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你我姐弟

讓自己去照顧林晗？

這實在是......

夏暖呆滯了半分，她握緊了書包帶子，不小心扯到了自己的長發，微微咧嘴，有些不確定的問道，“您說的是真的嗎？”

她自己隻是一個高中生，而且，還是一個很普通的高中生，有什麽資格來照顧林家唯一的寶貝呢。

想到林晗，夏暖心裏打起了退堂鼓，上次安霖白的語氣有多麽的嚴肅，自己就是偶爾回想，還覺得胸口悶悶的，像是小錘子敲打一樣。

“自然是真的。”林老伸出溫暖的手，拍拍夏暖的頭。

帶著星星點點的老年斑，夏暖卻覺得鼻子酸了起來，他動作中的慈愛，像極了去世多年的外公。

夏暖的心中，外公是一個很厲害的人，他什麽都會，會做燈籠，畫畫，書法，趁著集市的時候，還會帶著自己去買喜歡吃的涼粉，後來，自己也獨自去吃過，隻是那味道早就變了。

外公......夏暖好想他。

她擦擦眼睛，嬉笑著說是沙子迷了眼睛，眼前的老人威嚴尚在，模糊的視線中，跟記憶中外公的臉龐重合了起來。

“林爺爺，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好。”

林老笑了，他抬頭看著二樓，白色的紗簾後麵站著一個瘦弱的身影，那是他最疼愛的也是最放不下的孫子。

“我相信，你能做好。”

十幾年以來，這是林晗第一次主觀的表達了自己的意見，用他從來沒聽過的堅定語氣，雖然僵硬卻依舊費力的張嘴。

夏暖答應了林老的請求，不過，這並不代表這件事情就會這麽順利，頭一個阻止的就是夏暖的父母。

他們覺得林家的家世太複雜，並不願意女兒去，雖然司機先生受林老委托，再三解釋著，其實隻是讓她放學給林晗輔導兩個小時的功課罷了。

但，夏爸爸夏媽媽還是不同意。

遠在國外的林晗媽媽知道了這件事，她也並不是很讚成，他的兒子天真無暇，完美的像塊璞玉，不願意讓外界沾染。

“紫芬啊，我老了，你又遠嫁國外，以後阿晗的日子不好過啊，你有了新的家庭，但是我的阿晗還要麵對這一堆汙穢，他一直這樣，我怎能放心。”

“爸，不行就把阿晗接過來，這裏有更好的醫生，我們慢慢治。”

“慢慢治？我還能等到那一天嗎？”林老的語氣變了，他歎氣，“要是阿遠還活著的話，他也會同意我的決定的...”

果然，林媽媽聽到了已死去多年丈夫的名字，不吭聲了，掉著眼淚，哭著同意。

後來，林老親自拜訪了一下夏家，夏爸爸看到那個閱兵時靠前排站的老將軍，想起那肩膀上的軍功章一下子就結巴了，珍藏多年的龍井都拿了出來。

夏暖被林媽媽拉進了屋子裏，什麽也沒聽到。

再後來，林爸爸林媽媽就同意了，她們問夏暖，你願意去嗎？

夏暖有些局促的交纏著雙手，這是她緊張時的習慣性動作，搖頭偷瞄了一眼爸媽，也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

林晗，那個幹幹淨淨，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日係美少年，回憶著他一直低著的頭的模樣，她心裏說不上來的難受，點點頭。

是的，她想去。

林老在夏暖正式見林晗之前是囑咐了很多的，這個時候，夏暖才知道，原來他們是同年同月，隻不過她比他大一天。

緣分真是個奇妙的東西，她想，以後，不介意的話，她是他的姐姐，他是她的弟弟了。

他們以姐弟相稱，此時此刻，正式踏入彼此的生命軌跡，或者坎坷，或者荊棘，但，決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