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外婆，痛苦是不是就像是食人魔或者無臉怪？”

“痛苦可以像任何東西，也可以像玫瑰花上的刺。”

“你痛苦的時候會怎麽辦？”

“我會造句子，先找到兩個詞，隨便什麽詞都可以，抓住腦海裏冒出來的兩個詞，像現在這樣，‘渾蛋’‘花’，然後就開始了。‘摘了那朵花的人看上去是一個渾蛋，他有一雙迷人的眼睛，可是眼睛裏充滿了不屑一顧的惡意。他真是一個渾蛋，他摘花不是因為花美。我寧可他是因為想摧毀這美而摘花，而不是因為無聊。為什麽隻是因為無聊，他就能褻瀆了一個美麗的生命，真不可原諒。’當我一直這樣想象下去，如果中間出現不合理的情節時，那麽我就重新再來一次，直到我沉浸在這裏麵，忘記了哭泣，或者認為沒什麽值得哭泣的。”

“為了一個像陌生人一樣的爸爸痛苦，不值得吧。”

“是的，這不值得。”外婆擔憂地看著我，“寶貝，我們沒有辦法控製痛苦什麽時候來，但是我們能決定痛苦什麽時候離開。”

我的眼睛裏溢出了眼淚，兩個詞在我的腦海裏飛舞，我抓住了它們開始造句子，盡可能長地造句子。又過了好一會兒，我發現我的眼淚止住了，雖然痛苦還在，但是似乎並沒有那麽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