小區,笑道:“果然是本市最高檔次的住宅區。”
“下次來坐。”一生對他微笑。
“為何不今天呢?”禾晉眉眼一笑,帶著一種戲謔,好似就等著一生尷尬一樣。一生果不負眾望,當即紅了臉,囁嚅地道:“天晚了,進去不好吧。”
“怕宋安辰逮個正著?”禾晉了悟地點頭:“那家夥是個醋壇子,指不定比高中那會兒幹的事還要瘋狂呢。”
一生愣了一下,在她印象中,宋安辰與禾晉幾乎沒什麽交集,還有高中幹的事?
“高中什麽事啊?”一生好奇地問了下,顯然禾晉這是失口而說,他立即緘默,轉移話題:“我改天登門拜訪吧。你上去,我回去了。”
一生見他不想說,也不多問,目送他開車離開。可是她還是好奇,宋安辰與禾晉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
那晚,一生想等宋安辰回來,又睡著了。醒來的時候,卻見枕邊已經躺著宋美男了。他的樣子總是讓人賞心悅目,怦然心動。有時候一生總以為自己做夢,擁有這樣一個男人。
她很早就想把他收藏起來,私有製。而她回來以後,好似做了個很漫長的夢,然後夢想成真,枕邊人就是她魂牽夢繞的男人。她忍不住抬起手在他臉上撫摸一陣,嘴角忍不住上揚,這個男人,是她的了,她可以私有,可以想摸就摸,想看就看。以前一直奢求過的事,如今這麽正大光明,她的暗戀,成了正果。
她獨自偷著樂,不想情緒過重,影響到淺睡的宋安辰,他忍不住蹙眉,動彈了一下。一生一驚,瞪著大眼害怕他醒來,可最後宋安辰還是睜開了眼,他一打開眼簾,便見到一生睜著大眼,對他眨巴眨巴,好似他原本是個布娃娃,突然活了。
“起得這麽早?”宋安辰抬起胳膊蓋在自己額頭上,另一隻手把一生攬在臂膀之下,慵懶地道,“剛才做夢了?你怎麽那麽**笑?”
一生連忙否認自己,做賊心虛地道:“我沒有。”
“是嗎?”宋安辰胳膊一緊,把一生帶入自己的懷裏,低頭嗅了嗅她發間彌漫的清香,喃喃自語:“再睡會兒。”
一生窩在他的懷裏,雙頰紅撲撲的,羞澀地把頭埋進他的胸口上,心裏有著說不盡的暖意。這樣就可以了,她沒什麽要求了。
第二天早晨,宋安辰真是累到了,一半是由於睡眠不足,一半是由於“晨練”太過激烈。上班的路上,宋安辰時不時地一手捏著額角,一手握住方向盤開車。
一生看在眼裏,一時也不知道說些什麽。當兩人分頭上班的時候,宋安辰囑咐她:“這幾天下班你不用等我,自己回去。”
“好。”一生嘴上答應,心裏卻空****的,有些失落。他們現在是聚少離多。
正逢趙吉祥失戀之時,一生也要花大把的時間安慰安慰她。趙吉祥閃著可憐兮兮的大眼:“一生,下班後陪我去酒吧喝酒吧。”
一生對於“酒吧”二字比較敏感,她實在是不敢再去了。可看趙吉祥那種悲憤又難過的可憐蟲樣,她一下子又心軟起來,十分勉強地答應了她的要求。
不得不說,趙吉祥的狀況十分不好,打針總是要打幾針才能對準血管,疼得病人向護士長投訴,趙吉祥先是忍著,後來罵的次數多了,實在忍不住,大哭特哭,弄得護士長有些手足無措。
為了一個男人,趙吉祥就變得如此脆弱了。
下班以後,趙吉祥就迫不及待地拖著一生去酒吧喝酒泄憤。一生隻能站在一邊看著趙吉祥一杯又一杯的下肚。這家酒吧是比較有檔次的,來來去去的人,衣著都很鮮亮,也有檔次。一生的戒心也就降低了半分。
眼看趙吉祥坐在吧台上幹掉了幾杯白蘭地,酒勁也上來了。一生扯開她正預喝的杯子:“夠了,適可而止,會傷到胃的。”
“一生,小桌子告訴我,當年他跟我分手一個晚上跟宋安辰一起每人幹了兩瓶白蘭地。”趙吉祥流著淚,嗚咽道,“他說他很痛,很恨我,怪我拋棄他。”
一生抿了抿嘴,剛想安慰,趙吉祥突然指著一生說:“小桌子說我們是一路人,都喜歡拋棄人,然後逃跑。”趙吉祥打了個嗝,又說,“小桌子抱怨我總是拿宋安辰跟他比,他媽的,老娘拿王子跟他比算給他麵子了,他哪比得過宋安辰?一生你這麽對宋安辰,讓他絕望到買醉進醫院差點死在醫院,他對你還是忠貞不二,別說女孩的手沒碰過,連看都不看別的女人一眼。而他呢?他媽的找別的女人去安慰心靈,還說什麽絕望無助,想療傷?正逢那個女人投懷送抱?真他媽的會找借口,向宋安辰投懷送抱的女人一堆一堆,他怎麽就不找個?”
一生有些震撼,她甚至不知宋安辰曾經進過醫院,還差點死在醫院這麽嚴重。
趙吉祥抹了一把鼻涕,憤恨不平:“一生,你命怎麽這麽好,攤上這麽個專情的男人,我怎麽命這麽背,遇見個渣男?”
“你醉了。”一生從包裏掏出紙巾,遞給她,示意別用手擦,用紙巾擦鼻涕。趙吉祥接過紙巾,雙手捂在鼻子上,狠狠擤鼻涕,把紙巾丟在地上,抓起一生的雙肩:“宋安辰有哥哥或者弟弟沒有?給我介紹一個。”
“他是獨子。”一生歎了口氣:“吉祥,你振作點。”
“再找個還不叫振作?”趙吉祥一邊打嗝,一邊迷離地看著一生,她突然捂住嘴,晃著身子狂奔洗手間。一生本想追過去,見她還能健步如飛,便沒跟上去。不過她的心情也起了波瀾。
當初宋安辰為何會嗜酒?是她的原因嗎?
正在胡思亂想之際,一名女子坐在她旁邊的吧位上,一手拄著吧台,另一隻手隨意耷拉在上麵,一臉含笑地說:“你好啊。”
一生看了眼,她認得她,這世界真小,居然再次偶遇野性女子。一生回應:“真巧。”
“的確很巧,真沒想到能再次偶遇呢。”野性女子見桌子上陳列的幾杯見底的酒,不禁扯出耐人尋味的微笑,“你酒量真好,這麽多還沒醉。”
“我是陪朋友來的,這是她喝的。”
“哦?真有意思,我也是陪朋友一起來的。“野性女子撲哧笑了起來:“不過說起來,上次驚鴻一瞥,你老公相當perfect,無論長相,身材還是性格。我很喜歡。”她的眉宇間已經流露出灼熱的愛慕。
一生頓時烏青了臉,十分不喜歡她這種表達方式。有人覬覦自己的男人之時,她立馬產生危機感和不安。這個女人有足夠的熱情,是她無法比擬的,她渾身上下都有著優越感,而一生唯一值得一比的不過是她先認識宋安辰,先霸占了他。而這個女人眼底流露的也是一種不屑,似乎她十分不介意自己做小三,隻要得到他。
一生有些生氣,陰著臉說:“你的條件可以找更好的。”
“No,我打磨情場很多年,Yourhusbandisaperfectguyinmyeyes。”
對於她突然蹦出來的鳥語,一生顯然愣了下,當然她能聽得懂,純粹錯愕於這野性女子的“潮流”。
野性女子聳肩,伸出手,友好地介紹自己:“我叫Judy,法國華裔。”
一生見她一臉純真,毫無城府的樣子,不像是別有用心,但她剛才談及宋安辰時眼眸中投射出太刺目的灼熱又讓一生提心吊膽。
她遲疑地剛想握手自我介紹,身後不遠處突然有人道:“Judy,你來得真早。”
一生麵前的Judy一臉驚喜地對一生身後的來人笑道:“我遇見我說的那個perfect的太太了。”一生適時地轉頭朝身後的人一笑。
然而兩人都僵硬了。林若涵原本帶笑的眼眸一下子沉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屑:“葉一生,真巧!”
“啊?她是葉一生?”Judy驚叫一下:“若涵,這就是你以前說的那個害人精葉一生?”
害人精?一生聽到這個詞頓時心堵,很反感這個詞。敢問她葉一生害過她哪裏了?一生冷哼站了起來,瞪著大眼,一派天真地看著林若涵:“嬌貴的林妹妹來酒吧不怕嗎?”
林若涵臉色泛白,不想去搭理她,拉著Judy想離開,然而Judy卻不挪步,自上而下重新打量一生,嘴角邊牽出一抹諷刺:“若涵,我一直以為能搶你口中的那個男朋友一定是個很妖嬈的女人,可是這個檔次也太低了吧,要胸沒胸要屁股沒屁股,一點味道都沒有。”
林若涵斜睨一生一眼,冷哼道:“犯賤就行了,男人沒轍。”
一生本來心中還是有點可憐這個女人的,畢竟那種事對於一個女人而言實在是打擊很大,可她居然人身攻擊,這讓一生很反胃,她忍不住反駁道:“也不知是誰犯賤,爬錯床了。”
“你……”林若涵上前一步,想甩一生一巴掌,一生適時抬手,抓住她的手甩了下去:“我葉一生自認沒有欠你半分,你惡意誹謗我,我不跟你計較,但你當著我的麵人身攻擊,對不起,我可不是當年任你耀武揚威的對象了。”
“若涵啊,你還是消消氣吧,這位葉一生小姐嫁了個頂呱呱的老公,已經是眼珠子朝上目中無人了。”
林若涵本是臉都氣紅了,聽葉一生嫁人了,不禁蹙了蹙眉:“安辰哥呢?哼,不要你了?”
“一生啊!”這個時候,趙吉祥打了個飽嗝走過來,步履很穩,顯然是吐了以後,酒勁也散了。她奇怪地看著突然多出來的兩個女人,詢問的目光看向一生。
一生說:“隨便聊聊的。”
趙吉祥打量這兩位,覆耳對一生小聲說:“那個長頭發的女人好像不是很友善。”趙吉祥指的是林若涵,一生笑而不語。林若涵見她總是這模樣的,她已經習慣了。
“葉一生,安辰哥果然還是不要你。”林若涵冷哼一下,瞄了一眼Judy:“我們去別的酒吧吧,晦氣。”
Judy頭也不回地跟著林若涵離開。趙吉祥莫名其妙地問了句:“安辰哥?一生,你不是跟宋安辰結婚了嗎?”
一生順利地看著林若涵僵硬的背影還有Judy暴跳轉身驚訝的目光。
“嗯,是啊,他還叫我今天多喝點,好讓他為所欲為呢。”一生臉紅故作嬌羞狀,笑眯眯。
林若涵因生氣剛恢複血色的臉頓時烏青起來,雙手握拳,咬牙切齒。而Judy更是瞠目結舌地喃喃自語:“Myperfect居然是……”她指著一生,表情極其難看。
趙吉祥忽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故意配合一生:“哎呀,你老公床品那麽好,幸福哦。”也許是趙吉祥的聲音太大,其他人都把目光轉了過來。這回,一生可是真的臉紅到無地自容了。因為趙吉祥所言,太對了。
Judy是個不懂得掩藏情緒的人,她這麽一聽,氣得跺腳。林若涵拉著Judy離開。待兩人離開以後,趙吉祥哈哈大笑起來:“打人家老公的主意,真不要臉。”
一生深吸一口氣,坐在吧台上,撇撇嘴,“吉祥,你知道那個女人是誰嗎?”
“看上宋安辰的女人?”
一生把他們三個人的故事告訴了趙吉祥。趙吉祥聽後大囧:“你……居然上了宋醫生?”
“我……我不記得了,應該是我上了。”一生有些底氣不足,明明是自己先扒了宋安辰的衣服,這個她記得很清楚。
“你還真運氣,至少你得到了你喜歡的人,那林若涵實在太倒黴了,嘖嘖。”
“吉祥,我現在很不安啊。”一生苦瓜臉樣地對著趙吉祥。趙吉祥瞄了她一眼,像看白癡一樣打量她:“你怎麽不安了?”
“宋……我老公對林若涵的感情我一直很糾結,要是他們舊情複燃怎麽辦?”一生淚眼汪汪看著趙吉祥。
趙吉祥直接遞給她一杯酒,很確定看白癡一樣的看一生:“你真搞笑,他都是你的人了,都有紅證的人了,怕什麽?”
“綠證一出,誰與爭鋒?”一生扁著嘴,極其委屈。
趙吉祥囧然無語,結了婚,還這麽擔心自己嘴邊的鴨子飛掉了,一生還真是脆弱啊。趙吉祥擺正身姿,極其正式地再點了幾杯洋酒挪到一生麵前:“把這些酒都喝了,壯膽問宋安辰。”
“不要,要是他……”一生想到這裏,頓時無力了。趙吉祥頹廢地自己倒酒喝了起來:“明明是你來開導我的,結果還要我來開導你。”趙吉祥憤憤不平地喝了幾大口,吧唧下嘴,用力側臉轉向一生,眯眼嘟嘴,一臉深沉地說:“男人是經不起美色**的,要維持婚姻的最好辦法自然是把自己保持著絕對的新鮮感,讓你老公不去打野菜。”
“我和他在一起還不到半個月。”一生弱弱地說。
“你在**是不是死魚一樣?”趙吉祥一臉看透地看著一生。一生臉煞是通紅,也不知怎麽回答。趙吉祥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男人可不喜歡**。而且像宋安辰這樣魅力的男人,心肯定很高,你這樣很有挫敗感啊。”
一生抿了抿嘴,一時答不上來。她確實很被動,幾次同床共枕,幾乎都是宋安辰主動,而她幾乎就是跟個死魚一樣,任他擺動。不過她還是有**的。囧。
“你要懂得‘**’。”趙吉祥很有魄力地說出這兩個字。
一生反問:“怎麽**?”
“偶爾露露大腿,穿個小內衣在家晃**。”趙吉祥又自酌自飲起來,顯然她還沒療傷好,還要指引別人。一生蹙了蹙眉:“還有呢?”
“給點暗示,表示你**了,需要配合。”趙吉祥一臉無奈地看著一生。
“還……還有呢?”一生的手都開始發抖了。怎麽感覺有點**母狗的感覺,**了,對著公狗叫。
“嗯……”趙吉祥一時也想不起來,望著天花板左思冥想,她突然想到某國大片裏的能激發男人那啥欲望的片段,豎起食指,對一生點了點,很鄭重地說:“**。”
“啊?”一生吃了一驚,表示無能地看著趙吉祥。趙吉祥對她長歎,頓感無力:“你這個都不知道?”
“嗯!啊!哦!”一生發出幾個嬌柔模擬的**聲。趙吉祥直接抽了抽嘴皮,皮笑肉不笑:“你腰閃了?還是嗓子不舒服?”
一生頓覺汗顏,無奈道:“請賜教。”
“Oh,yes……oh,yeah……comeon!baby!”趙吉祥非常激昂地來了一段美式大片裏火辣女的**部分。一生一臉嫌惡地看著趙吉祥,好似她是怪物一樣。
“吉祥啊!”一生吞吞口水,尷尬地說:“我這樣,他一定拍死我。”
趙吉祥睨了她一眼,黑線連連,眼睛頓時無光,如幽靈一般地說:“那你就照他喜歡的去做,總之誘得他欲罷不能,無心找野餐。”
一生深吸一口氣,狂點頭。她不要當死魚,她要**宋安辰。
於是一生糾結的事告一段落,趙吉祥又開始她的惆悵情緒了。一杯下肚,兩淚流的惆悵,好似一首民間打油詩“小白菜啊,地裏黃啊,兩三歲啊,死了娘啊……”的悲愴。要是加上二胡伴奏,可謂天衣無縫了。一生一手拄著腦袋,一邊看著趙吉祥飆淚的念叨。
喝得爛醉如泥了,趙吉祥就打電話給小桌子了,破口大罵,如一個潑婦一樣。一生還是第一次見趙吉祥悍婦的樣子,電話那頭一直沉默著,久久沒有回音。趙吉祥罵著罵著,撲通一下倒在桌子上,手機險些摔到地上,還好一生眼疾手快。也許是動靜太大了,電話那頭沉默的羔羊終於著急地發出聲響:“吉祥,吉祥,你怎麽沒了?說話啊……”
一生看著撲在桌子上倒下的吉祥一臉無奈。解鈴還須係鈴人,一生拿起電話對小桌子說:“我們在冉奎酒吧,你來找她吧,她醉倒了。”
電話那頭裏麵傳來嘟嘟聲,顯然是快速趕來。一生撇撇嘴,對著不省人事的吉祥說:“男人犯一次無心之錯值得原諒,如果犯兩次錯,吉祥,這個男人我們不要了。這次,你就原諒一次小桌子吧。”
趙吉祥嘟囔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什麽。一生歎口氣,等著小桌子的到來。見到氣喘籲籲的小桌子,一生放心地把趙吉祥交給他,千叮萬囑不要幹禽獸的事,不想小桌子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是你啊。”
一生當即囧了。
目送兩人離去,一生也買單走了。她在馬路上逛**,心裏一直琢磨著趙吉祥說的話不無道理,她應該主動一回才行。可她毫無經驗可言,要是搞砸了那怎麽辦?一生咬咬牙,鑽進路過的一家內衣店,大出血選一套性感內衣。按照趙吉祥的話,沒事露露大腿,穿個內衣在家晃**晃**。
事實證明,這個方案隻適合在夏天。一生買了一套黑色性感內衣,喝了點酒壯膽,在家晃**晃**,可惜……她是冷得來回晃**,縮著身子,一直“嘶嘶”作響。她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橙色掛鍾,快到淩晨一點了。
她冷得隻好開空調,把室內溫度調高,自己則衝進浴室洗個熱水澡再說。這個**實在是不靠譜。宋安辰最近忙得都不知道時間,說不定一個晚上都不回來,她穿著內衣晃**一個晚上豈不是很白癡?一生如此回絕了自己的**計劃,洗完熱水澡,身上套了宋安辰為她買的那件絲滑睡衣,出了浴室準備上樓睡覺。
偏偏這時,門有了動靜,宋安辰開門進來了。一生僵硬地站在浴室門口。
“很冷嗎?”宋安辰回來後直接脫下風衣,看著香肩微露,頭發濕潤,赤著腳丫,麵色紅潤的一生,他不禁眯起眼睛。
一生一時不好解釋自己開空調的原因,隻能幹笑地點頭。
宋安辰把脫下的外套掛在衣架上,款款走來,臉上帶著平時慣有的溫潤笑容:“怎麽還不睡?”
一生有些手足無措。她總不能說自己在等他,然後**他吧?她無不尷尬地笑道:“剛看了會兒數字電視,現在準備去睡覺。”
“哦?什麽好看的電視讓你這麽入迷?看到淩晨?”宋安辰招手示意一生到他身邊來:“我們一起看看吧。”
“你不困嗎?”一生試探地問了問,但自己也很乖巧地走到他身邊來。
“本來很累,現在精神了。”宋安辰微微一笑,無關痛癢地說著這句話,正逢一生到達他的身邊,他伸手一攬把一生攬進懷裏,還低著頭輕輕聞著她的發間,魅惑十足地說:“很香。”
“伊卡璐香水洗發水嘛。”一生沒聽出他話中的意思,呆頭呆腦地回了一句。宋安辰笑而不答,把她帶到沙發上,按了下開關。
“哎,空調開太大了,有點熱。”宋安辰把身上襯衫的扣子解開幾顆,露出他白玉的胸膛,一生順著目光看去,忍不住吞了口口水。非禮勿視,非禮勿視,一生如此叮囑自己默念。
“寶貝,你不熱嗎?”
一生有些心虛。她為了性感,但是又舍不得溫度,所以把空調打了高溫,防著自己凍著了。顯然,溫度過高,穿得多的宋安辰感覺到了熱。
她十分愧疚地站起來準備關掉空調,連眼兒都不敢與宋安辰對視,連忙去浴室,說道:“我給你去放水。”
“嗯。”
宋安辰進了浴室,一生便給趙吉祥打電話了。
第一次沒打通,打了第二次,很久才有人接通,還不容那頭響動,她便自顧自地念叨:“吉祥,我實在做不到色誘啊?還有別的辦法讓宋安辰長期喜歡我嗎?”
“男人和女人一樣,喜歡聽甜言蜜語。”說話的是小桌子……
小桌子帶笑地鼓勵她:“加油。”
“呃,好……”掛了電話,她在醞釀怎麽說甜言蜜語。
正在她百爪撓心想甜言蜜語之際,背後響來腳步聲。她渾身一激靈,開始緊張起來,思索著該怎麽辦?
忽然,宋安辰從背後摟住她,下巴墊在她的肩上,滿足地歎息:“一生。”
“嗯?”
他反而摟得更緊,勻稱的呼吸溫潤潤地呼在她的耳根,使得她耳根紅了起來。她略有躲閃這曖昧的姿勢。宋安辰抱得緊,她沒法掙開。
“你是我的一生,你知道嗎?”
她徹底傻了,想到這段時間的種種,心裏有著濃濃的歉意。要不是她那麽不自信,低在塵埃,覺得他是那麽高不可攀,費盡心思也是枉然,所以……她一直與他背道而馳,可又怎知道,他卻一直站在她的身後,苦苦追逐她?
她的身子軟了下來,靠在他的懷裏,輕輕閉上眼,臉上卻洋溢著光豔的幸福:“一生有你,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