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小人物壞了軍國大事
專機像一隻巨大的鯤鵬,在成都近郊的龍泉驛機場起飛後,扶搖直上;飛到六千米高空,調正機頭,像一道閃電,穿雲破霧,向著南京方向飛去。
從高空俯看大地,起初看得真切。如詩如畫的川西平原上星羅棋布的田野、蜿蜒的河流、一個個墨染似的村莊,清晰可見,順著機翼快速往後掠去。到了簡陽那一汪翡翠般的三叉湖後,飛機爬高升入雲層,機窗外一片雲遮霧障,就什麽都看不見了。當專機鑽出雲層後,展現在視線中的是巨大浩瀚的蒼穹,藍天高遠,一碧如洗。團團白雲在機翼下翻滾,像朵朵綻開的銀棉。坐在飛機上,由於缺少參照物,感覺不到是在飛行,高速前進的飛機似乎完全是靜止的。
劉湘端坐在舷窗前,長久地凝視著窗外,濃眉緊鎖,心事重重。他這是奉命進京與老蔣(介石)談中央軍入川事。多年來,全國名說在一個中央統一之下,其實,各地軍閥割踞,老蔣的軍令政令隻能在沿海五個省行得通。因此,多年來老蔣著急,祭起“一個國家,一個政黨,一個領袖,一支軍隊”的大旗,其中,老蔣最想將天府之國四川拿在手中。到了1935年,全國形勢有一個劇變。剿共十年,五次圍剿,四次以失敗告終的老蔣在他的第五次圍剿中有所收獲。踞江西全境,以瑞金為紅都為革命根據地的中央紅軍,不得不作戰略撤退,北上抗日;過雲貴川邊境地區時,據四川通(江)南(江)巴(中)的紅四麵軍奉命匯入其中,一起作戰略轉移。期間,老蔣一方麵派他的常勝將軍薛嶽率10師的精銳中央軍對紅軍緊追不舍,一麵嚴令川康劉湘、劉文輝及雲南龍雲、貴州王家烈等對北上紅軍嚴加堵截。然而,為保存實力,這些人對老蔣虛與委蛇,抱定一個宗旨,紅軍隻要不深入他們的地盤,他們“禮送”紅軍出境。可是,途中,張國燾突然突然率部向成都方向打來,沿途勢如破竹,在接連拿下天全、瀘山、寶興、名山之後,直逼邛崍,聲言打到成都吃白米。這讓劉湘慌了神,他不僅調集重兵於邛崍一線阻擊紅軍,而且親臨前線指揮。因為,隻要紅軍一過邛崍,沿途平洋大壩,無險可守。慌急中的他向老蔣求援,正中老蔣下懷。老蔣向他提出派10個師的中央軍火速入川,就在他與老蔣討價還價之時,張國燾部卻又倏地而去。然而,紅軍向來神出鬼沒,饒勇善戰,劉湘已經不是第一次領教了,走了說不定還要來。他就是這時被老蔣召去南京的。
請鬼容易送鬼難!多年來,在“中央入川”事上,劉湘一直同老蔣明裏暗裏地較勁。想到此去南京種種,他讓親信副官去請坐在後艙的秘書長鄧漢祥來議事。
鄧漢祥是他的“智多星”,鄧秘書長來在甫帥專艙,剛剛落坐,專機往下扯動了一下,他們知道,飛機在過秦嶺。
劉湘感歎,巍巍八百裏秦嶺高聳入雲,隔斷了南來北往的風霜雨雪,讓四川成了天府之國。隻怕秦嶺能隔斷自然界的風刀霜劍,隔不斷南京襲來的政治寒流啊!
聽了甫帥這話,時屆中年,個子適中,著一襲長袍,梳大分頭,衣著整潔,腳上黑皮鞋鋥亮,方麵大耳,目如流星的鄧漢祥“唰!”地一聲甩開了捏在手上的大花折扇,一副戰略家的派頭出來了。
“寒流要來那是擋不住的。”鄧漢祥說時,又“唰!”地一聲,將大花折扇一收。打開收攏,又打開再收攏,他手上那把大花折扇成了他表情達意最好的道具。
“但是,猶如我們飛機下的這道秦嶺,運用得好,就可以避禍轉吉,為我所用。”劉湘點點頭,要鄧秘書長細說下去。
鄧漢祥分析,老蔣這次請甫公進京,肯定先是給甫公戴高帽子,表示他對甫公絕對信任,謂,川事黨政軍,不惟川事,還有西康都由甫公一人負責到底。以此示意恩寵。然後切入正題,談他派10個師的中央軍入川事。
劉湘憤然作色:“斷斷不行!”
“甫公總得給一個理由吧?”
劉湘一愣!
理由是有的,而且很充分。鄧漢祥替甫公作答:四川這個地方也許是因為地緣原因,向來對外省軍隊敏感、排斥。不說遠了多了,就以民國初年來說。竊國大盜,當了民國大總統的袁世凱想皇袍加身,結果引發全國反聲一片。最先在雲南舉起反袁義旗的雲南都督蔡鍔,因為戰爭需要,將戰事引向四川。袁世凱死後,已經進入川南一帶的滇黔兩軍因垂涎天府之國的富庶不肯退兵,爆發了以劉存厚為首的川軍驅逐滇軍黔軍之戰,直打得天怒人怨。前事不忘,後事之師。這樣的教訓不可謂不深刻!
“說得好!”聽了鄧漢祥此說,甫帥臉上的愁雲少了好些。
“但是!”說到這裏,“智多星”將大花折扇一收,神情儼然了,很肯定地說:“老蔣不會就此罷手的。”
“那是!”甫帥點點頭,“那你看如可是好呢?”
“騎驢下坡,就菜下飯。他當麵喊價,我們就當還錢!”想了想,補充一句:“甫帥最好給他來個‘拖刀計’。”
“拖刀計?”劉湘不解其意。
“是。老蔣是軍人出身,軍人脾氣,總體上吃軟不吃硬,好麵子,這是他的特點,我們要抓著他的特點,為我所用。不知甫帥聽說過沒有?先總理孫中山去世後,國民黨上層流行有一個說法,黨內的三個大佬之一的胡漢民找人談話,隻有他說的,沒有你說的。蔣介石談話,隻有你說的,沒有他說的。汪精衛談話,各說一半。胡漢民性格剛烈,好為人師,結果太為剛烈,敗在老蔣手下。就交際而言,汪精衛最好,但也因為手中沒有實權,就像小媳婦一樣,在老蔣手下吃受氣飯。”
劉湘急了,點了一句:“請說你的拖刀計!”
鄧漢祥卻不急不忙地收放了幾次他手中的大花折扇,語焉不詳地應了一句:“就是我們到時與老蔣過磨!”
這時,飛機降低高度,眼下是遼闊的江漢大平原上,大平原上茫茫一線的長江還有金陵已經遙遙在望了。
劉湘到南京後,蔣介石立即在總統府接見了他,就中央軍入川事,蔣介石委托他的兩個智囊張群和楊永泰接下來與劉湘細談。作為中央首席談判代表的張群是成都華陽人,後來華陽劃歸成都,也就是成都人。張群是蔣介石多年的同學、密友,最為蔣介石倚重信任。他有兩個綽號,一是“華陽相國”,二是“高級泥水匠”。前者代表他的顯赫和權大,“華陽”是他的出生地,“相國”是對古代宰相一類頭號大員的統稱。後者多少有些調侃意味,意他善於調和各類人際關係,但有時不太講原則。張群當時身任國民政府外交部長,這次他是蔣委員長臨時指定的首席談判代表。副代表楊永泰廣東人,是蔣介石手上為數不多的理論家,智囊,仗恃有才,為人向來傲慢。
接下來,中央代表與劉湘的全權代表鄧漢祥談判時,張群表現得很有耐心,楊永泰有些偏激。談了幾天,毫無進展。對張楊提出的中央擬派10個師的中央軍入川助戰事劉湘堅決不肯,這就形成了僵持。為了緩和氣氛,張群代表委員長請甫帥偕同鄧秘書長鄧漢祥到的鄉鄉寧波去散散心,順便看看有“天下第一藏書樓”之稱的天一閣。劉湘接受了邀請。
在去寧波的這個晚上,每天晚上有記日記習慣鄧漢祥在夜深人靜時開始寫日記。他擰亮辦公桌上的台燈,一葉睡蓮似的乳白色燈光,在桌上顯得格外柔漫。他在日記上記下了這樣精短的一則:“經幾天艱苦的談判,毫無進展。張群今日改提一個方案,派一個參謀團類組織入川。這其實是蔣介石的意思。他們退了一步,提出了一個折衷方案。甫公認為可以接受。不過,從寧波回來後似還可以再磨一磨,看能否有更一步的收獲。借用做生意人的一句行話:‘漫天要價,就要還錢’!”意思已經完了,他還想加上兩句文人的過場和習慣用語時,門外響起弁兵侯鑫喊報告的聲音。
“進來。”弁兵侯鑫進來了,這是一個小個子兵,小眼睛小鼻子,眼睛總是轉,耗子似的。鄧漢祥總叫他侯三。劉湘、鄧漢祥這次出來的帶的人少,弁兵侯鑫兼管一應雜事。
鄧漢祥對侯鑫交待:“我要陪甫帥去外邊走幾天,張波張副官隨我們一道去,家裏的事就交給你了。”
侯鑫一聽,喜從中來,點頭表示:“秘書長你放心吧,伸伸抖抖走你們的,家裏的事有我照應,一切保險整巴式。”他心中揣有一個小秘密,別看他個子小,好色。他一來就看上了宋公館中小總管小珍珠,這些天總拿話去勾搭小珍珠。甫帥他們一走,他好下手。劉湘來南京的後住的是“國舅爺”宋子文的一處公館。
鄧漢祥專門囑咐:“我這間辦公室,在我走這些天,任何人不準進來,更不準隨便亂翻我的東西”說時,下意識地將擺在桌上的那個黑皮大日記本合上,放進抽屜,上了鎖,鑰匙揣在身上。
這天早晨,劉湘鄧漢祥前腳一走,侯鑫就像脫疆野馬,趕緊去後花園裏找小珠珍。其時,小珠珍正牽一隻渾身雪白的哈叭狗,在後花園中溜達。樣子很滑稽的哈叭狗雖然牙都沒有幾個,卻表現得很勇武,看到侯鑫,汪汪叫著撲上去咬他。
“哎呀呀,小珍珠,我找得你好苦!”侯鑫根本沒有把掙紮著撲上來咬他的哈叭狗放在眼裏,含情脈脈地看著小珍珠。小珍珠似乎受不了他熱辣辣的目光釘視,微微低著頭,一邊用皮帶拉著撲上去咬侯鑫的哈叭狗,一邊說一口好聽的吳儂軟語:“你找儂做什麽?”
“看你呀,想你呀!”侯鑫調情。
“我有什麽好看的呀?”小珍珠說時抬頭一笑,越發桃紅李白,明眸皓齒,讓侯鑫半邊身子都酥了。
“你就是好看,我咋都看不夠!”侯鑫涎著臉說。
“聽說你們四川的姑娘也好看,尤其是成都的,一個個都是小家碧玉。”
“那些婆娘好看是好看,可是脾氣燥辣得很。哪像你,長得像根蔥似的,又嫩又白又水淋,脾氣也好。”
“你不要淨撿好聽的話說,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假!”小珍珠欲言又止,牽著早就不耐煩了的哈叭狗要走。
侯鑫趁四下無人,上去拉著小珍珠的手,死皮涎臉地不讓走。
“你要幹什麽?”小珍珠似乎一愣,話卻說得軟綿綿的。
欲火燒身的侯鑫,急中生智地:“走,你到我屋裏去,我送你一樣好東西!”他知道,女人都是喜歡男人送東西的。
“啥東西?”小珍珠顯得很天真,轉頭來看定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滿是欣喜和好奇。說時看了看他的手,侯鑫放了手。
“你看了就知道了,保險你喜歡!”
“真的?”
“真的,哪個龜兒子騙你。”
“那好嘛。”小珍珠答應下來。侯鑫心跳如鼓,心急如焚。可是,小珍珠故意吊他的胃口,說,“現在不行。”
“那你說啥時候?”
“黃昏時分嘛。”小珍珠輕言細語地說:“隻有那時我才有時間,也隻有那時方便些。”
“那也好!”侯鑫說:“一言為定,天打麻子眼眼的時候我在屋裏等你!”
“你說什麽時候?‘麻子眼眼’?”小珍珠聽不懂四川話。
“咦?就是《西廂記》中人約黃昏後的時候嘛!”侯鑫如此解釋。大凡四川人都愛看川戲,王實甫的《西廂記》是省府秘書長鄧漢祥最愛看的一出戲,作為弁兵的侯三也跟著去看過多遍。人不纏綿情纏綿的他,對戲中“碧雲天黃花地,曉來誰染霖林醉,總是離人淚”“待月西廂下,無風門自開”等麗詞豔句記得很熟,開口就來,而且有他獨到的體會。這會兒,他覺得,小珍珠比《西廂記》中的崔鶯鶯還要漂亮動人十分。
小珍珠答應下來。
侯鑫整個下午時間都呆在他的屋子裏,像掉了魂似的,先是翻箱倒櫃,看能不能找到一樣可以送給小珍珠的禮物。可是,沒有。那麽,現在到街上珠寶店去給她買一隻黃金戒指什麽的吧?卻又舍不得,也沒有那麽多錢。當兵的錢來得不容易。況且,他本身是一個品行不端,總是想占女人家便宜的家夥。小珍珠來怎麽辦呢?他睡在**,雙手勾著頭想來想去。人說,江南出美女,看來小珍珠就是美女中的蓋麵菜。他初見花容月貌的小珍珠時,疑為仙女下凡。及至弄清小珍珠還是宋公館的一個方麵的小總管時,心中更是讚歎不己。他對秀色可餐的小珍珠垂涎不己,小珍珠卻似乎也知道他的心思,對他不拒不迎,有時還眉目傳情,讓他頗多想像。
咦,怪了!萬不諳我侯鑫到南京交上了桃花運!轉念一想,小珍珠之所以肯如約而來,是來拿寶的,並是不看上我侯鑫。屆我若拿不出,她肯定車身離去。我該樣才能在這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裏把她“放倒”呢?
忽然,他有了主意,從**一骨碌而起,興奮得小眼睛發光。秘書長辦公室裏有他從四川帶來的一瓶槐花蜂密,秘書長喜歡將這蜂密兌水喝,說是提精神。等一會兒給她兌一杯蜂蜜水,裏麵勾兌一些麻藥。安眠藥也就是麻藥是現成的。秘書長有時睡眠不好,要吃安眠藥。隻要哄得小珍珠將這杯兌有麻藥的蜂糖水喝下去,很快就會被他麻倒放翻。那時候,她動彈不得,大馬拴在槽頭上,隻好由我侯某人隨意處置擺布了。過後,吃了啞巴虧的她也隻能認了。女娃子名聲要得緊!這樣的便宜他占過不少,這方麵他有經驗。
想到就幹。當他把這一切陰謀完成時,暮色已經走近。久盼中,門外響起“篤、篤”敲門聲,聲音顯得有些遲疑。他快步上前,一把拉開房門,站在他麵前的果然是日思夜想的小珍珠。
“你真來了?”他深怕她跑了似的,一把握著她豐腴的手臂,拉了進來,隨手關上門,“叭嗒”一聲鎖上了門。小珍珠一身的香水味香得他頭發昏。
“怎麽把門鎖上了?”進屋來的小珍珠顯得很沉著,東看西看的,說著把手一攤:“你不是說要送我什麽好東西嗎?拿來呀!”他沉著應對:“小珍珠,你請坐,站客不好打整。”
小珍珠堅持不坐,說,“我來,就是拿東西的。”
“不坐也可以。”侯鑫堅持讓小珍珠先喝了那杯他給她兌的蜂糖水,說時,將他從四川帶來的槐花蜂蜜兌的“蜜蜜甜”兌的蜂糖水硬遞到小珍珠手上。小珍珠接杯在手,並不喝,而是先聞了聞,說:“是香甜甜的!”
“喝呀,喝呀!”侯鑫很急,一雙很賊的小眼睛放光。
“砰!”地一聲,小珍珠發作了。她將水杯往桌上重重一暾,杏眼圓睜,指著侯鑫的鼻子罵:“你個小猴猻,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啥餿主意?你叫我來,哪有啥東西要送給本小姐,你是想占本小姐的便宜是不是?”
西洋鏡拆穿了。侯鑫“咚”地一聲給小珍珠跪了下去,聲淚俱下地坦白道:“小珍珠,小管家,你就可憐可憐我吧,我一見你就愛你想你得不行。這麽多天,我夜夜都不能入睡,茶不思飯不想,我都快活不下去了。”
“要想如願也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啥條件?快說,你隻要答應同我睡一覺,我就是為你去死都可以。”
“說話算數?”
“肯定!”
“你們秘書長是不是有個每天晚上記日記的習慣?”
“是呀!”侯鑫驚了,他不明白小珍珠為什麽對秘書長記日記感興趣,而且還知道秘書長有這個習慣。
“你們秘書長到南京後也是每天晚上記日記嗎?”
“是呀!”侯鑫似乎有些明白了,也什麽都顧不得了,來個竹筒倒豆子,看小珍珠對這方麵感興趣,便將秘書長陪同甫帥到南應後,每天晚上記日記,特別說到,鄧秘書長臨去寧波前夜,專門就此事對他的交待都一一說了個底朝天。
他奇貨可居地說:“當晚,秘書長好像記了一則非常重要的日記,將日記放進抽屜,鎖上之時專門囑咐我,任何人不得去他的辦公室,不得動他的東西。當然,更不能看他的日記。”
“如果我要看呢?!”小珍珠顯出明顯的興奮。
“當然沒有問題,但你說話要算話啊!”人小鬼大的弁兵侯鑫,這時已經大體估計到了小珍珠的身分,也明白了她為什麽要看秘書長的日記。他知道,這事如果被鄧漢祥發現了或知道了,槍斃他都有可能。但是,這時的他,已是欲火燒身,欲罷不能了。
小珍珠爽快地答應下來。
侯鑫做賊似地帶著小珍珠去到秘書長那間辦公室,拉上窗簾,撬開抽屜,偷出鄧漢祥那本日記,交到小珍珠手中。小珍珠開始驗收。她隨手擰亮桌上的台燈,依序三兩下就翻到了鄧漢祥近期記的那則重要日記,看後,相當滿意。她合上日記本時說:“侯三!”小珍珠說一口帶江浙味的北平官話,其實是叫他“猴猻!”。小珍珠笑道:“好,很好,猴猻,這日記本今天晚上我要用一用,明天一早還你。”
“那你答應我的事呢?”“猴猻!”說得口水滴嗒。
小珍珠也不說話,侯鑫啪地一下擰熄台燈,像隻騷公猴一樣撲了上去。
劉湘,鄧漢祥從寧波回來後,因為被對方摸清了底細,走了一些過場,雙方達成了協議:中央改派參謀團入川。任務是:協助川省防共剿共事宜;負責將川省的重要事務上傳中央,同時將中央的命令、精神下達川省。隻是在中央參謀團團長人選上,劉湘提出異議,最後中央答應甫帥要求,團長改為劉湘讀四川軍校的老同學賀國光將軍。不意這個中央參謀團入駐重慶後,作用大大高過劉湘鄧漢祥預先估計,能量大得驚人,中央參謀團在盡可能多方麵控製四川之時,將手伸到了西康省及雲南貴州;且暗中特務活動頻頻。此口子一開,中央勢力便不可遏製地滲透進來。讓“四川王”劉湘防不勝防,窮於應對,傷透腦筋,從此再無寧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