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情之請

周一的早上,安霖白代表著全體高二年級學生進行升旗儀式,本來是很老土的儀式啊,可是大家都很期待。

肥大的校服穿在他身上似乎就變了樣子,他總是這樣的整齊,連衣服的邊邊角角都弄的一個褶皺都沒有。

夏暖在下麵看著他,莫名的心裏有一股酸楚,求而不得渴望,不,應該說是像是吃了酸果子一樣,酸的心眼裏發澀。

昨天晚上,夏媽媽接到了一個電話,是安霖白的媽媽打來的,她其實也沒說什麽,但是夏媽媽卻從一開始的受寵若驚,到後來的神色黯淡。

放下電話,她跟自己說,“暖暖,你還是學生。”

她明白了,是的,少男少女之間的情愫並不可怕,那像是調和劑用來給自己的青春年少來一抹回憶。

可是,那要看對象是誰,她知道,安霖白的媽媽必定是很委婉的表達了什麽。

第一節課之前,安霖白收拾著書本,他黑眉微微的皺起來,然後下了很大的決心回過頭去,“哎,夏暖,晚上學校放電影,我們坐一起吧。”

夏暖抬頭,手中的鉛筆握得緊緊的,她有些不自然的回避了他的眼神,然後繼續低頭在白色的紙上演算著那道函數題。

她,才不要去。

安霖白難得的尷尬著,他什麽都沒說,默默的將身子轉了回去。

同桌問他,喂,你為什麽要跟夏暖坐一起,是她有意思?

安霖白笑笑,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後來,那道題的答案是什麽,夏暖已經不記得了,隻不過,那股從心底升上來的少女情懷,酸澀,隱蔽,帶著不可見人的自卑。

但,那些都已經過去。

有時候,我們在乎的並不是一件事情的對與錯,真與假,在乎的隻是你對我的態度,你對我的,哪怕一絲的誠懇。

路淺放學時過來找夏暖,她驚奇的發現,安霖白和夏暖之間已經隔了一層無形中的牆壁,他們牢牢的占據著一個角落,互相疏離。

“路淺,你走不走?”邱墨搭著安霖白的肩膀,嘴裏含糊不清。

路淺搖頭,說我要跟夏暖一起走。

她們出了校門口,卻意外的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那車其實很普通,至少看上去是這樣,不過後麵的車牌就不是那麽不顯眼了。

“哎?張叔叔,你來這裏是有事嗎?哦,林晗是不是也來這裏?”路淺有些驚訝。

路淺口中的張叔叔就是林家的司機了,據說張叔叔的父親從林老年輕時就一直鞍前馬後,退休之後,更是子承父業了。

“不,阿晗那個樣子,怎麽會......”男人慢慢的走到夏暖麵前,他微微低下頭,看她,“夏暖同學,我們上次見過。”

夏暖點頭,那盒巧克力自己還沒吃呢。

“那麽,能邀請你來家裏一趟嗎?”

“嗯?”路淺疑惑,“張叔叔有事找夏暖?”

“不,這是林老的意思。”

夏暖是在小花園裏見到那個頭發花白,卻炯炯有神的老人的,他單手提溜著鳥籠,逗著裏麵的綠色鸚哥兒。

他年輕時征戰沙場,風姿卓越,在軍政界幾乎是跺一跺腳抖三抖的人物,而現在,隻是一個閑來逗鳥的老人而已。

“林......”

夏暖想起主動打招呼,可是叫什麽?

“你叫我林爺爺就行了。”老人放下手裏的鳥籠,他示意司機下去,然後不帶任何惡意的打量著她。

“嗯,林爺爺。”

夏暖很拘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物,去年十一,她好像在電視機裏看見過這位老爺爺。

“夏暖啊,你是個好孩子,林爺爺年紀大了,很多想做的事情都做不了,就是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幫幫爺爺?”

“呃?”他也有幹不來的事情嗎?

後來,林老彌留之際一直是很安心的,他生摸爬滾打,錯事做了不少,可這件事情,確是做的最好,最正確的決定了。

不過,當時看來,這的確是不情之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