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集

重慶 黃山別蟹外 日

蔣介石站在黃山別墅外的大樹下,放眼遠眺霧中的山城。

何應欽、白祟禧、陳誠站在一邊,似在揣度蔣介石在想些什麽。

戴笠拿著一份材料走到近前:“校長,我已經核對清楚,參加總破襲戰的有一二九師、一二○師及一一五師的一部,下轄山西決死隊五個縱隊,以及新編成的十個旅,聶榮臻的晉察冀軍區六個軍分區,總兵力的確在一百個團左右。”

蔣介石接過材料審閱。

何應欽感歎地:“這還沒有算共產黨在陝甘寧邊區和山東的八路軍,還有江淮的新四軍,要是全加起來,恐怕兩百個團也不止呀!若按一個團兩千人計算,那就是四十萬人的軍隊!”

白崇禧:“十八集團軍當年過河的時候,隻有三個師四萬六千人,現在依然號稱三個師,人數就增加了近九倍!”

蔣介石收起材料繼續沉思。

陳誠說:“委員長,共產黨的軍隊發展如此之快,竟然能在日軍的後方進行如此大規模的主動進攻,取得這樣的戰果,這的確是我們萬萬沒有想到的。”

湧價‘石掃視眾人,說:“事已至此,該如何處置,那是今後的事,對於八路軍的百團大戰,政府還是要表一下態的。”

何應欽說:“我以為對於十八集團軍的百團大戰,以軍政部的名義給它發個賀電就行了!”

陳誠一笑:“十八集團軍也是委員長領導下的國民政府的軍隊,我以為應該廣泛宣傳。”

蔣介石說:“辭修說得好,共產黨能打,為什麽不鼓勵他去打呢?我就不信,日本人會對百團大戰無動於衷!”

何應欽、白崇禧、陳誠微然點頭稱是。

蔣介石:“軍政部以我的名義給中共和第十八集團軍發賀電嘉獎,並電告各戰區、各省府,都要發出賀電.動用一切宜傳手段,盡量擴大百團大戰的影響。”

延安 毛澤東的駐地 外 日

毛澤東說:“百團大戰的勝利,真是令人興奮,我以為像這樣的戰役,在其他的根據地也同樣可以搞,造成新的抗戰局麵。”

朱德說:“時下,敵人在華北實行的‘囚籠政策’被基本摧毀了,估計日軍的交通運輸線在未來的兩個月裏無法使用,這對我們發展根據地之間的聯絡,會起到很大的作用!”

王稼祥說:“另外,根據地的人民群眾,早就盼望著子弟兵八路軍打一場大仗,好好教訓一下猖狂的日軍。”

主席的秘書在一旁插話:“可留守兵團的同誌們說,我們常常受國民黨軍隊的擠壓,還要強忍著,真讓人憋氣。”

王稼祥:“他們聽了百團大戰的勝利消息之後,認為總算大大地出了一口氣。他們戲說:對內憋氣,對外出氣。”

毛澤東笑著說:“這個同誌說得好,我們對內‘憋氣’,就是為了對外出的氣更大一些、更足一些;不過我想間一個問題,我們的氣是出來了,可是接下來會怎麽樣呢?”

朱德、王稼祥愕然一怔,不約而同地看著毛澤東。

毛澤東:“接下來,敵人會以百倍的瘋狂來報複我們,會向我們的根據地發動更大規模的進攻和‘掃**’,這是我們必須引起重視、並從現在起就要有所準備的,否則,我們很可能會陷人全局性的被動。”

北平 敵華北方麵軍司令部 內 日

日軍司令官多田駿臉色鐵青地聽著參謀人員的報告。

日軍參謀報告:“正太路的破壞極為嚴重,規模之大無法形容,敵人采用爆炸、焚毀、破壞等方法,對橋梁、軌道、通信網、火車站等重要技術性設備,都予以徹底摧毀。”

多田駿說:“過去我們對共產黨八路軍的估計太低,總以為隻是些不堪一擊的遊擊隊,才讓八路軍鑽了空子,對我們進行全線的突然襲擊。”

第一軍軍長說:“司令官閣下,第一軍擬集中出動獨立混成第四旅團,第九旅團和第三十六師團,第四十一師團,於明日拂曉,對攻擊我交通線的八路軍發動第一期作戰行動。”

多田駿說:“要不惜一切代價,不擇一切手段,嚴令部隊,努力作戰,一定要挽回我大日本皇軍的聲威,給共產黨的八路軍以嚴厲的回擊!”

八路軍總部作戰室 內 日

左權站在“百團大戰態勢圖”前解說著:“在我八路軍第一階段的沉重打擊下, 日軍華北方麵軍第一軍對我八路軍進行第一期反撲作戰。在這種情況下,我軍繼續在正太鐵路破襲交通線的同時,應以攻占交通線兩側和深人抗日根據地的日軍據點為重點,進行作戰。”

搖出參加會議的傅鍾、王科長等指揮員。

彭德懷說:“同誌們!對於敵人的報複性反撲,我們也是做了充分準備的,百團大戰第二階段作戰命令要立即發出,命令晉察冀軍區、第一二九師、第一二○師部隊轉人擴大戰果的第二階段作戰。”

“是。”

一組百團大戰第二階段的戰鬥畫麵。

八路軍總部指揮部 內 日

遠遠傳來激戰的槍炮聲。

左權站在軍事地圖前焦急地察看著。

彭德懷在指揮部內來回踱著步子,心緒有些不寧。

參謀跑進來:“報告,新十旅打退了羊角地區敵人的進攻,斃傷一百五十多人;另外, 日軍獨立混成第四旅團岡崎大隊一部六百多人,突然向我兵工廠所在地區進犯。”

彭德懷大驚,他走到地圖前邊看邊說:“命令三八六旅第七七二團和第十六團立即趕往兵工廠攔截敵人,堅決打退敵人的進攻!同時,立即命令兵工廠按預定應急方案,進行堅壁清野,埋藏機器設備,以防不測。”

參謀:“是!”轉身跑出屋門。

左權說:“敵人是怎麽知道兵工廠的具體位置的呢?”

彭德懷:“要追查情由,看敵人是真知道,還是胡亂碰上的。”

左權說:“好!我親自去察看一下。”說罷轉身走去。

彭德懷走到地圖前拿著鉛筆勾畫著。

王科長走進:“彭總,一二九師在關家墒遇到了敵人頑強的抵杭!”

彭德懷發怒地:“你留在指揮部,我去關家惱一趟!”

山崖下的壕溝 外 日

彭德懷用望遠鏡觀察著關家地上的敵情。

劉伯承、鄧小平、陳賡和陳錫聯等人在聽李達介紹戰情。

李達說:“惱頂是一片方圓幾百平方米的山地,周圍三麵斷崖,隻有南麵辟出一條狹窄的坡路,惱頂和半山腰上挖有多處窯洞,約可住五十多戶人家, 日軍來到之前已經全部逃走。”

劉伯承說:“看起來岡崎是準備在這裏固守待援。”

彭德懷走過來說:“這個關家惱高地很有些奇特,易守難攻,不過,岡崎大隊是進犯我兵工廠的敵人,此仗必須力圖全殲,狠狠打擊敵人的囂張氣焰。”

鄧小平說:“敵人一個大隊就敢在我根據地內橫行霸道,把我們不放在眼裏,今天我們就要徹底消滅它!”

劉伯承說:“敵人已經被我團團包圍,要想突圍是很困難的,現在的問題是這場攻堅戰怎麽打。”

彭德懷:“你的意見呢?”

劉伯承:“敵人利用窯洞修築了工事,這裏是位於坷頂的風垃高地,地勢平坦,三麵都是懸崖斷壁,兩地之間相距不到百米,可成椅角之勢,總攻開始後,要搶先占領風坡高地,占領了這裏,全局就會主動。”

鄧小平說:“我們以三個旅的優勢兵力,全殲這股敵人應該是不成問題的。”

彭德懷說:“總攻時間定在明日清晨,命令三八五旅、三八六旅和新編第一旅及決死一縱隊,在今晚零時之前全部進人攻擊陣地。”

關家垃日軍設在窯洞裏的指揮所 淩晨

岡崎下達命令:“步兵第二中隊,攜帶兩挺機槍,十個擲彈筒和足夠數量的彈藥,立即占領風垃高地,以單兵作戰戰術,就地挖出個人掩體,和本隊的防禦炮火構成交叉火力網,保護本隊的側翼,狙擊敵人進攻。”

中隊長:“是。”

岡崎說:“在第二中隊攻占風培的時候,機槍中隊和炮中隊掩護步兵第三中隊進行佯攻突圍。”中隊長們:“是。”

一二九師指揮所 淩展

彭德懷和劉伯承、鄧小平等人坐在窯洞裏,似在等著什麽。

突然,關家惱傳來密集的槍炮聲。

彭德懷等人立即站了起來,向外走去。

參謀衝上前來:“報告,敵人突然開始強行突圍!”

彭德懷說:“通知部隊,要堅決阻止敵人的進攻。”

劉伯承沉思著,說:“不可能……在沒有敵援或敵援未受狙擊的時候,敵人不可能強行突圍,我判斷敵人很可能是正麵佯攻, 目的是搶占風塘高地!”他一揮右手,果斷地,“立即告訴陳賡,讓他把攻占風地高地的敵人驅趕回去。”

參謀:“是!”轉身跑出窯洞。

彭德懷說:“看來敵人比我們預想的要狡猾得多,如果風惱高地被敵人占領,這場戰鬥可就成了名副其實的攻堅戰了。”

關家摘日軍陣地 淩晨

日軍的大炮和機槍向惱下八路軍的陣地猛烈攻擊。

一路日軍向惱下發起衝鋒。

另一路日軍向風墒高地衝擊。

一二九師指揮所 淩展

彭德懷和劉伯承站在土壕上用望遠鏡觀察戰況。

炮彈在不遠處爆炸。

劉伯承說:“老彭,這裏危險,你快離開這裏!”

彭德懷說:“你都不怕危險,我哪個還怕喲!老劉,正如你所料,敵人隻是佯攻,現在馬上就要退回去了。”

突然,敵人的炮火平息下來。

參謀:“報告!進攻的敵人被我三八六旅的部隊打退,縮回關家惱,另一股敵人約一個中隊的樣子,進占風惱高地。”

劉伯承說:“果然如此。”

彭德懷說:“看來敵人是比我們先走了一步。老劉,我們現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呀!”劉伯承點點頭:“通知各部隊,按預定時間發起攻擊!”

戰鬥激烈地進行粉 日

(戰場一)八路軍戰士向關家惱勇猛衝鋒,但由於敵人的火力猛烈,終於沒能奏效,部隊撤了回來。

陳賡用望遠鏡觀察,大聲喊著:“第二梯隊,給我上!”

一隊八路軍戰士迎著彈雨衝了上去。

團長跑過來說:“旅長,敵人的火力太猛,我們已經組織了六次衝鋒,部隊的傷亡太大了!”他話音未落,突然聽到飛機的馬達聲,他說了一句“防空!”把陳賡撲倒在地上。

日軍的飛機對八路軍陣地俯衝投彈,陣地上一片火海。

(戰場二)八路軍戰士向風地高地攻擊,敵人從兩個角度進行猛烈射擊,將進攻的線路封死。八路軍的進攻受阻。

陳錫聯在機槍陣地指揮著戰鬥。

陳錫聯喊著:“炮兵連,給我瞄準了打!”

幾門迫擊炮向風垃高地齊射。

炮兵連長:“旅長,不能再打了,隻剩兩箱十二發炮彈了!”

陳錫聯惱火地說:“媽的,這仗還怎麽打呀!”

崖下燎溝 日

彭德懷憤怒地,說:“我就不信三個旅的主力拿不下一個小小的關家垃!”

劉伯承焦急地:“老彭,我們必須承認,我軍缺少攻堅的武器,而敵人依仗著優良的武器和空中的補給擴根本不怕我們的圍攻……老彭,敵人的增援部隊已經出動,而我們又無法很快解決戰鬥,是不是停止攻擊,讓部隊撤下來!”彭德懷說:“也許再堅持一下,敵人就垮了……”

劉伯承無奈地點點頭。

關家惱日軍陣地 外 日

日軍頑強抵抗。

岡崎龜縮在窯洞裏,指揮著重機槍和炮陣地的射擊。

窯洞被迫擊炮彈擊中,大塊的泥土墜落下來,岡崎被砸倒。

岡崎頭部負傷,他喊著:“快,撤離這裏!”

幾個日軍衝進來扶起岡崎衝出窯洞。

一二九師指揮所 日

劉伯承十分焦急地:“老彭,我們雖然大量地殺傷了敵人,可我們必須看到已經打了兩天兩夜,部隊也傷亡了近千人,再這樣打下去……咳!”

彭德懷用望遠鏡觀察著戰場情況,顯得有些猶豫不決。

劉伯承堅定地:“敵人兩千多人的增援部隊已經和我們打援的部隊交火,用不了多久就會趕到,老彭,是該撤出戰鬥了!”

彭德懷歎了口氣:“老劉,這一仗是我們打輸了,我會向黨委承認我的指揮錯誤。立即撤出戰鬥!”

在激戰的槍炮聲、《大刀進行曲》中送出深沉的畫外音,並疊印出相應的畫麵:

“正當我英雄的八路軍在華北與侵華日軍展開浴血奮戰的時候,蔣介石卻加緊了在華中對新四軍的進攻。九月三日,蔣介石密令江蘇省主席韓德勤所部分兩路大軍,向由蘇南渡江北上的新四軍陳毅、粟裕所部發動進攻,爆發了黃橋之戰。接著,我新四軍軍部和直屬部隊九千餘人於一九四一年元月四日奉命北調,至六日,我部行經安徽徑縣茂林地區時,突然遭到國民黨軍隊七個師八萬多人的包圍與襲擊,震驚中外的皖南事變爆發了!與此同時, 日軍向我華北各根據地實施‘三光’政策,瘋狂地屠殺我英雄的軍民……”

抗戰劇杜駐地 內 日

趙栓柱憤怒地說:“同誌們!在潘家峪,敵人利用我們的人民群眾過春節的時候,突然實施包圍,把一千五百多人集體屠殺!敵人還實行分區‘清剿’,抓捕和屠殺所見到的人民群眾,搶糧、搶物、燒屋、毀窯,采取活埋、刀砍、喂狗、點燈、毒熏等手段殘害我根據地的群眾。”

在趙栓柱的講話中搖出劇社男女演員悲憤的表情。

趙栓柱:“軍區宣傳部指示我們,要抓緊搞出一批反映日軍殘暴實行‘三光’政策的節目,大家有決心嗎?”

“有!”

通訊員持一封信走進:“趙栓柱同誌,這是聶司令寫給呂正操同誌的親筆信,請你去冀中軍區一趟,把回民支隊馬本齋同誌的抗日事跡編成文藝節目。”

趙栓柱接過信:“請轉告聶司令,我保證完成任務!”

冀中軍區司令部 內 日

呂正操看了聶榮臻的信,笑著對趙栓柱說:“好呀!這的確是一件好事情,馬本齋同誌領導的回民支隊六月剛剛從冀城縣返回獻縣, 目前在子牙河西岸的東辛莊村。”

趙栓柱問:“東辛莊村是馬司令的家鄉吧?”

呂正操:“對,是馬本齋同誌的家鄉。”

作戰處長匆匆進屋:“報告司令員,剛接到情報, 日軍山本聯隊長調集河間、獻縣、沙河橋、淮鎮、景和等據點的敵人一千多人,於今日寅時包圍了東辛莊村。”

呂正操一驚,關切地問:“回民支隊的情況怎麽樣?”

作戰處長:“尚不清楚,據說馬司令員的部隊於昨天撤離東辛莊村,在子牙河東一帶活動。”

呂正操看了一下地圖:“看樣子敵人這次突襲是有備而來,你立即通知回民支隊和軍區特務團,向東辛莊靠攏,力求在敵人撤退時打個漂亮的伏擊戰。”

作戰處長:“是。”

趙栓柱說:“呂司令員,我請求隨部隊一起上去。”

呂正操堅定地:“行!”

東辛莊村 清a寺門前廣場 日

村裏的老百姓都被押到清真寺門前廣場。

日軍在四麵架起機槍,點起火堆。

憲兵隊長手拄軍刀虎視耽耽地盯著每一個老百姓。

馬本齋的母親―一位六十八歲的回族老人,此刻站在人群裏,被一些高大的群眾掩護著。

翻譯官喊話:“老鄉們,皇軍到這裏來,不是來難為你們的,隻要你們說出誰是馬本齋的母親,皇軍就會放了你們!”

鄉親們沒有人說話,隻是把馬母擋在人群深處。

憲兵隊長見沒人說話,惱怒地:“你們的不說,是吧?我會讓你們開口的!”他揮手示意日軍行動。

日軍立即衝上去拉出兩個年輕後生。

憲兵隊長問:“你們的說不說?”

兩個年輕後生不語。

憲兵隊長:“吊起來。”

日軍將他們兩人當眾吊起,點著火把在兩人的胸前熏燒。

兩個年輕後生忍著疼痛,始終不語。

日軍用刺刀當眾將兩個後生捅死。

馬母從人群裏向外看著,但卻被人們堵在裏麵。

日軍又從人群裏往外拉人,並用刺刀指著說:“再不說出來,就和剛才的人一樣死啦死啦的……”

馬母在人群裏高喊:“不要抓人,我是馬本齋的母親!”

人們大驚,更緊地護住馬母,不讓她出去。

有人喊著:“大關姑,你不能去……”

憲兵隊長掏出手槍向掩護的人們射擊。

人群被迫閃開,馬母向前走來。

馬母邊走邊說:“你們不是要抓馬本齋嗎,他是我兒子,就在河東岸,你們怎麽不去抓他呢?”

憲兵隊長嘿嘿地笑起來,對翻譯說:“你的說明白……”

翻譯:“馬老太太,我們山本隊長請您到河間府去一趟。”

馬母看著後生的屍體,痛心地說:“你們要抓我盡管抓,糟蹋了這麽好的孩子是要天打雷劈的!”

公路旁青紗帳裏 日

趙栓柱隨特務團的指戰員埋伏在公路兩側。

通訊員匆匆來到潛伏區,說道:“劉團長, 日軍抓了馬本齋同誌的母親, 呂司令員命令,伏擊任務撤銷。”

這時,傳來了汽車馬達的聲音。

敵人的汽車隊駛了過來。

車上架著機槍,機槍旁押著馬本齋的母親。

戰士們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敵人走遠。

趙栓柱遠遠地看著馬母被敵人帶走,恨得用拳頭砸地麵。

班中軍區指揮部 內 日

馬本齋正在看著地圖,盤算著如何營救母親。

呂正操和趙栓柱從外麵進來。

馬本齋站起來敬禮,說:“呂司令員。”

呂正操說:“小趙同誌,這位就是我們大名鼎鼎的回民支隊馬本齋司令員。”

趙栓柱敬禮:“馬司令員。”

馬本齋和趙拴柱握過手後,轉對呂正操說:“呂司令員,我把部隊已經帶回東辛莊,隨時準備行動。”

呂正操說:“好,我已經派偵察員潛人河間縣城,利用我們的內線,先把情況弄清楚,然後再想辦法救出老人家。”

馬本齋悲痛地說:“家母年事已高,也不知道她老人家現在如何……”

趙栓柱難過地看著馬本齋。

河間憲兵隊隊部 內 日

山本匆匆走進屋門。

憲兵隊長立正敬禮:“報告司令官,山本走到隔壁房間的窗前向裏看著,馬母身板直挺著背身坐在椅子上。”

山本點點頭:“你去把哈少符找來,”

憲兵隊長:“是。”

馬本齋的母親抓到了,就在隔壁房間。”

透過窗戶可見:

讓他先和老太太談。”

關押馬母的房間 內 夜

馬母依然坐在那張椅子上。

哈少符悄悄走進屋來,套近乎地說:“馬老太太,我是哈少符,您還認識我嗎?”

馬母看了他一眼,沒有吭聲。

哈少符:“馬老太太,太君說了,隻要馬本齋兄弟能過來和日本人合作,太君可以讓他當大官,還會給很多的錢,東辛莊的回民兄弟們都可以受到太君的優待。”

馬母依然不看他,也不說話。

哈少符說:“隻要你老人家同意給馬司令寫一封信,勸他回頭,有什麽條件都可以提。”

馬母冷笑:“什麽條件都可以提?”

哈少符忙說:“是,什麽條件都可以提。”

馬母說:“我的條件很簡單,讓日本鬼子滾出中國去,他能答應嗎?”哈少符:“這個……老人家,您這是何苦呢?”

馬母大怒,罵道:“你這個不肖的子孫,可恥的叛徒,還不給我滾出去!”哈少符一征,沒敢再說話,悄悄離開了房間。

馬母的眼裏流露出鄙視的目光。

山本的辦公室 內 日

馬母被憲兵帶進屋來。

山本和翻譯官從另一個門裏走進來。

山本迎著馬母虛偽地笑著說:“馬老太太,讓你受驚了。”

翻譯說:“山本司令官說,讓你受驚了。”

馬母說:“他不是人!”

山本問翻譯:“她說什麽?”

翻譯不敢直說:“她說一太君和她不一樣。”

山本高興地說:“是的,我們的信仰不同,但我非常尊敬馬老太太這樣的回民信徒。”

翻譯說:“山本司令官說尊敬你和你的信仰。”

馬母一笑:‘舊本鬼子有信仰嗎?”

翻譯:“她問太君有什麽信仰?”

山本:“我們大和民族信仰的是佛教。”

翻譯:“山本司令官信仰的是佛教。”

馬母:“佛教中國也有, 日本的佛教是不是讓日本鬼子侵略我們中國,讓日本鬼子殺人放火糟害中國人呢?”

翻譯怔住,無法翻下去。

山本說:“她說什麽?”

翻譯膽怯地說:“她說,佛教中國也有, 日本的佛教是不是讓太君來中國,來中國殺人放火……”

山本大怒:“渾蛋!”

馬母一笑:“我聽出來了,這個鬼東西是在罵人。”

山本繼續說著:“你告訴她,要她給兒子寫信,勸馬本齋和我們合作,我可以讓他去中國的軍隊當師長,不,當軍長!”

翻譯對馬母說了一遍。

馬母說:“你告訴他,我老了,管不了什麽軍長司令的事了。”

翻譯向山本翻譯著。

山本氣得直轉圈,吼著:“你告訴她,馬本齋不投降,皇軍會消滅回民支隊,會殺了馬本齋!”

翻譯要說什麽,被馬母製止住了,她說:“告訴他,我不會再和他說話了。”

馬母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翻譯說完後,山本又氣又無奈地坐下。

關押馬母的房間 夜

桌上擺著好幾頓飯的食物,卻沒有動過一筷子。

馬母平靜地躺在**,閉著眼睛一動不動。

憲兵隊長帶著翻譯走進屋來,問:“她有幾天沒吃飯了?”

守衛說:“已經兩天了。”

憲兵隊長對翻譯說:“你告訴她,山本司令官的夫人請她去坐坐。”

翻譯說:“馬老太太,山本司令官的夫人請你去坐坐。”

馬母睜開眼睛看了一下,又閉上了。

憲兵隊長:“來人,帶她走!”

兩個日本憲兵上來就要拉人。

馬母說:“別碰我!我嫌你們髒竺”

憲兵隊長說:“她說什麽?”

翻譯說:“她說她自己走。”

憲兵隊長出了一口氣,對日本憲兵說:“讓她自己走。”

馬母站了起來,她有些站不穩,可以看出她在盡力使自己挺起來,向著屋門走去。

山本的家 內 夜

桌上擺著豐盛的穆斯林食品。

秀子身穿和服在門口恭敬地等候著。

門被拉開,馬母被侍女領進門來。

秀子用帶有東北口音的中國話說:“歡迎您……”

馬母有些站立不穩,她忙上前扶住:“您快請坐。”

馬母看了她一眼,沒有拒絕,坐了下來。

秀子為馬母倒茶,並說:“老人家,您受苦了,請先喝杯茶,這是你們中國黃山產的茶葉。”

馬母看了一眼,閉上眼睛。她的嘴唇已經幹裂,滲出鮮血。

秀子看她這樣,於是說:“老人家,我聽說你已經兩天沒喝一口水,沒吃一口東西了,您這麽大歲數,怎麽能受得了?我特意為您準備了一桌穆斯林的飯菜。”

馬母不睜眼睛,也不說話。

秀子猶豫了一下,說:“老人家,我是山本司令官的妻子,你有什麽要求,可以和我說。”

馬母閉著眼,說:“我要回家……”

秀子說:“我會勸司令官送您回家的,可是你得先吃飯。”

馬母重複著說:“我要回家。”

秀子笑著說:“老人家,隻要你吃飯,我會讓人送你回家的。”

馬母睜眼看著她:“你能做得了你男人的主?”

秀子一怔,說:“我不能騙你,我做不了我男人的主。”

馬母點點頭,又閉上眼睛。

秀子說:“老人家,您是女人,我也是女人,您的兒子和我的丈夫在打仗,我想我們都不想失去自己的親人,是吧?”

馬母又看了她一眼,仍閉上眼睛。

秀子說:“中國太弱小, 日本太強大,戰爭的結果肯定是中國失敗,您為什麽不勸兒子和日本軍隊合作,而要眼看著他在戰場上送死呢?”

馬母冷笑起來:“你說你也是個女人,你為什麽要和你男人到我們中國來,看著你男人屠殺中國人呢?”

秀子被說得怔住。

馬母:“哪個做母親的女人不想自己的兒子好呀,哪個做妻子的女人不想自己的丈夫好哇!母親愛兒子,妻子愛丈夫,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可女人愛自己的家,更得愛自己的國家,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吧!你說你也是女人,你想過這些事情嗎?”

秀子低下頭:“對不起……”

馬母:“讓我回去安靜一會兒吧!”她掙紮著站起來。

秀子急忙上前去攙扶馬母。

馬母把秀子的手拿開,扶著門框走出去。

秀子呆呆地看著馬母的背影。

山本從另一個門走進來。

山本惱火地:“秀子,你是怎麽做的,

秀子回過身來:“山本君.放了她吧

山本一怔:“你說什麽?”

這麽快就讓她走了?”

秀子:“她是一個令人尊敬的母親,放了她吧!”

山本罵道:“渾蛋!”遂惱怒地打了秀子一個耳光。

馬母的親戚家 內 夜

透過窗戶可以看到日軍的士兵在屋外走動著。

馬母躺在炕上,麵色蒼白而清瘦,已經處於昏迷狀態。

一位回族姑娘坐在炕邊上,手裏端著一碗雞湯,用小勺小心地喂馬母喝湯。

馬母的嘴緊閉著,幹裂的嘴唇起了一層血皮。

姑娘哭著說:“馬奶奶,你老就喝一口吧……”

馬母搖了搖頭,無力地說道:“謝謝你,去叫你爹來,…”

姑娘點了點頭,走出門去。

馬母用手在炕頭上摸著,終於摸到了一把梳子。

姑娘和父親哈九匆匆進來。

哈九說:“大姨,我來了。”

馬母說:“扶我起來。”

姑娘忙上前扶起馬母,在她的後背墊了個枕頭。

馬母要自己梳頭。

站娘說:“馬奶奶,我給你梳。”她接過梳子給馬母梳頭。

馬母喘著氣說:“哈九,你來得好,請你告訴本齋好好幹吧,他媽媽老了,已經不中用了,鬼子沒法抓到他,就抓他的媽媽,可鬼子不知道,他的媽媽也和他一樣,不是好欺負的呀!……”她說完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馬奶奶……”姑娘撲在馬母身上哭喊著。

“大姨,你走好啊……”哈九哭著說。

班中軍區指揮部 內 夜

趙栓柱抱著三弦,流著淚聽呂正操講述馬母犧牲的故事。

呂正操悲痛地說:“多好的一位母親呀,她不隻是馬本齋同誌一個人的母親,她是我們每一個八路軍戰士的母親,她是我們中華民族最偉大、最優秀的一位母親!”

趙栓柱擦了一把淚水,近似宣誓地說:“我一定要把英雄母親的故事編成評書.唱遍華北抗日戰場!”

在趙栓柱眼含淚水、彈著三弦編唱評書段子中疊印:

河北獻縣的東辛莊,

坐落在子牙河旁;

河東是民族英雄馬本齋,

河西是白發蒼蒼的本齋娘……

趙栓柱和劇社的同誌坐在馬車上自彈自唱;

馬車後邊跟著幾十個兒童團員一邊聽一邊唱;

趙栓柱在八路軍指戰員中自彈自唱;

八路軍指戰員一邊聽一邊淌下悲憤的淚水……

那是八月的一天早上,

鬼子包圍了東辛莊;

抓來全村的老百姓,

要交出英雄母親本齋娘。

英雄的母親一聲吼,

迎著刺刀向前走:

“馬本齋是我的兒子,

放了鄉親們.不關他們的事!”

趙栓柱在舞台上為抗日軍民演出,聶榮臻等軍區首長在台下聽著;

朱德在延安揮淚書寫:“抗戰母子,兩代英雄!”

鄉親們紛紛撲上去,

敵人的機槍就架起;

眼看著一場大屠殺。

鄉親們就要血染大地;

英雄的母親高聲說:

“告訴我兒子別著急,

我是生他養他的老母親,

更是一個有骨氣的中國人!”……

隨著趙栓柱說書的歌聲化出一座華北農村簡易的舞台;

趙栓柱坐在台口,在亮如白晝的汽燈下自彈自唱;

舞台下邊坐滿了聽評書的男女老少;

突然,村外傳來密集的槍聲;

舞台下聽書的男女老少炸了鍋,喊著:“小鬼子進村了!小鬼子進村了……”

突然,一個頭紮白毛巾、腰別手槍的青年跳上舞台,大吼一聲:“不要怕!我們和劇社的同誌一起掩護大家鑽地道!”

舞台下聽書的男女老少鎮定了許多,有秩序地散去。

這位青年說道:“趙栓柱同誌,我們來掩護,劇社的同誌立即從舞台的後邊下地道,逃出村去,進人青紗帳就安全了!”

這時,敵人的槍聲越來越近。

趙栓柱背上三弦,掏出手槍:“我們必須把鬼子吸引走,才能確保劇社全體同誌的安全!”

這位青年掏出手槍:“好!向村東口轉移。”他跳下舞台,帶著十幾個青年邊打槍邊沿著一條街跑去。

趙栓柱走到舞台的後邊,隻見:

劇社的同誌列隊站在一個地道口旁邊,一次隻能下去一人。

趙栓柱有些焦急地在舞台上打轉轉,他突然舉起手槍,命令地:“男同誌跟我來,到前邊打阻擊!”他說罷跳下舞台,迎著槍聲跑去。

接著十多個男同誌拔出手槍,跟在趙栓柱的身後衝過去。

一座土幼的後邊 外 夜

趙栓柱和他的同誌們利用土牆當掩體,向著敵人射擊。

日軍突然從兩冀包抄過來,一起向趙栓柱他們射擊。

趙栓柱命令:“撤!”他起身剛走兩步,突然“哎呀”一聲倒在了地上。

同誌們驚呼:“趙栓柱同誌負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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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