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陌生

“衛旻,竟然是他?”

衛帝識得那白光聚集之地,正是當今四皇子府,麵上頓顯怒意。

他甚至都沒追根溯源,連夜派人入府,將衛旻押‘請’入皇宮。

尚且蒙在鼓裏的衛旻不明所以,心下卻隱隱揣測。

會否正應了辭老夫人的卦,他有一劫在身?

至禦書房前,臧劭微微頷首作揖。

“既然是四皇子……臣不便在場,如何處置,僅憑聖上定奪。”

衛帝雖昏聵,可終究是帝王,生就多疑。

縱使視臧劭為衛國之大器,若他真插手太多國事,未免有擁權自重之嫌。

臧劭深諳帝王心法,也知如何俘獲人心。

待衛帝應聲後,躬身退出禦書房。

恰逢衛旻至宮中,二人在禦書房前打了個照麵。

“寺卿大人?”

一問帶著幾分狐疑和猜忌,衛旻當即生疑。

京中怪相頻發,放著那麽多人不去抓,偏找到了他的四皇子府,背後定是有人在搞鬼。

眼下看到臧劭,衛旻後知後覺。

這位太常寺卿大人,莫不是為了護著辭嵐那個賤種一家才編排了這麽一出大戲?

他有滿腹的疑問卻無法問出口,隻眼睜睜的看著臧劭徑直繞過他朝前走,眉眼都不曾動半分。

暗夜之中,那一襲玄色長袍的男子,宛若遊走於靈簿獄。

他周身縈繞著拒人之千裏之外的森冷寒意,路過衛旻身側時,幽幽道了句:“四皇子,好自為之。”

禦書房內,衛旻才進殿就被衛帝拿著打神鞭重重摔了幾下,疼的他嗷嗷直叫。

“父皇,父皇為何動此大怒!”

衛旻捂著傷口趔趄後退,似要躲過衛帝的懲罰,還裝作一副無辜相。

“父皇可是因為京城夜生怪相而降罪與兒臣?”

“你也知道自己做了陰損之事,孽障!”

衛帝氣急,一連撫著胸口喘了好幾口氣,當場下旨,將四皇子於府中禁足一月,無皇旨不得外出!

任由衛旻怎麽解釋喊冤,衛帝都不予理會。

親衛將衛旻帶出宮前,衛帝還道:“回府這一月,好好反省,倘若你手下的酒囊飯袋再做出什麽逾矩之事,朕瞧你這四皇子,也別當了!”

隔日天大亮,京中怪相皆恢複如常。

護城河內的水清澈見底,魚遊其中,道兩側的垂柳也招搖著綠枝。

百姓走出家門,望見異景不再,舉手歡呼。

不知是誰放出的風頭,道是那四皇子作孽才招來因果報應,眼下被皇上禁足,京城才複原貌。

而京兆府內,糜氏和辭秀出現其中,照辭嵐的吩咐與京兆尹道出原委。

“當時我母女倆在家中待的好好的,忽而有黑衣人闖入,將我倆打昏帶走。再一醒來,就是在此處了。”

京兆尹知這背後有‘鬼’,卻也不敢觸犯其後之人,隻得草草將此案結了,沒有過多追問。

辭嵐一早就去了太常寺府,與臧劭道謝,得了京兆尹的知會,帶著糜氏和辭秀高高興興的回家去了。

家中小院,門已關上,辭嵐眸色微動。

她離開的這段時間,果然有人來過!

四皇子,又或是,辭家?

不同於這廂一家團聚的喜悅,辭府,卻如臨大敵。

辭老夫人乃為此事知情者,她怎麽都沒想到,最後被懲處的竟然是四皇子衛旻!

思及昨夜京城怪相,辭老夫人仍在震驚之中。

即便辭嵐現如今有太常寺卿做靠山,那臧劭也不可能為她如此大動幹戈!

這怪相,難道是辭嵐一己之力?

“不可能!”

辭老夫人抬手砸了手中的金玉茶盞,那個不成器的棄女,怎會有如此手段?

她頂多會些花拳繡腿的功夫,絕不可能有這般絕學!

饒是辭哲和她都不一定能做到引動天罡擾人世之相,辭嵐她……

“老夫人,您莫要動氣!”

貼身侍女倚荷聽聞動靜忙不迭從門外進來,差一點就踏上地下的碎片。

倚荷蹲在地上將殘渣清楚,重新斟了一盞安神茶於辭老夫人。

她跟在這老東西身側已已久,最擅察言觀色,也是辭老夫人的心腹。

自是清楚,主子為何突然動怒。

“氣壞了你的身子,背後高興的是誰?”

倚荷抬手給辭老夫人捶捶背:“那小蹄子現如今有這麽大膽量,還不是仗著背後有了靠山。老夫人,您也想想,一個清白都沒了的女子,是如何傍上男人的?”

辭老夫人端茶水的手一頓,被衣袖的話點醒。

她怎麽就沒想到這一點?

辭嵐當初因失身被趕出辭府,又被四皇子退婚,早已是不潔之身。

那太常寺卿臧劭又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為何忽而要護著那爛褲襠的小**?

“嗬。”辭老夫人一聲冷笑:“原又是用這等下三濫的手段!”

她微微眯起雙眸,閃爍著陰狠和戾氣的三角眼裏,數不盡的陰謀詭計。

“身為女子家如此不檢點,那老身,就成全她,倚荷。”

辭老夫人抬手示意,待倚荷湊到她身側後,與她輕聲低語了幾句……

辭嵐將糜氏和辭秀送家裏,又簡單做了個清灑儀式。

小小的人兒覺得好奇,揚著小臉問道:“姐姐,這是在做什麽?”

“秀秀,這是在清除身上的穢跡,這樣一來,晚上睡覺就不會做噩夢啦~”

辭嵐莞爾一笑,放下手中的柳枝,在辭秀臉上輕捏了下。

待糜氏將之哄睡後,這才將辭嵐叫回裏屋,問她原委。

“嵐兒,你告訴娘親,這兩日到底發生什麽了?

方才從京城回來的時候,為何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在說到那四……”

糜氏頓了一瞬,抬頭看著辭嵐的神色。

四皇子衛旻畢竟是自家女兒的傷心事……

她不願戳動辭嵐的心病,這才收了話音。

不想辭嵐非但沒有流露出半分傷心之意,反倒淡淡笑了聲。

“衛旻為人自傲蠻橫,仗著皇子的勢力驕縱無度,有這一日,是他咎由自取!”

糜氏蹙眉,似覺得眼前女子有些陌生。

從前在辭府時,辭嵐滿心滿眼都是衛旻。

身為名門貴女卻不勤習琴棋書畫,未出閣前就一直追在男人身後。

糜氏乃大家閨秀出聲,自覺不妥,卻管不住辭嵐,隻能由著她去。

不想這一溺愛放縱,竟差一點就將母女三人的命搭進去。

僥幸死裏逃生,糜氏早已發現辭嵐的變化。

卻是沒想到,她對曾經如飛蛾撲火般深愛的男人,也悄然變了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