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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光陽市的高速公路上,三菱吉普頂著熱烘烘的幹燥氣流飛快地跑著。郭梓沁側過頭,望著車窗外,猜想任國田這會兒在家裏等自己的心情。
任國田比郭梓沁大幾歲,前年底到的洪上縣,赴任時,他留了一手,沒把家遷到縣城。他從市裏落到縣裏,問題出在跟人上,他這個水利局局長跟市長跟得前胸貼後背,後來市長跟白書記鬧矛盾,到處擺擂台叫板,結果在一起小煤窯塌頂事故處理過程中,冷不防被白書記逼到角落裏,幾記直拳擺拳加勾拳,放倒了,過後隻得灰溜溜去省政協掛了個閑職。得勝的白書記,在打掃戰場時,還算給了任國田麵子,沒有將他打入冷宮,或是打包充庫存讓他長期閑置,而是把他平調到了洪上縣。驚出一身冷汗的任國田,自此就學乖了,沒敢在白書記麵前流露出任何消極情緒,掛著一臉謙卑的微笑,鑽進了貧瘠山區,夾著尾巴從頭再來。
洪上縣搭著黃土塬一隅,落足城中任何一處,隨便一抬頭,便有梁姿峁影跌進眼簾。在過去的日子裏,洪上縣被郭梓沁這雙眼看得沒有一點亮色,就更不用說情調了。縣城南北走向,坐落在紛亂的溝壑崖岔之中,城內幾條老街,抻不直也拉不平,尤其是那條被說成是縣城中樞神經的腰杆街,從空中看下來,彎彎曲曲像岸邊一條鏽死的錨鏈。沿街兩側碼開的房舍店鋪,猶如依附在鏽錨鏈上的海蠣子。洪上縣窮,就窮在了耕田少,路不通暢,水貴如油,靠天吃飯的嘴,世世代代朝天狂張,整個縣都是國家治理土地荒漠化的重點示範區,政府年年都為這塊地上的人畜操心,扛來成捆成捆的鈔票填窟窿補洞。
再說郭梓沁的身子,現在能跟任國田貼實了,靠的是關係網上的橫橫豎豎。想當初,郭梓沁從北京出來,閃開了回來領人的韓學仁和同行的肖明川,沒直接去車西市項目部報到,而是拐個彎兒,轉悠到了省會,把父親的一封親筆信交到了一位姓古的副省長手裏。那天古副省長看過信後心情不錯,打探他老爹近況時,一口一個老家夥,聽得郭梓沁心裏有了踏實感。那會兒從北京出來時,他還真有點懷疑老爹與這位將要離職的古副省長的交情夠不夠溫度呢。那天分手前,古副省長說,梓沁呀,等你的工作落實穩妥了,再給我打個電話。
這之後不久,郭梓沁穩當下來了,但他沒有給古副省長打電話,而是再次來到古副省長家裏,說清了自己在工作上的分管區域,古副省長就當他的麵,給光陽市的白書記打了電話,叮嚀白書記,日後要把郭梓沁照顧周到了,郭梓沁的事,就是他的事。接著這個茬口,郭梓沁又來到光陽市拜見白書記,白書記自然周到款待,寒暄中說,以後北京方麵,萬一有什麽磕磕絆絆,可就要扶他郭梓沁的肩頭嘍。郭梓沁也很會續話,說我父親也很好客,性格跟白書記您差不多。翌日,白書記說這幾天正琢磨著去洪上縣轉轉,正好你來了,順便送你過去吧。那天到了洪上縣,毫無準備的任國田忙前忙後,把接風的酒宴,張羅得歡歡喜喜。
天上的灰色雲層,到這時也沒有散開,郭梓沁搖下車窗說,把空調關了吧,吹吹自然風。賈曉應聲關了空調。
呼呼的響風,一縷接一縷撲進車裏,郭梓沁聞到了黃土塬的氣息。
賈曉望一眼車鏡,笑眯眯說,郭處,你知道韓局今天為什麽這樣高興嗎?
郭梓沁掏出煙,玩味著他賣關子的口氣,心裏多少有點不自在。郭梓沁早就品出來了,賈曉這個人好咋唬,好攀高,好打聽事,所以外出辦某些事時都盡量背著他。不過郭梓沁平時也很會裝糊塗,像賈曉這類專吃領導的小人物,琢磨透了倒也不難擺弄,偶爾給他一點小恩小惠,就能把他打發樂嗬了。
賈曉說,今天是韓局的生日。
郭梓沁把臉揚起來,點著煙說,你倒是心裏有數啊。
賈曉道,郭處,你忘了,我給他老人家開過車。
郭梓沁點點頭,過去他從賈曉嘴裏沒少掏韓學仁家裏家外的事,那些零零碎碎的信息,對他後來把握韓學仁脈搏,多少還是起到了一些作用。
郭梓沁說,這事你提前告訴我就好了。
賈曉一笑,不無表白地說,郭處,韓局怕麻煩,不過那會兒在酒桌上,我悄悄替你敬過他酒了,韓局特高興。
郭梓沁吐口煙,笑道,這我可就有事幹了,回頭還得好好想想,怎麽謝謝你這個穿針引線的紅娘。
賈曉的臉,樂得蠻舒服。郭梓沁彈了彈煙灰,不再跟賈曉做嘴秀了,思緒一層層地往韓學仁身上纏繞。可以說,當初郭梓沁在水廟線上一邁步,就意識到了韓學仁的含金量不低,唐總經理的家,他至少當了一大半,要是能把他攏住了,自己在水廟線這一站,就不愁站不穩了。郭梓沁盡管找到了靶心,也拉開了弓,搭上了箭,然而他最終射中的人卻不是韓學仁,而是韓學仁的大女兒韓婧。
郭梓沁剛到水廟線不久,後院就起火了,妻子姚千儀在電話裏要他馬上回北京辦散夥手續,不然她就跑過來。郭梓沁怕姚千儀跑來鬧騰,隻好垂頭喪氣地趕回北京。
姚千儀現在一家跨國集團公司駐京商務會社做中方代理,姚千儀眼下看上的那個男人郭梓沁見過,一家做進出口貿易公司的副老總。
那次姚千儀問,你說,再這麽冷冷嗬嗬過下去,還有意思嗎?
郭梓沁漫不經心地說,是他比我有錢呢?還是因為我不能生育?
郭梓沁的播種機,應該說一出廠就存在嚴重的質量問題,先天不育這個短,他這輩子怕是沒辦法往回找了,隻能遺憾地扛到墳墓裏去了。但郭梓沁的性功能還是沒有問題的。
姚千儀眼神找事,口氣更挑釁,說,他比你有人味。我再一次告訴你郭梓沁,我不想再這麽要死不活地跟你玩貓捉老鼠的遊戲了,我受夠了!
郭梓沁的臉色,依舊不急不慌,嘴上不輕不重地頂了一句,非得離?不離又耽誤你什麽了?我似乎沒妨礙你什麽事。
姚千儀一臉冷色道,你早知道我跟他有事,可你卻裝著什麽都不清楚,你說你這人,有多陰險吧郭梓沁,怕是鬼都不敢跟你過日子。
我可沒說過你是鬼,你這是在得便宜賣乖吧?郭梓沁點著頭說,我不吱聲,不等於沒有苦惱,不等於腦袋上沒有一頂綠帽子。
那你折騰呀!你為什麽不跟我折騰?姚千儀甩著兩隻手說。
涵養,郭梓沁說,懂得什麽叫涵養嗎?
姚千儀嘲諷道,好啊,那你就接著往下涵養吧郭梓沁。
郭梓沁不想再磨嘴皮子了,耐著性子說,我現在不是沒在你身邊嘛,離婚這件事,等我回來再處理,也還來得及嘛。
姚千儀壓了壓火,揮著手說,我等不及!
那你就上來嘛。郭梓沁說,很挑逗地看了姚千儀一眼。
郭梓沁這句話裏的意思,全從他那一眼挑逗裏吐白了,姚千儀的某根神經,一下子受到了刺激,刹那間她就管不住自己了,衝過來,歇斯底裏地往下扒郭梓沁的衣服。郭梓沁也不反抗,任由她連扯帶拽,粗魯地把他身上的衣服扒下來。姚千儀滿眼陌生地望著那個硬撅撅的家夥,禁不住咬了一下嘴唇。接下來,姚千儀體內就歡呼了,嘴裏嗬嗬著,把自己也扒個淨光。郭梓沁盯著她那微微顫動的右乳,伸來右手,使了大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住紫砂色的**,撚了幾下,然後用力一拽。姚千儀哎喲了一聲,一把將郭梓沁推倒在沙發上,撲上去就把郭梓沁騎在了身下。
女在上男在下,姚千儀討厭倒栽蔥,因為郭梓沁每次在她身下都不溫不火,像一個植物人,進進出出的體力活,都由她一人承包了,時間長了連點**的感覺都找不到,惹得好這點事的姚千儀,氣頭上總是恨不能一屁股坐死他。其實在婚後那幾年裏,郭梓沁在**中的表現,姚千儀還是滿意的,郭梓沁在上,她在下,傳統做法,樸實無華,兩個人的活,他時常是超額完成,一般不偷懶。可是近幾年來,郭梓沁對他和姚千儀的**變得有一搭無一搭了,做時還不求主動,願意姚千儀騎在他身上,後來索性連被騎的欲望都萎縮了,姚千儀熬不住時,他給是給,隻是就在下麵了,而且是出工不出力,惹得姚千儀罵他變態,不得不出去找轍。
有時怨恨也能轉換成**的能量,發瘋的姚千儀騎住郭梓沁,挺直上身,揚起臉,上下眼皮合起來,揉搓著**,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什麽,一路狂奔,顛得黑發飄揚,途中還幾次快馬加鞭,過猛的動作裏,多少夾著一些惡意,直到騰空的感覺,把她的大腦洗劫一空。郭梓沁的肚皮上,接了她臉上落下來的熱汗,他用手指蘸了一滴舔舔,然後神情古怪地豎起手掌,把姚千儀的汗水掃下身去。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姚千儀,一看牆上的石英鍾,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了近一個鍾頭,這讓她吃了一驚。她怎麽也想不到,剛才到騎在這個家夥身上,一口氣居然做了將近一個小時,這在以前是沒有過的節目,這怎麽可能呢?姚千儀有些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感覺鼻子尖也涼了。她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麽病呀?或者是個性欲十足的**?媽的,自己是個賤貨,隨時都可以**的那種賤貨。惱恨中的姚千儀,身子不由得一軟,那個剛才張揚得沒了尺度的部位,這時被過度摩擦製造出來的脹痛襲擊了一下,便在收縮中,吐出了郭梓沁的那個東西,軟軟地坐在了他大腿根上。
郭梓沁負重欠起上半身,不聲不響地從茶幾上抓來衛生紙,撕下一條,擦了擦被姚千儀敞開**過的那個東西。
姚千儀木納地看著那個散發著腥氣的東西,那個東西並沒有東倒西歪,還是很厲害的樣子,隨時可以再戰。郭梓沁把個東西用衛生紙包起來。
姚千儀曉得,他今天還是沒有射出來,又心甘情願地當了一次陪練,心裏就突突地犯酸,淚水禁不住在眼眶裏打晃。
還行吧千儀同誌?不比野生的差勁吧?郭梓沁突然問,扶住那個依然朝氣蓬勃的東西。
姚千儀哽咽道,可惜呀,郭梓沁,這麽好的東西,他媽的長在了你身上!
郭梓沁一笑,擺動了一下身子說,原來你還是識貨的。
姚千儀道,不怕不識貨,就怕貨比貨。
郭梓沁說,你冷靜了就好,對誰都好。
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挨操打呼嚕,你郭梓沁就是這種人。姚千儀說,神情恍惚,居然捧住他的臉,輕輕摩挲。
郭梓沁又來掐捏姚千儀的**,這一次姚千儀沒有閃躲,一直在眼裏打晃的淚水流了出來。
郭梓沁一提**說,我這次為什麽去水廟線,我想你不會不明白,萬一因為離婚,我竹籃打水一場空,你說我會……我答應你,回來就離。
郭梓沁拿明白話朝她穴位上點了,姚千儀這時就得知個好歹,要是再由著性子鬧下去,結局就有可能雞飛蛋打,兩敗俱傷。
其實姚千儀在很早以前,就應該心裏有數,真要是因為離婚,搞黃了郭梓沁的人生奔頭,那郭梓沁就不會是**時在她身子底下找省事的那個郭梓沁了,像他這種陰氣十足、不為別人流汗流血、能容忍妻子以強奸名義往死裏幹他的男人一旦發起狠來,鬼曉得他會怎樣禍害人。姚千儀從他身上下來,一絲不掛,撅著屁股,拉著胯,抹著臉上的淚水去了衛生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