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集

八路軍總部 內 日

朱德:“隨著抗戰向著縱深發展,我們收集敵人的情報工作落後了,怎麽辦呢?總部決定成立一個專門搜集日軍情報的部門,由你來負責。”

劉茜茜:“我……不行,真的不行。”

朱德:“你說誰行,給我推薦一個。”

劉茜茜想了想,微微地搖了搖頭。

朱德:“所以,你就勇敢地把它接下來。”

劉茜茜:“對我而言,無線電技術是沒有問題的。可時下主要是搜集日軍的情報,而我從小學的是英文……”

“報告!”

朱德笑了:“請進來!”

張黑白應聲走進,行軍禮,他一眼看見了劉茜茜,愕然怔住了。

劉茜茜也吃驚不小,下意識地自語:“啊!是你……”

朱德:“對!正是張黑白同誌。你不是說不懂日語嗎?我就向小平同誌把他給借來了。”

張黑白:“借我來做什麽?”

朱德:“給劉茜茜同誌當部下!”

張黑白頓時慌亂起來:“我、我不給她當部下。”

劉茜茜生氣地:“我也不要他當部下!”

朱德霍然起身,十分嚴厲地看著張黑白和劉茜茜。

張黑白和劉茜茜被看得不知所措,漸漸地低下了頭。

朱德低沉地問道:“告訴我,你們參加八路軍是為了救國,還是為了鬧個人的意氣?”

“為了救國。”

朱德:“好!你們知道嗎?侵華日軍自神頭嶺、響堂鋪失利之後,他們對八路軍恨之人骨,必欲除之而後快。據中央得到的情報,侵華日軍將在近期對我八路軍發動大規模的進攻。可我們呢?至今對他們進攻的路線、戰術卻知之甚少。怎麽辦呢?這就是請你們組建這個情報部門的來由。”

張黑白和劉茜茜慢慢地抬起頭,看著朱德,四隻眼睛露出歉意的目光。

朱德深情地說:“你們是新同誌,也不知道情報部門的重要性。當年在上海,如果不是錢壯飛、陳賡、李克農等同誌破譯了敵人的密碼,黨中央的負責人就有可能全部被捕。就說你們敬佩的長征吧,如果不是從事情報工作的同誌及時了解敵情,我們還不知道在長征路上會遇到什麽困難呢……”

張黑白難過地:“老總,我錯了……”

劉茜茜:“您不要說了,我……服從。”

朱德:“不!我還要說。”他沉吟許久,動感情地說,“你們知道陳賡旅長吧?"

“知道!”

朱德:“他當年在上海做地下工作,為了完成黨交給的特殊任務,曾經和一位女同誌假扮成夫妻,而且還住在一間屋子裏,可他們卻一直保持著最純潔的同誌關係。這一切說明了什麽呢?黨的利益高於一切!中華民族的利益高於一切!”

劉茜茜哭了:“老總,我懂了,我一定會完成總部交給的任務的!”

朱德笑了:“這才像是我的幹女兒。”

張黑白宣誓似地:“請老總放心!我一定服從劉茜茜同誌的領導,搞好搜集日軍情報的工作。”

朱德玩笑地說:“很好!今後遇到困難,就是不準再念阿彌陀佛了!”

張黑白和劉茜茜都忍不住地笑了。

北平 敵華北方麵軍司令部 內 日

一位日軍少將站在軍事地圖前大聲講解:“在南線,我皇軍調集精兵強將,分別將李宗仁所部分割包圍在徐州,很快就將其殲滅。然後傾皇軍主力溯長江西指,直逼武漢。”

在這位少將分析軍情的時候,鏡頭緩緩搖出與會的日軍將佐正襟危坐的表情。

香月清司不屑一顧地坐在正中央。

日軍少將繼續講解:“北線,在香月清司大將的指揮下,連續攻占太原、臨汾,擊潰了閻錫山的晉綏軍,打垮了衛立煌的中央軍,為從華北抽調皇軍沿平漢線南下掃平了道路。”

香月清司站起,嚴厲地:“但是,八路軍在山西卻對皇軍構成巨大的威脅,破壞運輸線,擾亂我占領區,其威勢已不容輕視。因此決定:在我占領區內對八路軍進行肅正討伐!”

“是!”

香月清司:“此次肅正討伐要嚴格紀律,注意軍情保密,一律采用密碼聯係。”

“是!”

香月清司:“下邊,由我正式發布以第一0八師團為主力,調集三萬以上兵力對晉東南八路軍發動九路圍攻的命令!”

與會的將佐肅然站起。

八路軍總部 內 日

朱德、彭德懷、左權在嚴肅地商討敵情。

朱德:“最近, 日軍突然在晉東南趕修機場,打通公路,運送物資,還頻繁地調動兵力。這一切的一切都說明,敵軍將對晉東南發動進攻!”

彭德懷拿著一份寫有日文標記的軍事地圖:“這是我們繳獲的一份日軍九路大軍圍攻晉東南的作戰計劃圖,但不知為什麽,這份作戰計劃圖上沒有詳細標記各路日軍參戰的人數和任務。”

左權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這是一二九師在清理繳獲物品中發現的,內稱:共軍猖撅,四月上旬,將由潞安―即長治以北四百華裏內施以痛‘期’。看來,日軍分九路大軍進攻晉東南,對我八路軍施以所謂痛‘剿’的方針是定了!”

朱德笑了:“老彭,我們很久沒有聽到這個‘剿’字了!”

彭德懷:“是啊!當年老蔣對我們用的是圍‘剿’,而今日軍對我們要施以痛‘剿’,不可小視啊!”

朱德沉思片時:“對此,我們必須像當年反’圍剿’那樣,一方麵要嚴令所屬部隊做好反‘圍剿’的準備,另一方麵要加緊情報搜集工作。”一座三間民房 內 夜劉茜茜坐在裏屋的桌前,守著一架收發報機,她戴著耳機用心地收聽著情報。有頃,她側首向外屋一看。

張黑白坐在同樣的一架收發報機前,他戴著耳機一邊用心地收聽,一邊用鑰筆飛快地記錄著。

劉茜茜有些好奇地站起身來,輕輕地走到張黑白的身後,她探頭一看:

粗糙的紙上寫滿了日文。

劉茜茜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轉身就要離去。

恰在這時,張黑白放下手中的鋼筆,雙手合十,暗自禱告:“願菩薩保佑,這份情報是真的。”

劉茜茜撲味一下笑了:“黑白同誌,收到什麽情報了?"

張黑白拿起桌上的記錄稿:“關於日軍對晉東南實施九路圍攻的具體部署。”

劉茜茜:“太好了!快給總部首長送去。”

張黑白很不自信地:“這是我破譯的第一份重要的日軍情報,萬一是假的呢?”

劉茜茜生氣地:“我再說一遍,我們的任務是截獲敵人的軍事情報,供首長決策參考。至於是真是假……”

張黑白斷然地:“我們也必須對首長負責。”

劉茜茜歎了口氣:“你這個兵可真難領導!說吧,我們怎麽對首長負責?”

張黑白:“先由我向你這個領導報告截獲的情報,然後再在這份情報上簽署你的意見。”

劉茜茜:“行!你就講吧。”

張黑白拿起日文記錄念道:“第一路: 日軍以中島今朝吾的第十六師團步兵千餘人,從河北的邢台進犯營頭、漿水鎮;第二路: 日軍以中島今朝吾的第十六師團另一個步兵大隊從河北的高邑進犯讚皇;第三路: 日軍以十六師團兩個步兵大隊由涉縣出動,向遼縣麻田鎮方向進犯……”

劉茜茜急切地:“別念了!趕快報送總部。”

張黑白:’‘好!不讓念就不念,領導同誌,該你對這份情報簽署意見了!”

劉茜茜拿起鋼筆在這份記錄稿上簽字的特寫:

“即刻呈送總部。劉茜茜”

1、路軍總部 內 夜

左權指著軍事地圖:“經匯總來自方方麵麵的情報,可以確定敵調集一O八師團全部以及一O九師團、十六師團、二十師團各一部共三萬餘人,北從正太路之昔陽、平定,西從同蒲線之臨汾、榆次、太穀,東從河北之元氏、讚皇、涉縣,南從屯留、長治出動,分九路大舉進攻晉東南,企圖殲滅我中國軍隊―尤其是八路軍主力於遼縣、榆社、武鄉地區。”

朱德:“如何粉碎敵人的九路進攻呢?這倒使我想起了當年在中央蘇區,粉碎老蔣對我們實行的五次‘圍剿’的往事。老彭啊,我看這次還是應該像當年老毛那樣,以一部兵力鉗製日軍其他各路,集中兵力相機擊破其一路。”

彭德懷:“叫我說啊,我們甚至可以先到鬼子眼皮底下去遊一圈,遊到有一兩股敵人膽大妄為了,再一錘子收拾它!”

朱德:“有鑒於日軍對晉東南的九路圍攻主要是對付我們八路軍的,所以我們必須集中一二九師和配合該師在這一地區活動的一一五師的三四四旅,還有決死第一、第三兩個縱隊以及屬於東路軍序列的各友軍部隊,做好反九路圍攻的準備。”

彭德懷:“我讚成!但反圍攻的主力部隊還是一二九師!”

一二九師指揮部 內 日

李達:“方才,我向同誌們傳達了總部首長對粉碎敵九路圍攻的軍事部署。現在,我再強調一下總部首長下達的作戰指示:要求參戰各部以機動、堅決、勇敢的精神,乘日軍分進之際,集結優勢兵力,從側背給日軍以各個打擊。下邊,請劉師長講話!”

在李達的講話聲中搖出:劉伯承、鄧小平、徐向前、陳賡、王新亭、陳錫聯、葉成煥、徐團長等人。

劉伯承:“這次日軍對晉東南的圍攻是四麵合擊。總部首長交給我們一二九師的任務是:作為反攻的主力必須實現擊破敵一路的目的。因此,我認為不能化整為零,在合擊圈內與敵周旋。相反,我們必須立即跳到合擊圈外.打擊日軍的後方和補給線,抓住他最薄弱的一路予以猛襲!”

鄧小平:“這是當年毛主席在中央蘇區最愛用的戰術!”

徐向前:“我完全讚成劉師長的作戰意圖。我再補充三點意見:一、集中主力,隱蔽待機,擊敵一路,首先消滅從武安、涉縣西來之敵;二、以一部兵力與地方武裝結合,發動群眾,空舍清野,破壞交通線;三、機動作戰,內線外線相配合,要活打不要死打。”

鄧小平:“我建議:由劉師長、徐副師長率師主力東移,在武涉大道西戌一帶尋機殲敵,由我帶陳錫聯團回遼縣城師後方指揮所,準備對付敵人的進攻。”

劉伯承:“很好!如果鄧政委在後方發動群眾,完成空舍清野,敵人進人腹地之後將沒吃沒喝;如果我和徐副師長率主力在外線切斷敵之補給線,敵將失去補給的來源。要不了幾天,敵人就一定會餓得、累得疲憊不堪!”

徐向前:“到這時,我們將以逸待勞,尋機殲敵!”

劉伯承:“同誌們,你們有什麽意見嗎?”

“沒有!”

劉伯承:“好!散會。”

與會的指揮員起身離去。

劉伯承:“葉團長,請留一下。”

葉成煥:“是!”

劉伯承:“我和鄧政委、徐副師長商量過了,鑒於你最近胃病犯得十分嚴重,決定你隨鄧政委回後方師指揮部養病。”

葉成煥:“不!我不能離開部隊。”

鄧小平:“俗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嘛!你的團長職務,暫由王近山代理。”

葉成煥:“我向首長保證:隻要粉碎了敵人的九路圍攻,我一定安心把胃病養好。”

徐向前:“你可要說話算數啊!”

葉成煥:“這次一定!”

劉伯承擺了擺手:“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去吧!”

葉成煥行軍禮:“是!”笑著走了出去。

大山深處 外 日

朱德、彭德懷一行走在春滿深山的小路上。

朱德:“老彭啊,你看這充滿生機的大山多美啊!”

彭德懷:“可日本鬼子一來就變顏色了!”

朱德:“我當然清楚!我的意思是說,你我領導粉碎敵九路圍攻,走在這春滿大山之中,完全是春遊的感覺。可發動九路圍攻的日本鬼子呢, 日子就難過多了!”

這時,張黑白快步走來:“報告!南路日軍先頭部隊已經進占沁源、襄垣一線,即將向北發動進攻。”

彭德懷:“看來,他們還認為八路軍總部在小東嶺呢!”

朱德:“我早就說過嘛,他們在中國大地上與中國人民為敵,那是一定會變成瞎子和聾子的!他們還沒有到小東嶺,我們已經轉移到武鄉馬牧村了。”

張黑白:“另外, 日敵苫米地旅團沿著武涉大道西來。”

彭德懷:“老總,這不正好與跳到外線作戰的一二九師主力走了個碰頭嗎?”

朱德:“對!”他整著眉頭想了想,笑著說,“老彭,你我打個賭好不好?”

彭德懷:“我知道你老總賭什麽!”

朱德:“說說看。”

彭德懷:“算了,我把結論告訴你吧:伯承同誌一定會按照大路朝天,一人一邊去行軍的!”

一條蜿蜓曲折的山路 外 日

一二九師的主力部隊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劉伯承和徐向前騎著戰馬邊走邊說。

徐向前:“當我聽說日軍發起九路圍攻的時候,不知為什麽,我就想起蔣某人對我們搞的一次又一次的‘圍剿’。”

劉伯承:“是啊!那時,蔣某人的中央軍在地主老財的帶路下都找不到我們,有時候我們還能在他的鼻子底下溜過去。你想這些日本鬼子……”

一個通訊員快步跑到跟前,有些緊張地:“報告!山那邊發現了日軍。”

劉伯承:“告訴部隊,行軍路線不變!”

通訊員:“是!”轉身走去。

劉伯承:“向前同誌,有興趣嗎?你我去看看山那邊有多少日軍。”

徐向前:“好!”

劉伯承和徐向前跳下馬來,向著山的那邊走去。

大山背後 外 日

劉伯承和徐向前站在一個隱蔽處,拿著望遠鏡在俯視山崖的下邊。特寫:

長長的一隊日軍自東向西行進在山下麵的公路上,劉伯承和徐向前轉身向大山深處看去。特寫:

一二九師主力部隊向著東方前進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上。

劉伯承感慨地:“就單單從這兩支逆向行軍的隊伍看, 日軍豈能不敗?”

徐向前:“這或許也是中外戰爭史上的一個奇跡吧!”

劉伯承:“我敢擔保,還有一大奇跡發生在日軍將領中.那就是戰爭瘋子苫米地正在自吹自擂呢!”

徐向前玩笑地:“說不定啊,他正在向屬下吹牛要生擒你我呢!”

公路上 外 日

公路上塞滿了汽車、炮車、騾馬大車,有序地向前爬行著。

公路兩邊整齊地走著步兵,那一麵麵太陽旗分外紮眼。

一輛吉普車按著喇叭駛了過來,化人車內:

苫米地旅團長肩扛少將軍階,雙手緊緊握住一把指揮刀,傲岸不遜地坐在後排車座上。

坐在他身邊的是一位大佐,奉承地說:“旅團長,天皇賜給你的那枚勳章還帶在身邊吧?”

苫米地:“當然帶在身邊!”他側首看了看皮笑肉不笑的部下,“你是不是又想看看這枚勳章了?”

大佐:“是的。我隻要看到這枚勳章,就會想起不久以前,我等跟著您先於北路軍攻進臨汾的情景。”

苫米地從內衣口袋裏小心地取出一枚勳章:“我也因此而獲得了天皇賜予的這枚勳章!”接著,他一邊小心地把這枚勳章別在左胸前的衣服上,一麵得意地說著,“不久前,我在給女兒的信中寫道:‘天皇因我先人臨汾,賜予我一個勳章。我已掛在左胸前,我的右肩也高起來了,你看我像不像墨索裏尼?”

大佐側首打量了一番苫米地的尊容,連聲讚道:“旅團長真的有幾分像墨索裏尼!”

苫米地得意地笑了:“好好幹!等我們把老對手劉伯承、徐向前抓到,我一定也給你申請一枚勳章!”

大佐:“會是天皇親賜的勳章嗎?”

苫米地搖了搖頭:“恐怕不行!”

大佐:“那得需要抓到誰呢?”

苫米地:“朱德和彭德懷。”

大佐:“怎樣才能抓到朱德和彭德懷呢?”

苫米地:“要采取竭澤而漁的辦法。換句話說:在我們行進的路上,把擁護八路軍的老百姓全部殺光,朱德和彭德懷就會自然而然地落人我們的手中。”焚燒過的村莊 外 夜被燒過的民房依然冒著煙.灰燼中不時跳出一些火星

村頭場院的地上全是被槍殺的老百姓的屍體,特寫:

有年長的老農和老婦,有不足十歲的男孩和女娃,還有被強奸後槍殺的中年和青年婦女。

場院邊有幾棵大榆樹,有的掛著所剩無幾的豬肉,有的掛著帶毛的牛頭和羊頭。

榆樹權上站著一隻公雞,驚嚇地低著頭,“咯咯”地叫著。

葉成煥帶著部隊走到場院附近,無比憤怒地看著這一切。他轉身對著全體指戰員們大聲地說道:“同誌們!你們都看到了吧?這是誰欠下中國人民的血債?”

‘舊本鬼子!”

突然,在屍體之中有一個婦女動了一下。

一個戰士喊道:“葉團長!還有一個活的。”

葉成煥急忙趕到近前,抱起這個婦女一看:

特寫:滿臉血跡,花白的頭發,上衣被撕破了,懷裏抱著一個已經死去的不滿周歲的男孩。

葉成煥吸泣著呼叫:“大娘,你醒醒,我們是八路軍子弟兵啊!”

老大娘漸漸醒來,一聲一頓地說:“八、路、軍……你們要……替我和……孫子,還有全、村、的鄉親……報仇……”

葉成煥:“老大娘,你就放心吧!”

老大娘的嘴動了幾下,頭一歪就死去了。

葉成煥輕輕地放下老大娘和她孫子的屍體,緩緩地站起來,幾乎是瘋了似地問:“同誌們!你們還記得朱總司令領著我們念的《八路軍出師抗日誓詞》嗎?”

“記得!”

十成煥用衣袖管擦了一把淚水,把頭一昂,大聲地說道:“好!讓我們擦去滿臉的淚水,跟著我一起複誦《八路軍出師抗日誓詞)吧!”

接著,圍在場院四周的八路軍指戰員相繼擦去淚水,一個個昂起了英雄的頭顱。

葉成煥舉起緊緊握成拳頭的右手,大聲地背誦:‘舊本帝國主義是中華民族的死敵,它要亡我國家,滅我種族,殺害我們父母兄弟,**我們母妻姊妹,燒我們的莊稼房屋,毀我們的耕具牲口。為了民族,為了同胞,為了子孫,我們隻有抗戰到底!”

全體八路軍指戰員舉起緊緊握成拳頭的右手,跟著葉成煥大聲複誦(’、路軍出師抗日誓詞》。三晉大地的夜空回**著(八路軍出師抗日誓詞》的聲音。

一座小山 外 展

太陽從東方冉冉升起,向山河大地灑下萬點金光。

朱德站在山頭,迎著日出,正在一招一式地打太極拳。

四周放有普戒哨,他們十分替惕地望著。

有頃,張黑白和劉茜茜走來,看見朱德在專心致誌地打太極拳,二人交換了一個眼色,站在一邊欣賞著。

朱德邊打太極拳邊說:“說吧!不會影響我打太極拳的。”

劉茜茜:“我們收到了一二九師的報告:他們已經完成了跳到外線的任務,正在尋求作戰的機會。”

朱德:“很好!請電告伯承他們:一定要在外線打得有聲有色,讓負責保障給養的敵人不敢出城!”

劉茜茜:“是!”

張黑白:“各路敵人均遭到我內線部隊最猛烈的攔截和阻擊,一時不敢貿然前進。更為嚴重的是,村村戶戶,全都空舍清野,各路敵人找不刻糧食。”

朱德:“敵人帶了幾天的口糧?”

張黑白:“三天。由於跳到外線的一二九師切斷了敵人的運輸線,有的敵人已經開始鬧糧荒了。”

朱德:“好哇!再過兩天,這九路合計三萬餘人的日軍就饑不擇食了!”

這時,站在三個方向的警戒哨有些慌張地跑過來,小聲地:“不好了!敵人包圍了我們。”

朱德停止打太極拳,鎮定地:“莫慌!讓我去看看。”

張黑白一個箭步躍到朱德的身前:“不行!讓我去看,你趕快安排轉移。”

劉茜茜焦急地:“就是嘛,跟著您的就一個警衛排啊!”

朱德笑了:“當年跟著諸葛亮唱《空城計》的有幾個人?”

張黑白:“兩個身邊的書童和兩個掃地的老軍。”

朱德:“如今我還有你們一個警衛排嘛!黑白,跟著我去看看敵情。”他說罷大步向前走去。

張黑白拔出手槍和三個持槍的警戒哨緊隨其後走去。

山崖巨石後邊 外 展

朱德趴在巨石旁邊,拿著望遠鏡向山崖下望去:

山的東、南、西三邊都是疲憊不堪的日軍在行進。

朱德轉過頭來:“放心,敵人並不知道我們在山上。”

張黑白:“萬一被他們發現了怎麽辦?”

朱德:“立即向山後轉移。”

張黑白:“可山的後邊是漳河啊!”

朱德:“我們先渡過漳河,然後再向北麵轉移!”

山後潭河邊 外 晨

漳河時值春汛,水大浪急,滾滾向前。

朱德拿著一條拴著一塊石頭的繩子向河裏擲去,然後他又小心地把繩子拉上岸來,搖了搖頭:“河水太深了!”

劉茜茜伸手摸了摸河水:“這水也太涼了!”

朱德十分嚴厲地:“和敵人的子彈比不就更涼了嘛!”

劉茜茜驚得一怔,再一看朱德的神色,遂低下了頭。

朱德沉吟良久:“孫秘書!”

孫秘書:“在!”

朱德:“你的水性好,立即帶上一條大繩子遊過去,拴在河對岸那棵大偷樹上。”

孫秘書:“是!”他轉身抱來一條長長的繩子,拿起一頭死死地拴在自己的腰中間。

劉茜茜走到朱德跟前:“老總,讓我跟著孫秘書一塊遊過河去吧,遇到什麽問題還有個照應。”

朱德搖了搖頭:“不行!這漳河不是城裏的遊泳池。”

劉茜茜:“老總,您不要忘了,我生在印尼,從小就和水為伴。”

朱德:“可這漳河水太涼了,怕你受不了。”

劉茜茜一本正經地:“老總,難道您就不知道敵人的子彈就令我更受不了嘛!”

朱德:“你的報複心還不小啊!”

孫秘書腰拴繩子向漳河深處走去。

劉茜茜抓著繩子跟著孫秘書向漳河深處走去。

張黑白抓住繩子的另一頭緊張地看著。

朱德站在漳河岸邊目不轉睛地看著。

替衛排的近三十個指戰員向河裏看著。

孫秘書猶如人水蛟龍,向著對岸遊去。

劉茜茜一手抓住繩子一手遊泳,十分自如地向對岸遊去。

孫秘書和劉茜茜安全地遊到了漳河的對岸。

朱德、張黑白以及替衛排的近三十個指戰員鬆了口氣。

孫秘書解下腰間的繩子,和劉茜茜一道拴在大愉樹上。他們微笑著向著漳河對岸招手,示意開始渡河。

朱德一手抓住繩子,一手抓住馬尾遊過漳河去。

張黑白以及警衛排的近三十個指戰員抓著繩子成一列縱隊,有驚無險地渡過了潭河。

劉茜茜撫摸著朱德那淌著水的衣服,心痛地說:“老總!您穿著這濕液滾的衣服行軍會生病的!”

朱德笑著說:“你的衣服也不幹啊!”

劉茜茜:“可您……已經年過半百了啊!”

朱德:“沒關係,就在兩年多以前,我和幾萬名紅軍被困在草地上。由於張國熹反對北上,借口噶曲河漲水堅持南下。我為了證明噶曲河是攔不住紅軍北上的,冒雨試渡了噶曲河。兩相比較,漳河的水暖多了!”

張黑白拿出幹糧袋一看,摸被泡泛了。他有些緊張地:“老總!您看……”

朱德:“放心!山西的老百姓是不會讓我們受凍挨餓的。”

山坳深處 外 夜

這是一塊天然隱蔽處,四麵環山,中間有一塊不大的平地。

平地上燃起堆堆稗火,緩緩搖出全都換上老百姓服裝的指戰員,守著舞火一邊哼唱《遊擊隊歌》一邊在烘烤軍衣。

朱德穿著一件老百姓的偏襟棉衣坐在石頭上,和一位老農在下象棋。

棋盤的四周站著一些觀棋的老百姓和穿著老百姓服裝的指戰員,他們不時地插幾句話。

老農整著眉頭給這盤殘棋“相麵”,許久不語。

一個後生說:“大叔!你就認輸吧。”

朱德笑著說:“我們是有言在先的,觀棋不語。”

老農把殘棋一推,依然不服氣地說:“輸了!”

朱德:“還下嗎?”

老農:“下!按照我們這裏的規矩,輸家不開口,燕家不許走。”他邊說邊熟練地擺好了棋,“還是讓你先走!”

朱德:“走卒!”

老農一皺眉頭, 自語地:“又是走卒!”

朱德:“卒就是老百姓嘛,它過了河可以頂半隻車用。”

這時,身穿一件花上衣的劉茜茜走來.她雙手端著冒著熱氣的陶瓷大海碗走到跟前:“老總,吃碗熱疙瘩湯再下。”

朱德:“你就放在旁邊,我要來個吃飯下棋兩不誤。”

劉茜茜:“老總,這樣會吃出胃病來的。”

老農一征,自語地:“老總……”他擺了擺手,“停!姑娘,他是哪個老總?”

劉茜茜吸哺地:“我、我……”

朱德:“我是老百姓的頭,所以他們就叫我老總。”

老農搖了搖頭:“你會不會是朱總司令?"

朱德:“你看我這個樣子,像嗎?”

老農:“不像!”

朱德:“像什麽?”

老農:“像我一樣的農民!”

朱德:“這就對了嘛!下棋。”接著,他喝了一口疙瘩湯,“當老百姓的總頭真好,有疙瘩湯吃!”

燒光的村莊 外 夜

熊熊嫩燒的大火發出僻僻啪啪的響聲,團團升起的濃煙隨著夜風飄向空中。

緩緩搖出:

在幹柴烈火的四周圍坐著無精打采的日軍,他們一邊烤火一邊哼唱著思念故鄉、親人的《櫻花曲》。

苫米地和隨從走過來,下意識地停下了腳步。

大佐為難地:“旅團長,弟兄們已經有兩天沒吃上一頓像樣的飯了。”

苫米地:“你我不也是滴水未沾嗎?這個村裏一個良民都沒有嗎?”

大佐:“隻找到了一個。”

苫米地:“他有糧食嗎?”

大佐:“有一袋小米,隻夠大家喝碗熱小米湯的!”

苫米地:“那也好嘛!”他一揮手中的指揮刀.“傳我的命令:喝完熱小米湯後立即趕路!”

這時,一個五十歲左右的農民,頭上紮著白毛巾,手裏提著一隻冒著熱氣的大木桶走來:“皇軍弟兄們!你們辛苦了,我們沒有什麽東西招待你們,都來喝碗剛剛出鍋的小米湯吧!”

圍坐火堆旁邊的日軍就像是一群餓狼,忽啦一下全都站起來,把這個送小米粥的農民圍在了中央,爭著要喝小米粥。

苫米地拔出手槍對著夜空放了一槍。

搶小米粥的日軍嚇得低著頭散去。

大佐:“列隊站好,有秩序地領小米粥!”

日軍站成一條人龍,每人手中拿著一隻搪瓷缸子,在等待著領小米粥。

大佐拿著兩個搪瓷缸子走到跟前:“先給旅團長一份!”

農民拿起大鐵勺說:“好咧,長官吃稠的!”連著盛了兩大搪瓷缸子。

大佐走到苫米地麵前:“旅團長,請吃。”

苫米地接過搪瓷缸子吹了吹,喝了一口,吧嗒吧嗒嘴唇:“好香啊!”遂十分香甜地喝起了小米粥。

在這個農民不停地用鐵勺盛粥、 日軍端著搪瓷缸子喝小米粥的變換鏡頭中,日軍喝完了小米粥。

大佐:“全體集合,立即出發!”

苫米地走到這個農民跟前,伸出大拇指,操著不通的中國話說道:“你的大大的好, 良民的是!”他轉身走進停在旁邊的吉普車裏。

吉普車沿著農村的土路前進了。

日軍排成兩列縱隊跟著吉普車前進了。

提著大木桶的農民學著苫米地的口氣說道:“我的大大的不好, 良民的不是。”

公路上 外 夜

苫米地坐在吉普車裏,與大佐交談著。

大佐:“旅團長,如果我們後邊的補給跟不上,恐怕就隻有退兵一途了。”

苫米地:“不!你必須明白,我們沒吃沒喝,劉伯承、徐向前他們也會餓肚子!現在是比誰更有忍耐性。”

大佐:“是!”

突然,吉普車前邊的日軍相繼捂著肚子向公路兩邊走去。

苫米地:“停車!下去看看這是為什麽?”

吉普車戛然停下。

大佐打開車門,大聲問:“你們為什麽要跑下公路去?”

“突然之間,弟兄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肚子痛!”

大佐:“傳達我的命令:要忍著趕路!”

“不行啊!忍不住了,再忍就拉到褲子裏了!”

大佐聞聲就像是條件反射,他捂著肚子:“不好!旅團長,我的肚子疼痛難忍,就要拉到褲子裏了!”說著跳下汽車,向著公路下邊跑去。

苫米地突然覺得肚子疼,叫了一聲:“不好!我也要拉到褲子裏了……”他慌忙跳下汽車,向著公路下邊跑去。

公路下邊的河灘空地 外 夜

上百名日軍蹲在地上,一個個捂著鼻子在呻吟。

苫米地和大佐並排蹲在一塊,同樣捂著鼻子在喊肚子痛。

苫米地:“為什麽都得了肚子痛、拉稀的病?”

大佐:“我想了一下,可能和那桶小米粥有關係。”

苫米地:“那會有什麽關係呢?”

大佐:“那個所謂良民可能往小米粥裏放了毒藥。”

苫米地大驚:“啊!我們還有命嗎?”

大佐:“可能會有。”

苫米地:“到底有沒有?”

大佐:“我估計他往小米粥裏放的是紅礬之類的毒藥。”

苫米地:“是劇毒的中藥嗎?”

大佐:“不知道!我隻知中國人有這樣一句諺語:紅礬巴鬥信,吃了就出殯。”

苫米地:“什麽叫出殯?”

大佐:“就是中國埋死人!”

苫米地大驚:“啊!……好痛,好痛啊!”他暴怒地大罵,“山西一個良民都沒有,良心大大的壞了!哎喲……”

一個通訊兵捂著肚子走到跟前:“報告!一二九師跳出了我們的包圍圈,切斷了我們全部的給養!另外,在武鄉、榆社一線發現大量的中國軍隊……”他痛得蹲在了地上。苫米地:“立即下令,回援武鄉!哎喲……”

I、路軍臨時總部 內 日

朱德嚴肅地:“敵人進人內線之後,時時處處遭到中國軍隊的阻擊,再加之空舍清野的戰術發揮了作用,搞得日軍的士氣十分低落。”

彭德懷指著地圖:“曾萬鍾的第三軍,朱懷冰的第九十四師,武士敏的第一百六十九師把敵人吸引到武鄉、榆社一線,準備對苫米地旅團實行合圍。”

朱德:“我看還是不要把勝利的希望寄予這些友軍的身上!我的意見,立即下令一二九師主力及三四四旅一部迅速趕到陣地參戰!”

彭德懷:“我同意!”他沉吟片時,堅定地:“老總,說不定這一仗就是我們粉碎敵人九路圍攻的突破口。”

朱德笑了:“果如斯,我就請我們的智能和尚多念幾句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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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集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