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002

毛澤東聽後笑了,指著菊香書屋的院落介紹道:“我剛搬到這裏時,盆花多得很,簡直是一個百花爭豔的小花園,我也喜歡得不得了。”

“那些花呢?”程星齡愕然相問。

“搬走了。”毛澤東淡然地答說。

“為什麽?”

“你說這樣行嗎?我們共產黨打天下,是為勞苦大眾翻身,不是圖自己享受,與李自成、與國民黨不同的也就在於此。”

程星齡有所感悟地點了點頭。

“過去,這裏擺花,我管不著;今天,我住在這裏,就不準擺這樣多的鮮花。今後,到我這裏來的人很多,不僅有各地的官員,還有工人、農民的代表,他們一看我這裏擺這麽多漂亮的鮮花,一定會上行下效的,養成這種無事種花的風氣可就不好了。”毛澤東說罷看了看頻頻點頭的程星齡,又接著說道,“我是一國主席,要給全國人民帶個好頭,不然,我們的新中國還會應了那句老話:上梁不正下梁歪!”

毛澤東這番話對程星齡震動極大,他似乎從這極普通的話語中感到了毛澤東那高深的精神威力。因此,他由此也得出了這樣的結論:中國共產黨得天下是應該的。接著,程星齡隨毛澤東走進那簡樸的辦公室,在轉達了他的族兄程潛的問候之後,又說:“主席,您對頌公如此殷切的關懷和優渥的待遇,不僅使頌公感激不盡,也使我終生難忘。”

“星齡啊,”毛澤東擺了擺手,“我還沒有征求你的意見,談談對你的工作安排哩,怎麽就‘終生難忘’?”

“主席,我的工作安排用不著征求意見,什麽都可以。”程星齡說罷變得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似乎嘴也笨了許多,“不過,我有一個願望,不知當說不當說”。

“不管是什麽願望,都當說!”

“我想參加中國共產黨,不知夠不夠格?”

程星齡這個願望實在有點出乎毛澤東所料,他沉吟片時說:

“據我所知,你早年參加國民黨左派,在我黨的創始人李大釗的領導下,從事反對軍閥張作霖的鬥爭;後來,你又一直支持我黨,連你的族兄頌公也曾懷疑你是共產黨,應當說早已是黨外的‘布爾什維克’了,不過,從全局考慮,你提出加入我黨的要求,我認為暫緩為好。你最好是參加‘民革’。”

“為什麽?”程星齡愕然相問。

“道理是簡單的,”毛澤東掰著手指頭說道,“一,‘民革’大都是早年參加的國民黨的左派,是革命的組織;二,你參加‘民革’,可能比參加共產黨,能像過去那樣發揮更大的作用。”

“我聽主席的。”程星齡明白了毛澤東的用心,但仍十分動情地說道,“不過,我再次向主席說明,我參加共產黨的決心是早已下定了的,望主席在適當的時候不要忘了啊!”

“小同學!我會記住的。一句話,我們的合作是真誠的,決不像蔣介石昔日對待頌公,今天對待李宗仁那樣口是心非。”毛澤東說罷有意停了一會兒,方把請程潛出任軍委副主席的事講了出來,最後他鄭重地說道,“我請你先給頌公通個風,有個思想準備,然後我再與他談”。

程潛是一位靠軍隊起家的湘籍政壇耆宿,他深知有槍便是草頭王的道理。幾十年來,他所經曆的榮辱沉浮,無一不是與他手中的軍力強弱有關係。因此,他為了在蔣家王朝之中擁有一席之地,始終都緊緊抓住那點屬於他的軍隊。換言之,他視軍權高於一切。也許是這種有軍就有權的觀念深深根植於他的心底的原因,他一見前來拜訪的毛澤東就有些惶恐不安地說:“潤之,我是國民黨元老,怎麽可以出任你們的革命軍事委員會的副主席呢?”

毛澤東自第一次國共合作分裂之後,就明確地提出了“槍杆子裏麵出政權”的著名論斷,並在這一思想的指導之下,回到自己的家鄉領導了秋收起義,並以此為基礎,不僅創建了第一個紅色政權井岡山革命根據地,而且還組建了工農革命軍(後改建為紅軍)。實事求是地說,毛澤東能成為新中國的開國領袖,與他領導的紅軍、八路軍、解放軍有著直接的關係。所以,他很理解程潛說的上述那番話。但是,毛澤東畢竟是一位大政治戰略家,他還十分清楚軍隊僅僅是維護政權的工具,若想新中國千秋萬代不改變顏色,唯有“得人心者得天下”。他聽了老鄉長程潛的話後,有意避開軍權之議,十分策略地笑著說:“頌公,你和我之間怎麽也分起你們我們的來了?”

“潤之,軍權從不旁落,自古亦然啊!”

毛澤東聽後笑著搖了搖頭,在講了一番對軍隊的看法之後,又感歎道:我毛澤東從不爭個人軍權。隻要有利於國家的安定和發展,陳明仁將軍可以當人民解放軍的兵團司令,頌公當然也可以當革命軍事委員會的副主席了!

大凡從舊社會過來的軍政要人,絕大多數都存有所謂的名位思想。把話說白了,都具有論功行賞、論資排輩等觀念。程潛明白他不是新中國的開國元勳,相反還曾做過有悖於革命潮流的錯事,當他獲悉其他四位軍委副主席的名字之後,就更有點誠惶誠恐了!他急忙搖著頭說:“潤之,這就更使不得啊!像我這樣的人,怎麽可以忝列朱總司令、周總理這些開國元勳之後呢!”

“這就更說明我毛澤東對不住頌公了!在中南,讓頌公位在林彪之下;到了中央,又在我毛澤東的領導之下。為此,被你們稱之為周到的總理說:若想頌公出山,隻有主席出馬相請了。”毛澤東說罷看著依然蹙眉搖首的程潛,十分真誠地說,“怎麽樣,老鄉長給我個麵子吧?”

程潛的確是被毛澤東的真誠打動了,他望著等待回答的毛澤東的表情,說了這樣一句話:“那我還能說什麽呢!”

“那我也就算完成任務了!”

毛澤東說罷笑了,笑得是那樣的自然、可親;程潛也笑了,笑得卻有些尷尬、勉強。他們二人又閑談了一會兒,程潛以請示的口吻問:“潤之,湖南剛剛解放,需要解決的問題成堆,你看我何時回湘理政呢?”

“我看不要這樣急,等恩來組完閣以後吧!”

程潛讚同地點了點頭。

“頌公回到長沙以後,請代我去看看仇鼇先生,告訴他,我很忙,抽不出身來南下拜訪他,歡迎他來北京聚談。”

“請放心!我一定把仇亦山先生請到北京來。”程潛說罷遲疑片時,又有點為難地問道,“潤之,我可以向你討教有關解放湖南全境的事嗎?”

“你已經答應出任軍委副主席了,不問,我也要請教你。”毛澤東說罷擲掉手中的煙蒂,“來,我向你先請教有關殲滅白崇禧軍事集團的事情。”

接著,毛澤東與程潛談起了我第四野戰軍在湘南發起的“衡寶戰役”……

如上卷所述,毛澤東在我第四野戰軍完成休整之後,於九月九日以中央軍委的名義下達了《殲滅白崇禧部隊的部署》的命令。接著,我第四野戰軍根據毛澤東的這一戰略部署迅速調兵遣將,分左、中、右(或曰西路、中路、東路)三路大軍,向白崇禧軍事集團發起猛烈的攻擊。

我西路大軍於九月十三日,由程子華、蕭華率領的四野第十三兵團由常德出發,擔任左翼,分兩路沿川湘公路和資水前進,連克湘西重鎮沅陵、漵浦,直逼芷江。這時的芷江,是白崇禧新構築的“湘粵聯合防線”的左翼主要支點,是湘、黔、桂三省的門戶。同時,白崇禧又在這裏建立了湖南省的流亡政府,設以敵第十七兵團駐防。十月一日也就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舉行開國大典的時候,我西路大軍第十三兵團向芷江發起攻擊,並於十月五日攻占湘西重鎮芷江;

我東路大軍接到命令之後,由鄧華、賴傳珠率領的四野第十五兵團主力,在二野陳賡率領的第四兵團的配合下,也在湘粵邊界突破敵人的防線,在聚殲粵軍主力之後,分數路向廣東進軍;

九月三十日,在我東、西兩路大軍順利出擊的前提下,我中路大軍由蕭勁光率領的第十二兵團主力,在二野第五兵團的支持下直取湘南重鎮衡陽、寶慶。我十餘萬解放軍將士在開國大典的歡慶聲中,以排山倒海之勢與白崇禧所部激戰。在不到兩天的時間裏,敵軍外圍據點被掃**殆盡,駐守衡陽、寶慶的白崇禧所部主力全線動搖。迨至十月三日,我中路大軍齊頭並進,與在衡寶公路以北進行防禦的白崇禧軍事集團形成對峙局麵。接下來,就是發起有名的“衡寶戰役”。

所謂“衡寶戰役”,即我四野西路、中路、東路三路大軍與白崇禧所部主力在衡陽、寶慶一線展開的一場會戰。在有“小諸葛”稱謂的白崇禧看來,“共軍要與我在衡陽、寶慶決戰”。他權衡利弊,知道此次決戰勝算極小,決定采取以進為退的策略脫身南下,率部退守桂係的發祥地廣西。白崇禧調集優勢兵力於衡寶線上,作出決戰的架勢,迫我四野三路大軍重新部署兵力,在衡寶一線與之決戰。而白崇禧則借四野因改變部署所贏得的時間,突然撤兵南下,退守廣西,免遭在衡寶線上被我軍殲滅之虞。事後白崇禧得意地吹噓此舉叫“障眼法”。為此,白進行了如下的軍事調動:

十月三日,位於衡陽的白部第七軍,位於耒陽的第四十八軍沿衡寶路西進。十月四日,位於廣東樂昌的第四十六軍、郴縣的第九十七軍陸續北上。至此,再加上原在衡寶線上的敵五十八、一〇七、七十一和十四軍,白崇禧在衡寶公路百餘公裏的地段上蝟集了近七個軍的兵力。

按照四野原定作戰方案,我東、西兩路大軍率先出擊,遵照毛澤東製定的大迂回、大包圍的戰略構想,出其不意插入湘桂、湘粵邊界,對固守湘南衡陽、寶慶一線的白崇禧所部形成合圍之勢,然後我中路大軍向衡寶一線發起攻擊,將桂係主力殲滅在衡陽、寶慶一帶。但是,正當我東、西兩路大軍迅速攻擊前進,尚未形成合圍的態勢,而白崇禧又調集七個軍陳兵於衡寶一線,作為四野司令員的林彪不能不發出這樣的自問:“白崇禧為什麽要在衡寶一線與我決戰?衡寶會戰一開,我如何才能取得完全的勝利?”

林彪對照作戰地圖久久定不下決心。這是因為:

一、假如白崇禧此舉是以進為退,我四野部隊按原計劃行動,中路軍迅速出擊。乘敵調整部署的時間,一舉插向白崇禧部隊縱深,將其包圍分割,即使無法將其一口吃掉,也可以拖住,為東、西兩路合圍贏得時間。結果,我軍可提前在衡寶一線殲滅桂係主力,為解放廣西創造了有利的條件;

二、假如白崇禧此舉是真的在衡寶一線與我決戰,我四野中路大軍發起攻擊的時候,白崇禧所部決不後退。相反,敵人部署在廣西、廣東的援軍也必然迅即揮師北上。結果,在局部戰場上便會出現白部兵力占絕對優勢的情況,而四野中路的四個軍沒有必勝的把握。搞不好,我中路大軍還會遭到白部的重創,大長敵人的威風;

三、根據毛澤東製定的“消滅敵人,保全自己”的戰略思想,上述兩種決戰部署均無必勝的把握。唯有讓中路軍暫時停止前進,以現有之兵力再加上增援而來的二野第五兵團,再待西路軍第十三兵團進至衡寶側後之時,同時展開攻擊,這樣便可以萬無一失,穩操勝券。自然,這一方案也有失誤之處,那就是白崇禧此舉是以進為退,我軍將會坐失殲敵良機,無法實現在湘南殲滅白崇禧軍事集團的任務。實事求是地說,白崇禧此舉的確是給林彪出了一道難題。林彪權衡再三,終於選定第三種會戰方案:“為穩妥起見,準備與白崇禧集團在衡寶地區決戰。”遂於十月五日給中路軍司令蕭勁光發去如下兩則急電:

各部即在原地待命,嚴整戰備以待我兵力之集中。

如敵向我大舉進攻時,各部可采取誘敵深入的方法,以一部抗擊敵人,主力後移。

與此同時,林彪還電令西路軍停止南進,由芷江、會同折向寶慶、祈陽前進;令第四十六、第十八軍向耒陽、常寧西進,準備我東、西、中三路大軍在衡寶地區尋敵主力決戰。

我四野發起衡寶戰役,不僅改變了毛澤東製定的采用“大迂回、大包圍”消滅白崇禧集團的戰略部署,而且也必然改變未來如何穩妥地向廣西進軍的問題。林彪在向參加衡寶戰役的部隊發去電令的同一天——十月五日,給中央軍委發去關於衡寶會戰以及向廣西進軍的請示電:

“今後向廣西進軍,我以五個軍采取較靠攏的並進。如敵與我決戰,則我亦能作戰。如敵退,則我仍能向前推進。”

毛澤東在認真地研究了即將開始的衡寶戰役的敵我情況,又聽取了有關人士的意見之後,於十月七日以中央軍委的名義給林彪發去電令,除同意林彪等提出的“今後向廣西進軍,我以五個軍采取較靠攏的並進”意見外,關於在衡寶一線與白崇禧決戰作出如下指示:

白崇禧指揮機動,其軍隊很有戰鬥力,我各級幹部切不可輕敵,作戰方法以各個殲滅為宜。

俗話說得好:人算不如天算。事實上在古今中外的戰史、戰例中,都有因偶然事件的發生而改變敵我雙方態勢的事情。在衡寶戰役進行的前夜,也發生了一個純屬偶然的事件,卻導致整個戰局出現了戲劇性的變化。

十月五日晚,我中路大軍第十二兵團司令蕭勁光接到林彪的電令之後,立即命令兵團主力停止於衡寶線以北待命。但是,其中第四十五軍的第一三五師正在按照原部署向南急進,沒有接到野戰軍停止前進、原地待命的命令,於當夜繼續向寶慶東南的靈宮殿地區**,楔入敵之縱深,對敵側後造成了嚴重的威脅。

白崇禧收到我軍插入側後的報告之後,分析了我軍態勢,認為此舉絕不是衡寶戰役的前奏。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軍事行動?他也被打入悶葫蘆之中。白作為一代善於用兵的桂係主帥,於六日決定調集數個師的兵力向我一三五師發起猛攻。白的用意是清楚的:借集中優勢兵力消滅所謂孤軍以激勵士氣。

然而出乎白崇禧所料的是,我一三五師在敵眾我寡、極端困難的情勢下,發揚攻如猛虎、守如泰山的頑強的作戰精神,雙方激戰竟日,終將數倍於我的敵人一次次擊退,並在敵人的側背站住了腳跟。

恰在這時,我東、西兩路大軍取分進合擊之勢,一部迅速向衡陽、寶慶急進,一部插向敵後,並逼近韶關、靖縣,對廣州和桂林構成了威脅。對此,白崇禧大惑不解。他擔心腹背受敵,造成全軍覆沒,又立即采取三十六計走為上的策略,於六日深夜下令所部全線向廣西撤退。

十月七日,四野林彪等野戰軍首長發現白崇禧趁著夜色全軍收縮、後撤。當即命令業已插入敵人側背的第一三五師在靈宮殿地區堅決阻敵南逃,令中路大軍第十二兵團發起追擊。敵第七軍軍部及其所屬的第一七一、第一七二師和臨時歸其指揮的第四十八軍的第一三八、第一七六師在我軍追堵下,於九日被合圍於祁陽以北的白地市、黃土鋪地區。恰在這時,毛澤東以中央軍委的名義發來了《關於聚殲白崇禧主力》的電令:

十日七時電悉。(一)你們已抓住桂軍四個師於祁陽以北,其餘敵軍亦正回援,我軍有在湘桂邊區殲白主力之可能。聞之甚慰。(二)完全同意你們的提議,陳賡兵團即由韶關英德之線直插桂林柳州,斷敵後路,協同主力聚殲白匪。此計劃如能實現可以大大縮短作戰時間,請即徑令施行。(三)鄧華兵團及曾生林平等部獨立相機奪取廣州。如何部署,由葉(劍英)方(方)鄧(華)賴(傳珠)籌商電告。(四)現至湘潭之二野部隊,必要時可令參加祁陽地區之殲白作戰。

四野首長接到毛澤東的電令之後,當即對衡寶戰役作出相應部署,並於“十日,我集中第四十、第四十一、第四十五、第四十九軍對敵發起總攻,從東、北、西三麵展開向心突擊,激戰至十一日,除敵第一三八師師部率一個團逃跑外,其餘兩萬餘人為我全殲。我軍乘勝解放了衡陽、祁陽、耒陽等湘南廣大地區”。與此同時,我“第十三兵團在武崗及其以北的石下江地區殲敵一部;第四十七軍於十六日解放了大庸、桑植等城”。這時,白崇禧大部已逃入桂境,我“中路軍隨即於祁陽地區停止前進,衡寶戰役遂告結束”。累積戰果,我軍是役共殲白崇禧集團四萬七千餘人。

與此同時,毛澤東還親自部署了有名的“漳廈戰役”。所謂“漳廈戰役”,是指我第三野戰軍在解放福州之後,在閩南地區發起的解放漳州、廈門等的戰役。由於該戰役直接影響著蔣介石固守東南沿海地區的命運,現扼要簡介如下:

九月初,我三野第十兵團開始由福州地區南下,於九月十九日發起漳廈戰役。至九月二十五日,我第三十一軍、第二十九軍先後占領同安、長泰、漳州……以及馬巷、澳頭、集美等地,殲敵一萬二千餘人;九月二十八日,我第二十八軍主力到達廈門東北地區之石井集結;我閩粵贛遊擊縱隊占領了平和、漳浦等城。這樣,就對金門、廈門之敵形成了三麵包圍的態勢。

為蔣介石信賴的大將湯恩伯,親率四萬五千餘人退守廈門、金門兩島。湯氏的兵力相對集中,又有海峽天險為之屏障,加上積極趕修工事,防禦能力相應增強。我三野第十兵團想擊敗守敵,還是有一定難度的。

我第十兵團采取先肅清廈門外圍大陸殘敵,後攻占廈門的策略。我攻擊部隊經過半個月準備後,於十月十日至十月十三日攻占大、小島嶼。十五日黃昏,第三十一軍及第二十九軍主力發起廈門戰役。十六日中午,我第二十九軍、第三十一軍的後續梯隊登上廈門島,連續打退敵人反擊,控製了島的北半部。守敵見大勢已去,向東南海岸撤退。我軍乘勝追擊,於十七日解放全島,殲敵二萬七千餘人。同時,我第三十一軍一部登上鼓浪嶼,並占領該島。至此,在中南結束衡寶戰役的第二天十月十七日漳廈戰役也全部結束。

也就是在這樣的前提下,毛澤東在中南海菊香書屋為老鄉長程潛回湘餞行。參加宴會的有朱德、周恩來、聶榮臻、董必武、林伯渠、章士釗等人。席間,毛澤東談古論今,說笑自如,氣氛十分融洽。這次宴會從下午六時一直進行到深夜十一時。最後,毛澤東說:戰爭關可算是過去了,沒有好多仗打了。接著還有個土改關,隻要地主肯把土地交給農民,這個關也很容易過。再下去就還有一個社會主義關,這一關就要難一些,時間也要長一些。但這是一定要過的,過了這一關,就人人都解放了,就都好了。

對此,程潛在回寓所的專車上,不勝感慨地對身邊的人員說:“自從去年八月我從武漢回到湖南後,真像是做了一場噩夢過來的,哪裏想到會有今天啊!現在我們真是進了天堂了。毛主席和共產黨的偉大,實在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

正當毛澤東一邊處理內政、外交大事,一邊部署我軍繼續向中南、西南、西北進軍的時候,又獲悉一直奔波於台北、廣州的蔣介石又要飛往重慶的消息。他不無譏笑地暗自說:蔣介石終於又從幕後走到台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