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軍打效了中隊長

軍軍以前在一個很小的小學裏讀書,成績還是挺不錯的。軍軍的爺爺奶奶都是很有聲譽的老教師,他們認為那個小學質量太差,於是便東托人西托人,讓軍軍轉到區中心小學讀書了。

區中心小學的教學質盤和教學進度比原先的小學好又快得多了,軍軍剛剛轉過去的時候一下子適應不了,分數都很差,於是小朋友們都看不起軍軍,下課玩遊戲時都不帶軍軍。軍軍很喜歡打乒乓,可是他排在乒乓桌旁,小朋友們總是不理睬他,不給他捏球拍。斑級裏的中隊長球打得不錯,擺上了大王,將所有的小朋友娜打敗了,他很得在跑時,軍軍拚命喊加油,喊喊心裏就不緊張了,輪到他時,他跑得飛快,把其他跑道的人都甩在後麵,第一個到達終點。比賽結束後,班。上的小朋友呼隆一下把軍軍圍攏來,老師還拿塊毛巾替他擦汗,大家都友好而讚許地看著他,軍軍從來也沒有這麽高興過。

現在小朋友們玩遊戲都搶著喊軍軍參加, 因為軍軍會出許多點子。打乒乓時,那個中隊長。又想擺大王,大家都慫恿軍軍去打敗他,軍軍捏住球拍,大家都在邊上為他喊加油,軍軍覺得那小小的球像是粘在自己球拍上一樣,要它往哪裏飛,它就往哪裏飛,中隊長在軍軍淩厲的攻勢’一「敗下陣來了。放學回家,軍軍跟爺爺奶奶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打敗中隊長了。”爺爺說:“別驕傲,乒乓是打敗了他,學習成績呢?”期終考試時,軍軍的總分得了182分, 比中隊長多了0.5分。軍軍拿著成績報告單給爺

爺奶奶看,說:“我打敗中隊長了。”爺爺還是說:“別驕傲,還有大隊長呢?”

軍軍參加了學校的美術小組,他的畫經常參加區裏、市裏的比賽,還選送到日本參加國際比賽。在結束這篇文章的時候,我得到一個最新的消息:軍軍設計的老黃牛圖案參加首屆全國母子編織絨線衫大賽榮獲金獎!我想象著這消息傳到學校時,老師和小朋友會怎樣對待軍軍呢?軍軍現在已經是區中心小學合格的學生,而且還是學校裏的大功臣呢!

茜茜不想當銅琴家

茜茜的爸爸媽媽都是樂隊的演奏員,爸爸拉大提琴,庭》才去練琴,練了一會就嚷嚷要睡覺。茜茜家的琴聲明顯比王靜、劉海家的少多了。

有一天放學回家,茜茜對媽媽說:“星期六要去參加鋼琴比賽。”媽媽嚇了一跳:“什麽比賽?”茜茜說:

“區裏麵的兒童樂器比賽。音樂老師叫我去參加的,王靜也去。”媽媽鬆了口氣:“區裏的比賽有什麽意思?這。兩天媽媽忙,沒空給你加班加點,別參加了。”茜茜說:

“不行的,老師一定要我參加,說是代表學校的。”媽媽說:“隻有三天時間了,你來得及練嗎?”茜茜說:“就彈上回得第一名的曲子,來得及的。”媽媽說。:“那你自已練練吧。”媽媽正巧有演出任務,況且對區裏的比賽也不重視。茜茜想,彈那個曲子我都得了全國的第一,還怕什麽?故而茜茜壓根就沒怎麽練琴。比賽那夭,媽媽也沒請假陪茜茜去,王靜的媽媽卻請假陪王靜去了。比賽後茜茜回到家,有點不高興,媽媽也忘了比賽的事,問:“什麽地方不舒服?”茜茜說:“比賽時我彈錯了一個地方。”媽媽說:“錯了就錯了,你又沒好好地練,算了,反正是小賽,讓它去吧。以後好好練琴。”茜茜想,對呀,反正我都得過全國第一了,於是也不再懊喪,照樣看《快樂家庭》。過了幾天,茜茜放學回家,很緊張的樣子,對媽媽說:“音樂老師說的,王靜可能得獎了。”媽媽說:“總算得了一個獎,她媽媽也該高興了。”茜茜撲閃了一會眼皮,對媽媽說:“媽,你去找人間問嘛,我有沒有得獎?”媽媽說:“你不是彈錯了嗎?沒好好練,怎麽會得獎?媽媽不去間。”茜茜不響了。這天茜茜晚飯吃去找‘皮球’談談思想?你們這麽要好,你就找她做入團介紹人嘛。”有一天放學,我對‘皮球’說:“今晚我到你家去,跟你談思想,好嗎?”她愣了一下,連忙點頭說:“好的,好的。”晚上我到她家去了,她畢恭畢敬地在樓梯口迎接我,把我領到三層樓的小房間裏。我們倆之間突然變得陌生和疏遠起來,完全沒有平常那種勾肩搭背的親熱了。我垂下眼皮,從口袋裏掏出寫好的思想小結,結結巴巴地說:“……請……請你幫助……”‘皮球’接過思想小結,半天不吭聲。我偷偷看她一眼,她臉通紅,雙手和。膝蓋都不由自主地在顫抖, 比我還緊張呢!憋了好久,她像下了決心,很坦率地盯著我說:“其實,團支部早就讓。我來找你談談了,可我覺得我們倆要好,突然一本正經地談思想,太別扭了,你會以為我搭幹部的架子。”

“哎呀,我也討厭一本正經地談思想,我怕你以為我,跟你要好,就是為了入團呢!”我情不自禁地叫起來。

我們倆對視了一會,忍不住笑起來,先是吃吃地笑,後來就放肆地哈哈大笑,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我們倆都想起了方才的尷尬樣)!

數月後的一天,‘皮球’很高興地告訴我:“要開你的審批會了,郭豫浩要找你談一次話呢。” ,

“你不也是團支委?你找我談吧。”我有點害怕跟郭豫浩談話,她的臉方方正正,有棱有角,說話走路都有一副幹部腔,名字也是男性化的。

“不行呀,她是組織委員,這是她的職責。”

課間休息的時候,郭豫浩把我叫到樓梯頂,她一屁股好多眼淚,然後對我說:“我……跟姆媽做做工作,跟你一塊去茶林場。”我知道,這在她要花多大力氣,我也知道,我們的友誼在她心中的位置。我們在農場錢財“共產”(大多時候是我共她的產,她母親三日兩頭寄吃的東西來),合睡一張鋪,給上海同學寫信,我們在信尾用。簡潔的筆調畫一朵雲,畫一隻鷹,以示我倆的不可分離。

好歸好,吵歸吵,我和織織爭吵的原因,大多是為了她的太認真和太猶豫。譬如上山除草,偌大的山偌小的草,大麵上鏟去一層便可以了,可織織非得彎下腰,把長在茶棵中間的細草統統拔幹淨。這樣,我們的進度往往比別人慢許多,氣得我老罵她:“吃力不討好!”織織有潔癖,房間裏總要弄得整整齊齊,纖塵不染。哪怕一把木梳一盒麵油,她都要放在規定的地方,一塊擦桌布,她也要用肥皂搓得幹幹淨淨。我由於徽,也因為沒興趣拾掇簡陋的宿舍,收工回來東西總亂丟。因此常常被她罵:“邀遏鬼!”織織還有一個特點,就是耳朵皮特別軟,遇什麽事都要瞻前顧後,聽誰說誰都有理。許多蠻不錯的小夥子向她求愛,她東掂掂西量童,母親的眼淚,哥哥的意見……結果,一直耽擱到三十出頭才結婚。為此,她錯過了報考大學的機會。如今,舊友聚會,我們幾個上了大學的常常談論考試啦、成績啦,織織總是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臉上帶著羨慕、懊喪、渴求、向往……其實,我知道,以她的認真和細致,她若能上大學,一定是個優秀學生。

我還想說說露露,她是我最貼心的女友。中學裏,她以她外貌的出眾和成績。的優秀而引起大家的注日;那時於是,我心中就會升起強烈的願望,我希望在生活中結識更多的知心朋友,我希望我筆下的人物都信任地把心交給我,我希望通過我的作品在讀者中尋覓知音……

有靈犀一點通,這是多麽美好的境界呀!好啊。而導演穀亦安卻感慨萬分:“話劇現在不僅要與電視劇爭觀眾,還得與電視劇爭演員啊!”他們都覺得無力回天,可又不甘心,於無望中等待著希望,希望焦晃選擇話劇。

電話終於接通了,焦晃疲憊的聲音傳過來:“我再不見那位電視劇導演了!”焦晃年輕的妻子告訴小燕,那導演差點要剁了手指來懇求焦晃跟他走,可最終他自己抱憾而去,臨走前說,我算是服了你焦晃!那一刻我和小妹竟說不出,一句感激的話。

焦晃是個藝術家。雖則藝術家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也要花錢,也要受錢的**。然而,藝術家畢竟有他不可動搖的藝術準則和藝術良心,藝術畢竟不能等同於金錢, 歸根結底,藝術應該有它無可替代的品格。

話劇《背叛》終於如期開排了,焦晃落子無悔,又以他一貫的**投入了排練。坐,像座山。”我笑著說:“你也真能動,像條河。”小燕說:“我喜歡河水,它充滿活力,永不停息。”我說:“我喜歡山,它保持自己,不隨波逐流。”我們互相說服不了對方,但在這世界上,有山有水才成風景。

有時我想,倘若當初小燕不出國留學,留在人藝當演員,她現在會怎麽樣呢?也許會得到現在失去的許多東西,卻也會失去現在得到的許多東西。小燕說,一點不後悔自己的選擇,這些年的經曆是她巨大的財富。小燕終究是成熟起來了,有著成熟的經曆的她,才能準確地演繹出哈羅德·品特背叛)中的人物豐厚深刻的生活底蘊,我想,現在我們家人去看她演戲手心裏不會再捏把汗了。的。她是我高中同學,我倆是填了一張報名單到黃山茶林場來的,她睡下鋪,我睡上鋪,情同姐妹。

倘若那天晚上我仍舊回自己宿舍睡覺,陸華必定會叫我跟她一起去河對岸的倉庫,我也一定會毫不猶豫地跟她去的。

當我們幾個向明中學的同學一起為陸華的屍體梳洗整理的時候,誰都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陸華原本分配在上海某工廠,是她自己執意要到農村去的。離開上海那天,與親人道別時我們都哭了,陸華卻說:不要用哭聲告別,讓我們唱歌吧。她便領頭唱了。這麽一個堅強有主見的姑娘,她隻有22歲!

淩晨時分,陸華他們是為著趕過河,去倉庫搶救糧食和化肥,當時石橋上水已淹沒過膝蓋,人站都站不穩,於是他們手挽手過橋。橋墩的土早被洪水衝得鬆動,再壓上十多個人的重量,那橋便塌了。

其實,同時上橋落水的有12個人,僥幸存活的叫陸忠義,他命大,被洪水衝到稻田裏去了。

然而在以後學習十一位烈士的**中從沒有提到過他。是因為他少年時代曾有過一段表現不好的紀錄。在那個年代裏不允許以辯證法看待一個人。我不知陸忠義現在何方,我相信曆史對每個人的功過是會有公正評判的。

山還是那樣的山,水也還是好樣的水,可我們當年住的小屋卻已磚墉駁落。門窗歪斜,到處是鳥獸糞便。

過去我們天夭采茶、砍柴、伐木、扛毛竹走的青石板路,竟然已是茅草蔽日、荊棘叢生,令自己也懷疑,二十蘇北姑娘

每次遇到填什麽表格,我總要對著“籍貫”一欄發呆。奶奶說我是地地道道的寧波人,因為爺爺的爸爸是老寧波。可是就連爸爸都忘了寧波老家是什麽樣子了,我更隻是在地圖上看見過它,而留在我記憶中最親切最美好的地方卻是那:

撤滿碎銀般的鹽灘上,靜靜地睡著,一條清淩淩的大河;大理石般的夜空懸掛著一眉鉤起簇簇蘆葦梢的鐮兒月;從綠蔭蔭的蒲兒草叢中不時地驚起了一群野雁……

奶奶警告我:“表格上不準填你那個蘇北濱海縣呀,誰不嫌棄蘇北人?在上海,蘇北姑娘對象都難找。”這倒是真話,表哥談戀愛,和一個“她”好了兩年,就因為她說話帶蘇北腔,姑媽不同意,吹了,表哥至今還鬱鬱不歡。姑媽娜棄地說:“你不知道,蘇北人最窮了,又粗陋

又低賤……”哦~我聽了就像自己的親娘挨罵一般地羞恥和委屈,倘若葦叔和葦姨還在,一定會罵我是不肖子孫的……進過城,沒。於二過高中,沒長成一米六十三的大姑娘,還是那裹著一身虱子,在鹽灘上拔鹽篙子的黃毛小丫頭。

禿子哥哥現在不再背我上河邊玩,也不會再幫我捉辮子中的虱子了。他成了親,有了個兒子叫小狗JL。傍晚,葦姨扶著門框望我收工歸來,把熱騰騰的燙腳水、香噴噴的蔥花麵端在我麵前,對我眯眯笑。我奇怪為啥禿子哥一家不和我一起吃飯?為啥他唬著臉瞥我?有一天下工,我聽見葦姨和禿子哥在屋裏鬥嘴呢。禿子哥的聲音說:

“媽,不是我心痛這點麥子,開春,小狗兒吃啥呢?萬一誰有個病痛災難的……”葦姨罵他“自私”“小氣”,數落說:“就疼自己的兒,不想想雁兒現在連親爹媽的麵都見不著!”禿子哥爭辯說:“又沒餓著她,有啥吃啥嘛。從小喝玉米粥長大的,現在這麽嬌貴了?”我受不住這話,怨禿子哥太不近人情,便扛起鋪蓋搬到知背點住去了。

葦姨來扯我回去,抹著淚說:“別怪你禿子哥呀,都怨咱蘇北太窮了……唉,等小狗兒長大了,或許就能頓頓吃白麵了。”我恍惚記起小時候葦姨也對我許過這樣的願:“雁兒別鬧,等你長大了,姨保證頓頓給你吃白麵……”二十多年過去了,可我還要跟小狗兒爭吃白麵,嗬!葦姨的眼睛裏露出歉疚的神氣,她在為自己沒能兌現多年前的許諾而不安呀。我又羞又愧地跟葦姨回家,夭邊還是一眉鐮兒月,鹽灘銀晃晃的,堤邊的蠶豆花張開了嬰兒般的小口……多美的土地喲!卻為啥這般的貧瘩和困苦?一可惡的貧窮啊,毒蛇般盤纏了我們多少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