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重生了

“姑娘!姑娘!快醒醒!”

渾渾噩噩中,劇烈的搖晃讓虞非晚猛地睜開眼睛。

仿佛窒息瀕死的人終於通了空氣,她捂著喉嚨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姑娘可是被魘住了?”丫鬟連忙倒了一杯茶水遞到她跟前。

虞非晚環顧四周,熟悉的擺設讓她很快認出這是自己在外祖家的房間。

她收回視線,看著麵前的半夏,定了定神。

自己這是……重生了?

前世,自己經曆了父親亡故,家產被奪,眼睜睜看著外祖家在一夜之間滿門被屠。

還被當做鞏固皇權的棋子,嫁給謝景雲。

這本是一門極好的親事,卻毀了她的一生。

謝景雲的祖父是前朝皇帝親封的永安伯,後天下大亂,當今皇上於亂世中力壓群雄,登基稱皇。

謝家是前朝那些舊臣們的主心骨,皇上有意拉攏,於是便定下了自己和謝景雲的親事。

當年打天下時,父親和母親衝鋒陷陣,攻城掠地,又多次救駕有功,後被皇上封為寧遠侯。

而自己作為寧遠侯的獨女,也深得皇上皇後喜愛,就連公主也要對自己禮讓三分。

配他謝景雲綽綽有餘。

謝景雲生的芝蘭玉樹,風度翩翩,所以虞非晚對這門親事也是極歡喜的。

她本以為謝景雲也這樣想。

不曾想,成親後方知,他心裏另有心上人。

而那個人正是自己的堂妹——虞清容。

他之所以願意娶自己,隻是為了保住謝家的榮華富貴。

為了虞清容,他甚至不願同自己圓房,讓自己生生成為全府的笑話。

他忍了五年,終於等到自己羽翼豐滿,迎娶虞清容進門。

那個時候,虞非晚已經病入膏肓。

她已經認命了!

不曾想,這兩人竟還合起夥來要榨幹自己最後一絲利用價值,準備把自己送給殺人不眨眼的攝政王江厭。

她不甘心!

所以在死前拚盡最後的力氣將匕首刺進謝景雲的心髒!

既然他不仁,那就怪不得自己不義。

就算是死,自己也要拉上他墊背!

誰曾想……

上一秒,自己在永安侯府那個殘破的院落帶著無盡的不甘斷了氣。

下一秒,自己就重生到還未出嫁時候。

這是何等的幸運?

老天垂憐,讓自己得以重活一世。

這一次,自己定要撥亂反正,讓所有對不起自己的人都付出代價。

虞非晚眼神堅毅,擦掉眼淚後問半夏今天是什麽日子。

雖然不明白她為什麽突然問起這個,但半夏還是很快回答:“今天是平康三年,十月初七。”

平康三年,十月初七。

十月初七……

為什麽偏偏是這個時候?

虞非晚想到了什麽,心口傳來一陣鈍痛,她佝僂成一團。仿佛痛苦到了極點。

半夏被她的大喜大悲給弄得不知所措。

好半晌後,才聽到虞非晚啞聲說:“備馬,我要回京都!”

半夏被嚇一跳:“現在嗎?”

這才才剛過寅時,外麵黑燈瞎火的,怎麽走?

“對!”

說話間,虞非晚已經迅速穿上衣服。

見半夏踟躕不定,虞非晚隨口胡謅:“剛才,我夢見父親出事了,我現在心神不寧,眼皮跳個不停。”

這也算不上騙她。

做夢是假的。

但父親確實出事了。

上一世,平康四年,十月初五,父親因意外墜馬身亡。

父親膝下無子,隻有自己一個女兒,爵位無人繼承,虞家為了保住榮華,從三房選了虞清遠過繼到父親名下,由他繼承爵位。

而虞清遠正是虞清容同母所出的大哥。

彼時,自己身在江州外祖家,完全被蒙在鼓裏。

等收到消息已是一個月後,一切都已塵埃落定。

父親是在十月初十下葬的。

距今隻剩三天。

從江州到京都,日夜兼程快馬加鞭,應該可以趕到。

這一世,既然自己已經知曉這一切,就斷不會讓虞家三房的詭計得逞。

隻是……

虞非晚的心底閃過一絲悲愴。

她不禁想,若自己能再往前重生幾日,興許父親就不會死了。

……

虞非晚留了一封信,簡單給外祖父說明情況,便帶著半夏從後門離開了。

從江州到京都,走官道需五日,但從長青山走小道卻用不了三天。

說是小道,其實也能容一輛馬車通過。

隻是前些年天下大亂時,長青山有不少土匪靠打家劫舍過活,時間久了就沒多少人敢走這條道,慢慢也就荒廢了。

樹林茂密,遮住了天光,半夏的聲音都在打顫:“姑娘!我們走這裏過真的沒問題嗎?會不會遇上土匪?”

她環顧四周,總覺得每個樹叢背後都隨時可能竄出來幾個彪形大漢劫財劫色。

“你說的土匪都是前些年的事情了,去年皇上派了重兵剿匪,那之後長青山就太平多了。”

若非如此,她也不敢貿然走這條路。

但她今天顯然不夠走運。

剛過一座山,便聽到前方傳來一陣兵器撞擊的聲音。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

虞非晚皺眉。

她趕時間,無意在此耽擱,調轉馬頭就準備從下方的林子裏繞路。

前方,地上橫七豎八的躺了十幾具屍體,一個中年男人遍體鱗傷,盡管已經搖搖欲墜,卻還是張開雙臂將妻女護在身後。

他帶的侍衛已全部慘死,隻剩他們一家三口還活著。

但敵人顯然不準備放過他們,三兩下就將手無縛雞之力的他給踩在腳下,舉起劍就朝他的心髒刺下去。

“不要!!!”他的妻女目色赤紅,無助嘶吼。

突然!

斜方飛來一支長箭,不偏不倚正好撞在劍刃上,叮的一聲脆響,竟讓長劍攔腰折斷,那箭矢力道不減,直直射入黑衣人的右腿。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眾人如臨大敵。

順著長箭飛來的方向看過去,一個白衣女子身姿挺拔的騎在馬上,她的手上拿了一把和她嬌弱的身形不符的巨大弓箭,正睥睨一切的看著眾人。

她看起來雖還年幼,但那張巴掌大的小臉已帶著攝人心魄的美貌。

山間的風一吹,她發絲飛揚,衣袂飄飄,仿佛山間的精靈,迷人又鬼魅。

“什麽人?!”

虞非晚翻身下馬:“路見不平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