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6章 查賬
“他若真是那別有用心的人,放他出府指不定會在暗中搞出什麽幺蛾子。留在身邊盯緊他的一舉一動,反倒更讓我放心一些。”
況且,關於父親死亡的真相,她現在毫無頭緒。
如果江四真的另有目的,萬一能從他身上作為突破口,查到什麽線索,那反倒是自己賺了。
隻是可惜了。
他好像真的和那個神秘人無關。
劉崇撓頭笑了笑:“姑娘這樣的魄力倒是和侯爺如出一轍,果真是虎父無犬女。”
……
許是昨日被兒媳孫女們鬧得頭疼,今日一大早,虞老夫人就請了回春堂的大夫到府裏看診,又遣人到各院通知免了今天的請安。
虞非晚樂的輕鬆,又回**多睡了一個時辰的回籠覺才打著哈欠起床。
剛吃過早飯,就見趙氏帶著虞清容和一眾丫鬟婆子,抬了好幾個大箱子過來。
趙氏心裏還憋著氣,看到虞非晚便冷眼別過臉,不樂意和她說話。
虞清容反倒比她沉得住氣,笑著上前打圓場,熱絡的說:“三姐姐,您要清點大伯父留下的家產,妹妹幫您把東西全部送來了。”
她讓人打開箱子,指著裏麵塞得滿滿當當的賬冊說:“大伯父雖然離家闖**二十多載,但大房的丫鬟奴仆們卻沒有遣散,仍舊有一筆不菲的開支。這些是這二十多年來大房在府上所有的進項支出賬簿。”
“賬務繁雜,未免日後產生什麽糾紛,三姐姐您可要仔細核對清楚了,確認無誤後,妹妹再帶您去公中的庫房將東西一一搬出來。”
趙氏在一旁笑得有些不懷好意。
七個大箱子,賬本倒出來能堆成一座小山把人壓死。
這當中不知有多少筆糊塗賬,她就不相信虞非晚一個十三歲的黃毛丫頭能理清楚這繁雜的賬冊。
趙氏等著看好戲。
卻見虞非晚冷淡的點了點頭,衝半夏努努嘴:“你不是曆來最喜歡管錢算賬了嗎?這些就交給你了。”
半夏五歲到自己身邊,兩人相伴長大。對於她在算數方麵有怎樣的天分,虞非晚比誰都清楚。
半夏兩眼放光,按捺著興奮拍胸脯回道:“姑娘放心,包在我身上。”
說罷,她就張羅著兩個小丫鬟幫忙將賬本一一搬去書房,並按照時間順序排列出來。
“三夫人!”
等做完這一切,半夏朝趙氏屈膝行禮:“這些賬冊時間跨度大,我剛才粗略翻了幾頁,早些年有一些賬記得語焉不詳,府裏的賬房先生這些年又換了好幾任,現在這個賬房先生隻怕對這些糊塗賬回答不上來。不知是否能借您身邊的薛媽媽一用,讓她協助奴婢盤賬?”
趙氏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女兒。
虞清容不慌不忙的說:“自然沒有問題,隻是薛媽媽畢竟年歲大了,記性不如以往,那些時隔太久遠的事情隻怕她也記不太清了,恐怕幫不了你太多。”
薛媽媽看了她一眼,聽出了她的弦外之音,垂下眼眸,心裏開始盤算起來。
“無妨!”
虞非晚笑說:“薛媽媽是三嬸的陪嫁,一直幫襯著三嬸打理府上庶務,有她幫助肯定能事半功倍。至於她記不清的事情……我到時候去找四嬸身邊的劉媽媽打聽打聽就行了。三嬸開始管家的時候四嬸也已經嫁進虞家了,且劉媽媽要年輕不少,記性應該也不錯。”
她的語氣非常平靜,仿佛劉媽媽是什麽能讓她隨意調遣的阿貓阿狗一樣。
虞清容一噎,捏緊了手中的錦帕。
四嬸這會兒指不定怎麽恨三房,真要讓劉媽媽也摻和進來,她們肯定會使勁作妖。
虞清容的額頭泌出一層冷汗。
事已至此,她們已經騎虎難下,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走。
“薛媽媽,你就跟去幫幫忙吧。”
“那就有勞薛媽媽了。”半夏也從善如流的拉著薛媽媽往書房而去。
趙氏從進門起,精神就沒放鬆過。
現在看這對主仆成竹在胸的模樣,她越發緊張,遲疑幾秒後也跟了過去。
虞清容表麵上還沉得住氣,實際上一雙眼睛已經不受控製的不斷飄向書房的方向,滿眼緊張和擔心。
虞非晚壞心眼的隻當沒看見,氣定神閑的繼續喝茶,時不時拉扯一些無關緊要的閑話。
虞清容心不在焉的回應著。
過了大概半刻鍾,書房那邊傳來一陣激烈的爭執聲,虞清容終於坐不住了。
她倉惶起身:“三姐姐,不如我們也一起過去看看吧?”
虞非晚不置可否,優哉遊哉的跟在後麵,看虞清容失態的狂奔向書房,進門時還被門檻絆了一下,差點摔個狗吃屎。
書房裏已經吵的不可開交。
半夏和薛媽媽爭的麵紅耳赤,趙氏在旁邊怒不可遏的砸了虞非晚一套茶器,地上一片狼藉。
虞清容一邊幫趙氏順氣,一邊嗬斥半夏不懂規矩,吆喝著她帶來的粗使婆子,要對半夏打板子懲戒。
虞非晚在外麵冷眼看了一會兒,直到那倆粗使婆子開始動手抓人時,她才惱怒的嗬斥一聲:“住手!”
她寒著臉從外麵緩步走進書房,眼神如刀般鋒利,在一眾丫鬟婆子臉上掃過,最後停在虞清容臉上,冷笑道:“四妹妹好大的脾氣,站在我的地界上,還想打我的人。”
半夏連忙躲到她身後。
有人撐腰,她得意的衝虞清容吐舌。
氣的虞清容脹紅小臉,恨不得親自上前抓爛她的臉。
“怎麽回事?”
“回稟姑娘,我看到這份賬目上的銀子支出數額不對,便問了薛媽媽幾句。但二夫人硬說這筆賬沒有問題,便爭執了幾句。”
虞非晚拿起賬冊掃了一眼,挑眉看向趙氏:“洪熙九年……沒記錯的話,那會兒正逢前朝亂世,連年戰亂,民不聊生。京都之人更是人人自危,夾著尾巴做人,就怕自己太招搖了觸怒前朝皇帝人頭不保。不知道是什麽樣規格的壽宴,能花費掉紋銀八萬兩?”
趙氏眼神飄忽不定,心虛的答不上話。
虞清容奪過賬冊仔細看了一眼,臉色鐵青。
就算她是個外行也能看出來這處賬目不對勁。
她深呼吸一口,壓下自己想尖叫的欲望,僵硬的笑了笑為自己母親開脫:“洪熙九年那會兒還是祖母當家,我母親對這筆賬也不甚清楚。定然是她記錯了,所以才會說這賬目沒有問題。”
“對對地,就是我記錯了。”
趙氏像是找到了主心骨,忙不迭的點頭:“我接管全家時,這賬目就已經是這樣了。”
“是嗎?那看來隻能去找祖母問問這筆賬有沒有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