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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是六一,毛澤東像小孩過節似的異常高興地一口氣遊了124分鍾,遊程達13公裏。爽!毛澤東一生愛好遊泳,尤其愛與大江搏鬥。
時隔一天,毛澤東再次向王任重提出要遊長江,而且這回是換了一個方向。當時的武漢正在長江上建大橋。毛澤東很想看一看建設中的壯麗場景,卻又怕影響工人施工,所以他選擇了一個奇妙的行動一在長江裏遊泳穿過大橋觀賞施工美景。夏日的漢水,桀騖不馴,水情很複雜,然而毛澤東根本沒有將湍急的江水放在眼裏,一遊就是14公裏。
6月4日,毛澤東又提出要暢遊長江。四天遊三次長江,足見毛澤東已被長江**漾起的**所**。無論王任重等人如何勸阻,他老人家根本不聽。長江是一個天然的最好的遊泳池,不遊可惜嘛!毛澤東說這話時,雙眼笑成一條縫,瞳仁裏滿是智慧。
毛澤東太喜愛長江了!幾天的搏浪暢遊,使其神馳意**,心潮澎湃,思緒湧動。這一天夜裏,毛澤東的房間內燈光徹夜長明。一束偉人的目光緊盯著地圖上的揚子江,由東而西地緩緩移動著、移動著,從荊江逆向宜昌、萬縣,直至重慶……然後,隻見毛澤東揮動大筆,寫下如下文字:
才飲長沙水,又食武昌魚。萬裏長江橫渡,極目楚天舒。不管風吹浪打,勝似閑庭信步,今曰得寬餘。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
風檣動,
龜蛇靜,
起宏圖。
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更立西江石壁,截斷巫山雲雨,高峽出平湖。神女應無恙,當驚世界殊。
這首水調歌頭遊泳,氣勢恢弘,堪稱詞中極品,記載著一位卓越詩人神思飛揚的超凡才華,更閃耀著一位傑出領袖的經濟建設戰略的智慧光芒。許多年過去了,當今天我們這些有幸看到三峽大壩真的成為當驚世界殊的奇跡而挺立
在天險長江之上的現實人,再讀一讀偉人毛澤東的這首佳作時,那截斷巫山雲雨,高峽出平湖的壯麗圖畫已不再是詩人的暢想了。
毛澤東是詩人,但更是為人民造福的聖神。他的這首水調歌頭,其實是用超凡的智慧和遠大的胸懷所描繪出的宏偉藍圖,特別地賜給了重慶。因為髙峽與平湖、神女與巫山,都在重慶。
重慶人難道不覺得毛澤東是那麽的格外厚愛你們嗎?
如果說,1917年孫中山在建國方略中第一次提出在長江三峽處築壩是偉人對重慶的第一次關注的話,那麽毛澤東的水調歌頭中所言的截斷巫山雲雨,高峽出平湖則是使重慶日後成為共和國第四個直轄市真正意義上的戰略決策和實施開端。
陽春三月的重慶,萬物複蘇。山城到處疊翠綠意,鳥語花香。1958年3月28日傍晚,萬家燈火通明的秀麗山城,仿佛有意裝扮一新。習習夜風下,一艘名叫江峽號的輪船迎著柔和的晚風,輕輕地靠近朝天門。不多時,一位身材髙大的巨人出現在甲板上一是毛主席!
毛主席來啦!
江峽號上的船員們又激動又緊張,因為那時毛澤東來重慶和登船都是高度機密的事,隻能激動,不能傳言,自然更不能振臂歡呼,但重慶人心底裏在高呼一萬個毛主席萬歲!
嗬,與13年前出現在重慶談判時的潤之先生相比,今天的毛澤東,不知增加了多少倍神采!其瀟灑和魄力,其精神和智慧,都到了頂峰時期。這也為他在長江三峽上揮寫定神之筆提供了排山倒海般的偉力。
1958年3月280的重慶之行,可以說是毛澤東關於決定上馬三峽丁程的一次落筆之行。我們可以從日後的史料中得出這樣的結論,因為幾天之後毛澤東在武昌東湖賓館裏,一次次地把王任重和長江王林一山叫到他身邊,並且吩咐林一山專門寫一份他所擔心的在三峽上建壩後可能出現的庫區泥沙淤積問題的報告。林一山在後來很快寫完了關於水庫長期使用的初步探索報告,經周恩來之手送達毛澤東手中。
1964年中央作出了三線建設的決定。1966年3月,毛澤東發出了備戰備荒為人民的號召。這對重慶具有特別的意義。
毛澤東的三線建設指示,讓重慶得益匪淺,大大增強了工業實力。
重慶應當始終不忘毛澤東的恩情,因為這個偉人對重慶從來就懷有詩一般的**。他的詩,就是重慶建設的宏偉藍圖。
1985年1月19日,鄧小平謀劃建重慶直轄市……
重慶本身就是一座曆史重鎮,一座曆史名城。從19世紀80年代英國商人立德樂帶領的固陵號輪船溯長江駛人朝天門的那一天起,重慶的開埠便意味著它作為中國西南門戶的橋頭堡而從此掀開了曆史性的一頁。然而,重慶的開埠帶著列強侵略者的濃濃血腥味,它基本上是中國近代史上的一個恥辱的標誌。但這並沒有因此而否定重慶作為長江上遊最重要的通商口岸和城市設置的意義。
辛亥革命後的新一輪中國地區勢力範圍的調整,再一次催生了重慶的脫胎換骨。1929年之後的重慶有了真正意義上的城市概念。
之後,作為戰時首都,重慶人因此表現出的巨大愛國熱情讓全世界為之震動。然而,重慶所付出的代價也十分慘烈,她承受了日本侵略者長達5年半的狂轟濫炸……那一次戰時首都是重慶人用血肉譜寫的民族愛國詩篇。
19*49年11月30日,在蔣介石從白市驛機場倉皇逃離不到8個小時後,重慶便在鄧小平、劉伯承領導的人民解放軍第二野戰軍的炮火下獲得了解放。作為當時中國西南地區政治、經濟、軍事、交通和文化中心的重慶,得到了中央的高度重視,被確定為西南軍政委員會所在地,統領管轄包括雲南、貴州、西康3省及川東、川西。川南、川北4個行政區和重慶直轄市及西藏。早在人民解放軍進軍重慶時就成立了中共中央西南局,鄧小平任第一書記,到重慶後成立了西南軍政委員會,劉伯承任主席,之後不久又任命鄧小平、賀龍、熊克武、龍雲、劉文輝、王維舟。
本節資料來源:毛毛又我的父親鄧小平上卷中央文獻出版社1993年版;李鵬X眾誌繪宏圖李鶥三峽日記,中國三峽出版社2003年版;何建明X國家行動!江西教育出版社2003年版。
人為副主席;成立了西南軍區,賀龍任司令;完善了於江震、王近山、宋任窮、李井泉、周士第、胡耀邦、張際春、陳錫聯等87人為委員的領導機構。當時的重慶市,無論從所管轄的幾省幾區看,還是從擔當西南局領導的人員看,其分量顯而易見。但隨著全國的解放和建設的需要,中央從適應國家計劃經濟建設、加強中央集中領導及解決中央機構這一級幹部不足等考慮,1954年6月中央人民政府作出撤銷各大區機構的決定,重慶成為了四川省轄市。
從戰時首都,到中央直轄市,到省轄市,僅十幾年間,重慶市的地位發生了連續3次變化……
好在重慶的塊頭本來就大,尤其是重工業這一塊在四川省工業生產中占絕對地位,而且在計劃經濟時期的國家範圍內也是有分量的,因而它曾在1954年至1958年和1964年至1967年及1983年至1997年間,三度被中央確立為計劃單列市。特別是第三次計劃單列,無論從時間上,還是中央所賦予重慶的權限上,均為前兩次計劃單列所不能企及。但畢竟是計劃單列,也並不能消除重慶發展的體製上的瓶頸。
重慶人夢想再度崛起,再度成為稱雄一方的直轄市的話題在之後的若幹年裏,私下有議論,但卻始終沒有可能成為改變國家行政區劃的現實。
按照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規定,凡在中華人民共和國範圍內的鄉鎮以上的任何一級行政區域變化,都必須得到中央人民政府的批準。而省級包括自治區和直轄市行政區域的劃分改變,則必須通過全國人大會議表決才能生效。
決策權在中央。備決定中國命運的中央最高層,在掌握中國命運方向盤的領袖手中,這個領袖還必須是有崇髙的威望和受萬眾擁護的偉大領袖。
1976年毛澤東逝世後,中國共產黨粉碎了四人幫反革命集團,宣布了**的結束。以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為起點的中國改革開放時代到來。之後的歲月裏,是以鄧小平為核心的第二代中國共產黨領導人執掌著國家的命運。一向稱我是四川人的鄧小平是這個時代的總設計師,他的態度和意見影響著中央到地方的重大戰略決策。
鄧小平的態度呢?許多重慶人和四川人暗中一直在打聽。但說話很少、隻幹實事的四川人鄧小平,在這個百廢待興的時候真是日理萬機。撥亂反正工作之後,他先抓真理標準的大討論,然後搞農村土地承包,再是走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提出,之後是一場又一場什麽是社會主義,什麽是資本主義的大討論;這樣的討論還沒有了結,有人就搞起了資產階級自由化了;科學的春天剛剛開啟,教育改革的一係列問題又擺在麵前;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概念才提出,姓公姓私的爭論又很熱鬧……此時,另一件重要事情也擺在了他的麵前,即香港、澳門的回歸和台灣問題。
1982年9月24日,英國首相、人稱鐵娘子的撒切爾夫人訪華,鄧小平在人民大會堂接見了她,這次會談是具有曆史性的。鐵娘子代表英國殖民地利益的英國政府,想在1997年後繼續管治香港。麵對百年屈辱和根深蒂固的殖民主義意識的英國首相,鄧小平強壓心頭之憤,一字一句地告訴英國人,也同時告訴全世界關於主權問題,中國在這個問題上沒有回旋餘地。坦率地講,主權問題不是一個可以討論的問題。現在時機已經成熟了,應該明確肯定:1997年中國將收回香港。就是說,中國要收回的不僅是新界,而且還包括香港島、九龍。中國和英國就是在這個前提下來進行談判,商討解決香港問題的方式和辦法的。如果中國在1997年,也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48年後還不能把香港收回,任何一個中國領導人和政府都不能向中國人民交代,甚至也不能向世界人民交代。如果不收回,就意味著中國政府是晚清政府,中國領導人是李鴻章!
據說,當天英國鐵娘子在與鄧小平談話後,從人民大會堂台階走下時,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1997鄧小平選擇1997年收回香港,雪中國百年之恥。
1997年,對鄧小平來說,這是他留在世上的最後一個年份。這一年他期待香港能如期回到祖國的懷抱;這一年,他想親自去剛回到祖國懷抱的香港走一走、看一看。可1997年,中國人民的兒子鄧小平,沒能親眼看到五星紅旗髙高飄揚在香港上空的那一刻,便永遠地離開了我們……
其實,1997年還有一件事與鄧小平直接有關係:他生前惦記的關於成立重慶直轄市的大事,也在這一年交給全國人大表決通過。鄧小平以對香港回歸的同樣心情,期待看到人民大會堂裏那隆重而熱烈的對設立重慶直轄市的表決結果,然而操勞過度的老人家仍然遺憾地沒能看到這一曆史時刻。
重慶人民要永遠記住這個日子:
1997年2月19日鄧小平與世長辭。
1997年2月19日這一天,國務院迅速做了一件特別重要的事:把鄧小平生前的最後一個心願一設立重慶直轄市的議案提交到了全國人大常委會……
曆史如此巧合而神奇:重慶的命運與鄧小平的生命緊緊地連在了一起!
不妨將時間上溯近百年。1919年,鄧小平那時的名字叫鄧希賢。暑假,從重慶回家的父親給兒子帶來一個消息:重慶正在開設留學法國的勤工儉學預備學校。
父親問兒子:想不想出國留洋去?
兒子將脖子往左一扭,說:想去。
那行,你先到重慶去報考留法預備學校。
嗯。
15歲的兒子從此離開家鄉,到了重慶。這是鄧小平從一個普通農家娃兒變成一個無產階級革命者的決定性的一步。重慶因此也成為了鄧小平偉大一生的啟駛站。或許正是因為這一點,鄧小平對重慶始終懷有深厚的感情。在新中國成立後主政大西南的幾年裏,他對重慶這塊英雄而古老的土地有了更全麵而立體的了解和認識。
重慶的特殊地位一直留存在這位中國現代化建設的總設計師心裏,他在等待重新考慮重慶地位的時機……
時機來了。
時機越來越成熟了。
這個時機的顯著標誌是中國改革開放越來越深入,中國經濟發展越來越迅猛和國家實力越來越強大。
與重慶命運緊緊連在一起的是三峽工程。三峽工程是催生重慶再次成為中央直轄市的關鍵。自毛澤東當年揮筆寫下截斷巫山雲雨,高出平湖之後,關於長江三峽工程的建設準備,雖然在滄桑與曲折的年代裏一直沒有停止過,然而高層決策者已經把它撂置了許多年。這既有政治因素,又有國力因素。改革開放後,中國建設突飛猛進,國家實力日益強大,因而從上到下的那一批夢想高峽出
平湖的三峽迷就行動起來。
十一屆三中全會後,鄧小平主持中央工作,於是那些老三峽迷們開始通過各種不同的渠道,找到複出的老頭子們遊說。
1979年開春,國務院常務會議決定,由武漢長辦的林一山主持召開三峽大壩選址會議,這就意味著以鄧小平為首的決策者已經同意和考慮三峽工程上馬的問題從一般性的口頭議論進人實質性的決策階段。這一年,鄧小平親自出席了中國政府與美國政府的一項用於援助中國水電建設的20億美元貸款的簽約儀式。美利堅合眾國的副總統蒙代爾在與鄧小平一起簽訂協議後,笑著問這位中國、
1980年7月12日,邛小乎同誌視察葛洲壩水利樞紐工地,並向工程技術人員了解長江三峽工程論證情況。
副總理:閣下是否在考慮上馬你們偉大的三峽工程?鄧小平當時笑笑,用濃重的四川話回答道:可能喔!
非常可能。時過不到一年,鄧小平察看了三峽壩址,並召集胡耀邦、姚依林等到武漢研究三峽工程問題。至此,三峽工程在鄧小平的親自指揮與布置下,在可控製的範圍內全麵開始運作……
1982年10月,萬裏副總理率國務院秘書長杜星垣、副秘書長田紀雲、中共中央書記處書記胡啟立、中共中央書記處候補書記郝建秀、水電部副部長李鵬等一行23人,對三峽地區進行了考察。而此次由國務院牽頭的龐大考察團,將決定政府對未來三峽工程的意見。當時萬裏等經過實地考察得出兩個方案:一是高壩方案,即三峽大壩200米高程,回水一直到重慶。建好後的三峽電站發電能力達到
2200萬千瓦,按當時物價計算,整個工程所需投資260億元。二是低壩方案,即三峽大壩高程為165米,正常水位150米,搬遷移民30萬人,隻淹沒萬縣等。建成後的三峽電站發電能力達到000萬千瓦。工程總投資約100億元。3年準備,7年施工。
1983年5月,以國家計委名義召開的三峽可行性報告審議會上,多數人同意按低壩方案建二峽工程,即水庫蓄水正常水位為150米、壩頂高程165米。
不行!那樣太可惜了。我們重慶為三峽工程已經犧牲了許多利益|如果水庫蓄水不能讓萬噸輪船到達我們重慶港埠,這對發揮長江黃金水道的作用,是個巨大的浪費,我們不希望是150米的蓄水位。我們希望中央考慮重慶發展的需要,是否以建蓄水為180米的中方案為宜……重慶人對低壩方案紛紛提出反對意見,尤其是時任巾長的肖秧同誌,當他聽說中央定的150米方案時,立即找到中央有關領導陳述:我們重慶,在解放後的二三十年裏,為了未來的三峽建設,重慶市一退再退,建設不能重點投入,蓋房子也得往200米的未來水庫線以匕蓋,啥子都別想順順當當做事。堂堂西南第一城,一直等候三峽工程開工那一天重振威風,結果搞了半天啥子份都沒有。這怎麽行!重慶1000萬人民犧牲了二三十年的建設和發展的機遇,就等著三峽工程帶來新的發展希望,如果搞150米的低方案,我們不好向人民交代,也不好向子孫後代交代!我這個市長也不好當這聲音當然也傳到了老領導鄧小平耳邊。
重慶人提出的中方案,得到了多數專家的讚同,認為這個方案兼顧廣重慶利益,同時對在三峽工程建成後所能產生的綜合經濟效益表示樂觀,更為重要的是180米正常蓄水可完全控製長江中下遊百年一遇的特大洪水災害。而這樣的蓄水童可使年發電裝機量增至2000萬千瓦。
但是中方案也有不利的一麵:首先是移民要增加到100多萬,還有萬縣至宜昌段的所有縣城都將被淹沒,距重慶100多公裏的涪陵市也有三分之二的地方要淹掉;二是整個工程的投資有很大增加。
3個方案,到底選擇哪個方案,拍板權到了鄧小平那兒。重慶人和所有期待三峽工程早日上馬的人都在等待總設汁師的最後定奪。
1985年月19日,這個日子並沒有特別意義,但這個日子對重慶人來說,又意義非同尋常,因為就在這一天鄧小平第一次正式開口要把重慶從四川省裏劃出來,成為中央的直轄市。
這一天上午9時45分,鄧小平來到人民大會堂福建廳,出席廣東核電投資公司與香港核電投資公司合營建設我國第一個核電站的合同簽約儀式。當時,時任國務院副總理的李鵬,偕夫人朱琳一起參加了此次簽約儀式。
鄧小平這一天很高興,與香港來的客人嘉道理勳爵等談得很開懷。送走客人後,鄧小平看到年輕的副總理身旁站著一位漂亮、端莊的女同誌,便笑嗬嗬地過去與他們握手。
李鵬忙將朱琳介紹給鄧小平:這是我愛人朱琳同誌。
鄧小平握著朱琳的手,慈祥地看了看,然後問:你是哪裏人啊?
朱琳答:是上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