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大學——中國人的夢東西方人的追夢差異

東方人愛做夢。西方人也愛做夢。但東方人和西方人做的夢完全不一樣。

兩千五百年前,正是中華民族戰火四起時,在魯國,一位失去父親的十七歲天才少年在又痛失母親之後,擦幹淚水,懷著學也,祿在其中的信念,四方求師,不恥下問,後來終於三十而立。中年之後的這位先生,在求仕的道路上屢次失敗後,便開始了周遊列國,時達十四年之久。當他飽受艱辛、倍至窘境,處處碰壁而終不得誌後,有一天仰天長歎,忽見頭頂有一異樣之物自由飛翔在藍天白雲間,他便對其弟子感歎道:鳥,我知道它會飛,可是會飛的還常被人射下來。魚,我知道它會遊水,可是會遊水的還會被人們釣起來。獸,我知道它會走,可是會走的還常落了羅網。隻有一樣東西,人們不會控製它,它愛在雲裏來就來,它愛在風裏去就去,它愛上天就上天,這就是龍……你們要做就做龍吧。

在淒哀與絕望中望子成龍的士大夫,最後告別人世時留下的這一遺訓成了千古不朽的民族信仰。

這位一生雄心勃勃,卻落得終身不仕者,就是名列世界十大思想家之首的孔子孔仲尼。由於他一生追求學而優則仕,且忠君尊王,以仁為懷,故被後人尊奉為中華民族的大聖賢,流芳至今,雖在他死後有秦始皇的焚書坑儒和毛澤東的批林批孔,但在兩千五百多年的曆史長河中,畢竟僅僅是小波小瀾而已。大聖人留下的惟此惟大,讀書是上和以他的思想遺傳下來的萬般皆下品,惟有讀書高,及書中自有黃金屋,書中自有顏如玉這古老而經典的聖訓,時至今日仍被億萬國人所崇尚,而我們也到處可見孜孜不倦在寒窗之下苦讀ABC,以求一張大學文憑的瘋狂與戰爭般的趕考熱……

從魯國這位周遊四方的聖賢誕生到今日,世界東方衍生的龍子龍孫們舉目遠眺時,卻發現這塊本是閃閃發光的大地,被一個僅僅隻有兩百五十來年曆史的西方大國氣焰囂張地遠遠甩在後麵。

那個國家是誰?比學而優則仕更優的夢在激**著哪個奇異的民族?

是的,確有這樣一個夢。這是一個西方人的夢。它的時間僅有兩百五十多年,約相當於東方泱泱大國的曆史二十分之一。

這個夢是從英吉利海峽的普利茅斯港出發的,它乘著五月花號的小帆船,經過數月的驚濤駭浪,初冬的一個早晨,抵達一塊叫詹姆斯頓的北美狹長地帶,並開始在那兒插上一麵米字旗。後來這麵米字旗改成了星條旗,於是誕生了一個新的合眾國,英文簡寫為USA。從此,五月花號的小帆雖然永遠不再啟航,但成千上萬的六月花號、七月花號及包括沉沒的泰坦尼克號在內的無數帆船與鐵船都湧至那塊狹長地帶,由於越來越多的帆船與鐵船湧來,狹長地帶漸漸擴張,再擴張,一直到可以稱霸全球的今天……

這就是被現代人類治國專家們長期崇尚、叫那個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想大聲說話的國家的人無比驕傲的美國夢。

更多更好,永無止境……起初代表這個簡單思想的美國夢,後來在《獨立宣言》中便化作了這樣一些莊嚴的語句:一切人生而平等,生存、自由、追求幸福是天賦。

IF WE CAN DREAMIT,WE CAN GOIT——在佛羅裏達宇航中心的鋁合金門上,美國人銘刻下了這句話,它譯為中文就是:隻要我們能夠夢想,我們就能夠實現。

我似乎明白了東方人與西方人在行為與觀念上的差異,也似乎多少明白了這兩個世界為什麽在曆經近一個世紀的爭鬥後,今天仍然時常表現出各不相讓、各不理解的某些原因。

東方人以追求聖賢與完備自己的學問為自己所要實現的人生之夢;

西方人以追求無限的個人自由與幸福為自己所要實現的人生之夢。

兩種夢帶著兩種完全不同的意識,不同的觀念,不同的信仰,甚至不同的文化背景與政治……

我由此終於明白了上麵的問題而不用去解釋為什麽同是年少或年輕的孩子們在一起比較時,我們中國的孩子在計算和學問上總能拿冠奪王,而在實踐和創新上美國的孩子總是優先爭勝。

東方人總是以自己悠久而輝煌的曆史自豪;

西方人則把實現今天和明天的美滿幸福當作自己的生活目標。

其實,西方人追求的夢的實質,是一種精神的張力,這種張力產生出了這樣的製度:多黨議會、國體、崇尚自由——當然都是資產階級的。這種精神張力下的人便誕生了林肯式的政治家、卡內基式的經濟學家和比爾·蓋茨式的科學實業家,同時也滋生出了貓王式的搖滾瘋狂、無法抑製的愛滋病蔓延和狂轟濫炸南斯拉夫的稱霸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