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7章 拆穿

虞清容心下一緊,攔在虞非晚麵前:“這樣恐怕不好。不管怎麽說,祖母是一家之長,就算有些糊塗賬,我們做小輩的也不該忤逆長輩去挑她的錯處。您說對嗎,三姐姐?”

“四妹妹這話說的倒是沒錯!”虞非晚認同的點頭。

趙氏母女倆剛鬆一口氣,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虞非晚疑惑的說:“不過,既然是給祖父做壽用的銀子,為什麽這八萬兩是我父親一人承擔?洪熙九年二叔也還在世,虞家五個兄弟,斷然沒有我父親一人承擔這八萬兩的道理吧?”

“現在二叔去世了,剩下四房均攤這八萬兩糊塗賬才應該是正理,對吧?”

趙氏和虞清容對視一眼,心直往下沉。

真要把事情鬧大,讓她去找四房五房要錢,這件事就真的沒法收場了。

五房也就罷了,虞懷信和喬氏都是耳根子軟,沒什麽主見的人,要擺平他們還算簡單。

但四房的虞懷智和李氏都是硬茬。

尤其李氏早就心有不滿,讓她平白無故掏兩萬兩出來平賬,無異於癡人說夢。

可是……

如果承認這筆賬有問題,那自己就要拿私房錢出來填這八萬兩的虧空。

趙氏一想到這,便隻覺得肉疼。

虞非晚可不給趙氏猶豫的機會,當機立斷直接說:“我覺得還是得去找祖母才行,八萬兩不是一筆小數目,需得有她做主才能把這筆糊塗賬算清楚”

虞非晚循循善誘,抽絲剝繭,逐漸把母女倆帶到了坑裏。

不等她們兩人說話,虞非晚就對半夏說:“你去找四嬸五嬸,把這件事情同她們說清楚,就說我二嬸在暢心園等她們商議此事。”

半夏收到命令一溜煙就跑了,趙氏在後麵想攔都攔不住。

“這……這多大點事,何須去勞煩你祖母呢?興許就是賬目記錯了,不然我……”

“賬記錯就更要查清楚了。”虞非晚打斷她,正色道:“八萬兩已經從我父親的賬目上劃出去了,總得知道這筆錢用到哪裏去了才行。”

“三嬸,您別擔心。”

虞非晚溫和的笑著安撫趙氏:“這會兒還不是你當家,就算賬目真有問題,那也和您沒關係。”

“……”

趙氏有苦說不出,隻能幹笑兩聲,硬著頭皮一起去了暢心園。

虞清容落在後麵,著急的讓薛媽媽趕緊派人去把父親和大哥都找回來。

李氏來的最快。

聽到半夏帶的話後,她整個人如同炸毛的公雞,一路帶著火氣闖進暢心園。

來不及給婆母請安,一看到趙氏她就紅著眼睛撲上去,怒聲罵道:“二嫂,你平日管家中飽私囊我們就當看不見了,現在你怎麽還想厚著臉皮拉我們來給你填窟窿呢?你還要不要臉了?”

趙氏被嚇得連連後退,躲在薛媽媽身後,支支吾吾的嘴硬道:“別信口雌黃,誰中飽私囊了?”

“怎麽?你敢做不敢承認嗎?需要我提醒一下你這些年都做了哪些見不得光的事情嗎?”

趙氏心虛,不敢看她。

虞老夫人坐在太師椅上,虞非晚帶來的賬冊攤開放在她的手邊。

她麵目陰沉的看著麵前這起鬧劇,怒急攻心,抓起賬冊朝趙氏砸去:“還嫌不夠丟人是不是?”

趙氏的頭被砸了個正著,雖不痛,卻足夠丟臉。

她瞬間偃旗息鼓,耷拉著腦袋再也神氣不起來。

虞非晚站在虞老夫人的身後,冷眼看著這場鬧劇,眉眼間滿是譏諷。

虞清容眼看事情朝著不受控製的方向發展,連忙站出來擋在趙氏麵前,強笑著說:“祖母別生氣,這筆賬目時隔久遠,中間興許有什麽誤會呢?”

虞老夫人掃了她一眼,冷笑一聲。

虞家雖然名下商鋪眾多,是京都的富戶,但在洪熙九年那樣一個兵荒馬亂的年代,所有人都夾緊尾巴做人,半點不敢露富,生怕被當時的皇帝惦記上家產,隨意尋個由頭抄家滅族。

她們怎麽敢在那個時候花費八萬兩去張揚的辦一場勞什子的壽宴?

這筆賬隻怕是趙氏這個豬腦子為了平賬加上去的。

她以為時隔久遠,那個時候又不是她當家,稀裏糊塗就能把自己虧空的賬目平了。

反正那會兒是自己當家,萬一虞非晚是個膽子小沒主見的,不敢來找自己對賬,選擇忍氣吞聲,那就真被她給蒙混過關了。

但她做的太明顯了,長了眼睛的人都能一眼看出其中的不對勁。

再加上虞非晚可不是一個善茬,她落下這樣一個把柄在虞非晚手裏,也活該被咬下一塊肉。

喬氏這個時候才姍姍來遲。

她膽子小,沒主見,請過安後就無聲的躲在角落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李氏看不慣她這副唯唯諾諾的模樣,一臉恨鐵不成鋼,振振有詞的說:“四姑娘這話說的有趣,賬冊上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現在無非就兩種情況,要麽是當年大哥真出了八萬兩辦了這麽一場壽宴,要麽就是有人隨便羅列了一條賬目,想要私吞這八萬兩銀子。還能有什麽誤會?”

“可是……洪熙九年我雖然還沒有嫁進虞家,但我到底也是在京都長大的,我可不記得當年府上有辦過這麽一場隆重的壽宴。”

虞非晚假意掩嘴驚呼,詫異的問:“既然沒有這場壽宴,那這八萬兩是怎麽回事?”

“三姑娘還沒看明白嗎?是有人侵吞了你父親的家產,在這做假賬平賬呢。”李氏滿臉暢快。

“這……三嬸,四嬸說的是真的嗎?”

她滿眼痛心疾首。

趙氏麵如死灰。

這兩人一唱一和,分明是想趁她病,要她命。

正巧這個時候收到消息的虞懷禮回來了。

趙氏和虞清容仿佛找到了主心骨,雙雙鬆一口氣,連忙迎上去簇擁在他的兩側。

虞懷禮狠狠瞪了趙氏一眼,強忍下把她踹開的欲望,滿臉堆著笑向虞老夫人說:“母親,事情兒子已經聽說了。都是兒子的錯,連累了母親和兩位弟妹。”

虞老夫人憋了一肚子怒火,但麵對偏寵的兒子,她到底說不出太重的話,揉了揉眉心,吐出一口濁氣,沙啞著老暮的嗓音說:“這筆賬沒記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