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宋聯姻
宋美齡演奏氣勢磅礴的《革命練習曲》,不禁發出這樣的自問:“蔣介石能聽懂我這片癡心嗎?”為了達到與宋家聯姻的目的,蔣介石將陳潔如送往美國
1927年3月26日**,上海楓林橋交涉使署的門前崗哨林立,戒備森嚴。與往日不同的是,交涉使署大門兩邊除去那兩名荷槍實彈的外國警衛以外,還分列站著三十名殺氣騰騰的國民軍。從他們一般高的個頭,整齊劃一的著裝、武器,可以猜到這是一排訓練有素的衛士。
有頃,交涉使署大門前駛來一輛高級的黑色轎車,戛然停在那兩輛令庶民百姓生畏的警車旁邊。
“立正―!”
隨著一聲洪亮的號令,從交涉使署大門內走出一名國民革命軍軍官。他轉身向兩排躬立多時的衛士一招手,三十名衛士立即有序地衝上警車,不到一分鍾,各就各位站在了警車上。這名軍官就是北伐軍總司令部衛士大隊長毖熙。他昂首挺胸,駐步門前,機警地巡視了一遍交涉使署門前的情景,旋即走到那輛高級的黑色轎車旁邊,“啪、啪”兩下,熟練地打開了轎車的前後車門。接著又迅速轉身.肅然立正,炯炯有神的目光射向了交涉使署大門口。
這時,交涉使署大門內傳出了輕鬆的笑聲,打破了門外這分外緊張的氛圍。不久,一位身著馬褂長衫、頭戴一頂看不清顏色的大禮帽的長者,引一位全副戎裝的中年軍官步出大門。兩位執勤的外國警衛舉手敬禮。中年軍官習慣地舉起右手還禮過後,又主動地挽著那位長者走到高級轎車旁邊,非常客氣地說:“黃先生,請留步,謝謝您的關照。”
這位黃先生就是上海灘有名的青幫大亨黃金榮。他早年在上海法租界巡捕房充當督察長,倚仗帝國主義的勢力,在上海廣收門徒,成為青幫組織中影響最大的老頭子。他幼年由於父親吸毒成癮,致使家道中落,無錢醫治天花,得了臉麻子,遂落得一個“麻皮金榮”的綽號。他雖說有錢有勢,且已近花甲之年,但他望著這位中年軍官卻誠惶誠恐地說:“蔣總司令,叫我先生實不敢當……”
這位蔣總司令就是威名赫赫的北伐軍總司令蔣介石。關於蔣介石加入青幫軼事史出多門,至於他和青幫大亨黃金榮的關係更是傳說不一。據黃金榮的貼身大管家程揚文回憶:“蔣介石當初原在上海物品交易所當‘劃線’小職員,收入不多,很不得意。耳聞黃金榮的勢力,就托虞洽卿介紹拜黃金榮為先生。黃金榮同意之後,由徐福生當傳道師,正式舉行拜師儀式,投了門生帖子。1921年上海交易所發生不景氣風潮,蔣介石和陳果夫等經音的恒泰號經紀行虧空甚巨,蔣本人亦負債數千元,經黃金榮、虞洽卿出麵代為了結。當時蔣想去廣州投奔孫中山先生,黃金榮認為自己替孫先生出過力,就與虞洽卿一同資助旅費,使蔣走上了‘國民革命’道路。”
蔣介石於1926年6月4日就任國民革命軍總司令。不久,於7月1日下達(北伐動員令),旋即於7月9日在廣州市東校場舉行北伐誓師大會,親率十萬大軍浩**北指,勢如破竹,恰在辛亥武昌起義十五周年紀念日10月10日攻下武昌,擊潰吳佩孚的有生力量;接著揮戈東指,於11月8日占領南昌,孫傳芳在江西的十一萬主力部隊幾乎全部被北伐軍殲滅。正當北伐軍聲威震撼全國之際,蔣介石在遷都問題上挑起了爭端,悍然假借中央的名義在南昌成立政府,實行他的以軍治政,以軍治黨的軍事獨裁政治。當他的獨裁陰謀遭到武漢國民政府的反對以後,池分兵三路向長江下遊發展,鋒芒直指帝國主義統治中國的大本營上海。與此同時,他被風起雲湧的工農革命風暴所震驚,相繼策劃指揮了贛州、南昌、九江、安慶等地的屠殺工農的事件。當他獲悉共產黨人周恩來等領導的上海三次武裝起義取得勝利,並於1927年3月23日成立了“上海臨時市政府”的消息以後,他感到如果再不和共產黨人分道揚鐮,就要構築而成的蔣家王朝的大廈必然傾,遂乘軍艦於3月25日自南京下關啟翌日傍晚駛抵上海。他為了取得各國駐滬使節的諒解,並了解上海的情況,在青幫恩師黃金榮的陪同下,徑直進入楓林橋交涉使署,拜會上海工部局的洋大人,公然表示:“國民革命軍是列強各國的好朋友,決不用武力改變租界的現狀。”遂討得了歐美諸國的歡心。
黃金榮是位識時務的青幫大亨。他看見業已變成北伐軍總司令的弟子仍以先生相待,心裏自然有一種說不出的榮耀之感;但是,當他想到堂堂的北伐軍總司令蔣介石再以青幫行內的規矩行事,很有可能會殃及身家性命,故佯作誠惶誠恐狀,把“蔣總司令”四個字叫得親切動人,把“叫我先生實不敢當”這句話說得謙卑、真誠,堪為無限用心在其中啊!
對此,蔣介石是心領神會的。他出於政治的需要,顯得十分大度的樣子說:“先生總是先生嘛,今後上海的事,還需要先生多多關照。”
“請放心,隻要蔣總司令一聲號令,我和上海的同仁都會竭誠相助的。”
蔣介石躬身鑽進黑色的高級轎車,衛隊長亦熙麻利地關上車門,轉身朝著滿載衛士的兩輛警車一揮手,迅速地鑽進轎車的前門,挨著司機坐定,說了一句“法租界西摩路”,司機迅速啟動,轎車飛也似地朝前方駛去。
一枝春街是進入法租界愛多亞路的必經之地。在一枝春街口設有鐵柵欄,把華界和法租界截然分開。每天夜幕一落,柵門關上,中國人不得隨便出入。柵欄的兩邊有兩個巡捕持槍站崗,一個是外國人,一個是中國人,照例在這兒巡視。蔣介石乘坐的高級轎車駛抵一枝春街口,被迫停在柵欄門外,那個中國巡捕持槍走上前來,他一看步出轎車的毖熙的派頭和神氣,再一看緊緊相隨的兩車持槍的衛士,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改往常傲岸不遜的樣兒,十分客氣地問:“你們是哪家的軍車?”
“我們是北伐軍總司令的轎車,請你們開門放行。”睿熙很有些火氣地說。
那個外國巡捕聞聲一驚,大步走上前來,向中國巡捕打了個招呼,操著生硬的華語說道:“請稍等,我立即打電話報告巡捕房。”隨後轉身走進值班室。過了一刻鍾,駛來兩輛摩托車,走下兩名法國軍官和兩個中國巡捕,其中一位法國軍官操著法語說了些什麽,禁閉的柵欄大門打開了。接著,這位法國軍官走到蔣介石的轎車前,衝著已經步出轎車的蔣介石恭恭敬敬地行了個軍禮,分外熱情地說:“我叫帕特裏克·吉文斯,是巡捕房的政治科長,歡迎蔣總司令的到來,並願為您帶路。”
“謝謝!”蔣介石微微地點了點頭,轉身又鑽進了高級轎車。
法國軍官帕特裏克·吉文斯駕著摩托車在前麵引路,蔣介石的三輛軍車緊跟其後,好不威風地駛進了法租界,經愛多亞路進入八仙橋鈞培裏路口,很快駛抵西摩路有名的宋宅。
宋宅,是宋氏家族在上海的私人宅邸
它的第一代主人宋嘉樹早已謝世而去,隻有他的遺婿倪桂珍老夫人看守著這幢西式樓房,由於宋氏家族在中國的特殊地位,時人稱倪老夫人為當今的佘太君。實事求是地說,她也是受之無愧的。因為她生的三男三女均為達官顯貴,尤其是二女JL宋慶齡為國父孫中山的妻子,大女兒宋靄齡為當時中國大財閥孔祥熙的妻子.大公子宋子文為國民黨中央執行常委兼財政部長……更為這座宋宅增添了光輝。但是,倪老夫人沒有佘太君的權威,她的兒女們各行其事,政見不同自不待說,就是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樣的家事,她都做不了兒女們的主。加之她的兒女們早年就出國求學,追隨革命,常年各奔東西,她也很難享受到所謂的天倫之樂。這些年來,她隻有從上帝那兒得到慰藉。
近來,隨著革命形勢的逆轉,北伐軍總司令蔣介石不僅公然反對共產黨,反對蘇聯,而且還和武漢的國民政府分庭抗禮。這樣一來,倪老夫人的大女兒靄齡站在了蔣介石一邊;大公子宋子文是武漢國民政府的財政部長,自然站在了蔣介石的對立麵;而她最為鍾愛的二女兒慶齡堅定地站在聯俄、聯共、扶助農工三大政策的立場上,義無返顧地反對蔣介石叛變革命……誰對?誰錯?她這位宋氏家族的佘太君也沒有了主張!她出於做母親的慈愛之心,還經常自我安慰地說:“你們兄弟姐妹幹什麽我不管,隻要不忘了我這個當媽媽的就行。”
北伐前夕,大女兒靄齡帶著兒子和女兒自廣州回到了上海,給這座蕭條、冷落的宋宅帶來了生氣;更令倪老夫人驚喜的是,長久離別的大公子宋子文突然回到了她的身旁,她內心的愉悅是自不待言的。今天夜幕尚未落下,宋宅客廳中的華燈初上,大公子宋子文衣冠楚楚地走到倪老夫人的麵前,笑著說:“今天有位貴客來訪,晚宴推遲。”
客廳正麵牆上的掛鍾剛剛敲響九下,報告貴客臨門的鈴聲響了,當宋子文起身迎進蔣介石以後,倪老夫人的臉上碎然布滿了一層深深的陰雲,若不是大女兒靄齡寒暄有方,蔣介石一口一聲“倪老夫人”的殷勤稱謂,她真有可能不告而辭,回到自己的臥室生悶氣去了。
用過晚飯不久,那位法國軍官帕待裏克·吉文斯送來了三張派司,而且還謙卑地說:“蔣總司令有何吩咐,我等願意效勞!”倪老夫人被這陣勢鎮住了,因為她清楚地知道死去的丈夫,乃至於大總統孫中山先生也不曾得到過這樣的派司。她感慨萬端地說:“這位蔣總司令真是今非昔比了!”
宋子文是宋家的長子,早年畢業於美國哈佛大學經濟係,是我國近代有名的銀行家。在孫中山先生建立廣州政權的過程中,他以幹練的風格迅速地改變了財政狀況。在他出任中央銀行行長、國民政府財政部長期間,籌措了北伐的經費。從此,以他為代表的江浙財團和國民革命政府建立了密切的聯係。不久以前,武漢的國民政府為了彌合與蔣介石的裂痕,求得江浙財團的支持,派他回到自己的發祥地―上海宋氏家族的宅邸,等待蔣介石的到來。
但是,蔣介石今晚那矜持、茫然的表情大出宋子文的所料。尤其蔣介石張口不是“倪老夫人”,就是親昵地稱宋靄齡為“孔夫人”、“大阿姊”,更是令宋子文費解。對此宋子文禁不住地暗然自問:“蔣總司令昔日的雄風吹到哪兒去了呢?我這個堂堂的武漢國民政府的代表為何也引不起他的興趣呢?……”
這時,侍女端上了四杯滾燙、香濃的咖啡,依次送到倪老夫人、宋靄齡、蔣介石、宋子文的麵前。宋子文端起咖啡杯小小地呷了一口,似乎想起了什麽,條件反射似地看了看蔣介石無視咖啡杯的表情,忙對侍女說:“蔣總司令立身三戒,不飲酒、不抽煙、不品茶,隻喝白開水。這咖啡……”
“喝!喝!”蔣介石急忙端起麵前的咖啡杯,很有修養地呷了一小口。
宋子文越發地茫然了!他不明白蔣總司令今晚為何破戒,主動地以咖啡代白開水。有頃,他想起了自己東來上海的使命,遵照客隨主便的傳統首先站起身來,禮貌地說:“蔣總司令,我們上樓談吧?”
“不急,不急,……”蔣介石匆忙擺手.示意宋子文落座。接著他又無限感慨地說:“多年以來南征北戰,政事紛爭,很難有平靜一會的時候,至於少、世間的夭倫之樂就更和我無緣了。今晚.偎身於倪老夫人的身邊,不由得使我想起了仙逝的母親……”
宋子文望著蔣介石那分外動情的神態.越發猜不透這位蔣總司令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了_既然客不隨主,他宋子文也就隻好反主從客了。正當他落座欲陪這位蔣總司令消磨時光的時候,宋靄齡卻笑眯眯地下了逐客令:“難得蔣總司令有這樣的利、情。依我之見,您還是和武漢方麵派來的要人―我的大弟宋部長上樓去談軍政大事,至於您願享受我們宋家的天倫之樂.我看來日方長,有的是時間。”
“大阿姊說的是實情?”蔣介石有些難以自持了,他迫不及待地問。
“我豈敢哄騙英名赫赫的蔣總司令?”宋靄齡引而不發地笑著說,“您就放心地上樓和子文談吧,一切包在我的身上。”
蔣介石將信將疑地站起身,很不情願地隨宋子文走上樓去。
有頃,客廳正門悄然地打開了,一位穿戴入時、儀態雍稚的女性像陣風似地走進來。她一看倪老夫人和宋靄齡那對比鮮明的表情,頗感詫異地問:“母親,大姊,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小妹,你猜猜看?”宋靄齡操著挑逗的口吻笑著說。旋即又有意地朝著默然佇立的玄熙努了努嘴。
這位小妹就是宋美齡。
宋美齡是中國當代最有影響的女士之一。她後來位尊之極,官方和民間都不敢秉筆直書,有關她的私人生活列為最高機密,因而有關她的褒貶不一的傳說廣為播揚於世俗之間,搞得中外研究宋氏家族和蔣家王朝的學者各執一詞,甚至連她的出生年月日到今天都沒有定說。她究竟生於何時呢?
台灣有關報刊考證宋美齡生於1889年,但未詳月日;所謂知情人汪日章先生則著文說宋美齡生於1901年;美國著名傳記作家斯特林·西格雷夫所著(宋家王朝》以權威人士的身份指出宋美齡生於1897年3月5日;但是,蔣介石親手書寫的《武嶺蔣氏宗譜》卻是這樣寫的:“民國十六年繼配宋氏美齡,美國韋爾斯萊大學博士一光緒二十五年已亥二月十二日生。”即1899年3月23日。
就算蔣介石欽定的年齡是最有權威性的,時至今日的宋美齡也已滿二十八周歲了。在倡導二八佳人花欲開的封建社會裏,她也真算得上大得出奇的老姑娘了。她為什麽至今尚未婚配呢?容筆者作一扼要介紹:
宋美齡為宋氏家族的幼女,在濃厚的宗教氣氛與極為西方式的環境中度過童年,於1908年與二姊慶齡同赴美國,先後就讀衛斯理學院、韋爾斯萊學院,主修英國文學,副修哲學。同時還選修法文、音樂等科目。雖說她的鋼琴彈得一般,但她的音樂感覺卻是第一流的。待到她於1917年畢業的時候,她幾乎變成了美國人。她自我解剖的名言是:“我身上唯一可稱是中國的東西是我的麵孔。”
雖說宋美齡徹底美化了,但她深知在中國.作為一名女人在婚姻上是沒有自主權的。尤其最為疼愛她的阿姊宋慶齡衝破封建牢籠,和父親的戰友孫中山結婚所引起的風波,使她暗自下定決心在回國前要選定自己的情人―哈佛大學的高材生劉紀文。據說她曾答應在某個不確定的時候結婚。她和劉紀文之間有過情愛嗎?傳說不一。但是某些史學者認為劉紀文隻不過是宋美齡的擋箭牌,恐怕也有失公允;若說他們之間矢誌相愛,白頭偕老,那他們二人也不會愛戀依依地持續十年而未成眷屬。
宋美齡為何十年不嫁呢?主要的原因是蔣介石闖進了她私設的愛情小屋。
蔣介石於何時何地向宋美齡求婚的?這更是屬於絕密的大事。中國曆來有這樣一個傳統,愈是奉若神明的宮閨秘史,庶民百姓愈是喜歡廣為傳播。這樣一來,口頭文學中的合理性遠遠勝過了事情的本身。請看美國著名的女記者埃米莉·哈恩是這樣記述的:
蔣介石第一次見到美齡是在上海孫博士的家裏。他當即認定,美齡正是他理想中的姑娘。見到美齡的時候,蔣介石已經休掉了奉化的毛小姐。一天,他向孫博士提起了這門婚事。
“老師,我現在還沒娶上老婆,”他說,“您能勸宋小姐嫁給我嗎?”
孫博士沒有去勸美齡,而是把蔣介石的意思轉告了妻子。慶齡悻悻地回答說,她寧可看到妹妹死,也不願意讓她嫁給一個在廣州絨內至少有一兩個情婦的男人,雖然他名義上還沒有結婚。的確,當時有關蔣介石的傳聞很多。
但是孫中山並沒有把妻子拒絕的話轉達給蔣介石,因為他喜歡這個年輕人。他勸蔣介石說:“等一等吧。”蔣介石明白孫中山的意思,於是等了起來。
在孫中山逝世以前,蔣介石又曾兩次提起這門親事,但每次得到的答複都是“再等一等吧”。他等了近十年。
她所說的等了近十年恐怕是不準確的。1927年10月14日《交通日報》刊登的一則對宋美齡的專訪是這樣記載的:
問:“蔣先生謂初見女士時,已認為女士為其理想的伴侶,但不知當時女士,作何感想?”
答:(女士微笑)“此乃五年前事,當時餘未注意及之。”
問:“結婚問題,起於何時?”
答:“半年前,然最近始有成協。”
這與董顯光所著的《蔣總統傳》所說是吻合的:蔣“及與宋女士相穩,知其為理想之終身良伴,而向求之不得者.故不稍擾豫,露求婚之意”。“其後五年間,蔣致全力於革命事業,北伐軍興,蔣即率師北上,此期間與宋女士函犢往還,仍申前情”。
蔣介石向宋美齡求婚為何要驚動孫中山先生呢?這其中還有一段不為世人所知的原因。當年,孫中山向宋慶齡求婚的時候,不僅宋氏家族矢誌反對,就是和他同生死、共患難的戰友也無一人讚成,幾乎演成一幕革命的悲劇。但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蔣介石卻向孤立無援的孫中山輸誠―支持這門親事,令孫中山瞳目。但是,當蔣介石求孫中山做媒,討宋美齡為妻的時候,大革命家孫中山先生才大徹大悟,不無譏諷地說這位日見揚名的部屬―自己未來的連襟“脖子上的小腦袋太聰明了”。
另外,倪老夫人堅決反對蔣介石成為自己的女婿。在她的傳統觀念裏,蔣介石是一個軍人,而軍人的社會地位,在過去有文化的中國人眼裏是極為低下的。其次,蔣介石以前結過婚,盡管這門婚姻是在他十五歲時由父母包辦的,而且已經離異,但倪老夫人仍然對他這段經曆耿耿於懷,更何況社會上還流傳著他與其他女人有關係的醜聞。而最為重要的是,他不是基督教徒。
自打倪老夫人得知蔣介石有意娶她的小女兒為妻以後,她就極力回避與蔣介石談論這個問題,並且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拒絕與他見麵。倪老夫人之所以如此,意思是很明白的,這是中國少、表示拒絕的一種方式。這天晚上,倪老夫人對蔣介石這位不速之客分外冷淡,是有著很探的根源的。
宋家的長子宋子文也不讚成這門親事。他認為蔣介石的頭腦中裝滿了帝王將相腐朽的安邦定國的思想,和他完全西方化了的小妹宋美齡絲毫沒有共同點。另外,他還認為蔣介石向宋美齡求愛,如同袁世凱之流夢想娶一名美國女明星一樣的滑稽,除去政治上的利用和女性的占有以外,根本就不存在愛情。當然,還有一層不為政治家所重視的原因:宋美齡第一位情人劉紀文是她留美時代的同窗好友,且又清楚地知道他們二人的關係到了何等的程度。宋子文畢竟是一位政治家,在他的觀念中,處在如此動**年代的蔣介石關心的是全國的大局,不會在此時刻追求他的小妹宋美齡,因而他主動地請蔣介石上樓談議政事,並對蔣介石如此反常的表現很不理解。
宋氏家族中唯有宋靄齡讚成這門親事。而且對今晚蔣介石造訪宋宅的主要目的是探望自己的小妹宋美齡堅信不移。因此,她不僅巧妙地安撫了蔣介石急切欲見宋美齡的心情,促他上樓和宋子文密談國事,而且還能自如地駕馭自己的小妹,不失時機地和宋美齡開個小小的玩笑:以眼神代語言,告之蔣介石已經到了宋宅。
宋美齡是個絕頂聰慧的女性。她一進家門便從母親和大阿姊的不同表情中察覺出了蛛絲馬跡,因此,她一聽大阿姊說話的語調,再一看毖熙的著裝,一股拌發的情潮在心湖中滾翻不已。她轉身望了望宋靄齡甜蜜的笑庸,抑製不住自己的感奮,脫口而出:“一定是蔣總司令到了!”
“蔣總司令到了又怎麽啦?”倪老夫人淡然地說,“美齡,還沒有吃晚飯吧?”
宋美齡這盆滾開的熱水,一下子遇上了驟降的寒流,實在難以適應這摔變的溫差。她看著慈祥的母親瞼上那不多見的陰雲,隻好把頭一低,小聲地回答:“我用過晚餐了。”
宋靄齡一看這尷尬的場麵,首先以眼神安慰不快的宋美齡,接著又加重語氣地說:“媽!如今的蔣總司令可今非昔比了,連武漢的國民政府都讓他三分,派子文來滬和他協商,我們可不能怠慢啊!”
倪老夫人深知中國吃糧人的秉性,因此她聽了大女兒帶有威脅性的話語,對被時人稱之為新軍閥的蔣介石越發的沒有好感了!她看了看依然留在客室中的衛隊長必熙的嚴肅表情,禁不住地打了個寒嚓。她沒有再說什麽,隻是長長地歎了口氣。
宋靄齡略施小技,遂震唬住了母親。她轉身看了看提不起情緒的宋美齡,微笑著搖了搖頭,又有意提醒地說:“小妹,我很久沒有聽你彈琴了,每當我聽到你演奏的琴聲,就會想起俞伯牙和鍾子期的知音故事來。”
宋美齡突然從大阿姊的話語中悟到了什麽,麵部的愁雲迅逝,旋即掬出**的笑庸。她說了一句“我這就回臥室彈琴去!”轉身快步走上了二樓。
宋美齡的臥室布置得分外別致。除去超水平的整潔以外,最大的特點是沒有所謂大家閨秀那俗不可耐的脂粉氣。牆壁上不僅掛有名畫蒙娜麗莎的複製品,而且還有她崇拜的思想家尼采、戲劇大師莎士比亞、著名詩人拜倫等少、的肖像。就在大音樂家貝多芬的畫像下邊,擺著一架立式鋼琴。琴蓋早已打開,譜架上陳放著貝多芬的名作(月光)朔拿大琴譜。她坐在琴凳上醞釀了片刻情緒,欲要借助(月光)那纏綿的旋律,向隔壁客室中的蔣介石傾述情懷,又覺得(月光》太缺乏陽剛之氣,這對北伐總司令蔣介石似乎太不合其胃口了。她匆忙拿走貝多芬的朔拿大曲譜,取來了肖邦有名的《革命練習曲》.毫不猶豫地伸出右手,在琴鍵上奏出了號角般的革命主題……
宋美齡的琴藝並不高明,對於演奏這樣氣勢磅礴的(革命練習曲》似嫌力不從心。但可能是今天的心境特殊吧,那衝擊性很強的旋律宛如一門大炮,不停地在她心中炸開:那象征暴風驟雨的背景又恰似密集的彈雨,不住地在她的十指下流瀉、奔湧。待到這呼喚革命的琴聲化作蔣介石揮刀指揮幹軍萬馬的場麵時,她那雙明亮的眸子中溢出了**的淚水;然而當她感到這淚水中有著一種難以言述的苦澀滋味時,她不禁發出了這樣的自問:“蔣介石能聽懂我這片癡心嗎?……”
蔣介石雖未從這澎湃如潮的《革命練習曲)中體察出宋美齡的癡心,卻被這氣勢恢宏的鋼琴聲攪得六神無主,再也沒心思和宋子文商談黨國大事了!
“宋部長,我們長話短說:我希望你把自己的聰明才智,用到我的軍隊每月要花兩千萬元方麵來。”
“我提醒蔣總司令,”宋子文望著滿腔怒氣的蔣介石,不失身份地說,“您是武漢國民政府的北伐軍總司令,我是武漢國民政府的財政部長,我不能另起爐灶為您籌措軍費。”
“那,我就隻好自己去籌款了。”蔣介石冷漠地笑了笑,不慌不忙地站起身來,“為了保證宋氏府邸的安全,我已經和租界的外國人士講妥了,我的衛隊暫住此處。”
宋子文大驚,好一陣子沒有答上話來。他清楚蔣介石此舉的真實目的:以武力要挾自己倒戈.站在他的一邊反對武漢的國民政府。頓時他覺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汙辱,真想拍案而起,把蔣介石從宋宅逐出。就在這同一瞬間,宋子文想起了蔣介石的為人,以及革命先驅陶成章、廖仲愷等人的下場,那滿腔的怒氣頓時化作了強勁的寒風,猛烈地撲打著他的心。待他想到如今的蔣總司令的地位和影響,似乎感到自己已經被蔣介石軟禁在家中了。因而他沒有說些什麽,隻是不無鄙夷地笑了笑。
這時,隔壁室中演奏的(革命練習曲}已經推向**。蔣介石感到那衝鋒陷陣的號角般的主題,像是宋美齡在呼喚他快些來到自己的身邊,他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宋美齡就像是一塊巨大的磁石吸引著他,令他不能再和宋子文進行這政治交易式的會談。另外,他清楚宋子文對即將確立的蔣家王朝的影響,也知道這位宋氏長子在他追求宋美齡時有多大作用。他不敢貿然行事,十分客氣地把話題一轉:“子文,這是小妹在演奏鋼琴吧?”
宋子文毫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今晚你我就談到這兒吧,我去看看小妹也該回去了。”
宋子文又吃了一驚,身不由己地站起身來,他望著徑直而去的蔣介石的背影,暗自憤然地罵了一句:“流氓!”
宋美齡把熾烈的情潮全部化入音樂之中。隨著她那纖細的十指在黑白琴鍵上滑過,她想起了和蔣介石的初會,憑借她那特有的女性敏感,一眼就看出蔣介石陷入了情網,可惜蔣介石那時才是一名警衛孫中山的中級軍官,她不屑於接受這樣一位名不見經傳的丘八的求愛。真是時勢造英雄啊!五年沙場征戰.蔣介石已搖身一變,成了赫赫有名的北伐軍總司令,成為舉國共頌的打倒軍閥、實現孫中山先生北伐理想的一代英雄。令宋美齡欣慰的是,這位傾心自己的一代英雄並未因地位改變而降溫。就在他進駐南昌不久,還寫來了情意纏綿的書信,再三向她表白:隻要北伐軍一下上海,他就會趕到宋府向她表白自己的癡愛之心。今晚,他果真兌現了自己的諾言。然而《革命練習曲》就要演奏結束了,有意虛掩著的屋門外仍然沒有任何動靜。她那滿腔熊熊燃燒的愛火又轉化為怒氣,暗自罵了一句“對牛彈琴!”遂雙手憤然向琴鍵上用力一擊,完美地結束了這首《革命練習曲》。
突然,這間餘音嫋嫋、閨香四溢的臥室中響起了理智的掌聲。接著又傳來了“彈得好,彈得好……”的嘖嘖聲。宋美齡恍然醒悟,急忙轉過身來,隻見笑容可掬的蔣介石早已佇立在自己的麵前。假如來者是久違的情人劉紀文,她一定會躍起撲到對方的懷抱裏,然而如今站在她麵前的是堂堂的北伐總司令,而且她也從未明確答應對方的求愛。她隻有極力地控製住這驟起的情潮狂濤,按照西方男女相見的禮節,端坐在琴凳上,有些顫抖地向蔣介石伸出了那隻右手……
蔣介石堪稱情場上的老手了,用池自己當時的話說:“人人言樂為好色,殊不知此為無聊之甚者。”他長年應付一些煙花女子,自視有一套高明的辦法。況且他今日是威震中外的革命軍統帥,再好色也無需登堂相求,拘拘束束。然而,他不知為什麽站在這位宋小妹麵前卻不敢越雷池一步,他不由自主地約束自己的行為,學著西方騎士的樣兒,伸出右手,輕輕握住那隻纖細的手,不失身份地彎腰俯首,向著那潔白的手麵吻去……當他於緊張之中偷偷地吸了一口氣,頓感一種異樣的味道撲入口鼻.就像是濃醇的美酒散發出的奇香,蔣介石感到自己就要醉了……
宋美齡也從這尋常的相見禮節中,得到了一種說不清楚的滿足。當她俯視蔣介石久久不願放棄親吻的樣兒,咚咚作跳的心碎然變得異常平靜,隻有勝利者才有的那種感奮重又主宰了她的情懷。一任蔣介石親吻自己的手背……
蔣介石終於很不情願地收住這禮節的親吻,緩慢地抬起頭,又被宋美齡那漲得粉紅的麵龐所吸引。當他那癡呆的目光,和那對水汪汪的大眼睛射出的視線相撞的一刹那,他就像是遭到了強烈的電擊,熱情奔放的心幾乎停止了跳動,失去了知覺。待到他從這渾沌的情感中又恢複了理智,他得到了如此肯定的結論:“她太有女性魅力了,但她已經完全屬於我了……”他為了使自己從被動的地位轉化為攻勢,一句頗具靈感的話語飛出了他那笨拙的口:“小妹的手太神奇了,我怎麽也看不出是怎樣生出千軍萬馬的音樂來。”
宋美齡真不相信這富有詩意的語言出自蔣介石之口。可是當她想到西方諺語“最笨的戀人的詩才,也會超過最聰明的詩人”以後,她不由得嫣然一笑,遂也妙語橫生地說:
“我可看出了蔣總司令的手為何能指揮千軍萬馬的奧秘了。”
這話就像三伏天的冰水,真令蔣介石愜意之極!但是蔣介石從來都是一位現實主義者,絕不把自己的情感停留在品味幸福的階段。他很快就揭去了含情脈脈的麵紗,單刀直入地說:“今晚我是為踐約而來,隻想對小妹說這樣一句話:我不能沒有你,是你那美麗的倩影陪伴著我完成了中山先生的遺誌。”
宋美齡聽到這久盼而至的求愛話語,一種美滋滋的情潮打心底油然生起。她引而不發地說:“謝謝蔣總司令。西方有一句諺語說得好:能得到人愛是最幸福的。更何況我得到的是蔣總司令的愛呢!”
蔣介石頓感自己的呼吸變得短促了!當他再一看宋美齡那誘人的媚態,迫不及待地說:“小妹你……完全接受我的求愛了?”
“你是知道的,問題並不出在我的身上……”
“這我清楚!你們宋家除去靄齡大阿姊以外,都反對我討你做老婆”蔣介石一急就露出了本相,他一看宋美齡那摔變不悅的表情,忙又改口說,“其實,我缺少的不是老婆,我需要的是真正的愛情,需要的是像小妹這樣的愛情加革命的情侶。我敢斷言:我和小妹結合的意義,絕不遜於總理和慶齡結合的曆史意義‘,”
蔣介石如此坦誠的表白,真正地打動了宋美齡的心。她夢寐以求的前程―像美國總統夫、那樣做中國的第一夫人就要實現了。她看著蔣介石那自信的神態.又有意地說:“蔣總司令依然沒有選準阻礙我們相愛、結合的真正原因,因而片麵責難我們宋家的親屬也是不公允的。”
“那……”蔣介石一時未解宋美齡的話意,急得漲紅著臉,“我可能是當事者迷,請小妹直言相告!”
“好吧,”宋美齡突然變得異常嚴市,“蔣總司令應當從自己的身上找原因。”
“什麽,從我的身上找原因?”
宋美齡肯定地點了點頭。
“不明白,我一點也不明白……”
“我看是再明白也不過了!”
“那就請小妹當麵揭我的瘡疤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宋美齡有意停頓了一下,看了看蔣介石急切欲知的表情,“簡單地說,我們宋家絕不會把我嫁給你做姨太太,我也不會把自己純貞的愛情奉獻給朝秦暮楚的!”
蔣介石就像是一隻鬥敗了的公雞,把頭慢慢地垂到了胸前、突然,他驀地昂起頭,完全是操著軍人的口吻說:“請小妹相信這句話:我蔣某人需要的是堂堂正正、恩愛如一的夫人。再見!”
“慢!”宋美齡突然又變得柔情起來,“總司令不是自稱總理的學生嘛,你怎麽在愛情方麵就不向先生學習呢?請理解我等你這麽多年的良苦用心,我會向阿姊慶齡一樣的……”
蔣介石剛剛熄滅的情火又碎然點起,他身不由己地趨步近前,伸出雙手,死死地抓住宋美齡的手,宣誓般地說:“我一定向中山先生學習,請靜候我的喜訊!”
“我隻想提醒一點:我不想再等五年了。”
“我……連五天也不想等!”
宋美齡的心弦震響了,她第一次主動地投入到蔣介石的懷抱中。嘀噠作響的座鍾敲響了十一下,蔣介石很不情願地鬆開了那婀娜多姿的身軀。他還未說“再見”二字,宋美齡卻依戀不舍地問:“你今晚還在她那兒下榻嗎?”
蔣介石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他看了看宋美齡那不自然的表情,忙又解釋:“不過,今晚下榻和往日不同,是為了拆除我們相愛中的一大障礙。”
宋美齡滿意地點了點頭。稍頃,她又望著蔣介石那鐵青的麵色,動情地說:“不要太傷陳小姐的心,她也曾是你愛過的女人……”
蔣介石所愛的陳小姐叫陳潔如。
陳潔如自幼生長在上海,受過中等教育,畢業於上海俄文專修學校,能說一口不太純熟的俄語。當年在以俄為師的孫中山時代,蔣介石深知通曉俄文的重要,在滬和陳潔如邂逅不久,遂納尚不足二十歲的陳潔如為側室。從此,蔣介石對外交際應酬經常帶著這位新寵如夫人。蔣介石受任黃埔軍校校長以後.陳潔如南下相伴,和俄國顧問的夫人頻繁交往,為蔣介石多了一個耳目。北伐開始以後,陳潔如受蔣介石之托返回上海,通過和青幫大亨黃金榮、杜月笙等保持密切聯係,及時向蔣介石密報上海的情況。蔣介石攻下南昌以後,決計排俄分共,和武漢的國民政府唱對台戲。為此,他派遣衛隊長睿熙秘密返回上海看陳潔如,暗囑陳潔如加緊聯係各派勢力,一侯北伐軍攻下上海,蔣介石就能把這座冒險家的樂園變成他建立蔣家王朝的基地。陳潔如不負夫命,天天出沒黃金榮、杜月笙的公館中,把這些青幫大亨牢牢地拴在了蔣介石的戰車上。說句公道話:蔣介石能迅然發動四一二政變,陳潔如是立有特殊“功勞”的。
陳潔如再也坐不住了.她無休止地在室內踱著步子,失魂落魄地期盼著那突然飛來的幸福時刻。十點的鍾聲響了,可是她翹首望歸的人兒仍不見蹤影。正當她陷入思緒煩亂的遐想之際,電話鈴聲突然地響了,她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電話機旁,顫抖的右手匆忙拿起聽筒,近似吸泣地說:“喂!我是潔如,你是……”
“我是黃先生。”
“啊?!
“陳小姐,蔣總司令已經到了上海,他先去宋宅拜訪,然後再到你處下榻。”
陳潔如掛上電話,身子就像散了架似的沒有一點力氣.她自言自語地重複著黃金榮的話:“他先去宋宅拜訪,然後再到你處下榻……”突然,她雙手捂麵,撲到那整潔鬆軟的席夢思雙人**失聲地哭了……
陳潔如早就知道蔣介石和宋美齡之間的暖昧關係,慶幸的是宋氏家族的佘太君等人反對,致使這門親事一直未能變成現實。她獨居上海期間,經常關注宋美齡和劉紀文的幽會,每每聽到他們之間熱烈交往的傳說,她的心中就生出一種說不出的愉快之感。尤其當她聽到女扮男裝的孔二小姐和宋美齡的特殊關係的時候,她就暗自寬慰:“這證明宋小妹傾心相愛的人兒還是劉紀文博士。”隨著日月的流逝,宋美齡依然獨善其身,招搖於上海中外名士之間,她不禁有點沉不住氣了:“這位宋小妹還等什麽呢?……”
啊!原來她在等蔣介石。
陳潔如很快用淚水撫慰了自己受傷的心,遂又於痛苦之中陷入了胡思亂想。她想到了宋氏家族在中國的地位,也想到了宋美齡自身的價值,這都是自己所沒有的待價可沽的本錢。如今,蔣介石從一名普通軍官榮升為北伐軍總司令,高傲的宋小妹還會拒蔣於宋門之外嗎?不!她絕不會。作為一名喜愛爭名逐利的女人,漫長的五年,大好的女人青春,所等待的不就是擁有至高無上權力的求愛者嗎?是的,她宋小妹終於等到了……
室外傳來了叩門的鈴聲,陳潔如下意識地從席夢思雙人**跳到地下,她近似神經質地命令仆人:“總司令到了.快去開門!”當她轉身一看弄皺的床麵,忙又慌亂地把它扯平;當她習慣地走到穿衣鏡前看一看自己的尊容,忙又嚇得拿起梳子,梳理著自己的滿頭秀發……她剛剛調整好架在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尚未來得及重塗被淚水衝掉的脂粉,院中就傳來了極為熟悉的命令聲:“毖隊長!今夜休息,概不會客,明天再聽從我的安排。”
蔣介石興致勃勃地走進臥室,一看迎麵走來的陳潔如那難堪的笑後,以及哭得有些紅腫的眼泡,禁不住地征了一下。旋即又像往日久違初會時那樣,雙手捧著陳潔如的麵頰,欲要俯首親吻,陳潔如兩眼突然溢滿了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滾落而下。蔣介石驚愕不已,關切地問:“潔如,你這是怎麽了?”
“我……為您取得的豐功偉業高興,同時,我也怕……”陳潔如失聲吸泣,淹沒了話語。
“怕什麽?”蔣介石匆忙掏出潔白的手帕,邊輕輕揩拭陳潔如滿麵的淚水邊說,“是不是怕我不要你了?”
“不!不……”
“那你怕什麽呢?”
“我怕自己這低賤之身配不上您……”
蔣介石被這心酸的真心話打動了!頃刻之間,他想起了陳潔如給予自己事業七的支持,以及委身相伴所帶給自己的愉悅,覺得自己將采取的行為實在是太絕情了!也就是在這同一時間裏,宋美齡的形象飛到了他的眼前.接著宋子文、宋靄齡、孔祥熙、宋慶齡……也結伴出現在他的眼前。當宋氏家族這些人物化為潛心構築的蔣家王朝大廈中的棟梁立柱的時候,他真想推開陳潔如,當麵攤牌,說清就此分手的原因。但是,當他想到宋美齡的臨別囑語,頓感全身的細胞碎然膨脹起來,他終於找到了最好的回答陳潔如的方式……
陳潔如也終於獲得了滿足。她依偎著蔣介石的胸膛,默默地聽著那有規律的心跳聲,暗自慶幸地說:“他的心沒有變……”
血肉之軀的蔣介石獲得了滿足,或者說是一種自我譴責、良心發現的償還以後又重新恢複了作為構築蔣家王朝的總設計師的形象。他雖說依然和諧地與陳潔如歡度勝過初遇的遠別之夜,可他卻於親昵交談中了解到了大上海近來所發生的變革,以及各派政治勢力的動向……
蔣介石還了解到受到侵犯的外國勢力和仇恨共產黨的青幫勢力相結合的內幕。當他獲悉青幫大亨杜月笙和法租界的頭子密謀多次,並商定絞殺赤色分子的兩個條件:第一,法國當局至少向杜提供五千支步槍和足夠的彈藥;第二,允許杜的軍用車輛通過公共租界,給予暗藏租界中的共產黨一殲滅性的打擊。他迫不及待地問:“潔如,他們這筆買賣談妥了嗎?”
“談妥了!”陳潔如邀功似地說,“據杜先生講,法國人,包括在上海的一切外國人,都害怕失掉公共租界,尤其是法租界,特別擔心他們的僑民死於赤色分子的手下。所以,他們是願意支持青幫勢力殺淨赤色分子的。”
“好!今晚我就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蔣介石也可能是過分的鞍馬勞頓了,很快就發出了輕微的奸聲。
衛隊長毖熙事後曾著文說:3月27日早飯後,陳潔如的住宅裏不斷有客來訪,首先是陳果夫,接著是吳忠信(安徽人,日本士官畢業,與蔣介石同學,當時任上海警察廳長)、楊虎(上海警備司令)、黃邪(膺白)、黃金榮、虞洽卿、杜月笙等,張靜江(浙江省主席)也從杭州來見。”有關黃金榮接待蔣介石的情景,黃金榮的大管家程楊文做了如下的記述:
蔣介石當了北伐軍總司令。在到上海之前,黃金榮和虞治卿商量,退還門生枯子。蔣介石到上海後,由虞治卿陪同去黃金榮家探望,黃改變了過去的師徒稱呼,對蔣說:“總司令親自到我家來是我的光榮,過去的那段關係已經過時了,那張紅帖我找出來交給虞老送還。”蔣介石當時謙虛地說:“先生總是先生,過去承黃先生、虞先生幫忙是不會忘記的。”說罷從懷中取出一隻黃澄澄的金掛表送到黃金榮麵前說:“這是我送給黃先生的紀念品,聊表心意。”黃金榮接過表,連連稱謝。黃金榮對這隻金表,一向重視,每逢喜夫大事,總要拿出來炫耀一番。
同時,蔣介石通過黃金榮、杜月笙和帝國主義在滬代表直接磋商,加快了陰謀政變的步伐。請看如下記述:
帝國主義對這個手握國民黨黨、政、軍大權的蔣總司令十分欣賞,表示願意全力支持,答應以某駐紮在上海的二萬餘侵略軍幫助蔣介石鎮壓革命群眾;同時又會同上海買辦階級和民族資產階級上層分子,送給蔣介石一千五百萬元,作為他進行反革命大屠殺的經費,並預定在大屠殺後,再送三千萬元之巨款。作為蔣介石建立反革命政權的資本。以黃金榮、杜月笙為頭子的反動幫會流氓勢力,由蔣介石資助、批準,組織了“中華共進會”和“上海工界聯合會”等黃色工會,也慷慨答應聽候蔣介石調用。
我軍勢力日益進展,東南已告底定,江北頻傳捷音,河南敵勢不振。當此革命大業功虧一薑之際,如能統一黨權,有全黨信賴之人,指導督促,疏解糾紛,排除障礙,國民革命即可告成。汪主席病假逾年,不特全國民眾渴望仰慕,黨國亦蒙受重大影響。中正曾經迭電促駕,今幸翩然出山,恍如大旱之獲甘霖,莫名欣慰。汪主席為本黨最忠實同誌,亦中正平日最敬愛師友,關於黨國大計,業與懇談。中正深信汪主席複職後,必能貫徹意旨,鞏固黨基,集中黨權,完成革命,以竟總理以遺誌。今後黨政主持有人,後顧無憂,中正得以專心軍旅,掃**軍閥,格盡革命天職。凡我將士,自今以往,所有軍政、民政、財政、外交事務,皆須在汪主席指導之下,完全統一於中央,中正統率全軍而服從之。至於軍政軍令,各有專屬:軍政大計應歸中央統籌;中正唯司軍令,以明責任。各軍師長務遵此意,對汪主席絕對服從,誠意擁護,使汪主席得以完全自由行使職權,真正黨權集中,達成本黨革命任務,以促進三民主義之實現。特此電達,即希查照。
汪精衛洞察了蔣介石的全部用心,邊與之虛以委蛇,邊與陳獨秀會談,並於4月5日發表了一個(汪精衛、陳獨秀聯合宣言》,遂悄然登上輪船,前往武漢榮登他的國民政府主席去了。對此,蔣介石氣憤而沮喪地說:“我早已料到留他不住,留他不住。”
自4月6日始,蔣介石加快了陰謀政變的計劃,到8日業已準備就緒。這天夜晚,他懷著穩操勝券的愉悅回到了邁爾西愛路下榻處。但是,當他看見陳潔如那滿麵生輝的笑容,以及為他準備的可口的夜宵時,他卻一反常態,愁眉不展地坐在了沙發上。陳潔如以為他在上海的事情進行得不順利,施出百般的溫柔為之寬心。蔣介石沉默良久,槍然而淒楚地說:“潔如,我們分手吧。”
“分手?”陳潔如一怔,遂又否決了自己的直覺,又像往日和蔣介石分別時那樣.“您是今晚走,還是明天走?”
“明天。”
“那我就很滿足了。”陳潔如多情地依偎在蔣介石的懷抱裏,撒嬌地說,“誰也不準動,讓我們這樣多呆一會再休息好嗎?”
“好!”
這溫馨的臥室裏安靜極了,隻有蔣介石和陳潔如的呼吸聲在室中回**。突然,急促的電話鈴聲打破了這寧靜的氛圍。陳潔如輕輕地吻了蔣介石一下,很不情願地離開那溫情的懷抱,先回身對著蔣介石送上一個媚態的笑局,然後才從身旁的茶幾上拿起話筒:“喂!您是誰啊?”
陳潔如自然知道孔夫人就是宋靄齡,立時一種不祥之兆撲入心頭,那滿麵的笑庸摔然逝去,旋即又蒙上了一層悲苦的陰雲。未等她轉身說明是誰打來的電話,蔣介石已從她的手中接過了話筒,一改往常打電話時的嚴肅表情,過分熱情地說:“我就是中正啊,大阿姊有何指示請直言相告,我一定遵旨而行。”
陳潔如是出於避嫌?還是本能地維護女性的自尊?她下意識地站起身,走到對麵的沙發前停住了腳步。她不想聽到蔣介石這有些低三下四的話語,可又想從這逆耳的話語中窺測出對方的電話內容。但是,隻有“哆。嗯……”習慣的答語不停地向她襲來,攪得她那不安的心越發有些惶恐了。啊!蔣介石終於以肯定的語氣說話了:“我希望大阿姊說服子文和我合作,否則就不要說我蔣某人不講情麵。沒有他的合作,在上海我也會籌到軍銅,但我還是希望他和我合作。”
陳潔如聽了這番話,心裏似乎平靜了許多。這時,蔣介石突然又改變語調,得意地說:“大阿姊,我和小妹的事就包在你的身上了,請轉告小妹:我絕不食言。排除前進路上的所有障礙,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小妹問及上海的這個障礙,哈哈……在中國將見不到她的蹤影了!……”
陳潔如的心髒幾乎停止了跳動,紛亂的腦海也變成了一片真空。她不知蔣介石何時打完電話,她的耳邊一直響著這樣幾句話:“潔如,我們分離的悲劇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為了你曾愛過的人實現政治上的抱負,請你拿著這十萬美元去美國讀書吧……”
陳潔如哭了,哭得是那樣的傷情。
蔣介石無法撫慰陳潔如心上的傷痕,他懷著依依歉疚之情離去了。
不久,上海果真再也見不到戴金絲眼鏡、愛穿旗袍的陳潔如的身影……
在焦山定慧寺,蔣介石向宋美齡發誓:“請放心,我不會失敗齒勺。”
宋美齡在碎至的白色恐怖中陷入了困惑之中!
4月12日,宋美齡從英文廣播中收聽到如下的消息:“在上海的全副武裝的青紅幫流氓、特務,每人發大洋十元,身著藍色短褲,臂纏‘工’字符號,冒充工人,自法租界乘多輛汽車分散四出。從淩晨一時至五時,先後在閘北、南市、滬西、吳淞、虹口等區,襲擊工人糾察隊。工人糾察隊倉碎抵抗,雙方發生激戰。事先早已埋伏在工人糾察隊周圍的國民軍,趁機借口‘工人內江’,衝出收繳雙方的槍械。當時工人糾察隊犧牲一百二十人,受傷一百八十人……一拘捕共產黨員和工人領袖多人。”她不明白上海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更不清楚工人們為何要自相殘殺,她隻好請教大阿姊宋靄齡:“蔣總司令知道這件事嗎?”
“他為什麽要這樣做呢?”
“道理說來也簡單。他惟恐中國變成第二個蘇俄,決心從今天起清黨討赤。”
宋美齡絕不讚成蘇俄革命,她從流亡上海的白俄口中,聽多了布爾什維克剝奪資本家財產、無情殘殺沙俄時代官僚的事情。因而她本能地感激蔣介石清黨討共的舉動。
4月13日,總工會在閘北青雲路廣場召開工人群眾大會,約十萬請願工人在寶山路三德裏附近遭到襲擊.當場被槍擊而死者在百人以上,傷者無數。當時天降大雨,寶山路上一時血流成河。篤信基督的倪老夫人質問:“為什麽要槍殺這些赤手空拳的工人?太不人道了吧!”
宋美齡學著大阿姊的口吻,漠然地說:“母親若想不變成流亡的白俄,您就得感謝蔣總司令這種不人道的做法。”
倪老夫人自然不願做流亡的白俄,但她一聽“蔣總司令”這四個字,內心頓生反感,再也不想在小女麵前談議屠殺工人的事了。
但是,形勢的發展突然轉向了富有的商人。外國著名記者索克思報道:“在抓共產黨的借口下進行了各種迫害。他們進行綁架,迫使人們捐出巨款,作為軍用經費……這種反共的恐怖主義給上海和江蘇省的人造成了近年來最大的恐懼。”《紐約時報》也作了類似的報道:“上海及其周圍地區的中國商人日子很難過。在蔣介石將軍獨裁政權的擺布下,商人們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事―沒收財產,強迫貸款,流放,可能還會處死。”對此,宋美齡不解地問:“蔣總司令的目的是什麽呢?”
一天,宋子文陪著姐夫來看母親,孔祥熙津津樂道地講完奉命北上遊說閻錫山、馮玉祥的經過以後,頗有些得意地說:“沒有想到啊!他們二人竟如此痛快地歸順了國民政府,同意出兵,共同討伐張作霖。”
“這都是蔣總司令吉星高照、洪福齊天啊!”宋美齡在一旁敲著邊鼓,“聽說,蔣總司令於18日在南京成立了新的國民政府,還委任子文當他的財政部長呢!”
“我才不為他的奉祿而折腰呢!”宋子文憤憤地說。
“這又是為了什麽呢?”孔祥熙故作驚愕地說。
“因為他學著黃金榮、杜月笙的樣子,明火執仗地敲詐勒索起江浙財團來了。”
接著,宋子文嚴厲地指出:蔣介石向商會會長、中國通商銀行總裁、招商局總經理傅宗耀要求提供一千萬元的貸款,傅拒絕了,蔣就下令將他逮捕並沒收他的所有財產。傅逃到了公共租界,為了保險,他把所有的股票債券都轉給了外國人。蔣在杜月笙的幫助下,把大部分股票搞到了手。最後,傅意識到沒有別的出路,便悄悄地拿出一大筆私人捐款給蔣的國庫。蔣以上述這件事為理由,把商會置於他自己的朋友的監督之下。接著,蔣發行了他自己的短期“政府”公債,派士兵和青幫的流氓去強迫所有人購買,從小店主到銀行行長都得買。一個百萬富翁拒絕購買,他的兒子就被綁架了。另一個青年―染料商的兒子以“反革命”罪而遭逮捕,但是在他父親向蔣“捐贈”了二十萬元後,就被釋放了。一家棉紡廠的老板花了近七十萬元,才使兒子獲釋。另一個商人的三歲的兒子失蹤,花了五十萬元後,孩子立刻就出現了。這種敲詐勒索是青幫多年的拿手好戲,隻是幹得比較從容。現在蔣介石把它作為政府的工具。
宋美齡知道哥哥來滬的目的,是在上海和毗鄰的江蘇和浙江的財界行使權力,為武漢國民政府籌款,借以平衡武漢政府的預算。由於宋美齡從感情上是袒護蔣介石的,因而對宋子文死心塌地地為武漢國民政府效勞很不理解。加之宋子文不讚成她和蔣介石聯姻,她很自然地站到宋靄齡和孔祥熙一邊,竭盡全力勸說宋子文和蔣介石攜手合作,出任剛剛成立的南京國民政府財政部長。
宋美齡以及孔祥熙夫婦所做的一切努力,理所當然地被宋子文否決了。
兩天以後,即4月20日,蔣介石下令封閉了宋子文在上海的辦事處,公然把他軟禁在宋宅。與此同時,蔣介石命令廣州的部隊沒收了宋子文在南方政府銀行的所有財產。對此宋美齡又同情起自己的哥哥來了。她當即趕到宋靄齡的住所,生氣地責問:“蔣總司令做得也太過分了吧?強行豪奪我們宋家的財產做他的軍費!”
“小妹息怒!”宋靄齡笑著把宋美齡按在沙發上,笑眯眯地說,“我敢擔保.蔣總司令窮得喝西北風,他也不會動我們宋家的一文錢。”
“是的,是的,”大腹便便的孔祥熙不露聲色地說,“小妹不要被這些表象所激怒,你要明白蔣.急司令此舉的真實用心。”
“什麽?我要明白蔣總司令此舉的真實用心?”
宋靄齡望著茫然自問的宋美齡搖了搖頭,似乎在說:“還是太年輕了!”她為了啟發自己的妹妹,又有意加重口氣說,“你姐夫說得對。再說,小妹你也真應當明白蔣總司令此舉的真實用心。”
“那……”宋美齡稍經猶豫,“他采用釜底抽薪之技,強迫哥哥與他合作。對嗎?”
“對!”孔祥熙旋即又歎而搖首,“還不完全對。”
“那他的真實目的究竟是什麽呢?”
“小妹,”宋靄齡笑容可掬地問,“你真的猜不出來嗎?”
宋美齡木然地搖了搖頭。
“我的傻小妹喲,”宋靄齡突然變得肅然正色,“蔣總司令的真實目的是為了你!”
“什麽?為了我……”
“對!”孔祥熙坦然地笑著說,“我國古代有個項莊舞劍,意在沛公的典故。蔣總司令對子文施此不講情麵的殺手銅,一是為了改變子文傾向武漢政府的立場,再是讓子文同意把你嫁給他。”
宋美齡畢竟還是沒有出閣的老姑娘,聽說“嫁”字,臉上驀地現出一片羞色的彤雲。
“不要不好意思嘛,”宋靄齡直言不諱地說,“大妹慶齡和孫先生聯姻時,宋家就我一人讚成。結果,為我們宋家門庭增添了多少榮光。就說大弟子文吧,他憑什麽以而立之年出任財政部長?還不是沾了大妹慶齡的光。”
孔祥熙這番戲語完全攪亂了宋美齡的心。同時,也引起了她更為深沉的凝思……
宋美齡自美國返回上海以後,宋氏家族已經結束了積蓄財富、讚助孫中山先生進行民主革命的階段,大姐、大哥等人相繼攀上了通往最高權位的階梯。其中,最鍾愛她的阿姊宋慶齡因和孫中山結為伉儷,很快贏得了全國第一夫人的殊榮,這對於傾心權力的宋美齡而言,無疑是一種最大的**。為此,她拒絕了無比忠誠於她,卻不能滿足她權欲的情人劉紀文的求婚。
隨著時光的逝去,宋美齡逐漸認識到權力是當權者控製局勢、駕馭政治航向的法寶。對她而言,則是使她有機會根據自己的意願改變中國生活的工具。所以,她對權力的向往已經達到了夢寐以求的地步。同時,她又十分清楚作為中國的女人,必須尋求提供權力的男人。
然而,誰能把未美齡推上全國第一夫人的寶座呢?劉紀文是一介書生,隻能給予她愛情,絕不能滿足她終生追逐的權欲。因此她隻能和這位白麵書生卿卿我我地相處,永遠不會下嫁為妻。正當她仿徨不定的時候,蔣介石意外地闖入了她的愛情生活。說句老實話,1922年她初次和蔣介石會麵的印象已經模糊,再說一位中級軍官向第一大總統的小姨子―宋氏家族最小的公主求愛、實在是有點不識相。但就是這位不識相的“浙江鄉巴佬”平步青雲,官運亨通,在孫中山先生謝世的前夕,已經變成打天下的三軍統帥了!
可惜,蔣介石在國民黨中的資曆實在是太淺了,汪精衛繼孫中山掌握黨政大權的時候,他連個中央委員都不是,距離問鼎黨魁之期也太遙遠了。這時,宋美齡收到蔣介石的求愛信後,依然以“惟母命是從”的借口答複之。和往常的複信所不同的是,她熱情地稱道了蔣介石的軍事指揮才能。
也可能是天命所允吧,廖仲愷被刺殺的案件發生了。蔣介石抓住時機,左右開弓,把國民黨右派元老胡漢民轟下台,把孫中山先生的得意弟子―國民黨左派領袖汪精衛逼走法國,一去就是一年。接著,蔣介石就任北伐軍總司令,不到半年的時光,蔣總司令的名字威震大江南北。就說是外國的報紙吧,也不惜版麵報道這位蔣總司令的赫赫戰功。更令宋美齡欣慰的是,有些英美記者也借機報道蔣介石和宋小妹的戀愛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