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脫逃

“我們的失誤,”林基廷說,“就在於,我們一次隻能征服兩個島中的一個。我們征服雷戈斯島時,敵人全都逃往科爾戈斯島;現在我們征服了科爾戈斯島,王後又逃到了雷戈斯島。每一次他們都拆毀船橋,使我們不能追趕他們。”

“我們從平格瑞劃來的那條船呢?”比爾比爾問。

“留在雷戈斯島的岸邊了,”王子回答,“但不知道我們還能不能再找回來。”

“為什麽不問一問白珍珠?”林基廷建議道。

“這是個好主意,”小王子回答。他立即從絲綢袋裏掏出白珍珠,把它拿到耳邊,然後問道:“我怎樣才能重新找回我們的船?”

珍珠的聲音回答道:“去科爾戈斯島的南端,擊三下掌,船就會到來。”

“好極了!”英戈叫道。接著,他轉身對同伴們說,“隻要我們高興,隨時可以找回我們的船,但接下來又怎麽辦呢?”

“用船送我回家!”澤拉央求道。

“和我一道去基爾加德城吧,”國王說,“你將受到歡迎,可以永遠住在那裏。”

“不行,”英戈回答道,“我必須救出我的爸爸媽媽,還有我的百姓。我已經找到了平格瑞島上的婦女兒童,但是男人還和我爸爸一道在雷戈斯島的礦井裏,我心愛的媽媽又被科爾王後抓走了。如果不救出所有的人,我就不同意離開這兩座島嶼。”

“說得對極了!”比爾比爾大聲說。

“轉念一想,”林基廷說,“我也讚同你的話。隻要你穿著鞋子小心睡覺,從此不再脫下來,我相信你有能力完成你承擔的重任。”

對於行動計劃,他們在一起商議了好久。最後,大家一致認為,最好的辦法是先設法解救基提卡國王,然後再解救和他在一起的平格瑞的男子。這樣,他們就可以得到一支能夠幫助他們的軍隊,就可以向雷戈斯城進軍,迫使科爾王後釋放格瑞王後。澤拉告訴他們,他們可以乘船沿雷戈斯海岸到達礦井對麵的一個海角,這樣就可以避免和戈斯國王的武士發生正麵衝突。

這被認為是一條最佳路線。大家決定第二天上午就出發,夜晚已經來臨了。因為內侍們都在忙著安頓婦女兒童,澤拉就親自為英戈、林基廷和她自己張羅晚飯。澤拉是個不錯的小廚師,在家裏常幫著媽媽做飯,所以很快就在王宮禦廚裏備好了一頓豐盛的美餐。他們在能夠俯瞰花園的一間小屋裏吃晚餐。林基廷認為,最好吃的是甜美的蜂蜜,他把蜂蜜抹在澤拉做的餅幹上合在一起吃。比爾比爾則在王宮內四處溜達,他的地上發現了一些青草,也美美地飽餐了一頓。

到了晚上,英戈一直同那些婦女們聊天,為她們鼓勁,答應會盡快讓她們與在礦井裏幹苦役的丈夫們團聚,然後送他們回平格瑞島。

第二天早晨天剛亮,小王子早早地起床,發現澤拉已經準備好早餐。吃過早飯之後,他們前往島嶼的最南端,那地方並不太遠。林基廷騎在比爾比爾背上,英戈和澤拉手拉著手跟在後麵。

來到海邊的時候,小王子走上前,按照白珍珠的吩咐,雙手合拍了三下。不一會兒,他們看到遠處有一艘閃著銀光的黑色船隻從海上飛速駛來。不一會兒,船隻抵達海灘,他們一起上了船。

澤拉很喜歡這艘船,因為這是她見過的最漂亮的一艘船。更為神奇的是,這艘無人駕駛的船自己從海上劈波斬浪而來,這使她又有點害怕起這艘魔法船來。可是英戈拿起漿就劃了起來,船隻立即朝著雷戈斯方向飛駛而去。他們繞過了雷戈斯城所在的海角,發現海岸邊站滿了武士。武士們也已經發現了這艘船,但似乎在猶豫追還是不追。也許是因為還沒接到該怎麽辦的命令,也許是因為他們開始害怕這些平格瑞冒險者的魔力,所以也不願主動發起進攻,除非國王命令他們那麽做。

雷戈斯島的西側海岸地勢崎嶇。澤拉在島上的森林小道上很清楚地下礦井的位置,現在要讓她從海上判斷他們看見的哪座山峰有通向地下礦井的入口,她也感到困難起來。她一會兒認為是這座山,一會兒又猜想是那座山。就因為她猶豫不定,他們耽擱了好多時間。

最後,他們決定上岸去一探究竟,看看他們到底是在什麽位置。於是,英戈將船劃入一個由岩石構成的小海灣,他們就從那裏上了岸。他們花了整整一小時去尋找通往礦井的路,卻沒有發現一點蹤跡。這時,澤拉又認為,他們往北走得太遠,必須折回到更靠近城市的另一座山去。

他們再一次上船,沿著蜿蜒起伏的海岸向南航行,直到來到他們認為正確的地方。可這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這一整天都用來尋找通往地下礦井的入口處了。澤拉提醒他們說,在船上過夜比在陸地上過夜更安全,因為在陸地上,野獸肯定會來騷擾他們。這時,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意識到,這一天的搜尋對他們的計劃有多麽致命。要是英戈意識到了正在發生的事情,他肯定會棄船上岸,即使同森林裏的所有野獸進行搏鬥,也不會靜靜地呆在船上一直等到第二天早晨。

可是,由於對科爾王後和戈斯國王的陰謀詭計一無所知,他們將船停泊在小港灣裏,從船上的儲物櫃裏找來了好多食物和飲料,高高興興地吃了起來。夜晚的天空繁星點點,把船隻周圍的海浪點綴得銀光閃閃,波光粼粼。他們沉浸在一片令人愉悅的靜謐之中,隻是偶爾從附近岸上傳來一兩聲野獸的嚎叫。

他們在一起低聲談論他們的冒險經曆和未來的計劃。澤拉向他們講述起自己的簡單經曆。她告訴他們,她爸爸為了養活妻子和孩子而被迫燒炭賣錢,勞動非常辛苦。尼科鮑布也許是雷戈斯島上最窮的人,但澤拉聲稱她爸爸是個好人,是老實人,他的國家被邪惡的國王統治並不是他的錯。

後來,為了讓他們高興一點,林基廷主動提出獻歌一首。雖然比爾比爾用生硬的方式提出抗議,說他的主人聲音沙啞,唱歌不好聽,矮國王還是在其他人的鼓動下唱了起來,歌詞大意如下:

紅腦袋叫內德已經死去,

唱小事說無聊還有瑣事!

戰鬥中他失掉自己首級;

唱小事說無聊還有瑣事!

“可憐的內德呀,”我對他說,

“你怎麽失去了鮮紅頭顱?”

唱小事說無聊還有瑣事!

內德說:“為國家流血盡忠,”

唱小事說無聊還有瑣事!

“那比得在**安然去世”,

唱小事說無聊還有瑣事!

“假如我不戰鬥轉身逃走,

現在的我就已經是一個頭。”

唱小事說無聊還有瑣事!

我就對內德說……

“請別唱了,陛下!”比爾比爾哀求道。“你讓我頭痛。”

“可是歌還沒唱完呀,”林基廷回答道,“你說頭疼,想一想可憐的內德吧,他連頭都沒有了!”

“除了你淒慘的歌曲,我什麽都想不起,”比爾比爾頂嘴說。“你為什麽不唱一支令人高興一點的歌曲,隻知道唱一個死人如何掉了腦袋?真是的,林基廷,你讓我感到吃驚。”

“我知道一首關於活人的好聽歌曲,”國王說。

“那也別唱,”比爾比爾懇求道。

山羊對國王出言不遜,這使澤拉感到既驚訝又痛心,因為她喜歡聽林基廷唱歌,而且從小受教育,要適度尊敬國王和那些有權威的人。可這時已經很晚了,因此他們決定睡覺,以便第二天上午早起。於是,他們都躺在大船的船艙內,將毯子蓋在自己身上。這些毯子是他們在座位下麵找到的,正適合這樣的場合使用。不久,他們就進入了夢鄉,一覺睡到佛曉才醒來。

英戈急於要解救父親,所以他們匆匆吃過早飯,孩子便劃船靠岸,大家一起上岸,尋找那條路。不到半小時,澤拉找到了那條路,聲稱他們一定非常靠近礦井的入口。於是,他們沿路向北走。英戈走在前麵,澤拉跟在他身後,林基廷騎在比爾比爾背上殿後。

沒過多久,他們看見前麵出現了一堵巨大的岩石圍牆,當中有一個很低的圓形拱門,拱門兩則分別站著一名腰懸寶劍、手握長矛的警衛。

礦井的警衛並不像戈斯國王的武士們那樣凶狠,他們的職責是督促奴隸們幹活,防止他們逃跑。可是,像殘忍的主子所希望的那樣,他們也一樣的殘忍,而且同樣膽小如鼠。

英戈走到入口處那兩個人跟前,對他們說:

“這個入口通向戈斯國王的礦井麽?”

“是的,”其中一個警衛回答道,“可誰要是進去了,就別想再出來。”

“但是,”男孩說,“我們想進去,而且,我們想出來就要出來。我是平格瑞島的王子,我來解救被國王奴役的百姓。”

兩個警衛聽了這番話後,相互對望了一眼,其中一個說道:“國王說得對,他說那小子很可能要到這裏來,而且還會試圖解救他的百姓。國王還命令我們,必須把小王子抓到礦井裏,讓他和他的同伴們一起勞動。”

“那麽,我們就服從國王的命令吧,”另一個回答道。

英戈聽到這話感到很驚訝,於是問道:

“戈斯國王什麽時候給你們下的這一命令?”

“國王陛下昨晚就在這裏,”那人回答道,“一小時前才剛離開。他猜到你們要來這裏,叫我們竭盡全力,把你們抓起來。”

這一情況讓孩子著急起來。他不是為自己著急,而是為父親著急,因為他害怕國王傷害他。於是他和同伴們趕緊進入礦井,警衛並沒有阻止他們,因為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允許他們進去,不許他們出來。

這一小群冒險者經過一條長長的地下通道,來到一個低矮但卻寬敞的洞穴裏。他們發現那裏有十來名警衛、上百名奴隸。奴隸們正在辛苦地用鐵鎬和鐵鍬挖掘金礦,警衛手裏拿著長長的皮鞭,站在一旁監督。

英戈發現,奴隸當中有很多人是平格瑞島的,但基提卡國王並不在這個洞穴裏。於是,他們穿過洞穴進入另一條坑道,向下一個洞穴走去。這個洞穴裏也有上千人在勞動,可小王子在這些人當中也沒有找到他父親,於是又繼續走向第三個洞穴。

所有坑道都是傾斜向下的,他們越往前走就進入到地底下越深的地方。這時,他們感到洞裏的空氣又熱又悶,呼吸也困難起來。牆壁上插著給勞動者照明的火炬,讓人感到更加悶熱。

第三個洞穴最低,也是礦井裏的最後一個洞穴,這裏也有許多奴隸和監督他們幹活的警衛。迄今為止,還沒有一個衛兵在意英戈他們這一行人,隻是允許他們任意往前走。奴隸們卻不時向男孩、女孩、男子和山羊投來好奇的目光,但一句話也不敢說。這時,小王子走到平格瑞島的一些人跟前,向他們打聽他父親的消息,同時告訴他們不用害怕警衛,因為他可以保護他們不挨鞭打。

這時他才得知,直到頭一天晚上,基提卡國王的確還一直在這個洞裏幹活。後來,戈斯國王把他帶走了——走的時候還帶著鐐銬。

“依我看,”林基廷國王聽到這一情況時說,“戈斯把你父親帶到雷戈斯去,是為了防止我們營救他。他可能把可憐的基提卡藏到地牢裏了,讓我們難以找到他。”

“也許你說的對,”小王子答道,“但無論他在哪裏,我一定要找到他。”

英戈說話的語氣非常堅定,而且勇氣十足。但是,發現戈斯國王趕在自己之前來到礦井,而且帶走了自己的父親,他也非常失望。然而,他竭力不讓自己喪失信心。他相信,雖然遇到各種阻礙,他最終會取得成功。他轉身對警衛說:

“去掉這些奴隸身上的鐐銬,把他們放了。”

警衛們都對這一命令加以嘲笑,其中一個還拿來一付鐐銬對他說:“國王陛下命令我們,讓你也做奴隸,因為你再也不能離開這些洞穴了。”

接著,他想用鐐銬把英戈鎖起來,可是小王子憤怒地奪過鐐銬,一下就將它們扯斷了,就像扯斷棉花繩一樣輕鬆。十多個警衛衝上前來想抓他,小王子掄起鐵鏈,就像揮舞鞭子一樣,將他們逼到了一個角落裏。警衛們嚇得瑟瑟發抖,跪地求饒。

小王子擁有神奇魔力的故事早已傳到了雷戈斯島的礦井裏,雖然戈斯國王告訴他們,英戈已經失去了所有魔力,警衛們現在卻發現這並不是真的,所以他們認為,最好還是不要試圖與他爭執。

緊鎖在奴隸們身上的手銬和腳鐐被打開了,英戈用雙手砸碎了鐐銬,釋放了這些窮人——不僅釋放了從平格瑞島上抓來的人,也釋放了格斯國王在多次戰爭和搶劫中抓來的所有奴隸。不難想象,大家都非常感激小王子,願意支持英戈王子指揮的一切行動。

他領著這些人來到中間的洞穴,那裏的警衛和監工都在小王子走近時嚇得逃之夭夭了。他很快砸碎了在這裏勞動的奴隸身上的枷鎖。然後,他們又來到第一個洞穴,把那裏的奴隸也全部解放了。

奴隸們受到戈斯國王手下人的殘酷虐待,都想去追趕那些人,殺死他們報仇,但英戈阻止了他們。他將他們編成小隊,每隊選出一名隊長。然後,他將隊長們召集到一起,命令他們將奴隸們排成整齊隊列,沿著小道向雷戈斯城進軍。到了雷格斯城後,他將與他們匯合,然後告訴他們接下來怎麽辦。

他們都樂意服從他的命令。於是,奴隸們用從礦井裏帶出來的鐵鎬、鐵鍬和斧頭將自己武裝起來,開始向雷戈斯城進軍。

澤拉一開始希望獨自留下來,這樣她就可以回家了。但是,英戈和林基廷都認為,她一個人在森林裏行走很不安全,因此,勸她和他們一道去雷戈斯城。

這一次,小王子將船停泊到他第一次在雷戈斯島登陸的地點。盡管岸邊和城牆邊站著許多武士,卻沒有人試圖以任何方式阻止他。實際上,武士們都顯得惶惶不安,十分著急。英戈碰到了巴紮布隊長,就問他,在自己離開的這段時間,城裏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發生了很多事情,”巴紮布回答道。“我們的國王和王後扔下我們跑了,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呢。”

“跑了!”英戈大聲叫了起來。“他們跑到哪裏去了?”

“誰知道呢?”那人沮喪地搖了搖頭。“他們是幾個小時前一起走的,乘坐一艘有四十名船員劃的大船。而且,他們還帶走了平格瑞島的國王和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