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村長的自我腦補

“範某不知禮數,懇請神明大人饒恕。”

範長河站了起來,背後冷汗涔涔。

嘴上雖然這麽說,但其實他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哪裏惹怒了神明。

畢竟自己隻是一介莽夫,滿手沾染血腥,祭禮更不曾識得多少。

在他從小到大的意識裏,對待上位的存在,跪拜總是沒錯的。

直到今夜……

李遠俯視底下的百姓,歎了口氣。

這事也怨不得對方,現在,範長河和自己以箱子為隔。

自己對他們來說,確實形同天上的神明存在。

舊時代封建意識的固化,可不是一日就能改造完成的,這些造景箱裏的小人這麽仿真,看來他以後有得磨了。

“沒事,讓那些百姓全都起來,不要再跪拜了,我這不興這一套。”李遠淡淡道。

聽見命令,範長河連忙朝著遠處的村民招呼。

很快。

所有人都起了身,茫然地聽從他指示,如同沒有思想的行屍走肉,供人隨意驅使,個個目光炯炯看了過來。

範長河心裏悚然,立時明白了,這些村民真的把他當作此地的神官了。

神官無論是在朝堂,還是民間,都可算作萬人之上的存在。

“這可如何是好?”範長河苦澀一笑,這並非他的本意。

他抬頭仰望天上的李遠,小心翼翼地問道。

“神明大人,這些白疊如此珍貴,我等庶民該是如何處置,才能令您滿意?”

李遠眉頭一挑,發現這姓範的披甲小人還挺上道,溫和地開口道:

“分發下去,配予需要之人過冬,不夠再來和我說就是,我這有的是。”

“感恩神明大人賜福!”

範長河表麵鎮定,實則心裏卻止不住地掀起驚濤駭浪。

不夠管要?

白疊有的是?

這是什麽離譜發言?!

範長河眼皮子突跳,哪怕是那些朝堂裏的權貴們,也隻是將白疊養在院子裏,當作奇花異草來供著。

而神明大人卻習以為常。

“不愧是神明,所處的世界,絕非我等凡人所能想象!”

一時間範長河陷入震驚,不禁開始遐想,在那個世界,黃金是不是也是這般豐富?

是不是人人皆鶴發童顏,長生久視?

思緒到此,範長河再看著那些白疊旁的神秘草膏,仿佛在看著煉丹爐子裏的金丹。

“神明大人,這些草膏……”

他頓了頓,下意識吞咽口水,不知不覺眼神都變得炙熱,“我們又該如何內服?”

“嗯?這可吃不得啊。”

李遠當時就驚了,這就一普通的外敷藥,專治凍傷凍瘡的。

這貨是怎麽聯想到服用的?

“我去看看說明,你就在此地,不要走動。”

李遠撂下這句話,徑直去找了說明書。

片刻後,他對著範長河一一叮囑。

在反複強調了嚴禁內服後,範某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失落。

“原來真的不能食用。”

範長河歎氣道,剛剛升起的成仙想法,轉眼間就被掐滅了。

再抬頭,望向夜空。

他愕然間發現,那位神明大人交代完畢後,不知不覺已經悄然消失了。

厚重烏雲遮掩星月,原野澈亮。

老村長在那早已等待多時,時刻觀察著範長河的舉動。

見到時機成熟,立刻就小跑著上前,問道:“範軍爺,神明大人有何指示予以我們?”

“嗯?”

範長河驚詫道,“村正,難道你剛才未曾聽見神明之聲?”

“不曾。”

老村長搖搖頭:“村子裏已經很久沒有出現神官,看來範軍爺便是神明欽定的選擇了。”

話音落下,村長習慣性地就想跪拜行禮,卻忽然被範長河攥住了。

“範軍爺,這是什麽意思?”

“莫要跪拜。”

範長河搖了搖頭,發現不知不覺間,自己已經習慣神明大人的指示。

它這麽指示,必定有其理由,他們既然為其信徒,隻需虔誠執行,終有一日將會明悟其中本意!

“讓大夥去取用那些白疊,縫入衣物以過冬,藥膏則分配給傷員,每日二敷…..”

範長河絮絮叨叨,轉述著剛才神明大人的指示。

婦孺們還沒聽完,就已經先去取棉,準備開始挑燈縫衣。

神明此刻於百姓眼中,是和皇帝一樣高不可攀的存在,與他們始終相隔很遠。

皇帝朝代時刻變換,貧困百姓吃飽不受餓,穿暖不挨凍,他們便已是心滿意足。

……

……

第二天清晨。

李遠打著哈欠,從夢中醒來。

昨晚他實在是困得不行。

迷糊間碰到床就睡著了,一覺直接睡到了自然醒。

洗臉漱口刷牙,李遠泡了碗泡麵,準備開始今天的視頻素材積累。

作為一名全職的兵人評測UP主,每天外出取材也不是辦法,人畢竟是要恰飯的嘛。

打開手機,他冥想了半天。

沒有思路……

手裏的甲胄兵人都已經做完了視頻,必須得加入新的評測才行。

驀然地。

李遠想起了昨晚見到的範長河。

“那個小人穿戴的甲胄很精致,唐初的甲胄製式,而且那麽真實的工藝,連刀痕凹口都完美複刻。”

“倒是可以先從那開始拍攝係列。”

說幹就幹,李遠打開電腦,新建了文件夾名。

然後……

他決定先放一放,拿起手機,來到了造景箱前。

開始今天的例行小人觀測。

李遠忽然發現造景箱裏的積雪,似乎比昨天還要厚了些。

“是錯覺麽?”

他伸手進去感受了一下溫度。

瞬間。

刺骨的寒冷撓過手心。

這造景箱裏的溫度,都快要趕上冰箱裏的小冷藏室了!

“箱子裏的冬天已經來了啊。”

就在這時,箱裏的幾名農夫模樣的小人吸引了李遠的注意。

他們三三兩兩,結伴而行,踏過雪原,來到了昨天李遠殺死馬匪的路上。

一起合力揮舞鐵器,試圖將那埋嵌在冰土裏的馬兒挖出來。

“這是開始儲糧過冬了麽?”

李遠沉默道,看樣子,完全是個費力不討好的活計。

短暫沉吟片刻,李遠來到了沙發,取出了熱吹風機,插入電源。

隨後將風口,對準了那批勾芡在凍土裏的馬屍位置上,按下了開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