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跟命運抗爭本身就是命運必要的一環

整整一下午,顧得滿都在笑。

麵對無數鏡頭槍林彈雨似的撲向自己,他全力開動保護色,臉上的肌肉都笑疼了。

幸好發布會不需要他發揮,都是切斯迪在侃侃而談,他隻用點頭或者鼓掌就好,過程還算輕鬆。

他回到家時已是下午四點,霧霾籠罩的新唐城一派黃昏景象。目送著將自己送回家的悍馬車消失在路的盡頭,顧得滿看了一眼四周。他家宅院的圍牆占據了大半條街,此刻街道上空無一人,他身後的大門也緊閉著。

顧得滿沒有往家裏去,而是像個陀螺似的旋轉起來,而且越轉越快,然後消失在了空氣中。

幾乎在顧得滿從家門口消失的同時,他的身影就出現在二十公裏外日韓城的一個日式庭院內,正是上秘院進門後的第一進院子。

上秘院是一家日式的密宗寺院。自蓬萊洲經濟崩潰後,此地的大部分宗教場所都每況愈下,唯以神通和奇跡為號召的上秘院還維持了不錯的人氣,儼然成了整個蓬萊洲的佛教中心。

此刻,香客們差不多都離開了,院子裏除了霧蒙蒙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然而霧霾深處,卻有清晰的掃地聲在持續。

顧得滿知道,那是他師父在掃地。

顧得滿的師父是寺院裏的低級僧人,法號一舟,是廟裏專門負責清潔、做飯之類的雜役。

但掃地僧一舟其實還有另一個身份,地藏會地球分會的會長大願比丘。而他之所以甘願化名進入上秘院打雜,是為了等待一個命中注定要成為他徒弟的蓬萊洲少年。

大約十二年前的夏天,放暑假的顧得滿來日韓城找河原細美玩,細美帶他來了上秘院,遇見了正在院子裏掃地的大願比丘。

師徒兩人第一次見麵,就產生了感應。

當時為了求證顧得滿是否就是自己在等的人,大願比丘偷偷露了一手功夫,掃地時故意將一片落葉掃進水池。別人沒注意,顧得滿卻看見了,他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落葉看,落葉在水上旋轉,轉成了一朵盛開的青蓮花。顧得滿自幼便聽說過神奇的掃地僧的故事,知道自己遇見了高人。

那天,跟河原細美分手後,顧得滿又折返回來,大願比丘已經在等他了。

兩人就此結成了師徒。

此後無論顧得滿在新唐城還是遙遠的費切拉馬城,師父每個月都會來找他一次,傳授他一項新的技能,然後往他身上添一道文身。五六年前顧得滿才大概看出,師父給他文的是一隻青底朱紋的大老虎,師父說這不是一般的老虎,而是猛虎太歲,是傳說中宇宙的保護者。

剛才,顧得滿從自家門口倏忽來到此地的技能,就是師父傳授給他的。師父說,這是地藏會七大秘術中的隔空跳躍術。旋轉身體是一種類似安慰劑的障眼法,目的是騙過人類的自我意識,以減少意識對肉身的幹擾,讓身體裏的粒子湯由散亂轉為有序,讓這些四處亂竄的微粒往同一方向運動,以實現量子隧穿,這樣一來,他的肉身不僅可以穿過一切有形的障礙,還可以讓行動的速度接近光速。

這裏麵的原理,顧得滿直到今天都沒有想明白過,但並不妨礙他做到這一切。師父常說,明不明白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否做到。就好像那些籃球天才,他們未必清楚自己為何能做出那些眼花繚亂的動作,但就是能做到。對地藏會那些古老的秘術來說,顧得滿就是這樣一個天才。

在跟師父學藝的過程中,顧得滿一直在學習一種叫作地藏秘力的召喚術,師父說地藏秘力是宇宙剛形成還未暴漲時,讓那些散亂的粒子湯凝結成固體的原始能量,他傳授給顧得滿的所有技能,想要發揮最大的威力,都需要借助這種叫作地藏秘力的力量。

不過,師父雖一直在讓顧得滿練習地藏秘力,卻又將他身上不斷增長的地藏秘力給封印住了。師父這麽做,是擔心顧得滿小孩子家不懂事,濫用這神奇的力量,封印住是為了保護他。

師父說,地藏秘力威力巨大,但它是宇宙本身的造化之力,不屬於任何個人,使用者運用它時須出於公心,隻要夾雜了一丁點的私心,地藏秘力就會反噬使用者。

今天顧得滿來上秘院找師父,就是想讓師父幫自己解封地藏秘力。

循著掃地聲傳來的方向,顧得滿向前行去,一個孤零零的高大身影漸漸清晰。

師父還是穿著那發白的灰色短僧衣,衣服和褲子打滿了補丁,卻很幹淨。

師父知道他來了,沒有要停下的意思,還是一絲不苟地掃著落葉。落葉已有一米多高,但將它們掃在一起的卻是一把快禿掉的竹掃帚。禿掃帚將落葉堆一絲不亂地向前推進,過程中,不斷地將周邊零碎的落葉聚攏了過來。

“師父……”顧得滿亦步亦趨跟在師父身後,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是想讓我幫你解封地藏秘力吧?”大願比丘說話時並沒有回頭。

“您怎麽知道的?”顧得滿詫異地看了師父一眼。

“最近出了這麽多事,我也正好想幫你解封呢。”大願比丘終於將落葉推到牆根,那地方有個磚砌的大坑,是用來焚燒落葉的。

將落葉推進大坑後,師父動了動手指,坑裏的葉子燒著了。大願比丘將竹掃帚隨便往牆邊一扔,正好落在工具架上,然後才又回過頭來。

“脫了。”師父指了指顧得滿身上的衣服。

雖不知師父要做什麽,顧得滿還是點了點頭,將長風衣從身上脫下。

“還有這件。”師父又指了指顧得滿貼身穿著的汗衫。

顧得滿又照做了。

“還記得使用地藏秘力時要遵守的規則嗎?”師父的聲音還是冷冷的。

“記得。”因為汗衫很貼身,顧得滿費了點勁,才將它扯了下來,“不能夾雜半點私心,否則秘力會反噬使用者。”

看到他把汗衫脫下後,師父又做了一個手勢,顧得滿照著提示,轉了個圈。

就在這時,師父忽然伸出手,長長的指甲在顧得滿的胸口刺了兩下,正是猛虎太歲的腦袋所在的地方。顧得滿的皮膚破了,沁出了兩顆血珠。

顧得滿的腦子隨之一暈,恍惚間,覺得自己像是被拋入了一片無邊無際的黑暗,一股來自四麵八方的引力,正在撕扯他的四肢和五髒六腑,將他的身體越扯越大。然後黑暗中出現了幾片密集的光斑,光斑被撕扯成光點,原先那無邊無際的黑暗變成了無垠的星空,隨著撕扯之力,他的視線正在遠離這一大片星空,很快他看見了那些星星勾勒出來的輪廓,那是一隻老虎,跟文在他身上的猛虎太歲一模一樣。

心裏剛意識到這一點,眼前的幻境忽然消失,顧得滿又回到了現實中。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的身體,猛虎太歲文身的眼眶上,多了一對紅色的眼珠,正是被師父長長的指甲戳破皮膚時沁出的血珠。

“別人是畫龍點睛,我是畫虎點睛,這下你身上的猛虎太歲就活了,地藏秘力終於可以發揮出來了。”師父一邊說,一邊從工具架上拿下那把破破爛爛的蒲扇,對著火坑扇了扇,落葉裏的微火開始向上旋轉,變成熊熊大火,很快所有葉子都被燒成了灰。

師父又將蒲扇放回架子,取下了一個鏟子。

顧得滿的腦子有些發暈,心裏也有太多的疑惑,但看到師父的動作後,他馬上行動起來,將衣服穿好,跑到師父身邊,推起靠在牆角的小推車,跟在了師父身後。

“好戲就要開始,大家都在粉墨登場,你得做好心理準備,接下來發生的一切會非常殘酷。”大願比丘的語氣裏帶著一絲譏誚。

“是指這次新唐城選戰嗎?”顧得滿小心翼翼地問。

“新唐城選戰隻是其中的一環。還記得三個月前故地小區鬧鬼的事情嗎?

那時起,蓬萊洲被困在時間盡頭的命運,就重新打開了。”大願比丘低下頭,將焚燒坑裏的枯葉灰一鏟一鏟地送到車上。

“什麽意思?”顧得滿愈加不解,然後想到了什麽,說道,“聽我朋友波夜空說,在故地小區作怪的是個外星人,您是指這件事嗎?”

“跟外不外星人的沒什麽關係。你知道命運是什麽嗎?那是一串早已注定好的連鎖反應,每個人,包括你我,都隻是連鎖反應的一個環節,也就是說,在這個連鎖反應裏,我們每個人的結局早已注定。”大願比丘的聲音隱隱有些蒼涼。

“這是不是太宿命論了?您不是說,命運是可以改變的嗎?”顧得滿沉聲說道,心裏對師父的說法有些不以為意。

“道理是如此,但談何容易!你有沒有想過,很多時候,所謂的抗爭,可能本身就是命運安排給你的戲碼,也是連鎖反應的一部分。”

枯葉灰很快堆滿了推車,大願比丘開始沿著剛才掃地的路徑往反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將草木灰撒在了沿途的樹根上,作為肥料。顧得滿推著車,緊緊跟隨其後。

“師父,這有點故弄玄虛了吧?”顧得滿忍不住反駁。

大願比丘從不是講究長幼尊卑的人,隻有在訓練顧得滿時,為了嚴格要求,才會擺出師父的威勢。隻是顧得滿早熟,對師父一向恭敬,以至習慣成自然。此刻看到顧得滿冷不丁反駁自己,大願比丘不由得呆了呆,撓了撓腦袋,然後幹笑起來:“唉,你這小子,我老人家好不容易裝一下,你都不給麵子,什麽意思嘛!實話告訴你,這說法是你太師父當年用來教育我的,我也是很不服,但你太師父說的話一向都很有道理,我總不能藏著掖著,不把這麽重要的事情告訴你吧。對了,為什麽你覺得這是在故弄玄虛?”

“啊?太師父說的啊?那可能就不是在故弄玄虛了。”顧得滿也難得一見地露出了頑皮的笑容。

“你小子怎麽能這麽偏心?別人的師父是師父,你的師父就不是師父啦?”大願比丘回過頭,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

“嘿嘿,主要是剛才那些話,不符合您一向豪邁的人設,所以我也淩亂了,您一說是太師父說的,一下子就變得合情合理了。”顧得滿說著,朝師父一本正經地作了個揖,“師父,我給您賠罪了哈。”

“其實當時我對你太師父也表示了同樣的質疑。”大願比丘搖了搖頭,繼續向前,“然後,他問我,你聽說過俄狄浦斯的故事嗎?”

“太師父為什麽這麽問?”顧得滿心裏一動,若有所悟。

“你也聽說過這故事?”大願比丘誇張地看了顧得滿一眼。

顧得滿點了點頭:“費切馬斯特學校有講授希臘神話的課程。”

“這樣啊?那你真是太有文化了。”大願比丘調侃道,“如此,我就不廢話了,你自己推測一下,你太師父講這個故事是什麽用意?”

顧得滿皺了皺眉頭,然後說道:“在這個故事裏,俄狄浦斯聽到了一個預言,他將弑父娶母。為了逃避這悲慘的命運,他決定從父母身邊逃開,流亡他鄉。但他不知道,他現在的父母隻是養父母,他逃亡的結果反而是把他送到了親生父母身邊,最終促成他的命運。不僅俄狄浦斯如此,故事裏,所有知道這結局的人,都因為想要克服這個命運,選擇了逃避,但他們這麽做,結果都是在促成這個結局。故事告訴我們,跟命運抗爭,可能本身就是命運必要的一環。”

“對對對,跟你太師父說得一樣一樣的。”大願比丘一本正經地豎起了大拇指。

“那太師父有沒有提示您,這種情況下,怎麽做才是對的?”顧得滿問。

大願比丘咂著嘴,搖了搖頭:“他讓我自己參悟,還說別人能告訴我的,可能都是連鎖反應的一部分。最後一步,隻能靠自己去選擇。”

說到這裏,大願比丘忽然停下動作,好像在側耳傾聽,然後叫道:“啊,不好……”

說完,他像個陀螺似的,原地打起轉來,正是剛才顧得滿在自家門口做過的事情。

顧得滿沒有多想,也連忙跟著行動起來。師徒兩人同時消失在上秘院的樹林裏。

等他們的身體停下來時,顧得滿發現這次隔空跳躍的終點是西區碼頭附近的泰山街。師父正在朝馬路上方的電線觀望。他順著師父的目光望去,看見電線上停著一隻幽藍色的海鷗,師父正將目光從海鷗移動到前方一座二層樓房的陽台上,一個男孩正端著一杆氣槍,在瞄準海鷗。

師父的手輕輕動了動,顧得滿看見一塊小到幾乎不會被人注意的小石子飛向陽台,鑽進了氣槍的槍膛。就在此時,小男孩扣動了扳機,哢嗒一聲,氣槍卡殼了。那海鷗好像覺出了危險,從電線上忽地一下飛了起來。

“不能便宜你了。”大願比丘臉上露出一絲頑皮的笑意,嘴裏嘟噥著,手指一彈,又一塊石子飛起,正好打在那海鷗的脖子上,海鷗的身體抖了抖,向下墜落了一陣,才又恢複平衡,繼續向前飛去,消失在海平線的盡頭。

“師父,你這是幹什麽?”顧得滿不解地問。

“知道嗎?宇宙中有一個法則,某一很強的事物,在另一個角落裏,會有一個很弱的事物跟它對應。隻要那個弱者受到傷害,強者也會受到傷害。”大願比丘看著海鷗消失的方向慢悠悠地說道。

“你是說,海鷗就是那個弱者,那強者是誰?”顧得滿靈機一動。

“說了你也不知道。”大願比丘不耐煩地擺了擺手。

“既然救了它,你為何又要用石子打它。”顧得滿問。

“讓它心裏不安一下。”大願比丘歎了口氣,“這事說來話長,以後慢慢跟你解釋。好了,我回去了。”

說完,師父朝他擺了擺手,又是一陣旋轉,再次消失不見。

顧得滿站在原地,把剛才的情景回想了一遍,還是想不明白其中的奧妙,隻好搖了搖頭,決定先回家再說。

顧得滿本想再次發動隔空跳躍術,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個人影:一個踩著機動輪滑板的快遞員正在穿過馬路。顧得滿心裏一動,覺得自己可能認識這個留著絡腮胡子,模樣有些頹廢邋遢的男人。

說時遲那時快,不知道哪兒來的直覺,顧得滿忽然伸出手往側後方的虛空中抓了一把,手裏猛然多了一把飛得比子彈還快的飛刀。

按常理,飛刀已快到這種速度,應該連硬度最高的金剛石都會變得像豆腐一樣不堪一擊。以人類的肉身,抓住飛刀的可能完全沒有。

但他是顧得滿,就像他的地藏秘力和隔空跳躍術一樣,剛才他的那一抓,他所操縱的並不是他的手,而是由手上微粒構成的粒子湯,被抓住的也不是那把飛刀,而是飛刀的粒子湯。飛刀裏的一部分粒子因為他這一抓,改變了行動的方向,在不到一毫秒的瞬間裏以肉眼難以察覺的速度扭曲了一下,大部分的前衝力都被卸掉,那肉眼看上去仿佛是整體的飛刀落在了同樣看似是整體的手上。

而對顧得滿來說,剛才飛刀經過他身側的那一刹那,他隻是做了一個下意識的動作。就像師父說的,大腦是個累贅,不僅妨礙反應速度,還會讓構成肉身的粒子湯處於無序的散亂中,無法發揮這些微粒本身就有的各種潛能。所以,要相信身體自發的行動。剛才,正是這個自發的行動,讓他救下了前方那位快遞員的命。

就在他的手抓住飛刀的同時,顧得滿的頭也向側後方轉了一下,身後的馬路中央,不知何時站了一個身穿白色皮夾克的女子,女子臉上蒙著一層紅絲巾,絲巾外戴著一副白框墨鏡。

女子的手指上套著一個夾子,顧得滿看出那是一個微型電磁彈射器,那把速度驚人的飛刀正是在彈射器的幫助下發射出來的。

不過,真正讓顧得滿感到驚訝的不是那個用黑科技製造的電磁彈射器,而是那名女子。他總覺得那女子有些眼熟,就像他覺得前方的那個快遞員也有些眼熟一樣。

那女子看到顧得滿回過頭時,神情很是詫異,但她馬上回過神來,手指又動了動,又有三把飛刀,從她的指尖飛出,向快遞員奔去。顧得滿也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心裏卻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勁。然後他看見更遠的地方,三架無人機噴著火舌向他飛馳而來,他的身體以匪夷所思的方式折疊了好幾下,避開了三串噴著火舌的子彈,此時無人機已經到了二十米開外的地方,他看見無人機上坐著三個像摩托車騎師一樣的侏儒,正在扣動肩上扛著的火箭發射器。

就在顧得滿暗歎要完蛋時,身後響起了一陣怪異的口琴聲,緊接著那三架無人機不知為何爆炸了,連帶著飛機上的三個侏儒,一起被炸成了碎片。

拿著那三把抓握在手的飛刀,顧得滿笑眯眯地看向了那個穿白色皮夾克的女子。女子臉色蒼白,咬著嘴唇,身體在微微發抖。

顧得滿相信對方此刻已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所以並不著急,悠悠然地向對方走了過去。

這時身後有個聲音傳來:“小心,她牙齒裏裝著自殺炸彈!”

顧得滿一陣遲疑,那女子的神色悲憤,抿著嘴,兩腮微微鼓起,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就在這時,虛空裏傳來一陣縹緲的口哨聲,那女子的神情一鬆,忽然消失在空氣中。

本章回顧:

見了切斯迪之後,顧得滿去了位於日韓城的上秘院。上秘院的掃地僧一舟正是顧得滿的師父。一舟的真實身份是地藏會地球分會的會長大願比丘。他之所以甘願以掃地僧的身份進入上秘院,就是為了等待顧得滿來向他拜師。顧得滿向師父講述了最近新唐城的亂局,要師父幫忙解封他身上的地藏秘力。兩人分手後,顧得滿正好目擊到財神的第一殺手少女忍者當街殺人,顧得滿出於本能阻止了此次暗殺行動。

小貼士:

地藏會:地藏會是一個號稱以拯救世間苦難為己任的秘密團體,成員是一些具有超能力的小人物,因為蓬萊洲現在是地球上最苦難的地方,所以地藏會的地球分會被設置在了此地。地藏會的會長就是顧得滿的師父大願比丘。

上秘院:位於日韓城的日式密宗寺院,在蓬萊洲經濟崩潰後,大多數宗教場所都已經沒落,唯有以神通為號召的上秘院香火旺盛,儼然成了蓬萊洲的佛教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