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閨閣秘情(上) 1.洗浴

秦朝末年,碭郡單父縣城東關有一處大院子,前後三進院,進得大門有兩排房子,加上東西廂房,共有三十多間。這裏的主人姓呂,名文,字叔平,人稱呂公,年近半百,膝下有兩兒兩女。兩個兒子都已成家立業,兩個女兒一個叫呂雉,一個叫呂媭,即將陸續及笄。

呂家是當地的大戶,呂公自幼讀了很多書,因為要經營家業,沒有出去做官,但與地方上的名人有很多交往。他對《周易》很有研究,精習八卦,擅長與人看相。他看幾個孩子,都是很有出息的人,尤其兩個女兒,端莊穩重,氣質高華,都長有一副鵝蛋臉,皮膚白晳,星輝俊眼,鼻準高直,俏唇榴齒,舉止狀貌若喜若嗔,不怒自威。

單父是一個不大的縣城,城南有一條清澈透明的桃花溪,溪水自西向東流過,兩岸長滿了密密麻麻的樹木。當時的社會風氣還很開放,溪兩岸的居民不分男女,夏天都到這條河裏裸浴,隻是男女分開,女子在河的東部,男子在西部,但彼此遙望可見,而且還能聽到對方喧嘩嘻鬧的聲音。也有青年男女在河中混浴,有的是年輕夫妻,有的是地下情人,不免在河中做些相愛之事,但這要趕到離人群較遠的上下遊去做,或湊天晚人看不到時偷偷摸摸地下到附近的水裏苟且一下。

那時,像人們現在穿的褲子還沒有發明出來,男人的下體裹在一張袍子下,女人僅用一件裙子遮身,特別是在夏天,**是極容易的事。當然,這時孔子的男女授受不親理論已發明出來了,一些老夫子已開始痛罵人心不古,男女之間的相處自由也要避諱一些。但當時孔子的思想畢竟還不怎麽吃香,一些清規戒律遠沒有現在搞“國學”的大師們搞出來的多。總之,那時人們的“性”福指數還是今天的人無法企及的,有出息的後生們你們隻有羨慕去吧,誰叫你們生在一個“把男女之間的那點熊事當成作風問題”的時代呢!要怨你們怨孔老二去,歸根到底還是那個老官迷造的罪,你要是怨錯了,到時你們領導找你談話,可怨不得在下!

桃花溪的溪水不算太深,每到夏天,這裏就成了孩子們的樂園。呂雉雖然已長到十四歲,是個大姑娘了,但她童心未泯,天生活潑。這天吃過午飯,又約了幾個女伴,到桃花溪戲水來了。幾個女孩都是呂家的鄰居,楊家的女孩叫楊莙,燕家的叫燕媯,還有一個女孩叫姬薘。

幾個女孩說笑著來到了溪邊,麻利地脫掉身上穿的極簡單的幾件衣服,掛在水邊的矮樹上。她們都是初長成的年齡,細細的個子,**還沒有完全發育起來,有半個饅頭大小,上麵分別點了一個紅點。身上的毛發似有若無,靠近了才能看到些許幾根,唯有她們的皮膚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光潔白晳。此時她們是那麽清純可愛,亭亭玉立,充滿青春的活力!

呂雉第一個跳到水裏,接著幾個陸續跳了下去。她們從水中站起來時,頭發完全濕了,水從發間流出,像掛起了幾塊黑色的瀑布。這兒水深剛好到她們的胸脯,雪白的臂膀被溪水一激,如玉如酥。

她們追逐嬉戲著,你把水潑向我,我把水潑向你,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楊莙向她們喊話道:“唉,你們聽我說,我們每次來都是在這一個地方打鬧,什麽時間能像男孩子那樣學會遊水啊,今天走遠一點好不好?“

呂雉笑著對燕媯、姬薘說:“這妮子想男孩子了,想帶我們到男人洗澡的那邊去。”又問楊莙說:“你想誰了呀,不怕男人看見你光屁股這麽漂亮有想法啊?”她雖然清純,但對男女之間的事也略微知道一點。

“你這妮子就胡沁,我們才不到西邊去呢,那些男人見了女人恨不能眼裏伸出手來,立馬把你扒個精光,嚇死人。”楊莙辯解道。

“你叫男人見過啊,怪不得比我們知道得多。”呂雉嘻嘻哈哈地說,沒想這話正好戳到了楊莙的難言之隱。

還是兩年前的事,也是夏天的這個時間,楊家來了一個男孩,說是她的表哥,叫胡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這天楊家父母都出去做活了,因為天熱,男孩子又閑不住,胡二就讓楊莙帶著到桃花溪裏洗澡,偏偏他們看見一對青年男女在河裏親熱,楊莙還好,胡二正是性衝動的年齡,怎能經得起這種**,三哄兩不哄,就把表妹作了試驗品了。胡二做下這事後,不敢再回楊家,馬上逃回自己家去。楊莙父母回家後得知胡二不辭而別,又見女兒走路腿有些不自然,一盤問就問出了實情。大人少不了到胡家讓胡二的父母把孩子罵了一頓,兩家遂商定讓楊莙做胡二的媳婦,等長成人就娶過來。這個事就這樣被楊莙父母壓了下來,直至楊莙出嫁前才和閨友吐露了一點,隻是她從此便知道了男女之事,身體發育也比同齡的女孩明顯早些,奶子雖沒達到成人的那樣呼之欲出,也有些欲掩不能了,屁股及早的有些像小鵝似的一轉一轉的,讓不正經的男人一見心裏就起火。隨著年齡的增長,楊莙看到男人瞅她的眼神,就不能不想到那事,雖然第一次沒有什麽感覺,但還是覺得很刺激,夢想著什麽時候能再得到一次。

楊莙的這個秘密其他人並不知道,但她畢竟心虛,加之少女的天性使然,所以聽呂雉取笑她,條件反射似地就來追打呂雉,恨恨地說:“你這個騷丫頭,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呂雉慌忙躲開,半跑半遊地向下遊衝去,其他人一呼拉跟了過去。跑著跑著,隻見呂雉一頭紮進了深水裏,喊了一聲:“快來救我!”

然後就是手忙腳亂地在那兒掙紮。

幾個女孩見狀嚇呆了。她們都還沒有真正學會遊泳,隻能在淺水處撲騰一下,水太深的地方根本沒去過,更沒遊過。

此時呂雉掉進了溪中的土井子裏。這井有一人多深,她一連喝了幾口水,身子一會兒浮上來,一會兒沉下去,漸漸地浮上來的次數越來越少。

北方的一些河流常常是這樣,夏天洪水四溢,到了冬天便都成了涓涓細流。這時河兩岸的人為了取水方便,便在河底挖一些很深的土坑,讓水流在這兒泉一下,既能讓水澄得清一些,也讓到河裏取水的人比較方便。

“救命啊!救命啊!救命啊!”情急之下,楊莙大聲喊道。

“有人落水了,快來救人啊!有人落水了,快來救人啊!……”燕媯、姬薘見楊莙喊救人,也跟著喊了起來。

突然從對麵樹叢中竄出一個人“撲嗵”跳進水裏,快速遊到呂雉下沉的地方,一個猛子下去,抓住呂雉的一隻胳膊,把她拉出了水麵。然後又奮力向旁邊遊了兩步,來到淺水區。這時呂雉已昏迷過去,滿臉憋得魆紫,**的胴體已沒有一點血色,像棉花一樣蒼白。姐妹們忙圍過來,急切地喊:“雉兒,雉兒,你沒事吧?雉兒,你醒醒,你醒醒。”

救人的是一個少年,他看呂雉已昏迷過去,顧不得其他幾個女孩子的喊叫,一手托著呂雉的屁股,一手托著背,向岸上走去。到了水淺些的地方,又把屁股托得高高的,讓她頭朝下,並有意晃了晃。呂雉的腿擺了幾擺,身體的私處微微張了張,沒走幾步,口中“咕嘟”吐出一大口水來,接著“哼唧”出了一點聲音。

少年抱著呂雉來到岸上,把她頭向下放到河堤上,然後用雙手壓了壓她的腹部,呂雉接連吐出幾大口水來,慢慢地有了呼吸。姐妹們圍住她喊叫,呂雉有氣無力地睜開眼睛,看一下同伴們又閉上了。

少年退到一邊,看到她們一個個光著身子,心裏突突地跳起來。少女身體的神秘讓他不想馬上離開。他這還是第一次近距離地看到女人的身體,衣服掩住的下部迅速膨脹。趁她們不注意,他仔細地向她們看去,見被他救的那女孩身材頎長,臉蛋姣好,皮膚比另三個女孩更加白嫩,想到剛才抱她的感覺,屁股那麽有質感,富有彈性,仿佛還有一種香味散發出來。這時,隻見那女孩肢體動彈了一下,姐妹們連晃帶喊,聽見她“哦”了一聲。他咽了一口唾沫,知道已無大礙,強忍著一種火一樣的東西,“撲嗵”跳進水裏,向河的對麵遊去。

桃花溪南岸五裏外的的黃家堡也是一個很大的村子。這裏居住著一個大地主,主人叫趙武,家資比呂公的還要大些。趙武有一位兄弟叫趙機,是當時秦國著名的大將,因此趙家的勢力在當地也算得上豪強了。趙武下一輩中,有三男兩女,其中三公子趙彌已到了娶親的年齡,聽說縣城大戶呂公家有一雙女兒長得如花似玉,便托人前去求親。憑他的家財勢力,老趙本覺得這門親事一提就成,因為前麵兩個兒子一個女兒的婚事,都是他們挑人家,也不知選了多少家,最後才相中的。不僅兩個兒子結了婚把那**的生活收斂了許多,就是老趙本人每天也想多看兒媳婦兩眼,哪天不見就像少了點什麽似的。但這次求親,卻大大出乎老趙的意料,聽媒婆張媽說,那意思主要看孩子有沒有出息,並不在乎有多少家產,說孩子有出息了,沒有家產可以掙來,孩子沒出息,縱有家財萬貫,也不夠他揮霍的。張媽還說那呂公會相麵,如果他相著不好,斷不會把女兒許給男家。

趙武起初聽媒婆說,還以為呂家也是當地大戶,別人向他求親,總要找些理由拿拿勁,及至聽到“呂公善相,要是看不中小孩,斷不會把女兒許給他家”時,不免有些動氣,說:“他呂家有什麽了不起,怎麽就知道趙家的人沒有出息,不信我們彌兒入不了他的法眼!”

“那是,那是,要是連趙家的人也相不中,那老呂也是瞎眼了。老爺你放心,這事包在我身上。”張媽點頭哈腰地說。

“有你的。隻是他家女兒到底怎麽樣,是不是如外麵傳的萬裏挑一,求親的湧破門?”趙武冷靜下來說。

“他那女兒絕對沒說的,你趙府的事我是不敢糊弄的,老夫人交待我之後,不知跑了多少趟見那女孩子,不見不知,一見才知什麽叫人長的出眾,她看你一眼,你馬上會覺得自己渾身上下一無是處,恨不能找個老鼠窟一頭鑽進去。要說這周圍十裏八鄉的,也隻有你們趙家能配她了。”媒婆的嘴,生來就是能把驢屁股誇成牡丹花的,經張媽這麽一說,更堅定了趙武要和呂家做親家的決心。

“好,好,我就信你的。”趙武轉頭吩咐下人說:“給張媽拿兩千錢讓她買東西吃。”

“不要趙老爺,事成了你再謝也不遲。”張媽忙說。

“不要客氣了,就當是給你的辛苦費,哪有讓人幹活叫人白幹的。隻要你能幹成這件事,我會重重地賞你,叫你下半輩子吃喝不愁!”趙武說。

“托你的福老爺,我會盡力的,你放心。”張媽說。

這張媽給提親的趙家三公子趙彌正是將呂雉救出水的男孩。他從小讀了些書,隻是因為家裏有些錢勢,父母以為在當地了不起了,對孩子也就任由他們的性子來。好在他們是在農村,縱是孩子再壞,也作不了多大的惡,隻是東遊西逛、遊手好閑而已。趙彌此時正是青春萌動的年紀,沒事便到處瞅女孩子,救呂雉那天,也是沒事跑到河邊看女孩子洗澡,正巧趕上了,讓他做成了一回正事。

女孩子畢竟單純,呂雉被人救了之後,一心想這救她的人一定是一個英雄,是上天派給她的保護神,說不定就是她命中的白馬王子。加之她也到了求偶的年齡,小貓叫春,碰著的都是“周老虎”,所以自從那天後,就挖空心思地找這個人。

第二年春天,黃家堡舉辦百技會,大概相當於如今的廟會,搞些農具、土特產之類的交易,一些民間藝人借機表演些口技雜耍之類,吸引遠遠近近的男女老少都來看熱鬧。呂雉因有心思,自然約上小夥伴三天兩頭的向會上跑。這樣的地方當然也少不了當地的第一大富貴閑人趙彌,每逢這樣的機會,正是他搜尋美女大飽眼福的時候。這天,呂雉、楊莙、姬薘、燕媯剛來到集上,她們因為長得出眾,衣服穿得很鮮豔,到哪都引來一片火辣辣的眼光。趙彌已跟了她們一段距離,見她們停下來,幾個快步來到跟前,從正麵很接近地看她們。楊莙一眼認出了趙彌,她平時又是大膽潑辣慣了的,用手一指說:“你,你,你是不是去年在河裏救我們的那個人?”

“不……不……不……是……是……是……”趙彌正看得發愣,沒想到眼前的美女突然給他說話,問他是不是去年在河裏救人的人,潛意識地認為那不是什麽好事,剛想抵賴,話說到一半,轉而一想她們是問是不是救她們的人,這是好事啊,幹嘛要抵賴,忙回了幾個“是”。

“是就是,有什麽不好意思的,我想沒有認錯人。”楊莙說。

“是我,那不是湊巧從那過嘛,多大點事,你還記著。”趙彌腦子一轉說,又指著呂雉問:“救的是你吧,隻要沒事就好。”

呂雉朝思暮想的救命恩人就在眼前,雖然沒她想象的那麽英俊,但長的還不賴,眼睛雖然不大,但眉毛很濃,略微有點鷹鉤鼻子,看穿戴像個富家公子,聽他說話很成熟的樣子。說起他救人,也是湊巧從那兒過,不是專門去看女孩子洗澡的,馬上認為這是個好人。她羞答答地說:“謝謝你救了我,請問你是哪裏人啊?”

“不用謝,我是黃家堡的,叫趙彌。你不叫雉兒嗎?”富家公子就是這樣,見人都大大方方的,尤其在女孩子麵前,特別能表現自己,大概是見多識廣吧。

呂雉聽他叫出自己的名字,一愣說:“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噢,那天救你時,聽這幾位姐姐喊你雉兒,就記住了,但還不知你姓什麽呢?”趙彌隨口答道。

呂雉說:“我姓呂,是單父城東關的。這幾個是我的朋友,她叫楊莙,她叫姬薘,她叫燕媯。”幾個女孩分別向趙彌點點頭。她又補充道:“一直想謝你的,今天終於碰到了。”

“是該謝謝。但你打算怎麽謝啊?”楊莙故意說。幾個女孩都為結識這麽一個瀟灑的男孩感到興奮。

呂雉知道楊莙她們有意取笑自己,但還是認真地對趙彌說:“今天沒有準備,改天送給你一個我親手做的小禮物吧。”

趙彌巴不得能和幾個女孩再次見麵,聽呂雉說改天送給他一個自己親手做的小禮物,喜出望外,嘴裏說著不要,又問下次怎麽見麵。楊莙替呂雉回答:“後天在桃花溪的小橋上見吧。”

到了約定的那天,趙彌草草地吃過早飯,簡單地漱了一下口,就忙地出門了。他剛到桃花溪沒多久,幾個女孩也約齊到了。呂雉今天打扮得格外出眾,頭發高高挽起,臉上薄施脂粉,配上她那高挑的身材,越發顯得光彩照人。這讓趙彌不免感到自己底氣不足。但轉念又想,再好的女孩也要找男人,自己在男孩中條件也算最好的,除我之外,還有誰能配她呢?管她呢,我隻大膽地去追就是了。打定主意,鼓足勇氣上前打招呼道:“雉兒你好,各位好。”

呂雉和幾位女孩都回說:“趙公子好。”呂雉把用布包著的一個東西遞給趙彌,說:“這是我送你的,回去再看。”

桃花溪南岸有一大片是呂雉家的土地,靠近溪邊種植了不少桃樹,這使桃花溪名不虛傳。現在正是桃花盛開的季節,岸邊的柳樹也吐出了嫩綠的枝芽,清清的溪水潺潺流過,無論從遠處看去,還是身臨其景,桃花溪沿岸都有看不夠的風景。

呂雉她們今年還是第一次到這裏來,眼前的一切都讓她們感到新鮮。女孩子們一會兒看看花,一會兒撫弄一下柳枝,一會兒又到水邊看遊魚。燕媯調皮,折下柳枝編出一個柳條帽戴在頭上。楊莙說要折下幾枝桃花回去插在陶器裏,呂雉告訴她等回去時再折下來,時間長了花就蔫了。姬薘在追一隻黑蝴蝶,早跑遠了。美女散入花叢中,趙彌樂得合不攏嘴,也不知是看花好,還是看美女好了。他有意走近呂雉,湊其他人不注意,小聲說:“雉兒,我想單獨和你在一起,哪天我們到這兒來好嗎?”

呂雉看了他一眼,臉“騰”地紅了,心突突地跳起來,沒說行,也沒說不行。

趙彌央求道:“同意嗎雉兒,你給個話?”

呂雉遲疑了一下說:“這幾天我一直在外邊逛,就怕老出來要挨嚷了,等幾天吧。”

“兩天後我們那裏又是大集,你就說和幾個女伴到我們那裏趕集,然後我們就在這裏相會,好嗎?”趙彌動了一下腦筋說。

“到時候再說吧。”呂雉撂下一句話,不置可否,接著又說:“我們趕快去看她們幹什麽了,別老呆在這裏說悄悄話,不然她們又要取笑我了。”

趙彌還想再問,呂雉已飛入花叢。

呂雉當晚回到家,果然挨了母親的一頓數落,說她:“都是該找婆家的大閨女了,還整天介這麽東遊西逛的,連家也不歸,也不知你忙些什麽。”

沒要呂雉回答,妹妹呂媭進來了,兩個閨女都巧嘴八舌的,一會把娘逗得眉開眼笑。

呂雉在家老實呆了兩天,她盤算著到了趙彌說的那天是不是去和他見麵。母親說了不讓她隨便出去,要去得找個理由。那趙彌也是個不錯的男孩,畢竟救過自己,不去太不禮貌,從內心裏也想見到他,那就去吧。這樣想著,剛拿定主意,不料母親過來告訴她:“這幾天全家人哪兒也不要去,你們曹德叔叔做了沛縣縣令,舉家要跟去,他們全家要來辭行,我們也要送送他們,你們都要參加。”

曹德和呂公是幼年的同學和朋友,因為其家下和現在的郡丞沾些親戚,兩年前經地方上推薦被朝廷錄用做了沛縣縣令。曹德的家景本不太好,臨上任的時候呂公送給他五千錢作為堂費,由此兩家關係更近了一層。這曹德還算會做官,到了任上用這些錢請的請,送的送,竟在官場上站住了腳,在地方上也有了些威望。官做了不到兩年,腰裏肥了不少,所以考慮把家屬帶去。

這天一大早,呂公一家老小和仆婦雜役等剛把院落收拾好,曹德就帶著一家人來了,夫人郭氏,兩個兒子曹郭、曹敦,女兒曹鶌。曹德比呂公年齡小半旬,所以幾個孩子都還未成人。呂公、呂夫人把他們一家人讓到客廳,仆人沏好茶水,呂公就讓幾個孩子都來拜見。呂澤和媳婦、呂釋之和媳婦,呂雉、呂媭都過來打了千。這些孩子們曹德過去都是見過的,這次見到兩個女孩,竟完全不似先前,倒像兩個仙女出現在麵前。他現在也是經過世麵的人,一見兩個美女,不像以前為平民時沒有話說,而是頓時兩眼放光,也不管是小輩還是朋友的孩子,先直勾勾地看了半天,然後打起分來,說:“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今天我才信了,兩年不見,這兩個孩子怎麽出落得這麽標致!要不是在這裏碰見,怎麽會想到是你的孩子,我看跟宮裏的那些秀女相比,也要強個十倍百倍!”

呂公看老友剛才看她女兒的神態,心裏打了個問號,接著又想,也是自己的女兒太出眾了,十個人見了九個發呆,這曹德雖說是自己的朋友,但也是人,加之官場上的人整日生活在聲色犬馬之中,難免染上好色的毛病,所以也就不以為意,還是友情第一。及至又聽曹德誇女兒的話,還是謙恭地回道:“老年兄謬獎,小地方的孩子,有什麽出眾的,不過是從小嬌生慣養,長得細膩些,哪能跟上流社會的佳人比。”

“這你就不知了,年兄,若論起女孩子的看相,那些大戶人家的女兒,還有宮中的那些女孩子,整天大門不出二門不進,柔弱得像綠豆芽,麵黃肌瘦,哪跟我們民間的孩子風裏雨裏都去,一個個活蹦亂跳的,顏色也是正經顏色,我還是喜歡這些健康的孩子,有活力!”曹德侃侃而談,旁若無人地發表他的美女論。

呂公沒見過宮裏的女人什麽樣,聽曹德這樣說,隻能附和:“年兄見多識廣,我哪知你說的這些道道。小孩子的事,我們且不去論它,說說你什麽時候啟程,我也要好好地治一席給你們全家送行。”

呂夫人和郭氏在旁邊說著別的話,呂雉和呂媭聽大人議論她們,有點不好意思,瞅他們一眼不注意走開了。曹德看呂公不再想圍繞女兒說事,隻得收回話題,回道:“向你們辭了行,還有幾家親戚那兒再去一下,就動身。”

呂公“唔”了一聲,說:“走得急了些,原來雖說你到外地做官,但家還在這裏,每年能見上幾麵,你這家一搬走,我還真有些閃得慌。”

曹德說:“我又何嚐不留戀這方故土,目前也是沒有辦法,不然我就得老在外過單身漢的日子。我想即使家搬走,也會常想你們的,有機會就來看你,怎能忘了我們幾十年兄弟般的情誼。”

“話雖這麽說,以後你再來也是有時候了,所以這次你動身前,我們兩家多聚一聚,讓孩子們也熟悉一下,以後就當成親戚走。”呂公有些動情地說。

曹家幾個孩子本來一直坐在那裏聽大人說話,看呂家兄妹行過禮就出去了,曹郭坐了一會也要出去。呂公抬眼一看,這孩子個頭也上去了,隻是身子有些單薄,就問:“這小子還挺帥的,也該找媳婦了吧?”

曹德聽呂公誇自己的兒子,心裏自然高興,這話正好提醒了他,眼睛忽然一亮說:“論說也該了,隻是沒有合適的,你那女兒我倒看上了,不然我們就做親家算了。”

呂公突然一楞,沒料曹德會提出和她做兒女親家,雖然他相信相麵,打定主意女兒將來是要嫁大貴之人的,但老同學老朋友提出來要和他結親,怎好回絕呢。況且他相曹郭,雖不是大貴之相,但還不至於以後太窮苦,再說事在人為,有的人雖然先天相不好,但隻要後天努力,有時也是能彌補的,這是他深研《易經》的心得。還想,女兒再漂亮,終歸還是人家的人,如果她真有富貴命,嫁過去將來男命托女命,輔佐曹郭成就一番事業也未可知。經過這樣一番思考,他笑著說:“好啊年兄,隻不知這兩個孩子中你看中了哪個?”

曹德初看呂公有些遲疑,以為他有什麽想法,心裏還有些忐忑,及至聽到呂公一口答應,不禁高興地說:“兩個孩子都好,但讓我選還是選你大女兒雉兒,年齡上也和郭兒接近。”

若論相貌,曹郭是有些不配呂雉。但曹德倒不是擔心的這些,他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以他此時的感覺,覺得就是玉皇大帝的閨女嫁給他兒子也沒什麽不恰當的,他擔心的是這女孩子已有了婆家或者呂公礙於舊情覺得兩家不便於成為兒女親家。沒想呂公還是同意了。

呂夫人龔氏倒是看好曹郭,她喜歡這孩子的文靜,又是知根知底的,將來不會欺負她的女兒,還有就是女兒漸大,早一天有個著落,做娘的也了個心思,所以聽呂公當場把女兒許了,她也並沒覺得草率,而是對郭氏說:“你看兩個老爺們,一個提出讓孩子做他的兒媳婦,一個就答應了,也不問問我們和孩子,也有點太不把我們當回事了。”

郭氏是順從慣了的,加之老爺現在是官大脾氣也大,見識比她一個家庭婦女要多得多,凡事沒有她說話的份,隻一味地依著老爺。況今天這事本是天大的好事,她更隻有讚許了:“我正擔心以後我們兩家見麵少了呢,這下好了,以後又能常走動,兩個孩子的事也不要操心了,真是兩全齊美啊。”

黃家堡大集的那天,趙彌一早就興衝衝地來到約會地點。那天呂雉雖沒明確答應會來,但也沒有回絕,從他們玩得高興勁兒,他覺得呂雉一定會來。等了一會,呂雉沒來,他想也許過一會就來了。又等了一會,還是沒來。趙彌有些發躁了,他想也許她真的有什麽事吧,或者被父母看住了不讓來?時近中午,仍然不見呂雉的影子,他想她一定不會來了,隻好垂頭喪氣地回去,一路上琢磨著:我沒有不對的地方啊,這女孩怎麽這麽難處啊,真是折磨人。回到家,正好被父親看到了,問他:“哪去了?”他沒好氣地說:“有事!”

趙武覺得好笑,說:“你有什麽事,無非是成天東遊西逛,再這麽對老子說話,把你的熊腿給你砸斷!”

“煩人。”趙彌嘟囔著走過去了,老子也沒再理他。

下午趙彌又到桃花園等了一下午,還沒見到呂雉。看著將要落山的夕陽一點點下沉,心情壞到了極點。

一夜趙彌反來複去的沒睡好,一會想呂雉的好,一會想也許她真的有什麽事。想到呂雉好的時候,她那苗條的身材,雪白而柔軟的身體,反複地浮現在腦海中。他的下體反複地亢奮,用手撫弄了一下,竟淌了出來,舒服得要命,事後又累得要命。這樣快到天明的時候,才睡著了。天明起來,他想飯不吃就到桃花園去,後來母親反複地催,他才囫圇吃了些。又白白地等了一天,還是沒有見到呂雉。他有些灰心了,甚至心裏想:“你有什麽好的,怎麽上次不淹死你!”

又過了一個漫漫長夜,今天還去不去呢?趙彌一時拿不定主意。在家想幹點事,怎麽也做不下去,還是出去散散心吧。不知不覺中,他鬼使神差地又到了桃花園。看著桃花一瓣瓣的飄落,周圍闃無人聲,他絕望了。正要離開,沒想奇跡出現了,他遠遠看見一個女孩胳膊上挎著一個東西,長衣飄飄地從桃花溪橋向他走來。那不是雉兒麽!女孩快走近的時候,他欣喜若狂,也沒看清是誰,激動地喊道:“雉兒,你終於來了,把我想死了。”

女孩一愣,定睛一看是趙彌,又聽他喊她“雉兒”,愕然地說:“怎麽是你啊,在等雉兒嗎?”

聽到說話,趙彌仔細一看才認清不是雉兒,是姬薘,慌忙不好意思地說:“雉兒叫我在這兒等她,沒想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我正想回去呢。”

春天的桃花園裏,各種草類都吐出了新芽,那不怕冷的播娘蒿、達不留、野薺菜、紫花地丁、小薊、鹽麹子、葡公英等早早地舒展了腰肢,讓一冬都在低沉的大地充滿了新的希望。

姬薘是來為她喂養的幾隻小兔剜草的,一邊和趙彌說著話,一邊幹自己的事。他們談自己,也談呂雉。趙彌從姬薘嘴裏知道了呂雉的不少情況,也讓他對身邊的這個女孩有了好感。他們發現了一片鹽麹子比較集中的地方,這種草最嫩,用手掐一掐,葉片裏馬上會冒出白的汁液。趙彌蹲下來用姬薘遞給他的鏟子割那片草,姬薘緊挨著他蹲下看他,彼此都能聞到對方喘氣的呼吸聲,感受到對方的氣味。趙彌的心提到嗓子眼上,他不想破壞這種和女孩子緊挨著的感覺,又想知道此時姬薘和他的距離,就不敢看姬薘的臉,僅朝姬薘蹲的地方看了一下,卻看到姬薘白而紅潤的腿和毛茸茸的下麵。他猛顫了一下,不自覺地停下了手裏的活計,抬頭看姬薘的臉,姬薘這時正在他耳邊呢,他猛地親了姬薘一口。姬薘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下,“啪”地打了他一巴掌。這一巴掌把趙彌給打醒了,臉頓時飛紅了起來,結結巴巴地說:“你怎麽打人?”

“你說怎麽打人?朋友在一起,你想幹什麽?”姬薘質問說。

趙彌說:“原諒我,太衝動了,你離我這麽近,又長得這麽好看,我一時控製不住,就冒犯了,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姬薘看他又作揖又陪罪又誇自己,“撲哧”又笑了,想了想自己剛才也有些變得太快,緩了緩說:“以後要注意,不要見了女孩子就想親,吃……吃……心急吃不得熱糊塗。”她想說“吃奶還要等解開懷呢”,轉念一想女孩子說這話不大合適,吃了幾個字就變成了吃熱糊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