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詹寧斯先生回到家中
詹寧斯先生用不著開門。門從裏麵打開時，他還沒踏上門前的台階，而卡爾則再次吃了一驚。一位女士站在了門口，很顯然有六英尺高。她體形瘦消而不雅，相貌平平，不過卻和藹可親。她望著卡爾，有些驚奇。
“這是我的小朋友，漢娜，”她的主人說道。“看在我的份上歡迎他吧。”
“很高興見到你，”漢娜說道，聲音讓卡爾又一次感到驚奇。她的聲音比大多數男人的還要深沉。
她一邊說，一邊伸出粗壯有力的手。卡爾握住她的手，感覺到正如預料中的那樣有力。
“謝謝您，”卡爾說道。
“我怎樣稱呼你？”漢娜問。
“卡爾·克勞福德。”
“名字蠻奇怪的。”
“我想的確不太常見。”
“你倆會慢慢熟悉起來的，”詹寧斯先生說道。“此刻最讓人感興趣的問題是：飯什麽時候好？”
“十分鍾後，”漢娜當即回答。
“卡爾和我都餓慘了。我們做了很多運動，”他朝卡爾點點頭，一臉滑稽的樣子，卡爾明白他是指與流浪漢的打鬥。
漢娜轉身進了廚房，詹寧斯先生然後說道：“上樓去，卡爾。我領你看看你的房間。”
卡爾跟著主人爬上了老式的樓梯，主人在第一個平台處打開一個側門。房間不大，但是卻整潔舒服。房間裏有一個農家床頭櫃，一個臉盆架，一個小衣櫃和幾張椅子。
“我希望你在這兒能感到像在家裏一樣，”詹寧斯先生和善地說。
“謝謝您，先生。我想一定會的，”卡爾回答說，心中非常感激。
“有些釘子可以用來掛衣服，”詹寧斯先生繼續說道，然後他住了口，因為很顯然卡爾的小旅行包不可能裝著額外的外套，他怕這會讓男孩想到自己的寒酸。
“謝謝您，先生，”卡爾說道。“我把大箱子留在了一個朋友家裏，您要是能給我一份工作，我就把箱子取來。”
“那太好了！”詹寧斯先生回答說，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色。“我現在要離開你一會兒。晚飯前你要是想盥洗一下，這裏有水，有毛巾。”
卡爾非常高興有此機會。他非常注意自己的外表，況且他也感到很熱，感到風塵仆仆的。他洗了洗臉和手，小心地撣去衣服上的塵土，梳了梳頭，正準備下樓，這時樓梯下麵傳來了清脆的鈴聲。
他走進了客廳後麵的餐廳，果然不出所料，非常整潔。詹寧斯先生坐在上座，盡管個子矮小，卻是個小巨人，寬闊的肩膀，大大的頭，一幅強壯的身板。在他的對麵坐著漢娜，身材高大，坐得筆直。她和主人形成一種奇怪的對比。
“我真奇怪他怎麽會雇用這個一個高個子女人的？”卡爾想道。“他本就個子矮小，她的個子使得他看上去更矮小。”
桌子的一邊為卡爾放了張椅子。
“這兒坐，卡爾，”詹寧斯先生說道。“我盡量不讓你多等。你今天給我們吃什麽，漢娜？”
“烤牛肉，”漢娜聲音低沉地回答。
“這最好了。”
主人為卡爾切了一大塊牛肉，然後把盤子遞給漢娜，讓漢娜裝上土豆、豌豆和南瓜。卡爾望著他們好客地為他盛飯盛菜，口水都快流了出來。
“吃什麽我從不用煩，”詹寧斯先生說。“都由漢娜來決定。她曉得我想吃什麽。她還是個頂呱呱的廚師，一點都沒錯。”
聽到這話，漢娜滿臉高興。
“您很容易滿足，主人，”她說道。
“我要是對你做的飯菜不滿的話，我這個人會很難侍候的。你不太了解卡爾的口味，不過他要是有什麽特別愛吃的，可以告訴你。”
“您真好，先生，”卡爾說道。
“很少有人會對一個窮孩子這麽體貼的，”他心裏想。“他把我當成了貴客。”
吃完晚飯後，詹寧斯先生邀請卡爾陪他走一走。他們走過主要街道，路上幾乎人人都熱情地和小個子打招呼。
“他似乎很有人緣，”卡爾想道。
最後，他們來到了車間。詹寧斯先生走進辦公室，卡爾也跟了進去。
在一張高桌子前的凳子上，坐著一個黑皮膚的瘦消男子，年紀大約有三十五歲。很顯然，他是個會計。
“有信嗎，吉本先生？”詹寧斯先生問。
“是的，先生。有四封。”
“從哪兒寄來的？”
“從紐約、芝加哥、匹茲堡和紐黑文。”
“都是些什麽內容？”
“訂單。我把它們交給波特先生了。”
卡爾後來了解到波特是生產主管，全權負責具體的事務。
“有什麽事要我親自處理嗎？”
“沒有，先生。我想沒有。”
“噢，吉本先生，讓我把你介紹給我的一個年輕朋友，卡爾·克勞福德。”
會計的目光迅速掃過卡爾的臉和全身。卡爾覺得他的目光不太友好。
“很高興認識您，”吉本先生冷冷地說。
“謝謝您，先生。”
“噢，詹寧斯先生，”會計說道。“我想請您幫我個忙。”
“說吧，吉本先生，”老板吩咐說，聲音很和藹。
“兩個月前，您讓我的外甥倫納德·克雷格在車間裏幹活。”
“沒錯，我記得。”
“我想那活不適合他。”
“他看上去可是個強壯健康的小夥子。”
“他野慣了，如今悶在這裏讓他很難過。”
“他想辭職不幹嗎？”
“我在想您是否可以把他調到辦公室來。我可以讓他跑跑腿，去郵局，讓他有點用處。”
“我沒想到辦公室需要個打雜的。不過你要是需要的話，我就讓你外甥試一試。”
“謝謝您，先生。”
“不過我得告訴你，他目前的工作更好。他正在學習一門好手藝，要是學好了，就不愁沒飯吃了。我學會了一門手藝，今天的一切全都靠的是它。”
“沒錯，先生，不過也還有其它的謀生方式。”
“那當然。”
“我還考慮晚上教倫納德如何記賬。”
“那就不同了。好的會計一直都很缺。你想那樣試一試，我沒意見。”
“謝謝您，先生。”
“你和外甥談過這件事了嗎？”
“我隻是跟他說過我會求求您，不過不曉得您會如何答複。”
“在你能夠明確告訴他能夠換工作之前，不提它最好了。”
“我想你說得對，先生。不過如今一切都好了。”
“來，卡爾，”詹寧斯先生說。“我帶你到車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