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節 “殺人惡魔”——亨利·李·盧卡斯

1982年10月，美國得州警方接到一個報警電話，一名寡婦已經失蹤了好幾天，親朋好友都不知道其下落。於是，當地警方立刻對這名失蹤人員曾經出現的地方進行搜尋。當他們搜尋公路邊的灌木叢時發現了一具屍體，後經查證，正是那名失蹤的寡婦。

可是，警方搜查附近的地方時卻沒有發現被害人的手提袋。因為，最後目擊那名失蹤寡婦的人稱，曾看到她隨身攜帶一個手提袋。對此，警方推測，那個手提袋有可能是被凶手拿走了。於是，他們在公路旁邊盤查來往的車輛。

不久，在一名男子的汽車後座上找到一個與被害人的非常相似的手提袋。於是，警方對汽車主人進行例行檢查。經檢查，車主的名字叫亨利·李·盧卡斯，身體健碩，但左眼有殘疾。同時，在他汽車的後備廂中還發現了危險刀具。因此，警方以攜帶危險武器的罪名將其拘留。

盧卡斯被帶到警察局後，警方對那個可疑的手提袋進行了全麵而仔細的檢查。可結果發現，它並不是被害人的手提袋。另外，盧卡斯出示的加油站收據也表明，當那名寡婦遇害時，他正在300多千米之外的公路上穿梭遊**，根本不具備作案時間。

雖然盧卡斯與這起謀殺案沒有關係，但是警方對其後備廂中的危險工具還是產生了懷疑。因此，警方並沒有將其立即釋放，而是將盧卡斯扣押了，準備隨後再繼續盤問。

可是，讓警方震驚不已的是，盧卡斯還未等警察盤問就自曝以往的殺人經曆，聲稱自己在美國每個州都殺過人，目前已有200多人死於他的手中。

他向警方交代，自己曾與一個名叫奧緹斯·艾爾伍德·圖勒的人成為殺人搭檔。他們是在佛羅裏達州相遇的，圖勒比盧卡斯小11歲，是一個有異裝癖和戀屍癖的瘋子，同時也是一個同性戀。由於他與盧卡斯的癖好相同，因此，一些被害人常常會成為他們的“盤中餐”。在殺人方麵，他們不會拘泥於任何手段。在一段時間裏，他們總是將被害人橫放在公路上，然後開車從上麵碾壓過去。

他與圖勒相識兩年，關係破裂是由於圖勒的侄女貝奇·鮑維爾。起初，他們三個人住在一起，並繼續他們的犯罪行為，後來，由於雙性戀的盧卡斯與貝奇走得比較近，這讓圖勒心生嫉妒，從而與盧卡斯決裂。

盧卡斯的供述讓警方感到震驚，同時，這個“殺人惡魔”也震驚了全世界。盧卡斯被捕之後不久，圖勒也被警方抓獲，他們總是以炫耀的態度向警方交代自己的殺人經曆，並會詳細講述案件的細節。

但是，警方卻十分懷疑他們所說的內容的真實性，雖然盧卡斯所說的很多謀殺細節與事實相吻合，並且能夠說出被害人的姓名、職業、遇害地點等，但這些情況曾被媒體報道過，也許是他記住了這些細節，以此愚弄警方。除非某些細節沒有被媒體公布過，警方才對其交代的犯罪事實調查取證。

當盧卡斯提及他們曾在西班牙和日本作案時，警方經過深入調查發現，他們並沒有離開過美國的記錄；盧卡斯聲稱曾在弗吉尼亞殺害一名女教師，並說出了她的名字，可警方調查後才得知，那名女教師並沒有受到傷害，一直好好地生活著。而有些盧卡斯所交代的謀殺案，警方根本無法調查。

在盧卡斯被判死刑後，當警方調查一名80歲的老人凱特·裏奇失蹤案時，盧卡斯卻稱自己將她的屍體埋在他家裏的爐子旁邊。當警方去他所說的地方搜尋時，確實在那裏找到了裏奇的屍骨。

美國各地警察機構都向得州警方打電話詢問，希望得州警方能夠幫助他們偵破一些懸而未決的案件。在調查這些案件的過程中，盧卡斯經常被批準從監獄外出。一時間，他似乎成了明星，搭乘飛機、汽車到很遠的地方，被安排住在不錯的賓館中，並為他提供豐盛的佳肴。

不過，在調查的過程中，警方發現很多案件都是盧卡斯自己虛構或是臆想出來的。當他對監禁的生活感到煩悶時就會告知警察，自己又想起某個被害人的情況。他的目的就是引起警方的注意，擔心自己會被遺忘。

後來，盧卡斯的案件引起了FBI行為科學部的注意，他們決定對其進行深入的研究。

研究人員對盧卡斯的大腦進行X光檢查後發現，他的大腦控製情感和行為的部分有大麵積的創傷。據盧卡斯交代，在他少年時期，母親打罵他似乎像家庭作業一樣，每天都會經曆，這讓他感到習以為常。他左眼失明，就是遭受殘忍虐待的最好證明。但盧卡斯在後來卻記不清是哪一次打罵造成的結果。在他12歲的時候，母親在打他時由於下手過重，導致他頭部受了重創，從而直接損害了他的大腦。心理學家分析，這極有可能是導致他日後精神分裂以及產生冷血行為的原因。

而長期遭到虐待，不僅讓他變得沒有半點的同情心，還讓其心理出現畸形發展。因此，幼年的盧卡斯總是捕捉老鼠、小鳥等動物，然後將它們折磨至死。長期受虐的他不認為這麽做是殘忍的行為，反而從中能得到滿足，並樂此不疲，這為他將來殺人、折磨被害人奠定了基礎。

在幼年時期，連續3年的時間裏，母親總是將盧卡斯打扮成女孩子的樣子，還給他燙了頭發，這讓他受盡同學的侮辱和嘲笑。心理學家分析，這段經曆不僅摧毀了盧卡斯作為男孩的自尊心和自信心，也是讓他成為雙性戀的直接誘因。

由於盧卡斯的母親是名妓女，她毫不避諱自己的兒子，竟然荒唐到在家裏接客，並強迫盧卡斯觀看。對此，心理學家分析，母親的這種行為讓盧卡斯產生了不正常的性觀念，認為沒有必要控製自己的性衝動。後來，盧卡斯交代，他殺人的理由幾乎都是對方不與他發生性關係。

據盧卡斯交代，第一次殺人是在他13歲的時候，他企圖強暴一名17歲的女孩，遭到對方的強烈反抗後，惱羞成怒的盧卡斯死死地勒住女孩的脖子。待他冷靜下來後，才發現那名女孩已被勒死。隨後，他將屍體扔到了河邊的樹林裏。但警方在他幼年生活的地方調查時卻發現：當時沒有發生任何一起少女謀殺案。對此，心理學家分析，這有可能是患有精神分裂症的盧卡斯幻想出來的，因為他已經分不清真實與幻想之間的界限。

在盧卡斯23歲的時候，他認識了一個叫莎拉的女孩。當他準備與女孩訂婚時，卻遭到了母親的強烈反對。盧卡斯的母親希望兒子成為自己永遠的玩具，而且想一直控製他。於是，她千方百計破壞他們的感情。最終，莎拉認為自己在婚後無法與性格如此乖戾的人在一起相處，從而離開了盧卡斯。

心理學家分析，這一事件可以說是盧卡斯的人生轉折點，留下了他的第一個真實的犯罪記錄。女友的離去讓憤怒的盧卡斯失去了理智，在與母親激烈的爭吵中，他一手掐住母親的脖子，一手拿起了餐桌上的刀，將母親捅死了，並在母親死後，對其屍體進行破壞和淩辱。

這起殘忍和變態的凶殺案讓法院認定他犯有二級謀殺罪，但由於盧卡斯的律師強調他患有精神分裂症，因此，法院宣布，他將在精神病院被關40年。

可是，在盧卡斯被關幾年後，他獲得了假釋。雖然他聲稱自己還沒有準備好出院，但醫院卻忽略了他的建議。從此，亨利·李·盧卡斯開始了他的瘋狂殺人生涯。他經常開車在美國各個州的公路上遊**，隻要想殺人，不管對方多大，上至八九十歲的老人，下至幾歲的孩童，隻要對方與其相遇，幾乎無一幸免。

雖然抓獲盧卡斯純屬偶然，FBI行為科學部犯罪心理畫像專家羅伯特·K.雷斯勒卻在對盧卡斯進行訪談之後提出：“如果我們在盧卡斯做出驚人坦白時已有VICAP，那麽我們可以很容易地區分坦白中的實情和虛構的部分。”而在雷斯勒對盧卡斯進行訪談時，他最終坦白地承認幾乎所有的案件都是他虛構的。其實，他大概“隻殺了幾個人”。同時，他聲稱，自己說謊隻是為了“娛樂”警察，讓別人覺得警察很愚蠢。

犯罪心理畫像專家有話說

所謂的VICAP就是暴力罪犯逮捕計劃，可以收集和分析隨機謀殺、兒童綁架案等案件的信息。將這些案件的證據收集完畢後，就可以將信息係統化地分類存儲，從而讓美國各州的執法機構共同使用。同時，通過這些數據也能夠集中分析出犯罪行為的相似性。如果在分析的過程中發現了不同案件之間存在關聯性，那麽，不同的機構就會聯手進行調查。

VICAP最早是由擔任警察顧問的皮爾斯·布魯克提出的，他一直向司法部建議，有必要建立一個全國性的電腦係統——暴力罪犯逮捕計劃（VICAP）。在1982年，政府決定研究這一提案的可行性。整個團隊不僅有FBI行為科學部犯罪心理畫像專家羅伯特·K.雷斯勒，還有20多個州的謀殺案偵查專家、犯罪分析專家等。

在VICAP成立後，FBI的特工會製訂VICAP犯罪分析報告表，並將其分發給FBI地區分局。報告表涉及很多問題，對於負責案件的FBI特工來說，需要提供三類信息：罪犯是連環殺手還是毒販、案件是否涉及人員失蹤或綁架、案件涉及的是謀殺還是企圖謀殺等。

隨後，他們還需要描述案件的細節。比如，案件發生的時間、被害人身份、屍體上的穿著、胎記等。緊接著，還需要他們回答關於犯罪手法的一些問題，這包括犯罪現場的各種細節等。還有一些問題則需要法醫進行回答。報告表的最後部分則需特工列舉在他們看來可能和案件相關的其他案件。

不過，VICAP的報告表卻無法申請犯罪心理畫像專家的評估。這需要負責案件的FBI特工直接與犯罪心理畫像專家聯係。如果犯罪心理畫像專家在評估後認為特工的申請符合要求，他們就會將案件轉交給國家暴力犯罪分析中心的專家。

VICAP的分析過程主要有六個步驟：

一、輸入必需信息。將包括VICAP報告表在內的犯罪心理畫像所需要的信息都輸入到電腦中，這些信息包括案件證據、犯罪現場照片、證詞等。

二、對犯罪行為進行分類。犯罪心理畫像專家會根據犯罪維度對信息進行分類。比如，謀殺案類型、犯罪動機、犯罪地點等。

三、犯罪評估。心理畫像專家在了解案情後會試圖重現罪犯和被害人的行為。比如，案件是有預謀的還是隨機的、犯罪現場是否被改變等。

四、罪犯畫像。罪犯畫像不僅包括罪犯的性別、種族、工作經曆等，還包括罪犯的心理特點，即罪犯的性格特征等。除此之外，還包括犯罪記錄等。在提供這些信息後，犯罪心理畫像專家還需回到第二步，以此確定自己的信息是否與罪犯的信息相匹配。

五、調查。書麵的犯罪心理畫像完成後，就會傳遞到警方手中，以此作為線索篩選嫌疑人。如果警方獲得更多的信息，畫像則需要適當地更改和調整。

六、逮捕。罪犯心理畫像的最終目的是逮捕。抓捕罪犯後，警方通過審問讓罪犯坦白案件的相關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