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她的故作好心

“我們去開房,附近有不錯的旅館。”她說。

“好!”謝薑戈鼓起勇氣回答。

在來到這裏之前,唐先生和他說了一些話,那些話他都懂,也明白,唐先生交代最多的話是,不要讓蘇小姐生氣,就當是為了你的媽媽。

是啊,就當是為了媽媽,謝薑戈還有一位媽媽!什麽都不會做隻喜歡華美的珠寶的媽媽。

問他甘心嗎?不,不,怎麽可能甘心!可生活就像是泥沼,越是拚命掙紮,陷落得的就深。

謝薑戈知道,曼穀有很多的男孩子,他們在闌珊的夜色,讓自己成為莫個人漂亮的玩具,謝薑戈一窮二白,好像,唯一拿出手也就是隻剩下他的那張臉蛋了。

眼前的女孩,會鍾情於他的這張臉多久呢?謝薑戈希望蘇嫵最好明天就開始厭惡他,謝薑戈從心底裏憎恨這種關係。

約十歲左右,他的媽媽偷走了女房東的金戒指,四十歲左右的女房東和謝薑戈說,隻要他聽她的話,那麽,她就不會報警抓走他的媽媽,女房東讓他為她打掃房間,打掃房間後女房東用她塗得紅豔豔的嘴唇來親吻他,她說他太漂亮了,漂亮得讓她著迷。

那時,謝薑戈不敢動,不敢推開女房東,他告訴自己隻要媽媽不會被抓走,他什麽都可以忍受,包括那紅豔豔的嘴唇擦過他的鼻尖來到他的嘴唇上。

那會,謝薑戈覺得女房東如果再繼續下去的話,他如果沒有被她難聞的香水熏死的話,也許他會殺了她,打掃房間時他知道在他的左手邊有一把剪刀。

還好,芬姨出現了,一向很溫和的芬姨,那天狠狠得甩了那個女人幾個巴掌,一副要和她拚命的樣子。

最後,芬姨帶著他離開那個地方,把他帶到河南的下遊,他和媽媽住進了搭在水上的木屋裏。

偶爾,謝薑戈還會發惡夢,夢見一排排的鐵皮屋,夢見燙著大波浪卷發的女人還有紅得像血的嘴唇,紅得像血的嘴唇擦過他的臉時他身上都在起著雞皮疙瘩。

謝薑戈望著眼前叫蘇嫵的女孩,她穿著無袖的粉色暗花旗袍裝,很俏麗的模樣,還好,她沒有塗著紅豔豔的口紅,粉色的衣服把她的唇瓣襯得粉粉的,看起來沒有那麽的糟糕。

“走吧!”謝薑戈極力的讓自己得到聲音聽起來平靜且像模像樣。

“走。走。好。好……”蘇嫵抖動著嘴,挺起背部,移動腳步。

該死的,真不該逞一時之氣,看看,現在下不了台了,蘇嫵移動著腳步在心裏狠狠的咒罵著自己。

一直走,腦子一直在轉動著,該怎麽辦,他媽的該怎麽辦?

然後,蘇嫵停下腳步,不能再往前走了,因為前麵是一家旅館,看起來還是很不錯的旅館,從旅館的裝修上看那裏應該是這一帶最好的旅館。

蘇嫵停下腳步,謝薑戈也停下腳步,兩個人的目光都不約而同的落在旅館的廣告牌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蘇嫵手托著下巴,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謝薑戈,該死的,謝薑戈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怯場。

伸出手在謝薑戈受傷的嘴角戳了戳,蘇嫵硬著頭皮:“謝薑戈,這裏還很疼吧?”

很好,謝薑戈斂起眉頭,斂起眉頭就表示很疼了,蘇嫵點頭,慢悠悠的說:“等下次吧,我想你現在身上的傷勢會影響到你的發揮。”

謊話,輕佻的話,蘇嫵一直說得很溜:“還有,你現在臉上的傷口嚴重的影響到我的觀感,也許做到一半說不定會讓我倒胃口,我可是在你身上花了不少錢。”

蘇嫵發誓,以後她絕對不會說開房什麽的這樣的蠢話。

其實,讓蘇嫵想不透的是一場真心誠意的幫助,為什麽會搞成那個樣子了,好像,在自以為是的年紀裏,大家都會幹一些自以為是的事情,然後,在後來回憶起來每每總是無地自容。

這個夏天,蘇嫵覺得她自己有點偉大,她拯救了一個漂亮男孩的命運,良好的自我感覺讓蘇嫵飄飄然的,那種飄飄然直接的帶走了中東王子帶給她的那種挫折。

蘇嫵以金主的身份使用她的第一個指令,讓謝薑戈複學。

一方麵,蘇嫵也要上學,她學的數字媒體,蘇穎對她的要求很簡單,可以吃喝玩樂唯一不能落下的是功課,那是她的底線,所以,在學業方麵蘇嫵都不敢有半點大意,她知道那是她和蘇穎周旋的一個砝碼。

學期末一向都是蘇嫵最忙的時候,等到放假時,蘇嫵才想起她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沒有見到謝薑戈。

這次,她沒有忘掉謝薑戈。

蘇嫵帶著蘇穎的讚助經費來到謝薑戈的學校,自以為美男計得逞的那位校長,再次以感謝為由把謝薑戈來到蘇嫵的麵前,這次,校長沒有讓謝薑戈展示他的琴藝,而是讓小謝帶她到附近走走。

午休的時間,謝薑戈把蘇嫵帶到一處樹蔭底下,那是一種開著白色小花的高大喬木,靠在樹幹上,可以聞到到濃鬱的花香,風一吹,細碎的花瓣從樹上掉落了些許,看著那些在空中飛舞的花瓣,蘇嫵的心情快活了起來。

側過頭去看謝薑戈,好像,謝薑戈又長高了不少的樣子,那張臉蛋還真得如蘇嫵以前猜想到的那樣,一天天變漂亮著。

“謝薑戈,你傷好了?”蘇嫵很高興謝薑戈的臉幹幹淨淨的,不像那天青一塊紫一塊的。

“嗯!”謝薑戈淡淡的應答。

蘇嫵微微的皺眉,感覺她的這個“金主”好像沒有任何的殺傷力。

“謝薑戈,站到我麵前來。”蘇嫵提高聲音,用自己手中陽傘的扇尖在麵前畫了一個圈,指著那個圈:“你站在這裏!”

謝薑戈來到蘇嫵指定的那個圈子裏,蘇嫵盯著謝薑戈的臉,此時此刻謝薑戈白著的臉又是為那般,她可不是會吃人的狼外婆。

隱隱約約中,蘇嫵覺得不對勁,至於不對勁在哪裏她也不大明白,不過隨著謝薑戈接下來的一句話,蘇嫵總算明白了謝薑戈蒼白著的臉是為那般。

謝薑戈說:“我的傷好了!”

嗯,這是好事,噢,不,等等。

謝薑戈在在說這句話時有一種淩遲的決絕。

於是,蘇嫵想起那天在涼茶鋪外麵自己說的那些話,是的,是了,她有說過等謝薑戈傷好了要開房,大約謝薑戈這一個月裏,都在為自己那時說過的話心驚膽戰吧?

隻是,蘇嫵往另外的方麵一想,火冒三丈。

謝薑戈有必要那麽怕自己嗎?她可不醜!

衝動外加好勝是魔鬼,於是,鬼使神差的,蘇嫵手一伸,手指伸向謝薑戈襯衫的第三顆紐扣,鑽進紐扣的縫隙,聲音低柔,喚,謝薑戈。

在謝薑戈猝不及防的時刻,蘇嫵手指一勾。

很好,現在,謝薑戈彎著腰,而她墊起腳,兩張臉就之約著越三公分的距離,隻要蘇嫵臉再湊近一點,就可以咬到謝薑戈的嘴唇了。

“謝薑戈,你有沒有和女孩子打過啵?嗯?”蘇嫵用自己的鼻尖去逗弄謝薑戈的鼻尖,問,很輕柔很輕柔的問,用那種氣息一不小心就會鑽進毛孔的力道。

謝薑戈半垂著眼簾,半敞開的眼眸安靜的瞅著蘇嫵,期間,沒有一點蘇嫵想要的意亂情迷。

如果,謝薑戈的眼裏有一點點的意亂情迷的話,蘇嫵就會立刻放開謝薑戈的,那刻就隻是那樣,一個很虛榮的女孩子想展現屬於她的魅力。

可是,謝薑戈沒有!而且蘇嫵打賭謝薑戈一定把她當成空氣。

於是,勾住他紐扣的手指變成了拽住他的衣服前襟,昂起頭。

這是蘇嫵第一次主動的去親吻男孩子,這之後的之後一直都是蘇嫵在主動著,之後的之後,有一天,謝薑戈告訴蘇嫵,她的主動讓他厭倦。

謝薑戈的唇瓣很柔軟,柔軟得讓蘇嫵不由自主的閉上眼睛。

為什麽這一刻會起這樣的念頭,蘇嫵其實也不知道,她曾經和男孩接過吻,所謂的接吻也就僅僅限於親吻嘴角,她的朋友在包廂裏吻得熱火朝天時,如果她傻呆呆的坐著會讓她們嘲笑的,她可是要強的人。

特屬於謝薑戈那種朝露般的氣息注入他的唇瓣,讓人著迷,即使是努力的踮起腳尖,也隻能夠到他的下唇瓣,蘇嫵含著他下邊的唇瓣,輕輕的吮,躁動的舌尖也不知道怎麽的就不安分了起來,小魚兒般的遊著,也不知道怎麽的就撬開他的牙齒了,也不知道怎麽的就和他的舌尖糾纏著的了。

等到舌尖在經過短暫的糾纏後,所傳達出的那種如觸電般的麻痹後,蘇嫵慌慌張張的推開了謝薑戈。

玩過火了!

是的,的確是玩過火了!

假裝鎮定的整理自己的頭發,等到心裏的那點慌張過後,蘇嫵去看謝薑戈,他站在那裏,一如既往的安靜著眼眸,仿佛,自始至終在糾結的人都是她。

那樣的謝薑戈讓蘇嫵覺得挫敗。

蘇嫵舔了舔自己的唇,讓自己看起來老神在在,那種挫敗隻能屬於心裏,她要在口頭上取得壓倒性的勝利,清了清嗓音:“謝薑戈,剛剛就算是利息。”

後來蘇嫵回想起這個時刻,總是百思不得其解,唯一能解釋的是,因為那個人是謝薑戈,站在開滿著白色花朵的樹下的謝薑戈漂亮得讓人迷亂。

離開學校的時候,蘇嫵發誓,她不會再次出現在謝薑戈麵前,謝薑戈讓她覺得太挫敗了。

十天後,蘇嫵迎來了爸爸的忌日。

這一天,蘇嫵沒有帶傘,站在靜悄悄的陵園前,雨條一條一條的由南到北,蘇嫵順著那些雨條一直走,最後她來到謝薑戈麵前。

那個時候,她就特別想找個人說話,蘇穎去了澳大利亞,每當爸爸忌日的時候,蘇穎總是會跑到很遠很遠的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