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緊急刹車，“被留”上海
“你就別回來了！現在武漢出大問題啦！全國都有危險，尤其是乘車、乘飛機，太危險了！傳染特別嚴重……”北京方麵的家人和朋友連連打來電話，勸阻我。
“有那麽嚴重嗎？”我不信，因為連續幾天埋頭在“法院”之中，根本沒有在意“外麵的世界”近期到底發生了什麽。
“是，據可靠消息：武漢發生傳染性瘟疫……跟當年非典差不多！”北京方麵的朋友都是重量級人物，消息應該是絕對可靠的。
“咱是非典過來的人，還怕它？”我有些自傲起來，因為17年前北京鬧“非典”時，本人衝鋒陷陣在一線，當時隨吳儀、王歧山等中央和北京市領導采訪了兩個月，啥都見過。“我不怕它……”
“你不怕我們怕呀！聽勸：不要回了！在上海留幾天看看情況再說。”北京方麵似乎有些命令口氣了。這讓我不得不作出決定：那就隻能不回去了？！
趕緊吧——退票。
半夜三更的退票，好退嗎？家人忙碌起來，票是從“攜程”網上訂的，結果告訴我：退票人太多，排到了1000多號……
“管它呢！先排隊再說。”我回應道。雖不缺那幾千元錢，但不退有些冤枉。
“根本是耍我們……”家人憤怒道。
“怎麽啦？”
“他們、他們玩花招：剛才我已經排到幾十位了，再過十幾分鍾就快到了，可他們突然說轉為人工辦理，也就是讓打電話退票。可電話根本就打不通！”
“再排隊試試……實在不行就算了！估計他們也有難處。”我反倒心平氣和道。因為我知道商家賺錢的“奧秘”，玩這類事是他們的高招。不過令我沒有想到的是：其實這個時候全國人民都在大退票！
我想到了武漢真出大事了！否則不會全國恐慌。春節誰不想回家，可那麽多退票，證明一件事：大家真的害怕傳染病大暴發呀！
我的心頭開始有些緊了。
怎麽會這樣呢？好端端的春節，搞得人心惶惶還了得！
21號這一夜在忐忑不安中度過。上海的夜下著細雨，打在窗玻璃上的聲響不停地擾亂著我的睡意……
感覺很不好，導致半夜被一場怪怪的夢驚醒了：長江的水突然變成紅紅的，啊，是血水！
我被嚇醒了。起身悄悄拉開窗簾，我身邊的不是長江，是黃浦江嗬……她依舊在悄然流動，毫無異樣。
但我睡不著了。
22日似乎隻能在上海“傻”待著了：朋友們差不多都不上班了，紛紛買年貨過年，或發個短訊、微信開始拜年。22日，離春節還有兩三天，這個時候拜年是不是太早了些？
我這樣想著，卻又自顧自地開始了“群發”——在手機上進行網絡“拜年”。因為搶在別人前麵能省去很多事，一顯得主動熱情，二不用一個個回拜。效果實在好：鐵凝、李冰、錢小芊等等領導、朋友和同事紛紛“上當”，他們一一回拜。
但22日在上海的我還有兩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是關心武漢的事到底怎麽樣了；二是約請上海高院領導與我談發生在上海的幾起惡性案件的過程。當然，還有一件事：上街買點東西，以備春節“沒吃”的——至少在上海待上幾天再回蘇州老家看看老母親。
第一次認認真真地看了“疫情日報”，第一次認認真真地分析了一下“疫情”：感覺有些危險，但似乎“不會出現再一次的非典吧！”
22日早上可以看到前一天的“疫情”：
據國家衛健委衛生應急辦公室消息，2020年1月21日0-24時，國家衛健委收到國內13省（區、市）報告新增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確診病例149例（北京市5例、天津市2例、上海市7例、浙江省5例、江西省2例、山東省1例、河南省1例、湖北省105例、湖南省1例、廣東省12例、重慶市5例、四川省2例和雲南省1例），新增死亡3例（均來自湖北省）；除湖北省外，6省（區、市）報告新增疑似病例26例（上海市10例、浙江省10例、安徽省2例、廣西壯族自治區1例、廣東省1例和四川省2例）。
截至1月21日24時，國家衛健委收到國內13省（區、市）累計報告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確診病例440例（北京市10例、天津市2例、上海市9例、浙江省5例、江西2例、山東省1例、河南省1例、湖北省375例、湖南省1例、廣東省26例、重慶市5例、四川省2例和雲南省1例），其中重症102例，死亡9例（均來自湖北省）；除湖北省外，12省（區、市）累計報告疑似病例37例（山西省1例、吉林省1例、黑龍江省1例、上海市10例、浙江省10例、安徽省3例、廣東省1例、廣西壯族自治區2例、海南省1例、四川省5例、貴州省1例和寧夏回族自治區1例）。收到日本通報確診病例1例，泰國通報確診病例3例，韓國通報確診病例1例。目前追蹤到密切接觸者2197人，已解除醫學觀察765人，尚有1394人正在接受醫學觀察。
這是官方媒體的報道，應該不會有假。（事實上後來才知道，武漢的情況遠非如此。）憑借曾在“非典”前線采訪和與領導們、專家們在一起“抗非”的經驗，並寫過高福等國家隊參加援助非洲“抗擊埃博拉”的感覺：武漢的新冠病毒性肺炎“還不至於像當年非典那麽嚇人吧！”不過因為春節，春節是“關”不住中國百姓的……當時我看完這個報道，內心有兩種半分裂狀態的判斷。
上海的大街上人已經明顯少了許多。往日人頭攢動的黃浦江邊的濱江路和陸家嘴金融區完全不像平時那麽熱鬧了。我沒有太在意，心想：大家回家過春節了，“瞎逛”沒意思了吧！二是大家都似乎有些怕傳染病。喜歡安靜的我，反而覺得：這樣好，2020年的春節，我可以在上海獨自過個安靜、舒適的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