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神明禁忌?
“降下雲層?”
範長河聽後隻覺得匪夷所思,百思不得其解村長所言之意。
他披上保暖的領袍,隨著其一路前往事發地。
路上,範長河下意識能與聯想到的,唯有那白天所見的神跡。
雲層化作極盡莊嚴的山海,摧毀世間一切敵人,**平山野。
難道神明大人又降下了此等神罰?
心裏帶著困惑,範長河終於來到了老村長所說的地點。
隻見茫茫原野間,綿軟蓬鬆的白色物什,蔓延在雪地之上,浩**寬廣,確實形似天上的雲層。
村民聚攏在附近,唧唧咋咋地討論著,見到他來後,全都變得肅靜起來。
“這是何物?”
範長河不解地看向老村長,卻見對方也是搖頭。
夜晚的寒潮從眾人身旁刮過,帶起森森冷意,村民們大多都衣著單薄,而瑟瑟發抖。
老村長佝僂著背,尊敬地朝著範長河作輯道:“軍爺,我等賤民愚鈍,還請您先行鑒觀。”
“這是哪裏的話?”
範長河擺了擺手,“村正莫要忌諱過多禮數,我範某也不過是一介武夫。”
說著,他瞥了一眼眼前的村長,知道對方的意思。
自從白天那場神跡之後,範長河就已經隱隱感覺出來。
這些邊疆村子裏的民眾們,似乎已經把他奉為了與天上神明溝通的神官,儼然把他當作了主心骨。
但自身幾斤幾兩,範長河自己難道不清楚麽?
不過隻是一介莽夫,屠夫之子,他從來不認為自己有什麽通天徹地的能力。
可現在箭在弦上,已是不得不發,救下那些身患失溫的同袍們,才是現在耽誤之急。
“好,既如此,那範某就先行瞧瞧。”
範長河不再推脫,大踏步往前走去,頂著眾人希翼的目光,來到了“白雲”之前。
心跳如擂鼓,他環視觀察,心裏逐漸對這奇物有了猜想。
“這是……白疊?”
“但這麽大尺寸,怎麽可能?”
範長河有些不敢相信。
所謂“白疊”,其實就是現代我們常說“棉花”的古稱,而用棉花編織成的布,也叫“白疊布”。
在唐宋期間,棉花種植技術尚未在中原推廣,隻在西域少數民族交易,或是海外進口可得。
物以稀為貴,故而成了價格不菲的奢侈品,唯有達官顯貴才能穿起棉衣,尋常老百姓要想保暖,多是靠著蘆花柳絮填充衣物,或是築起火牆。
但如今,這可比肩黃金萬兩的奢侈之物,卻大片的展現在範長河的眼前!
範長河吸納一口氣,咬著舌尖,渙散的意識逐漸清醒過來。
這不是夢!
全都是真的!
神明大人哪裏是降下了雲層?
明明是降下了黃金奔湧的海洋!
刹那間,某種可怕貪婪的念頭在範長河腦海裏滋生。
“若是我把這些白疊據為己有,會是如何?”
“單是傳下去給子孫,都足以令範家萬代衣食無憂,縱享榮華富貴!”
但隨即,他又陷入了另一種掙紮。
“不…..不對,不可這般亂想!”
範長河再次狠狠地咬向舌尖,刺痛瞬間讓自己清醒過來,“舉頭三尺有神明,它既然能降下白疊,又何懼我卷物離開?”
“好好供奉神明大人,又豈懼日後,不得起嘉賞?”
範長河籠絡著思緒,一頓飽和頓頓飽,他還是分得清的。
神恩如海,神威如獄。
私自占據這些白疊,必定會如賊寇般招來天罰。
現在按照神明大人的指示判斷,將這些棉花分撥給群眾,讓大夥於寒冬中取暖才是重點。
村民比起他這一個外來者來說,才是神明大人的原住子民!
就在範長河回頭,剛要招呼大夥過來之際。
他忽然間又注意到,白疊附近的地上,還擱置著一坨坨乳白色的膏狀物,散發著奇異的芬芳。
這是什麽?
範長河像個好奇寶寶一樣蹲在地上,抄起一根樹枝,沾上了觀察。
從軍多年,他的軍士直覺告訴他,這似乎是某種藥草。
“神靈降下的膏藥,絕非凡物!”範長河眼神一稟,卻苦於不知道如何使用。
就在這時。
一陣年輕的男聲,忽然從他的頭頂上傳來。
“這披甲的小人怎麽回事,好像不太聰明的樣子,該不會……是個傻子吧?”
嗯?
誰在罵我?
範長河一愣,眉頭下意識皺起,環顧四周,頓時反應過來。
這聲音……好像是從自己頭上傳下的。
“是神明!”
範長河心裏噔噔咚,顫抖地抬起頭仰望。
果然。
群星簇擁之間,看見了夜空之上,浮現出一張陌生年輕男子的麵容!
……
…..
嗯?
李遠看著造景箱裏對上來的眼神,也是愣住了。
“這小人…….好像能看見我?”
他驚奇萬分,往左往右挪動。
眼見這披甲小人目瞪口呆的模樣,那目光也隨著自己移動。
李遠瞬間確定了自己的猜想。
——這小人真的能看見!
“能看見的話,接下來就好辦了。”李遠驚喜道,回憶起這個披甲小人的名字,似乎姓範來著。
此前,他早就已經有過打算,把造景箱裏的小人圈養起來。
但現在箱子裏好像天寒地凍,在他剛才的觀察下,似乎還有不少小人生了凍瘡。
在古代那種落後的醫療環境下,冬天斷指壞死的事情發生的不少。
所以李遠才試著投放些棉花和治瘡的現代膏藥下去,預防和治療此類事情的發生。
完備的醫療保障,也是資源的一種。
而現在又有了這小人,一切都方便起來了。
“咳咳。”
李遠莊重地清了清嗓子,俯瞰造景箱內部,準備發話。
…….
……
“賤民範長河,拜見神明大人!”
刹那間。
本能地驅使下,範長河納頭便拜,如此龐然之物,在天穹俯視惟有神明!
他這一拜,帶起響應,遠處觀望的村民雖不明所以,但也齊齊參拜。
霎時間,造景箱裏全是俯首低眉之人……
李遠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看得是一陣心疼。
這可是雪地啊,凍手凍腳的,說跪就跪?
“夠了,全部起來!”李遠直接製止道。
底下就範長河能聽見,隻見他連忙起身,雙目驚恐。
還以為是自己觸碰了神明大人的禁忌.…..