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子按響了西京賓館1618房間的門鈴,閃到一邊,把楊玉環讓到了前邊。

半天,有個男人罵罵咧咧地來開門。門開了,是個中年男人,穿著睡袍,塊頭很大,長相福態。他看到楊玉環先是一怔,隨後不悅地說:“怎麽是你呀。”

楊玉環做了個笑臉:“我知道汪老板是不歡迎我的。”

汪國泰也笑了一下:“楊小姐,找我有何貴幹?”

楊玉環說:“汪老板,讓客人站在門口說話不太禮貌吧。”

汪國泰這才側開身子。楊玉環徑直朝裏走去,鐵子緊隨其後。

這套客房十分的漂亮雅致,淺黃色的真皮沙發,飄逸的白色窗紗,粉紅色地毯,大理石茶幾,搭配得優美和諧。雖說是大白天,可拉著窗簾開著燈,橘黃色的燈光彌漫著整個屋子,充滿著曖昧的情調。客主落坐後,汪國泰給嘴角叼上一根香煙,悠悠吸著,暼了鐵子一眼,笑道:“楊小姐今日來還帶了位先生,夠帥的嘛。”

楊玉環微微一笑,沒接他的話茬:“汪老板,你欠的那筆貨款該還了吧。”

汪國泰裝起了糊塗:“貨款,什麽貨款?”

楊玉環已是見慣不驚,依然微笑著說:“汪老板真是好健忘,要不要我再提醒你一次?”

汪國泰用手指叩擊著腦門,恍然醒悟的樣子:“你是說去年八月份那筆貨款吧?不是早已從銀行劃到你的賬戶上了嗎?”

這時從洗手間出來一位幾乎**的妖豔女人。她隻穿著一條巴掌大的紅褲衩,胸罩都沒戴,**一身白肉,扭著屁股走路,兩隻肥碩的**在胸前顫悠悠地晃**。

“泰哥,說好了咱倆一塊兒洗澡,你讓我好等呀。”妖豔女人嗲聲嗲氣,毫不知恥,旁若無人地扭到汪國泰身邊坐下,吊在了他的膀子上。汪國泰順勢把她摟在懷中,一隻毛茸茸的大手在她肥碩的**上揉搓著。

楊玉環俏麗的臉蛋上潮起了赤色,出氣也粗了起來。汪國泰扭過臉看著她,笑眯眯地說:“楊小姐,還有什麽事嗎?”顯然,他是在下逐客令。

楊玉環忍無可忍,臉色由赤變青:“汪國泰,你不要太過分了!”

汪國泰一臉的壞笑:“怎麽,貴妃娘娘吃醋了?我新換的這個秘書姿色還行吧?”

楊玉環忽地站起身:“汪國泰!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已做到了仁至義盡,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吃啥罰酒呀?我隻喜歡吃喜酒。”汪國泰乜斜著眼睛,一臉的不在乎,依然沒有鬆開懷中的女人。他完全沒有把楊玉環放在眼裏。

楊玉環氣得嘴唇哆嗦,一時竟說不出話來。這時,一直冷眼旁觀的鐵子欠了欠身,開腔說了話:“汪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一定聽到過這樣的話,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汪國泰用不屑的目光看了鐵子一眼;“你是幹啥的?”口氣充滿著輕蔑。

鐵子淡淡一笑“我和汪老板一樣,是楊小姐生意上的朋友。”

汪國泰冷笑一聲:“生意上的朋友?我看你是楊小姐雇來的刀客!”

鐵子說:“就算是吧。”

汪國泰又是一聲冷笑:“我要沒有錢呢?”

“汪老板住星級賓館包二奶,不會沒有錢的。”

汪國泰麵露猙獰:“我要不還呢?”

“我會想辦法讓汪老板還的。”

汪國泰忽地推開懷中的女人,怒吼起來:“滾出去!”

鐵子不慍不火:“怎麽個滾法?請汪老板教教我。”

汪國泰猛地站起身,來了個餓虎撲食,一雙大拳直奔鐵子的麵門。他以前練過拳擊,深知出奇製勝之道,打倒了刀客,楊玉環這個俏娘們不擊自潰。鐵子沒料到他竟然敢動手,急忙一側身,輕輕一閃,躲過了他的老拳。他又連連揮拳,都被鐵子躲了過去。他急了眼,使出看家本事,一記勾拳直搗鐵子的心窩,這一招叫“黑虎掏心”,著實凶狠。鐵子又是一閃,躲過這一招。他拳頭打空,身子朝前栽去。鐵子眼疾,不等他站穩身,來了個順手牽羊,抓住他的胳膊猛地往懷裏一拉,他撲倒在茶幾上,把茶杯打碎了。

汪國泰吃了大虧,惱羞成怒,爬起身來,從抽屜摸出一把手槍,“嘩”地頂上了子彈,吼道;“老子斃了你!”

突然的變故,嚇得兩個女人都花容失色,失聲驚叫起來。鐵子沒有料到汪國泰竟然有槍,而且還帶著消音器,渾身禁不住一顫,臉上卻處驚不變波瀾不起,可背上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滾出去!”汪國泰厲聲怒吼。

鐵子穩穩站著沒動,腦子卻象陀螺一樣旋轉著,思謀著對策。赤手空拳三四個汪國泰他也不放在眼裏,可現在這家夥手中有槍,鬧不好陰溝裏翻船事小,恐怕把性命都得賠上。

“再不滾出去我可就開槍了!”汪國泰又喊了一嗓子。

楊玉環白了臉,急忙上前拉了鐵子一把:“汪老板,別發火,我們走,我們走。”

鐵子還是站著沒動,眼睛盯著汪國泰手中的槍,笑道:“楊小姐,別怕,汪老板跟咱們鬧著玩哩,那是支假槍。”

汪國泰冷笑道:“別跟我玩這一套,老子過的橋比你走的路還多。你給我滾出去!”說著,黑洞洞的槍口逼了過來。

鐵子的額頭沁出了冷汗,身子往後退,嘴裏說:“汪老板,別嚇唬我,我膽小。”

汪國泰陰鷙地笑著:“你小子也不看看老子是誰,也敢跟我較量,看我不咬死你!”一雙牛眼惡狠狠地瞪著鐵子,舉著槍,步步緊逼。鐵子往後退著,一雙目光緊盯著汪國泰手中的槍,餘光卻瞥著豎在身後的衣服架,悄然地伸腳一勾,衣服架子倒了,砸在牆上,發出很大的聲響。汪國泰一驚,鐵子趁他一愣神的功夫,忽地身子一矮,在此同時拳頭也飛了出去,正中汪國泰拿槍的手腕。汪國泰“哎呀!”一聲痛叫,槍飛出了手,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落到了鐵子的手中。

楊玉環長噓一口氣,掏出麵巾紙拭了一把額頭鼻尖沁出的冷汗。那個**女人嚇傻了,縮在沙發上渾身篩起糠來。汪國泰握著右手腕,臉色由紅變青。鐵子把槍在手中旋了幾旋,握在手中對準桌上的花瓶,扣了一下扳機,隻聽“撲”的一聲輕響,花瓶碎成了一堆玻璃渣。他吹了一下槍口冒出的青煙,眼睛盯著汪國泰,冷聲說道:“還真是支真家夥。”

汪國泰臉色灰青,禁不住打了幾個尿顫,額頭沁出了豆大的冷汗珠子。鐵子乜了他一眼,把槍扔到桌上,說道:“汪老板,別怕,楊小姐是要錢不要命的。”

楊玉環這時恢複了常態,冷冷一笑:“汪老板,我向來是與人為善,以和為貴,可兔子逼急了也要咬人。你這是逼我出此下策呀。”

汪國泰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可憐兮兮地說:“楊小姐,不是我賴賬,我是真的沒錢。”

楊玉環又冷笑一聲:“汪老板住星級賓館包二奶,說沒錢的話都不嫌寒磣。”

汪國泰不吭聲了,做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鐵子從腰間拔出一把匕首,在手中把玩著:“汪老板,你知道我以前是幹啥的?”

汪國泰瞪著眼睛看鐵子,餘光卻瞅著他手中的匕首。

“告訴你吧,我幹過劁豬這一行,狗貓也劁過,就是還沒劁過披著羊皮的狼。今日兒我想學學手。”鐵子轉過臉來問楊玉環:“楊小姐,你看汪老板的卵蛋子值不值五十萬,要是值的話,我給你劁下來。”

楊玉環惡心地想吐,卻還是忍住了,麵沉似水地說:“汪老板要真的沒錢的話,他那玩意兒我就要了。”

鐵子用大拇指在刀刃上輕輕地刮著,陰鷙地笑道:“這刀刃剛磨過,饞火著哩。不過這裏沒有麻藥,你得忍著點。”玩著刀朝著汪國泰逼近。汪國泰是黑紅兩道的大玩家,知道今天遇到了克星,額頭的冷汗頓時滾了下來,失聲驚叫起來:“別別別,我還錢,我還錢,我還錢。”

鐵子厲聲喝道:“快拿出來!爺們沒功夫陪你玩!”

汪國泰沮喪地從床頭櫃取出一個手提保險箱。

“鑰匙呢?”

汪國泰極不情願地從褲帶上摘下一把鑰匙遞給鐵子。鐵子拿過鑰匙打開保險箱,滿滿一箱百元大鈔。他點了一下數,五十五遝,把多出的五遝扔給汪國泰:“這個保險箱就算做欠債的利息了。”

汪國泰這時恢複了常態,吸著一根煙,說道:“小兄弟,身手不凡呀。交個朋友吧。”掏出一張名片遞給鐵子。

鐵子接過名片,看都沒看扔到了桌上,冷笑道:“汪老板,我不是款爺,也不是名人,沒有名片給你。”

汪國泰神情很尷尬,旋即說:“怎麽稱呼你?”

“你叫我老鐵好了。”

“老鐵!你可是江湖上人稱冷麵刀客的老鐵?”

鐵子不置可否,拿起桌上的手槍,陰鷙地笑了一下,說:“汪老板,私藏槍枝可是違法的,要不要把它交到公安局去?”

汪國泰大驚失色:“別別別,咱們最好不要和公安局打交道,那是很麻煩的。”

鐵子揶揄道:“汪老板好像很討厭公安局,這可不太好,公安局是專管治安的,社會的安定和諧可全靠公安局來維持。這東西在你手裏不安全,也會影響社會的安定和諧,可你又不願交到公安局去,這事還真有點不好辦。”

汪國泰急忙說:“你還給我吧,我會把它保管好的。”

鐵子冷笑道:“你這話誰會信?我奉勸你一句,別玩這東西,你最好做個守法公民吧。”他走到窗前,推開窗扇,目光探了出去。樓下是個公園,一汪湖水近在咫尺,樓影倒映其中。他三下五除二把那枝槍拆成一堆零件,伸手扔了出去,那些零件天女散花似的落入湖中,濺起幾滴水花,再也看不見蹤跡了。他轉過身來招呼楊玉環:“楊小姐,事辦完了,咱們走吧。”提上保險箱,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